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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佟佳轶事-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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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济兰望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木云,道“可喜的是老九她现在沉稳多了,我看着她说话办事也晓得过过心,多绕几个弯了。”那种溺爱的欣喜之情,可谓是溢于言表。
    “她现在有家有业的,哪能总像小时候那般莽撞呢。”木云附和了句。
    晚膳时,佟玖看着席上有烤鸭子,还有绿茵陈,济兰和广袖一众皆在,笑问道“今个儿可是什么日子吗?这些,我都能吃了?”
    见济兰点头,佟玖动筷子夹了临近的的豆干,吃了口,凝了凝眉。
    “怎么,味儿不对?”济兰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味儿——。”佟玖又夹了一块儿嚼了嚼,问道“家里,来客人了吧?”
    才说完,就见木云捧了盘亲手做的酱鱼,从后面走进来,摆到佟玖面前。看着佟玖诧异的瞧着自己,别过头坐下,只说了句“趁热吃吧。”
    “以后,在我的府上,这些下人的活,你少做。”佟玖说了句后,自己斟了酒。
    举杯对在座的道“我病这些日子,累各位费心了。虽然在座的没有外人,但还是要谢谢大伙的帮衬。”
    “九爷若要谢,那也是谢夫人。”舒广袖由衷的道“这些日子,家里外头的要是没有夫人的操持和奔波,怕是早就乱了。这些话,夫人不说,但我要说。”
    舒广袖喝了口酒,道“您就是为了夫人,日后也得爱惜些自己的身子,夫人这些日子真是太操劳了。”
    “诶,不是说想吃烤鸭子了么,再说一会儿可都凉了。”济兰打断舒广袖道。
    “九爷,您不知道,我们在漕运使那吃了多少闭门羹,说了多少的好话,才换来今天达正昌入通州的文书。”舒广袖红着眼,道“我卖笑惯了,也就罢了。可夫人她,不该受那样的委屈。”
    “广袖,别说了。”济兰对在座的道“这家不是九爷一个人的,比起九爷受得那些罪,我看些脸色又有什么?”
    说着拿了佟玖的碗,夹着菜,道“你多吃点,别枉费了表小姐这一番心意。”
    佟玖方才本是为木云下厨的事有些不快的,可听了舒广袖这一席话,再看为自己夹菜的济兰,心里更是百转千回。
    接了饭碗,说了句“等景赋的货到了,我就出关。”

  ☆、第94章

<九四>
    再说南下江南的虹筱和华景赋。去时顺水行舟,游山玩水;自然惬意。
    到了之后;有各处的大掌柜前来接应。按着她们拿来的货单;但凡家里有的清点出仓,家里没有的派专人出去四处筹集采购。待货物全齐;用了不过十几日的工夫。
    “华大爷、虹姑娘;九爷和夫人要的货,今天就都齐了。”几个掌柜纷纷递上货册;虹筱逐一验对后,加盖小印;算是接货凭证。
    “只是还有一事要跟二位商量。”大掌柜为难的道“就是。。。。。。这货要怎么运出去呢。”
    “以往怎么运;现今就还怎么运啊。”虹筱显然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她平时跟佟玖跑商多是走旱路,对水路运河不甚了解。
    “姑奶奶您有所不知,以往咱们家运粮茶,运丝绸以及养正堂运药材行得水路,那都是用的咱们自家的船。但是每船呢按照所运物品的不同,每到一处漕口,都需上缴定额的银子做过路费。”大掌柜解释着。
    继续道“可咱这次的货比以往的杂且贵重,既不能用粮船,也不能用茶船呀。所以,依二位看,咱们是不是得事先跟漕帮那边通通气儿?疏通疏通,看看漕帮什么意思,货再上船?”
    “嗯,出门前拜菩萨,理是这个理。”江南韩府的老管家赞成的抚着胡子,道“可这漕帮的堂口一直都是在暗处,咱们想拜也找不准庙门啊。”
    一直沉默的景赋,对江南汇正升的掌柜道“你去备五百里现银,要官银。”说完对虹筱道“我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
    “我同你一起去。”想着她人生地不熟的,虹筱不放心的道,执意的要跟着。
    景赋也没说什么,带着她便出去了。出来后,景赋只是一味的在大街小巷上随意走着转着,看着全然漫无目的。
    跟在她身后的虹筱直走得腿脚发酸,眼看两人越走离家越远,越走越偏已然要出了城,终有些耐不住了,嗔怪了句“九哥儿的货还滞在那运不出去,你却有心思这样的闲逛。”
    景赋也不应话,又拐进了一处巷子,进去后四下的看着,继续往里走,直走到巷尾的一处宅院,才驻了足。
    “你这人真没意思,我不走了,我回去了。”虹筱看景赋根本不搭理自己的话茬儿,走来走去的走到这么个死胡同,这墙上都是绿苔破败的宅子有什么好看的,转身就走。
    “好啦,回家。”景赋拖过虹筱的手握到手里,俩人一齐往外走着,景赋道“这就是漕帮的堂口。”
    “啊?”虹筱惊闻的欲回头,被景赋拽了一把,低声止道“别回头。”
    “你怎么知道的?”虹筱收回头,不解的问道。
    景赋又是一时间不说话,待二人出了那条巷子,方指了指墙上一些并不起眼的划痕,道“这都是他们的联络暗语。”
    虹筱探过头去细看,怀疑的道“这不就是三条波浪线吗?从哪能看出这就是漕帮的暗语。”
    景赋见她不信,无奈的不知怎么解释,只好揽过她的肩头,继续往回走着,道“‘漕’字左边不就是三道水么,我是这么记得。”
    两人又转到另一处墙壁,虹筱仔细的找着,果然在角落又看到这样的标记,不由有些相信景赋方才所说是真的。撇了撇嘴,道“你们这些江湖人,就是爱故弄玄虚。”
    景赋勾了勾嘴角,道“每帮每派都有自己的暗语,以便帮众之间取得联系,你们看不懂才会觉得是故弄玄虚。实际上,这些再明了不过了。”
    “既是暗语,你又不是漕帮的,怎么就被你知道了呢?”虹筱不服的问。
    “有什么是朝廷不知道的?”景赋道“我们为朝廷行走江湖,这些三教九流的东西,自然是要清楚的。”
    “那我们,这就算是在行走江湖啦?”虹筱见景赋一说到江湖什么的,就凌傲的很,好笑的道。
    自相识后,虽然景赋对她在宫中的那些过往很少提及,但虹筱深知,若是把景赋扔到她所说的那什么江湖里,她应该也是个十分厉害的狠角色。
    想到这些,心内又泛起丝丝地不安来,拽了身旁的人站住,死死地看着她不说话。
    “怎么了?”景赋看她突然这样扯住自己,神色复杂的盯着自己看,脸色都变了,有些发怯地问道。
    “你答应过我的。”虹筱提醒着她,道。
    景赋想了下,明白了她所指为何,保证的点点头,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下午拿了银子再来,不怕办不成。”
    下午,景赋本不想虹筱跟着,可虹筱非去不可。于是,又一起去了上午两人去的院子。景赋上前叩门,每次都是叩三下,直叩了三遍。
    见里面还是无人应门,虹筱小声的道“会不会是咱们找错了,没人?”
    景赋微微地摇摇头,笃定抄手而立,虹筱刚又要说什么,只听门里面有了响动。“吱嘎”一声,门在里被拉开,门里人一脸冷峻看了看门外的景赋虹筱二人,二话不说的朝里就走。
    景赋撩袍迈步而入,虹筱紧跟其后,随着门上的关门声,二人绕过院中的屏障,只见里面的正堂正厅窗门俱开,楼上楼下都坐着人,却都不发一声。
    景赋闲庭兴步的走进正堂,看到堂上香案上供得翁、钱、潘三祖的祖师牌子,恭敬的一跪,口中念道“双膝跪尘埃,焚香朝五台。”说完便是麻利的三叩首。
    虹筱也不知这其中的关节,余光瞧着那些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和景赋,心知这多半就是漕帮了吧,也赶紧学着景赋的模样跟着拜了起来,不敢怠慢。
    就在二人起身那一刻,方才为二人开门的人,吆喝了声“有客迎门呐,上茶嘞——。”
    景赋道了句有劳,便在堂中摆着的一张桌子前坐下。不久,有人奉了两碗茶水上来。
    虹筱看着这喝茶便喝茶,还凭白的摆了两双筷子来给她们,可桌上又无其他酒菜可食,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景赋扬了扬手,茶也不喝,将茶盏的底托和盖子扣在一处,又将茶碗摆到盖子上,最后把那双筷子放到了茶碗上。
    “自家人,挂牌子咧——。”随着上茶人的一声吆喝,院内的气氛登时缓和了起来,不少人都朝二人颔首淡笑,以示友好和欢迎。虹筱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些下来。
    “师兄里面请。”上茶人客气的引着二人朝里面正厅走,到了正厅后,引荐着上座坐着的中年男子道“这是我们堂主。”
    “不知这位老大从何而来,怎么称呼?”堂主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景赋,又瞥了瞥虹筱,笑问道。
    “所谓‘在家子不言父,出外徒不言师’”景赋拱手道“晚生姓华,自北而来,拜见堂主。”
    “哦,北面来的。堂主略沉吟了下,笑着伸手请二人落座,道“快请坐,既是远道而来,定要用些水酒。”
    “不敢不敢。”景赋忙婉言拒绝着,从袖中拿出之前备好的几腚官银,一一摆到堂主的几前,对楼上楼下的各位又是拱了拱手,方对堂主道“还望堂主和师兄们笑纳。”
    堂主看着眼前打着京里印记的官银,朗然的表态道“兄弟既是为公务而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于是,景赋才道,自己有几船货急着要入京,希望漕帮能出人帮忙押运护送。堂主听后当即便点了几十名弟子给景赋,任凭她差遣。
    待二人从漕帮出来,虹筱拍着心口,道“哎呦,总算是办得了。你没看咱们刚进去时,那些人看你的眼神。”
    景赋不慌不忙的道“有我呢,你怕什么。”
    想到方才在漕帮里与平日简直是判若两人的景赋,虹筱饶有兴致的瞧着她,揶揄道“方才,看华大侠那油滑的机灵样儿,原来素日里都是同我装憨的吧?”
    “什么?”景赋不明所以的瞪了瞪眼,解释道“以往我们出去公干拜堂口,都是这样的规矩。漕帮不比洪门,他们愿意接官家的差事。如今,只要他们的八卦旗号在咱们的商船上一亮,不怕沿途的漕口不放行。”
    虹筱笑了笑,朝北面的方向看了看,感慨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夫人会让你来了。”
    说着摇摇头,好笑的道“起初,我还想着,她竟会让你这么个连纹银斤两都分不清的人南下贩货。不曾想,这趟还真就是非你不行。”
    景赋听出她言语间对自己的赞赏,认真的道“其实,我也会好些东西呢。”
    “是是是,华大侠一直都是深藏不露,是奴家小看了你。”虹筱开着玩笑。
    韩府这边,京城的天气也转暖了。自上次那顿饭后听了舒广袖那些话,佟玖走了心,每日都跟着达古拉一起苦练骑射,锻炼和恢复着左半身。
    而自从出了永喜的事后,以前那个焚毁的室内跑马场的遗址上,现今被济兰盖起了佛堂。
    这些日子,济兰看着佟玖为练用左腿上马下马,身上跌得青一块紫一块儿的,有几次都险些被马踩了。又因着练射箭,两个手掌上磨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血泡,心里着实是心疼的紧。
    可她知道,这是佟玖心里认准的顶顶要紧的“正事”,自己不该出言去拦她阻她。
    大多的时候,她也只是在楼阁上不远不近的揪心的拧着眉头看着,看着那人在那片马场上摸爬滚打。久久地,将心中那股子疼,化作一声小女儿无奈的“冤家。”

  ☆、第95章

<九五>
    又是一个阳春三月。
    宫里突然传来了噩耗,皇后娘娘驾崩于德州。济兰、筠蔓还有富察临等人;作为娘家人;一早就急急地进了宫。
    而这边;恢复的七七八八的佟玖,也开始重新掌管各处的生意。
    “九爷;济南府达正昌来的加急信。”大管家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递上信,道“说是咱们的船队;在山东运河上跟人发生了争执,眼下连人带货;都被扣了。”
    佟玖赶紧拆开信;看了大致的意思就是说,自家船队到了山东地界,遭遇了跟漕帮势不两立的洪门劫船。两边人大打出手,各有死伤。
    而后赶到的山东官府,以扰乱运河畅通为由,将人抓了货也一并扣了。
    佟玖一面写信给济南府达正昌和养正堂的大掌柜,让他们一定要多方行走,竭尽一切人力财力先把人捞出来。
    一面让人准备行囊,待济兰回来,她便准备亲自奔赴济南府。
    济兰回来看过信后,眉头紧锁的放下,来回踱了两步,敲了敲案上的信,道“什么洪门,尽是宁郡王那边使得下三滥手段。这山东巡抚。。。。。。是他们怡王府的人。”
    说着有些不放心的扯过佟玖的手,劝道“山东你就别去了,他们既是故意为之,谁去也是无济于事了。”
    “阿济,你说实话,咱们这趟这上百万两的货,是不是就打了水漂了?”佟玖红着眼,凝视着济兰问道。
    “老九,自从永喜死到咱们府上的那天,你就该想到了。”济兰抚着佟玖的手背,道“也许,日后咱家的买卖将不似从前那般顺利了。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再动那么大的气了。别抛下我,成吗?”
    看着佟玖极力忍耐的深吸了口气,济兰情郁于衷的道“今个儿我进宫时见到圣驾了,他贵为九五之尊,执掌生杀大权。可又如何呢?挚爱之人变成了冰冷的牌位,阴阳两隔。”
    说着揽上了佟玖的腰肢,将脸没到佟玖的肩头,闷闷的道“当时我就想,只要咱们能厮守在一处,什么药铺、票号那些都是身外物。”
    说着晃了晃佟玖,执拗的道“老九,你答应我,好不好?”
    感觉到此刻济兰的脆弱和不安,佟玖紧紧的搂住她,一下下轻吻着她的额头,保证的安慰道“我答应你,不再为那些身外物动气。不抛下你,咱们生生死死都在一处。”
    “嗯。”济兰听后满意的点点头,从佟玖脖子上拽出那块俩人订亲时自己送她的玉牌,摆到佟玖眼前道“我们家列祖列宗可都在这听着呢,你日后休想抵赖。”
    “我说过的话都作数,几时抵赖过?”被眼前人这小女儿的模样惹得心都要化了的佟玖,勾了勾嘴角,凑过去同眼前人鼻尖对鼻尖的柔声辩了句。
    见济兰深深地看着自己,眼中泛出了些许情意,便就势上前含住了眼前人的唇。俩人拥吻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好一会儿的情话。
    分开后,佟玖看了看案上方才的信,却没有了起初的愤怒和忧愁,无奈的感叹着道“可这毕竟是我上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心疼啦?”济兰明知故问。
    她心里清楚,佟玖跟自己不一样。佟玖是白手起家,起初自己借给她的银子,她恨不得每两掰成八瓣去花。之前保定府赔那二十万两,她都心疼的大病一场,跟自己念叨了好几遍。
    如今这上百万两损失,心里不定怎么别扭呢。
    佟玖摇摇头,道“倒也不全是心疼。只是如此一来,我岂不是要空着手出关了?”
    “我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怡王府会这么快就对咱们下手。”济兰惋惜的道“吃一堑长一智吧,生意嘛,有赔有赚。咱们静观其变,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嗯,好。”佟玖收起案上的信,应着。
    再一抬头,看济兰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有些不解的道“怎么了?”
    济兰莞尔一笑,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我这么败了你一百万两的银子,你却丝毫不怪我。”
    “这怎么能算是你败的呢!这明明是那些小人的龌蹉手段。”佟玖答得理所应当。
    “而且,就如你所说,那些不过是身外物。就算是你败的,败了就败了,我留那么多银子做什么?”此刻佟玖倒是想通了,不禁嘿嘿一笑,道“抄了那么些卷的佛经,可不是白抄的。就算我再被气瘫,那银子它也回不来了,到时还不是我自己喝苦药,累着你一同遭罪。”
    济兰受用的展了展眉,道“宫里面的丧事还要忙些日子,我打算先回富察府小住几日。毕竟姊妹一场,也好静下心为她颂些经文。你在这边好好的,别去缠我。生意上的事,咱们静观其变。”
    佟玖就这样皱巴着脸,看着夫人带着一众的丫鬟婆子套车回了富察府。
    没过几日,京里就传出了达正昌船队在运河上出了事,韩家赔了上百万两的银子。韩鹿祈和济兰因此闹了不和,济兰负气而走的传闻。
    又过两日,街头巷尾再次传出了,韩鹿祈这次进货的银子全是拿了相与们存在汇正升的银子。如今韩家损失百万,汇正升的银楼已经全空了。
    此传言一出,之前在汇正升存了银子的相与们,都上门取现。
    “九爷,您看这长此以往又如何是好啊?”汇正升大掌柜看着接连几日了,才一开门柜前就挤满了前来取现的人,心内也没了底,到后面问着佟玖的意思。
    “有什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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