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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子婧只是淡淡瞥她眼，没说话。
　　小张刚来医院的时候有个对象，那段时间她整个人身上都泛着粉红泡泡，完全沉浸在恋爱的情绪中不能自拔，在郁子婧面前，小张也没少夸她对象。
　　直夸得天上无地上有，还被她找到了。
　　后来有天她对象来医院接她下班，郁子婧才知道，原来也是个女孩子。
　　挺可爱，叫什么她给忘了，只记得笑起来脸颊旁两个酒窝很显眼，知道这事后，急诊同事都纷纷前来八卦，问她们谁上谁下，小张俏脸板着，谁问她就扬言要掐死谁。
　　后来小张还多个外号，叫手账，谐音，受张。
　　只是好景不长，两人的关系被小张家人知道了，等到郁子婧知道她分手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手账这个外号再也没人敢提及，一直到如今，小张都还是单身。
　　郁子婧吃完早点洗了手，准备出去接班，迎头看到温玉脸红红走过来，凑近两步，发现她不止脸红，眼圈都是通红的，郁子婧拉住她询问道：“温玉，你怎么了？”
　　她这样的状态，完全不适合上班。
　　温玉抬头看郁子婧淡雅的面容，她刚压下去的委屈悉数冒上来，死咬唇抽抽噎噎道：“没事。”
　　“郁姐，我先去换衣服。”
　　郁子婧拧眉看她背影，轻叹口气。
　　相较于昨日的忙碌，今天倒显得清闲，午饭过后，郁子婧接到电话，赵主任让她过去一趟。
　　她想了想，可能是关于温玉的事情。
　　进门后，老赵坐在办公桌前，见郁子婧进来起身道：“喝什么？”
　　郁子婧摆手：“赵主任不麻烦了，我等会还要接小张的班。”
　　赵主任见她如此只得开门见山道：“找你来，是想问问温玉的事情，这孩子最近怎么样？”
　　想到早上见到温玉不太好的模样，她张张口准备说话，见到赵主任严厉目光投过来，郁子婧忍了忍，道：“还行。”
　　赵主任叹气，将温玉工作上的错误拎出来反复强调很多遍，见郁子婧有些坐不住，他才切入正题：“今天让你来，其实是想让你和她谈谈，你们年纪相仿，又都是女孩，照理话应该聊得来，我倒是想和她聊，她见到我就一副苦大仇深，聊不下去啊。”
　　郁子婧了然，温玉是托人找关系进的急诊，托谁，不言而喻。
　　赵主任虽然平时骂她，但也是恨铁不成钢，没什么坏心思。
　　现在她提出这个要求，郁子婧不意外，她应下：“我知道了，回头下班我和她聊聊。”
　　赵主任扶着额头：“那就麻烦你了。”
　　郁子婧浅笑：“不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宝宝可以收藏评价，前期爬榜用，谢谢宝宝们。

　　☆、第五章

　　郁子婧本来准备下班去找温玉聊聊，没想到她倒是提前来找自己了，彼时两人站在门外，温玉头压的很低，有些委屈模样，来来回回人不少，都在张望这边。
　　温玉站了会才道：“郁姐，我想辞职了。”
　　郁子婧丝毫没意外，她温软的面色都没闪过别的情绪，她道：“好，那你记得和主任那边打报告。”
　　温玉没想到这么轻松，郁子婧居然什么都没问就同意了，虽然说她不是自己的直系领导，但自从进急诊后她就一直是郁子婧带着的，还以为自己走，郁子婧怎么说也要拦下。
　　她脸色有些微红，咬着唇角仰头：“郁姐不问我为什么吗？”
　　外面人多，郁子婧拉她进更衣室，边换衣服边回她：“为什么要问？”
　　“都是成年人，你的以后，你应该有打算。”
　　温玉闻言沉重心情终于轻松一点，昨晚她回去和父母大吵一架，今儿一早被逼着来上班，从当初选专业，再到工作，他们都一手安排，还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
　　好不好，她自己知道。
　　她不适合医院。
　　今天忐忑了一天，父母那边，她可以争吵，但是和郁子婧，她吵不起来，郁姐平时事无巨细的教她，她怕看到郁子婧失望的眼神，刚刚和郁子婧的谈话让她放下这种担忧。
　　温玉少了很多包袱，她嗓音有些雀跃：“那我明天就去打报告。”
　　郁子婧嗯声点点头，侧目看温玉，想到她要走了，还是多关照两句：“想好去做什么了吗？”
　　温玉双眼有亮光，满脸期待：“有，准备去朋友的公司。”
　　这才是对工作应有的态度，积极热爱。
　　看来温玉是找到自己想走的路了。
　　郁子婧换好衣服拿起包就准备和温玉打招呼走人，温玉却倏地拉住她手腕，期期艾艾道：“郁姐，还有个事想问你，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她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绝般。
　　郁子婧展颜：“当然可以。”
　　温玉得寸进尺道：“那我可以约你出去吗？”
　　郁子婧不疑有他，对上温玉亮晶晶的双眸：“当然，只要我有空。”
　　毕竟自从来了急诊，就和老朋友断的差不多了，他们都不知道她工作性质，每次约出去她总是迟到或者去不了，一次两次，那群老朋友自然有意见，也就不约她了。
　　温玉在这里待过，了解她工作，不会因为这点置气。
　　听到郁子婧肯定的回答，温玉小心翼翼的神色褪去，唇边带着浅笑：“嗯，那郁姐先去忙吧，拜拜。”
　　“拜。”
　　郁子婧和温玉挥别，转身离开更衣室。
　　她走后，更衣室里面出来一个人，点着温玉的头道：“怎么？还想撬我们急诊的一朵花？”
　　温玉看到小张有些面红，嘴硬道：“哪有。”
　　小张也不戳穿她，只是点她：“别怪我没说，叶医生正在给郁姐张罗相亲呢，还有郁姐，她也没说自己喜欢女孩。”
　　温玉放下衣服转头看小张：“你知道吗，我现在看到郁姐满脑子就四个字。”
　　小张口无遮拦：“可爱想日？”
　　温玉：……
　　是道阻且长。
　　不过郁姐说的对，她是个成年人，以后，她有打算。
　　出了医院门的郁子婧先回公寓带了些食材和换洗衣服，估摸要有几天不回来，她把公寓又彻底打扫一遍，忙到八点多才歇下。
　　靳霜又一次放下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八点半，她微微蹙眉看病房门口，怎么还没来？
　　在她刚移开视线，门被咔擦一声打开，郁子婧拎着两个包进来了，她进门就问道：“吃了吗？”
　　靳霜假装低头看书，面颊有些红色，她轻咳：“还没，你呢。”
　　郁子婧瞬间就皱眉：“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吃？”
　　靳霜放下书，身体往下滑，神色如常：“想等你一起。”
　　郁子婧将一个包放在床头柜上：“以后别等我，要是加班我都来不了。”
　　靳霜被训话，乖巧点头：“知道了。”
　　见她如此听话，郁子婧缓了缓脸色，她伸手从包里拿了几件内衣：“也不知道你尺寸，先买了两件应急，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明天我再去买两身。”
　　郁子婧手上拿着两件纯白的内衣，靳霜双颊发热，嗓子口都有些干，她沙哑道：“放那吧。”
　　两件内衣放在床上，郁子婧断断续续拉出几件衣服放在旁边，最后一把抱起摆进柜子里。
　　安排好衣服，她扭头去拉另外一个包，里面都是食材，她昨天买的。
　　靳霜看她摆弄食材，询问道：“要帮忙吗？”
　　她躺在床上还想着帮忙，郁子婧温软摇头，把食材都放在里面小厨房里。
　　厨房和病房用推拉门隔开，玻璃那侧就是郁子婧忙碌的身影，靳霜躺在床上侧头看去，不知多少次曾在梦中见到这个场景，却没想到真的有天会实现。
　　郁子婧将食材全部放在锅里，将时间调好，洗洗手出了厨房。
　　靳霜赶忙收回视线，她忙乱时手蹭到摆在床边的书籍，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郁子婧听到声音低头看去，刚好看到靳霜半侧着身体准备捡书。
　　她快步走上前，弯下腰拿起书，两人距离有些近，郁子婧的呼吸擦过靳霜的脖颈，靳霜仰头正好和郁子婧对视。
　　书被郁子婧抓在手上，她和靳霜对视眼垂眸看书，古代书籍，她淡笑：“你还看这个。”
　　刚刚的接触让靳霜心脏跳到嗓子口，她强压下去，再开口嗓音有些抖，她试图镇定道：“打发时间的。”
　　郁子婧先扶靳霜躺好，才翻了两页书，不是那种一板一眼讲古代历史的，更多是野史，小故事挺短，瞧着挺有意思，郁子婧看完一页把书合上对靳霜道：“先给你擦擦身，汤还要一会，擦好我们再吃饭。”
　　靳霜张口：“不，不用了吧。”
　　四月天，待在病房中，其实不是顶热，靳霜不能洗澡她能理解，但是净身还是需要的。
　　见郁子婧已经去柜子里拿了内衣裤，靳霜垂眸：“子婧，真不用了，我明天自己洗。”
　　郁子婧把干净衣服放在床上：“你现在不方便。”
　　“要么听话，要么我打电话给姑姑了。”
　　靳霜拧眉，让郁子婧给她擦身，她做不到，联系家人，她更做不到。
　　最后她做了让步：“那你用轮椅推我到卫生间里，放好水就可以，子婧，我可以的。”
　　她脸颊微红，耳尖都染上红意，眼神飘忽，郁子婧定定看她眼，觉得她是害羞了，也是，她们终究好几年没见过，有些隐私，是应该的。
　　郁子婧先将衣服放在卫生间里，而后放好水，端了凳子给她跷腿，准备妥当后才出卫生间看靳霜，认真道：“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靳霜坐在轮椅上，对郁子婧道：“不用。”
　　郁子婧推她进去，将她放在凳子上，腿放好，这才慢步走出来，直到听关门声响起，靳霜才松口气，她从一旁拿起新的内衣，满眼笑意。
　　待到靳霜从里面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饭菜都准备的差不多，就差汤还没好。
　　郁子婧进卫生间里整理好，才抱着自己衣物进去，靳霜躺在床上，看着合上的门，突然一点食欲都没有。
　　她心中藏着一团火，正燃烧的旺盛。
　　连带看书满脑子都是想象郁子婧洗澡的画面，她恼恼的放下书，对自己这样差劲表现实在不齿。
　　她兀自生闷气，眼前的字眼一个都没看进去，只剩下郁子婧三个字在脑子里晃荡。
　　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只站在那里安安静静都能撩拨的她心乱如麻。
　　靳霜索性闭眼，刚刚从卫生间出来一身清爽，现在又开始燥热。
　　正在她试图在和自己讲道理时卫生间门哗啦一声打开，郁子婧穿着浅色睡裙走出来，无袖的。
　　她双臂白皙，刚刚在里面被热水蒸过，透着股粉红，纤细手腕正在拨弄长发，洗澡的时候将长发盘起，出来才放下。
　　墨黑秀发铺散开，发尖末端还有些湿意，有几缕顺着她修长脖颈跳进胸口处，郁子婧不舒服的将长发拨到耳后。
　　靳霜睁眼便看到美人刚出浴的美景，她愣在那里，手指紧紧捏着书页，只听刺啦一声，是书页被撕开的声音。
　　郁子婧被吓了一跳，她几步就走到靳霜面前，从她手上拿过书，眉头微皱道：“不想看就不看，撕书干什么。”
　　靳霜只是低头没答话。
　　她怕自己开口就不着调，干脆紧紧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宝二逼，天庭风雨　的地雷，抱住么一口。

　　☆、第六章

　　晚饭时间，郁子婧将汤饭盛好放在床头柜上冷，她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靳霜始终盯着她看，见她眉头轻锁问道：“有心事？”
　　郁子婧扭头，浅笑摇头：“没事。”
　　靳霜也不追根究底，只是淡淡嗯了声，相较于郁子婧对自己生疏，她对郁子婧却是太了解了，她的蹙眉，展颜，她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郁子婧等汤冷了端到靳霜床头柜前，她想伸手揽住靳霜的肩膀扶她坐起来，没料靳霜率先用手臂撑起上半身，两人侧颜擦过，香气袭来。
　　靳霜面颊有些微红，郁子婧穿的是无袖睡裙，在她靠近自己的时候，靳霜都能感觉到她手臂上的凉意。
　　还带着从卫生间出来的湿气。
　　郁子婧没见靳霜的面色，她抬头伸手扶好靳霜半坐在床上，语气正经道：“少用点力。“
　　靳霜垂眸：“嗯。”
　　看着近在眼前的郁子婧，靳霜好不容易压抑的情感在发酵，这人于她而言就是杯烈酒，只凑近闻一闻，都能让她醉生梦死。
　　郁子婧扶靳霜半躺床上，双腿摆放好，靳霜身材高挑，尤其双腿，笔直修长，没有一丝赘肉，郁子婧捏了捏她的小腿肚：“真瘦。”
　　小腿肚瞬间崩直，宛如被电触了般，怕郁子婧瞧出异样，靳霜用薄被盖起，她缓了缓情绪道：“吃饭吧。”
　　饭菜温度刚刚好，靳霜抿了口汤，眼神落在郁子婧身上，她平日总是喜欢将长发盘起，放下来的时候会有弯曲的几道印痕，宛如烫过发。
　　但靳霜知道，她很少摆弄自己的头发，上学时期遍地都是烫发染发，唯独她，一直是墨黑的直发　　　。
　　似是她目光停留久了，郁子婧抬眸看她：“怎么了？”
　　她手指摸在干净面颊上，纤细手腕带着股香气，靳霜将喝完的汤碗放在床头柜上，用面纸擦拭唇角，淡淡道：“没事，你……”
　　话还没说完，郁子婧的手机铃声响起，靳霜见她拿起手机看眼，随后蹙眉，掐掉，没一会手机铃声又响起了，似是担忧打扰到靳霜，郁子婧接电话之前同靳霜笑笑。
　　靳霜卡在嗓子口的话没说出口。
　　这个笑容，客套而又生疏。
　　她们中间终究有了好几年的空隙，不是这短暂的相处就能填补的。
　　手机响了第五声，郁子婧接了，刚凑到耳边，电话那端的人就噼里啪啦一阵说。
　　苏洋好不容易才打通郁子婧的电话，也不等她反应张口就道：“子婧，你听我说好吗，我和她不过逢场作戏，我从没动过真心，你信我好不好？”
　　郁子婧静静听他说完话，见那侧没有声音传来她才说道：“苏洋，是不是逢场作戏，你我心知肚明，不用再打来了。”
　　她说完话就准备挂电话，苏洋急冲冲的吼道：“为什么不信我？！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样的语气，冷冰冰的像个机器人，郁子婧，我是你男朋友，不是陌生人，凭什么你对我也这么冷漠？”
　　郁子婧仍旧好脾气听他牢骚，完了道：“苏洋，请在男朋友前面加个前字。”
　　电话尚未挂断，电话那端的人还在骂骂咧咧，好几句难听的话都冒了出来，郁子婧眉头都没皱，平静无波，反倒是靳霜脸色难看了几分。
　　先前她听不到电话那端的人声音，因为两人声音都比较小。
　　但这突然拔高的声调，就在房间里炸开，让她想不偷听都难。
　　郁子婧挂了电话温温和和坐在郁子婧身边，拿起碗问她：“还要不要了？”
　　靳霜下意识跟了句：“要。”
　　随后反应过来，有些微红脸：“还是算了，晚上吃太多，容易积食。”
　　郁子婧顺从点头，眉眼垂低，她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拿过碗准备去小厨房，靳霜倏地伸手拉住她手腕，郁子婧手腕很纤细，肤质顺滑，靳霜手心冒了不少汗，她迎着郁子婧探过来的目光询问道：“刚刚是谁？”
　　被她抓住手腕的人略微迟疑片刻，随后解释：“前男友。”
　　郁子婧淡雅温柔神态没变，纵使刚刚电话那端的人再怎么吵闹，她依旧风轻云淡的模样，靳霜捏着她手腕的力气稍大，郁子婧微微蹙眉，靳霜随后放开她，抿抿唇：“你们不合适。”
　　郁子婧淡笑：“你认识苏洋？”
　　靳霜一个激灵，放开郁子婧的手腕，她心跳加快了几分，明眸看向别处：“没有，不认识。”
　　郁子婧了然点头：“是听姑姑说的吗？”
　　靳霜不承认也不否认，郁子婧看着她附和点头：“我们确实不合适。”
　　事实上，若不是因为她妈给她相亲，让她处处看，她也不会去。
　　至于苏洋，他们真没那么深的感情，顶死聊了两个月，她上次回去正想和他聊聊两人不适合，没想到见到他携着个女人旅馆走出来。
　　很不幸，是在他公司附近开的房。
　　所以郁子婧站在门口目睹了两人相依相偎全过程。
　　当时心头涌上的第一感觉就是，松了口气。
　　她随后拍下照片发给苏洋和媒人，真心祝福他们，不过在旁人看来，她这是吃醋的表现。
　　哪个旁人，自然是苏洋。
　　靳霜回神，见郁子婧已经在小厨房里忙活了，她细细端详那人身姿，见那人忙好转身她才收回视线假装看书。
　　手上的书被撕了一小块，靳霜将撕掉的那块小心翼翼合上去，只是裂痕还在，犹如她们多年未见，其中的生疏是很难弥补的。
　　郁子婧擦好手进病房，满屋子消毒水味道让她情绪放松，靳霜在她进来后再也看不进去书里的内容，生怕自己又撕书她干脆合上，对郁子婧道：“睡觉吗？”
　　时间毕竟也不早了。
　　郁子婧看了腕表，她拢了拢长发，从一旁绕道病床边：“我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