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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江听寒没拒绝：“橙汁。”
　　“行。”程阅站起身，去点了两杯橙汁，点了大份的薯条，很快就端着盘子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她把橙汁插了吸管，往江听寒面前一放，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笑了下，说：“这杯是常温。”
　　江听寒素来不喝加冰的饮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字的原因，她向来体寒，程阅以前在冬天的时候握着她的手感觉跟拿着冰块一样。
　　桌子上已经摆了一些书和卷子，还都是江听寒的，程阅的还在书包里。
　　程阅瞥了一眼，难以置信：“你们班作业这么多？”
　　她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改口了，之前都是“我们班”，现在成了“你们班”。
　　虽然年级上发的家庭作业是一样的，但是每个班也还有额外的作业，不过后者一直都被程阅忽略掉，反正基本上老师们都是现讲，也不收上去检查。
　　“不是。”江听寒拿起了自己的笔，在手中转了一圈。她手指纤细修长，黑色的笔在她的手中也变得赏心悦目。
　　她唇角扬了扬：“给你准备的。”
　　程阅吃着薯条蘸着番茄酱，对这个回答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不想写。”她顿了顿，敛着眉眼，“抄习惯了。”
　　说完她擦了擦自己的手，把自己的书包拉链拉开，边拉边说：“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学习。”
　　江听寒眉头一皱：“你答应过的。”
　　“答应什么？”程阅作思考状，过了几秒她笑着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听寒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程阅把自己背着的卷子和笔拿了出来，表情淡淡：“你先写吧，我不急。”
　　江听寒眨了下眼睛，里面情绪让人难以分辨，她抿着唇角点了点头：“行。”
　　程阅拿出手机上网冲浪，不时地看着微微低头写作业的江听寒。
　　她们坐的地方在角落里，绕是今天没有太阳，但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也别有另一分景色。
　　江听寒很安静地写着卷子，程阅一直拿着手机上网冲浪。
　　她刷着微博，想了想，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微博ID换了吗？”
　　换没换她当然知道，她之前存了江听寒的微博主页，不论江听寒改成了什么名她都能找到。
　　她也经常去看，但江听寒很少更新微博，她手机现在显示的就是江听寒的微博主页，上次发微博都是四个月以前了。
　　“嗯。”江听寒笔尖没停，写着生物的卷子。
　　程阅追问：“叫什么？”
　　江听寒抬起头，说：“忘记了。”她睫毛轻轻颤了下，“微博已经卸载很久了。”
　　“为什么？”
　　江听寒闻言表情呆了下，想了想，回答：“因为会管不住自己去看她的微博。”
　　她说的是她“她，可在程阅听来，江听寒说的是“他”。
　　程阅愣了一秒，然后扬了扬唇角，一副“我懂”的表情：“那……”她想了下，“还挺影响学习的。”
　　江听寒轻轻叹了口气，眉目间缠着淡淡的忧伤，她也无暇顾及更多，低头继续写起了作业。
　　程阅则是继续玩着手机，可这次她目标明确，直接去翻江听寒的关注人列表，看了会儿也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她不知道江听寒口中说的这个人是谁，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羡慕又嫉妒。
　　羡慕那个他可以被江听寒这么关注，也嫉妒他可以被江听寒这样关注。
　　她怎么就没这个待遇呢？
　　过了会儿，江听寒写完了第一张卷子，她放在一边，抬眼看着程阅说：“你把生物卷子拿出来。”
　　“不想写。”程阅看着手机摇头。
　　“我写好了，你不抄吗？”
　　“……”
　　江听寒把卷子重新拿在手里，说：“以后不用麻烦诗妍了。”她把卷子递给程阅，眉尾挑了下，“抄我的就行。”
　　“……”程阅把卷子拿过放在自己面前，真的把笔拿了起来，然后拿出自己的卷子抄了起来。
　　江听寒又转着笔，从她这个角度她可以看见程阅的睫毛与鼻梁。
　　程阅抄的认真，江听寒的字写的娟秀又有力，是行楷，不论是数字还是字母，都写的很好看。
　　江听寒看了半晌，开口喊她：“阅阅。”
　　“嗯？”程阅用鼻音应了声，然后抬头看着她，“怎么了吗？”
　　“你……”江听寒慢吞吞地问，“现在定的大学目标是哪里？”
　　程阅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低垂着眼睛，摇头：“没有目标。”
　　江听寒问这个问题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在上周日江听寒不就说了她之前过的“浑浑噩噩”了吗？那其实也是跟她一样，在暗自观察着对方的情况吧。
　　但可能江听寒也只是顺嘴问了问陈诗妍或者蒋池他们而已，并没有像自己这样，还要特地去了解。
　　但江听寒知道她情况也是真的，她之前过的确实是无精打采浑浑噩噩的日子。
　　分科考试让许多人大吃一惊，年级前三的程阅直接考了年级倒数。而火箭班的重新分配本就是按照年级排名来的，她当时直接就被火箭班排除在外。
　　但这也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她后来高二第一次受到关注的月考也考的一塌糊涂，而且接二连三的都很糟糕，超出人们的意料。
　　学霸变学渣的例子不少，但像程阅这样从山峰到山脚的，也真是不多见。
　　程阅又说：“我也不需要目标。”
　　江听寒皱眉，反驳道：“你需要。”
　　“那行，我现想了一个，你听听看看怎么样。”
　　江听寒点头：“你说，我可以给你参考一下。”
　　“开挖掘机。”
　　“……”
　　作者有话要说：　　挖掘机技术哪家强
　　

第15章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但是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先上两天课就进行全市第一次大型模拟考试。
　　因为是全市统考，所以学校看的很重要，老师们上课的时候也基本上都有强调这次考试的重要性，听的学生都能背了。
　　不外乎就是第一次考试应届生很多都考不过补习生，不要因此而被打击到自信等等。
　　早自习间，程阅昏昏欲睡，事实上她也差不多都算睡过去了。
　　大概从高二考了几次试后，除了老李和数学老师伍老师以外，其他老师也都不怎么管程阅了。
　　但不是老师自己主动这样做的，而是都语重心长地跟程阅聊了一番后，程阅自己提的要求。
　　“阅阅，这次考试你还需要要考进全班前25吗？”
　　早自习的十分钟里，程阅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听见赵罗薇问了这么一句。
　　她把手摆了摆，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不用再考前二十五了。
　　她把手软塌塌地放在自己的脑后，又再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她最近睡的都比较晚，还会做噩梦，睡眠质量比起之前更差了。
　　一天两天就又很平淡平常地过去，31号这天是万圣节，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们几个还逃了晚自习也出去嗨来着，但今天不行。
　　现在是下午最后半小时的自习时间，王逸也不禁愁眉苦脸，无精打采地看着程阅的马尾，说：“好想出去玩啊。”
　　老李说他有事要忙，所以现在讲台上坐着管着纪律的是班长。
　　程阅上身往后倾了倾，说：“你可以晚自习结束以后就去，反正你也不住校，晚上你时间很多。”
　　“一个人也没什么好玩的。”
　　程阅微微偏头，疑惑地问：“你那些兄弟呢？”
　　“他们啊……”王逸瘪了瘪嘴，“说要准备考试，最近都不参加活动了。”
　　程阅抿唇笑了笑，听见班长在台上说：“安静。”
　　两人闭了嘴，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程阅把画册拿出来，然后又开始勾勒火柴人。
　　但跟江听寒和好的这两天时间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这感觉有点糟糕，程阅忍不住蹙着眉。
　　当时不答应是为了折磨江听寒，答应是为了不让自己受折磨。
　　但……
　　不可否认的是，两个人现在就算是和好了，感觉也不是当初的感觉。
　　兴许是江听寒比以往更稳重了点，她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更加的成熟了点。
　　而自己呢？程阅看着自己画出来的火柴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低了低头，但这次脸上没再浮现笑意，因为江听寒已经搬了位置了，去最里面坐着了，她现在楼下的一班的同学她并不认识。
　　程阅鼓了鼓嘴，轻轻叹口气，接着把画册收起。
　　

第一节晚自习以后，王逸跟程阅并肩往楼下走去。
　　楼梯上的人很少，因为走读生是真的不多。
　　到了一楼，程阅在一班外的走廊上站定，她要等江听寒一起出校门。
　　晚自习的时候是不允许老师上课的，但有的学生会问老师问题而引起老师离开教室时间晚点。
　　一班现在就是这种情况，程阅刚刚看见讲台上坐着以前也教过她的老师，但程阅不敢打招呼，匆匆跨步赶紧走到一边等待。
　　王逸挠了挠自己的后脑，说：“程阅，我先走了哈，明天考试加油。”
　　“诶？”程阅有点不解，因为王逸在最近都是跟她一起离校的。
　　“我妈刚给我发消息说让我快点回去，我家里有事。”
　　程阅点头：“好的，拜拜。”
　　王逸前脚刚走，江听寒就从前门出来了。
　　她没背书包，脸颊上泛着微笑，她朝程阅说：“走吧。”
　　走过长梯，穿过小树林，两个人来到了车棚。
　　江听寒也是走读生，但她会在学校里吃晚饭，之前程阅都没在车棚里遇见过她的人，是因为江听寒知道她的离开时间，所以每次都比程阅晚十分钟左右的样子才走。
　　程阅踩着踏板，弯着眼睛，笑：“你就那么怕见到我啊。”
　　虽然是笑，但她心里隐隐泛苦。因为她觉得那根本不是“怕”吧，而是“不想”，两者本质的区别相差万里。
　　江听寒脸上的笑容淡去，她看着程阅，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怕。”
　　程阅勾了勾唇，说：“行吧。”
　　骑车出了校门，正要各上各路的时候，江听寒停下来，她伸出手攥了攥程阅的衣尾，问：“阅阅，你吃饭了没？”
　　“还没呢，我爸妈正在煮。”不知道今晚是程世安还是冯慧煮饭，但他们速度都很快，每次程阅回家的时候饭也才刚好不久。
　　“哦……”江听寒放下手。
　　程阅问：“你没吃吗？”
　　江听寒点了点头。
　　程阅握着车把的劲大了点，过了两秒，她道：“那我陪你去吃饭吧。”
　　江听寒摇头，说：“不用，你回家吧，我路上找个店自己解决。”
　　程阅也跟着摇头，她态度坚决起来：“不用，反正也用不了多久时间。”
　　她看出来了，江听寒心情不太好，从见到面到现在，嘴角的笑容一直都很勉强。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或许可以做点什么。
　　程阅把车头转了个弯，往江听寒的方向，她努了努嘴，看着还在原地有点发呆发愣的江听寒，说：“走啊。”
　　不知道吃什么的情况下，吃面条准没错了。
　　她们两个人进了一家拉面馆，这个馆子她们曾经也常来。
　　店面很小，桌子是连着吧台的，位置间也有点挤。灯光暖黄，桌子上放了薄荷糖。
　　老板满脸笑容，他说：“好久不见你们了。”
　　程阅把眼睛从手机上挪开，笑的很甜：“好久不见，叔叔你的生意还是这么好。”尽管实际上现在店里有点冷清，坐着的人只有七八个。
　　老板看起来有点胖胖的，戴着帽子，系着围裙，听见程阅这么说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江听寒在一旁点着菜，她勾好了菜单后就把单子递给了老板，说：“谢谢叔叔。”
　　“不客气。”
　　程阅刚刚已经给她爸妈说了这件事了，程世安表示不用着急，慢慢回来也没事。
　　江听寒把吸管插/进买的一瓶豆奶里面，她说：“还是点的牛肉拉面。”
　　程阅撕开一颗薄荷糖递到她手里，点了点头：“猜到了。”
　　说起来，现在这样的感觉虽然有点尴尬，但也觉得有点自然。
　　她们两个曾经就是靠默契成的好朋友，那种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但闹翻以后，就……谁也猜不准各自的心思。
　　江听寒把糖吃进嘴里，然后她缓缓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
　　程阅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她嚼着糖，直接问：“有心事吗？”
　　“……嗯。”江听寒缓缓点了点头，糖果的甜味也没能消散她内心现在的苦闷。
　　程阅手撑着下巴，直直地看着江听寒，灯光打在她的脸上，都能看见她浓密的睫毛颤了颤。
　　她问：“那……说？”她舔了下唇，“可能说出来要好点。”
　　江听寒手里玩着薄荷糖的包装，她微微垂着眼睑，没看程阅。
　　过了几秒，她缓缓开口：“我妈找了个男朋友。”
　　“嗯。”程阅用鼻音应了声。
　　江听寒继续，她声音轻轻的，要不是离得近程阅都快听不见了：“她说她可能要结婚了。”讲到这里，江听寒抬起头来，“但我不希望她结婚。你知道的，我妈妈性格……”她说到这里没继续。
　　江听寒妈妈的脾性程阅当然知道，这也是当初听见她妈要去找江听寒妈妈她有点难以置信的原因之一。
　　江听寒闭着眼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她说：“男方也是二婚，家里有个儿子，我更烦了。”
　　家庭重组，程阅换位想了想也觉得很烦躁。
　　程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皱了皱眉，说：“听寒，之前明明是你找的我妈，对吗？”
　　江听寒侧着头盯着她，眼神很软也很温柔。
　　“嗯。”
　　“薇薇说我妈要去找你妈妈的时候，我挺诧异的。因为在我的印象之中，她俩就没有联系过……”这都是在后来程阅才想到的，她当时着急，把这个关键地方直接给忽略了。
　　“所以其实就是你找的我妈，但我妈对外说的是找的你妈妈，是这样的对吧？”
　　江听寒缓缓点点头，又看见程阅的嘴唇张张合合：“那就破案了，你是故意的。”
　　“是，我就是故意的。”
　　“故意联系阿姨说想要你振作起来，也故意让她给赵罗薇说这件事……”
　　“等下，找赵罗薇？不是找薇薇妈妈吗？”
　　“不是……”
　　这时候面条已经被服务员端上来了放在江听寒面前，上面的牛肉和面汤的搭配看的人食欲大增。
　　江听寒拿起筷子，她搅了搅面条，拨了下牛肉，这才坦言。
　　“是我让阿姨跟赵罗薇这么说的，也是故意让赵罗薇传到你耳里。”
　　“目的呢？”程阅感觉世界都崩塌了，赵罗薇这人怎么不去演戏？
　　那么这件事里面，她妈妈找江听寒妈妈是假的，赵罗薇听见自己妈妈说也是假的，那真的还剩了什么？
　　“没有目的。”江听寒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你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有小伙伴说本文有点矫情
　　其实在我的认知里
　　青春就是带点矫情的
　　少女伤春悲秋满怀心思又小心翼翼
　　我当初就是这样：…（
　　

第16章
　　星期三，十一月一号，早上九点，柳城全市高三年级第一次大型模拟统考的号角吹响。
　　高一高二在昨天考前的下午就放假了，他们的教室都被腾出来当考场，把所有的书籍搬离，教室干干净净也空空荡荡。
　　这次考试是系统随机安排的，没有跟之前的月考一样按照学习成绩来。
　　程阅在三楼的一间教室，跟她同考场的同班同学一个都没有，虽然有和没有根本没有什么不一样。
　　下午考完了数学，程阅收拾了笔袋，从门外的桌上拿了自己的书包背着，沉着脸往楼下走。
　　今天也是阴天，天空灰蒙蒙一片，让人提不起精气神。
　　程阅表情有点严肃，她脑后的马尾随着下楼梯而摇晃着。耳边是有的人讨论答案的声音，程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些声音也被她自己给自动屏蔽掉。
　　现在才五点过，距离平时的晚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所以她们也不能直接回家或者回宿舍，还得回教室把时间上到六点下课的时候。
　　回到了自己的教室，程阅一扫脸上的愁容，而是微微笑着跟他们聊天。
　　“阅阅，倒数第二道题的第二个问，你的答案是什么？”
　　数学是程阅目前成绩最好的一科，这也是她高二下学期后来才慢慢捡起来的，否则她现在的班级排名肯定不会是中等。
　　要不是害怕自己家里太失望，程阅是不想考试的时候还提笔的。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偏激，在拿自己的未来任性。
　　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学习的动力是什么，她在这条路上已经迷茫了。难道像曾经一样，只是因为自己想要得高分而努力拼命学习吗？
　　程阅现在是拒绝的，即使老师们同学们大道理一堆，告诉她现阶段成绩确实是最重要的，但程阅左耳进右耳出，就是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