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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王春华低头用派克笔行云流水地签下自己的名，“楚齐两家的联姻是不会终止的，就算是楚炅死了。”提到不幸去世的儿子，王春华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放下了笔，捏着眉心，一脸疲倦和哀伤。
　　“还请王总节哀。”
　　“嗯。对了，我想要见见他，你尽快安排一下。”
　　秘书却犹豫了。
　　王春华抬头看她：“有什么困难吗？”
　　“之前王总您已经让人去请了他一次，还打搅到了他的生活，他似乎看起来很不满。”
　　“不满？”王春华皱着眉，叹了口气，“我去见他，你安排吧。”
　　“是。”
　　绯闻事件在苏淮北工作室发出一个澄清声明之后，舆论很快被引向了讨伐键盘侠。有人挖出了朱媛和苏淮北不合，慢慢舆论又倾向了挖朱媛这个人。同时网上又有一个网友爆出了朱媛和苏淮北在福城工作见面的时候朱媛很高傲，而苏淮北大方坦然的态度重新获得了粉丝的狂膜拜。两边鲜明的对比几乎一边倒是讨伐朱媛和键盘侠的，而苏淮北再次占据了各大娱乐版面的头条，娱乐圈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说实在的，娱乐圈里和苏淮北做朋友的真的不是很多，一来是苏淮北红得快又走得稳，而其他人来来去去，没有什么定性。苏淮北除了工作交流之外，并没有和别人深交。但是苏淮北这个人情商比较高，处理事情有一定的手腕，资源也多，虽然没有深交的朋友，一些中立的都喜欢夸她。
　　苏淮北是背负着标签的人，努力、上进、优秀、温柔、自信……这些最后组成了一个词汇——女神。能被公认为女神的人不多，苏淮北就是其中之一。
　　从一群明星中脱颖而出的苏淮北第一次被传出同性恋的消息，圈里人还懵着呢，消息就被镇压下去了。接着苏淮北参加某真人秀的消息炒得火热，真人秀也因此提高了收视率。再接着，苏淮北主演的电影《娥皇》入选了今年的金燕奖最佳女主角提名。
　　金燕奖是国内很有权威的一个奖项，如果苏淮北拿到了这个奖项，她就会成为当之无愧的影后。上一个拿这个奖的，就是吴挽之，只可惜吴挽之后来息影退出了。
　　得知入围消息的楚灵在学校上了两天的课，还没来得及发短信为苏淮北庆祝就先收到了姜之语的信息。
　　这对楚灵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至少楚灵自我感觉很不好。她刚搞定了一个顾昶，又要来一个姜之语，她觉得自己出门拐胡同口遇见一个打着“神算子”招牌小摊子的白胡子老头，对方说一句：“姑娘，你今年命犯桃花。”她都得把这钱给掏了。
　　太TM准了！不用算都知道她这桃花开得太艳了，比人面红多了。
　　是楚灵约的姜之语，这事拖着也不成，她琢磨着早点解决早点舒心，没到约定的时间就先去了。
　　到了咖啡厅一看，得，姜之语比她心急，早到了。
　　楚灵远远看着姜之语叹了口气。这姑娘怎么就摊上她了，好好的直人不做，这又是何苦呢？
　　姜之语抬头就看见她了，向她一招手，楚灵勉强挂着笑就过去了。
　　“要喝点什么吗？”
　　楚灵随便点了一杯，酝酿着情绪，要怎么才能说服这姑娘不要这么死心眼跟她这个“人渣”在一起。
　　“你之前出过车祸？”姜之语先开了口。
　　“嗯，对。”楚灵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脑袋，“医生说有脑震荡，我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姜之语看起来不太相信。
　　楚灵长叹一声道：“之语，我们之前，真的有什么吗？”
　　“你觉得呢？”
　　眼看着姜之语眼角微红，楚灵也于心不忍。
　　她只好调整一下腹稿，打算以理服人：“你看啊，如果我喜欢你，就算我失去了记忆，可我的心还在啊。喜欢一个人是靠心不是靠记忆吧？我相信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的心还能跳动，那我就会一直喜欢她。但我遇见你的时候，我对你没有任何喜欢的感觉。”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姜之语漂亮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就快哭出来了。
　　哎哟，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现在怎么这么脆弱啊！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直人，但是我可以肯定，我现在只想和你当朋友，普通朋友，或者……好朋友。没有其他可能。”


第52章　跟我回
　　“你是不喜欢女人，还是只是不再喜欢我了？”姜之语顶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她，全然没有初见时的嚣张跋扈。
　　楚灵刚想开口回答，心底却冒出苏淮北低头吻她时的情景，但看着姜之语，她还是打散了念想，点了点头：“我不喜欢女人。”
　　那一瞬间的迟疑让姜之语捕捉得彻底，姜之语的泪珠子滚了下来：“那么，苏淮北呢？如果今天坐在这里问你，喜不喜欢女人的是苏淮北，你的回答也和现在一样吗？”
　　这回，楚灵是真沉默无语了。
　　最可怕的就是沉默。这意味着无声的回答。
　　姜之语压抑着哭声，楚灵只能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姜之语，安慰她：“我不知道。如果换成苏淮北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我知道这条路很难走，我虽然没有父母的束缚，楚炗又把我扫地出门，但其实我的心里还是在意楚炗的。那苏淮北呢？而且我和苏淮北有可能吗？”她苦笑道，“我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想，我不敢把她的话当真，我不敢多生出一丝念头。之语，我不知道我在你眼里是多优秀的一个人，可是在苏淮北面前，我自行惭愧，因为我发现她越完美越优秀，我就越配不上她。我宁可她普通一点，当个平凡普通的人，那我也许就敢奢望有那种可能。”
　　她擦干了姜之语的眼泪，看着姜之语泪眼朦胧的眼睛，嘴角的笑无力地扬着。她说：“之语，我是一旦开了头就不能回头了。我看你喜欢我这么辛苦，就知道如果我喜欢苏淮北那会更痛苦……”
　　“你可以喜欢我啊，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姜之语吸了吸鼻子。
　　楚灵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把你当好朋友，当妹妹看待，这不一样。”
　　“你就是喜欢苏淮北才会变心的对不对？”
　　“之语，你能告诉我，我们在一起过吗？”楚灵转移开话题，不想纠结这一点。
　　姜之语赌气道：“当然在一起过了！”
　　“在一起多久？你为什么要出国？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会在一起？谁告白的？我们接过吻吗？”
　　姜之语低下了头，低声啜泣起来。
　　楚灵不忍心伤害她，可她也不想背负根本不是她的责任：“你可以都说出来，我也可以认为我们真的在一起，是情侣。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想跟你说的，就是分手。”
　　“楚灵，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姜之语咬着唇道。
　　“顾昶有句话说得对，”楚灵继续道，“他说爱一个人没爱到又不会怎样。我希望我能对你公平一点，我也希望你能对我公平一点，从刚才到现在，我们交谈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听见过你说我们在一起做了什么情侣做的事情，如果确有其事按照你的性子早就翻出来，逼我认账了。你不要觉得我以前是什么样现在就要是什么样，每个人都会改变，我没有特殊，永远保持原来的样子。”
　　姜之语捂着唇道：“虽然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可是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告诉过我，你会等我回国，可是我回来就失去你了。”
　　楚灵为她的话揪心，但仍有一丝如释重负。原来楚灵和姜之语可能有那么一段暧昧期，还没来得及点破就已经被她这个假冒品顶替了。她露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笑，随即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了，忙道：“之语，你身边围着那么多的人，不缺一个我。你和苏淮北一样，你们都不缺一个我。”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傻姑娘，你也许不懂我的自卑，但是我明白你的骄傲。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你终究是要遇到一个王子的。”楚灵看向窗外的太阳，阳光太亮，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牵一次手，接一次吻不能算是爱情啊，即使我们在一起，看到的风景不一样，也不能算是心在一起啊。”
　　姜之语看着她的侧脸，阳光暖化她的棱角，她的眼底有光，嘴角的线条弯成温柔的弧度。坐在面前的楚灵和她喜欢的那个人，相差太大了，要不是她和楚灵曾经那么要好那么熟悉，她几乎要以为这个楚灵只是长得像的人而已。
　　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楚灵回头去看坐在落地玻璃前的姜之语，她低头沉默的模样已然没有之前的盛气凌人了。插着口袋慢慢走出去，戴上耳机，她手机里所有的歌都已经被苏淮北占据，她听着苏淮北的声音在耳机里流淌，仿佛从耳边流进了她的心里。
　　苏淮北从来不唱悲情的歌曲，可忽然听着听着，楚灵竟然听出了一种落寞。从顾昶到姜之语，她不知道楚灵为什么会吸引别人，但是她知道，自己渐渐被苏淮北吸引着。可能是很早的时候就认定了苏淮北，而今才被拆穿。
　　苏淮北正在忙她的事业，怎么会知道她现在百转千回的纠结？
　　手机铃声响起，楚灵看见屏幕上“苏淮北”三个字吓了一跳。苏淮北不会真有读心术吧？
　　压住内心的悸动，接通电话：“喂？”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轻易为我做决定？”苏淮北那头很安静，只有她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撩拨。
　　楚灵心跳漏了一拍，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情了。可除了之前带七哥去苏淮北房间之外，就没有再做什么了啊。
　　“我……”提着一颗心，楚灵实在想不通自己犯了什么错。
　　“‘你和苏淮北一样，你们都不缺一个我’，谁告诉你，我不缺一个你？”苏淮北看着前方僵住的身影，唇角不禁微微上扬，高跟鞋迈开了步，坚定地走向傻傻站着不动的少女。
　　楚灵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苏淮北噙着笑，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脑袋已经停止了思考，眼睁睁看着苏淮北步步逼近。
　　“这句话不是我更有话语权吗？”苏淮北走近，眸光潋滟，似有别样意味深藏，缓缓勾起温柔笑意，“楚灵，不是‘你和苏淮北一样，你们都不缺一个我’，而是——”
　　“而是，‘苏淮北只缺一个你’。这样，你懂了吗？”
　　楚灵立志要把自己站成一根木头。涨红的脸和已经染上粉色的耳朵已经完全出卖了她，即使故作镇定，也无法控制现在快爆炸的心脏，她停住呼吸，看着长发飘飘的苏淮北一步步靠近，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她强自冷静地挂掉电话，这个告白来得太突然太突然……为什么每次苏淮北都要这么刺激她？不对，为什么苏淮北会对她说这种话！这是告白吗？！这是不是告白？是不是是不是？是吧？
　　“恕我愚钝……”楚灵不敢大口喘气，在这么冷的天，手心出了汗，血液在燥热，冰火两重天。
　　“你不懂也没关系。”苏淮北收起手机，从楚灵身边走过去，丢下一句，“是我心急了一点。”
　　楚灵迟钝了两秒，忙跟了上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重点是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表白吗？她心里抓耳挠腮就是始终不敢问出这句话，怕自己自作多情。
　　“路过。”
　　“路过你还能听到我和姜之语说的话？”
　　“嗯。”
　　“……”苏淮北这是怎么回事？说了一半又吞回去了？不是，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心血来潮逗她玩吗？
　　“我怕你打脸太快。”
　　楚灵没反应过来：“什么打脸太快？”
　　“不知道是谁刚才信誓旦旦说，不会喜欢苏淮北的。”
　　噌地一声，全身血液涌上脸，楚灵低着头恨不得找一个裂缝把自己埋进去。为什么这么羞耻的话会被苏淮北听见！她到底听到了多少啊！
　　“你是想问我，我什么时候来的吗？”
　　“……”
　　“不巧，我来得比你早。”
　　“你全听见了？”
　　苏淮北嘴角的笑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有消停过，听她这么一问，板着脸点了点头，皱着眉道：“我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口是心非的人。”
　　“谁口是心非啊！”楚灵快要炸了，苏淮北也太讨厌了吧？会不会聊天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好吗？我们就不是一路人。”
　　苏淮北突然停下脚步，楚灵差点又要撞上。前面几次经验把楚灵训练得反应神速，她立马刹车，险险收住就步伐。
　　苏淮北平淡的笑在楚灵此刻看来简直是恶意满满。她听见苏淮北说：“不是一路人，那你还跟我走？”
　　“这条路你家修的吗？”嗤笑一声，楚灵故作不屑，领先往前走。
　　“哦，既然你跟我不是一路人，那只能我委屈一点，我跟你是一路人好了。”
　　论不要脸，苏淮北怎么也排得上娱乐圈前三啊。瞧瞧这句话说的……她能不能别笑了！楚灵快被她的笑烦死了。
　　走了一段路，大概是受不了，楚灵也跟着苏淮北笑了起来。
　　苏淮北听见她的笑声，目不斜视地上前拉住她的手，楚灵要挣脱，她死死拉着不放：“回家。”
　　“回谁家？”
　　苏淮北打开车门，作了个请势：“你跟我回家。”
　　“不去。”不明不白，而且她现在还没搞清楚苏淮北是什么个意思。
　　“那我送你回家。”
　　“……”楚灵瞥了她一眼，不情不愿上了她的车。
　　苏淮北坐上驾驶座，摸了摸她的发顶，温柔道：“过几天，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我们好好谈谈。”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吗？”完全就是莫名其妙的发展。
　　车子启动，苏淮北轻笑道：“是有点奇怪，可要不是顾昶和姜之语接二连三跟你告白，我们也不会变得这么奇怪。先暂时不要谈这个，我们俩先彼此冷静一下。”


第53章　差一点我就信了！
　　稀里糊涂的对话，莫名其妙的发展，以及不明不白的关系。苏淮北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来跟她说那句话？楚灵始终没搞懂。
　　但是苏淮北说两个人都要冷静一下就真的没有再来打搅她，没有电话没有短信，跟人间蒸发似的。苏淮北到底干什么去了楚灵不清楚，倒是这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都是因为苏淮北那天的话和那个吻。
　　楚灵只觉得苏淮北成了她心中的魔障，都不晓得之后要怎么面对。时日久了，她干脆把苏淮北藏在心里，不闻不问最好，免得做什么都能想到她。这时候，郑燮先生的四字真言就派上了用场——难得糊涂啊。
　　人说好奇心是实在藏不住的，她还没能理解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往最坏的方面想，就是自己当真喜欢上了苏淮北，只不过一直自欺欺人。她好奇女人喜欢女人是怎么一回事，从未谈过恋爱的人不懂这是不是喜欢，就当是好了。上网特地搜索了关于同性恋这个话题……没有见过世面的楚灵为自己打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她居然在网上还看见了苏淮北和朱媛CP大楼……
　　“我去……苏淮北和朱媛怎么看都不可能是CP好吗？”楚灵只觉得胃里一阵反感，关掉了那个胡说八道的帖子。
　　再往下一看——还有写苏淮北和她小助理的故事！
　　……年轻人都喜欢玩这么大吗？她长什么样吃瓜群众根本就不知道，光凭着之前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新闻就能断定苏淮北是弯的？
　　虽然觉得很不屑，可楚灵还是鬼使神差点了进去。帖子开头就是楼主装作很内行，爆出了这个小助理是某某隐藏在民间历练的小公主……还小公主？还珠格格现代篇啊？楚灵看着觉得有趣，被楼主天马行空的想法逗乐了，往下扫了几百楼，全部都是胡说八道。
　　“这事还是我最有发言权好吗？”说完，楚灵一愣，忽然想起苏淮北说她最有话语权。头疼地拍了一下额头，脚尖一点，转向门口的方向。
　　空荡荡的房间让楚灵原本充实的心仿佛被挖了一个空，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子，在她眼前投下一片阴郁。她保持着一个姿势坐了许久，神魂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重新打开文档，面对着空白页，楚灵想起了这两天林先生都没有跟她联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绯闻事件影响的。打开手机给林先生拨了一个电话，对方没有接，楚灵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正想着，门口突然有人敲门。楚灵拿着手机，起身打开门，门外却站着楚灵怎么都没想到会来的一个人。
　　西装笔挺，戴着圆框眼睛，面无表情的楚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身后还跟着上次在家里见过的那个女人。
　　楚灵下意识要把门关上，楚炗猛然扒住门，眯起眼睛看她，冷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吗？”
　　楚灵警惕地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楚炗，有些胆怯，又不肯退让：“你来干什么？”
　　“做客。”
　　“不欢迎！”
　　楚炗瞥了她一眼，推开门，往前一步，眉梢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