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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阅。”程阅距离自己只有两米的地方，江听寒微微抬了抬头，看着程阅。
　　她弯了弯嘴角，说：“我冷。”
　　程阅向前再走了两步，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江听寒的手没戴手套，正抓着两边的铁链子。平日里白嫩的手在此刻冻地皮肤微微发紫，血管清晰可见。
　　程阅抿了抿唇，说：“在家里给我打电话就好了，为什么非得过来了才说？”
　　话有点埋怨的意味，但更多的是心疼，程阅戴着手套，而且本来因为火锅店里吃饭，她的手也早就暖和。
　　江听寒没回答，程阅把手套取下，然后拿过江听寒的一只手，给她戴上，程阅说：“先戴上，然后上楼吧。”她说，“我这手套还挺保……”
　　“暖”字她没继续说下去，因为江听寒又把她的腰给环住了。
　　程阅微微低头看着江听寒的发顶，尽量淡定地出声：“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上去吧。”
　　江听寒是爱上了这个动作吗？程阅不禁感到疑惑了。
　　之前和好那晚，江听寒是这样抱着自己；上次江听寒因为痛经自己过去看她，她也是这样抱着自己。
　　现在又是这样，脑袋抵着自己的肚子，虽然隔着衣服，但程阅却觉得心里软成了一片一片的云朵。
　　上了楼，开了门，换了鞋，程阅就赶紧把客厅和卧室的空调打开。
　　“我先给你倒杯热水。”程阅把拉着的江听寒的手放开，然后拿了个两个玻璃杯，去饮水机接热水。
　　她现在还有点紧张，因为路上的时候，江听寒把她的手牵着的。
　　甜蜜的烦恼可能形容的就是这样的了，嚷程阅一路上都觉得自己晕晕乎乎找不到方向，可又不得不表现淡定些。
　　江听寒在沙发上坐着，她的手上戴着程阅的一只手套，里面果真如程阅说的那样温暖。
　　是她这几天每次想到都会思念的贪恋的温度。
　　程阅接的是温水，不冷也不会觉得烫嘴。
　　她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也在一边坐了下来，自己端着自己的那杯水“咕噜咕噜”喝了些。吃火锅的时候她就有点渴，跑了一路更渴了。
　　客厅渐渐暖了起来，程阅自己的手套早已摘掉，围巾也被她放在了一边。
　　穿着的黑色的羽绒服也被她脱了，随意地丢在了沙发上，此刻程阅正穿着一件连帽的卫衣，里面是薄薄的针织衫。
　　程阅喝了水感觉好受多了，她舔了舔唇，看着江听寒说：“我……”她想了想怎么说，“我这几天都有在好好学习。”
　　虽然这话掺了假，她只不过是拿这几天和之前不学习的时候作比较了而已，要是跟更久之前比起来，现在都算没有好好学习了。
　　江听寒也喝了点水，她手上的肤色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了。
　　江听寒也看着程阅的眼睛，坚定且肯定地道：“我知道。”
　　“……赵罗薇说的？”赵罗薇有“前科”，程阅合理怀疑赵罗薇在给江听寒说着自己这几天的状况。
　　“没有。”江听寒摇了摇头，“我猜的。”江听寒眼睑低了低，她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改变的。”
　　向来都是自己放弃自己最让人无奈了，程阅之前就是这样，不学不问，虽然每天都会去学校，但不过是去为了混日子罢了。
　　本来在一开始各科老师还想着去“拯救”她，但每次都无果，程阅还直接希望他们上课的时候不要管自己了。
　　老李作为班主任操的心最多，但也没有任何用处，程阅曾经一度全班倒数，要不是后来自己想通了点，否则成绩比现在还不理想。
　　程阅弯唇笑了笑：“是吗？”
　　“嗯。”江听寒站起来，拿起自己的书包，俯视着还在坐着的程阅，“我们先进去吧。”
　　“好。”
　　进了卧室，程阅才想起来个问题：“你吃饭了吗？”
　　说实话，她才吃了几口而已，她还有点饿……如果江听寒说自己没吃过的话，那还可以点外卖，如果吃过了的话，那自己等下多喝点水吧。
　　反正，电话里她自己说了吃饱了，也算有点“自作自受”。
　　“吃过了。”江听寒在椅子上坐下，边拉着书包的拉链边说，“我妈男朋友今天又来了，他做的饭。”
　　“嗯……”程阅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来，“那个男的会做饭的话，还挺加分的，起码以后不用阿姨一个人做饭了。”
　　江听寒勉强笑了笑：“可能吧。”
　　程阅手支着脑袋，看着拿出了卷子的江听寒，她问：“听寒，你还是想去云城的大学吗？”
　　“嗯。”江听寒转头看了看她，“你知道的，我小姨在那边。”
　　程阅抿了抿唇，还是把自己心里存了很久的问题问出来了：“那……叔叔呢？也在云城吗？”
　　江听寒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她抿唇不语，沉默了下来。
　　程阅心里开始后悔，因为江听寒自己从没提起过她爸爸，自己却还是问出来了。
　　“啊……我们写作业吧，先写哪张？”程阅赶紧转移话题补救。
　　江听寒抬起一只手抓住了程阅的手腕，她慢慢点了下脑袋：“在。”离的很近，程阅看着她眼眶逐渐变红，“我爸他的墓地在云城。”
　　程阅张了张嘴想要道歉，江听寒又先她一步抬手轻轻捂住了程阅的嘴。
　　江听寒极力保持着镇定的模样，她说：“阅阅。”
　　“跟我一起考云城的大学，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行吗
　　

第34章
　　行吗？
　　程阅听着江听寒这带着一点央求的语气，她心软下来，差点就想要点头答应说：“行”。
　　但差点终究是差点，程阅嘴巴还在被江听寒微凉的掌心捂着，在她嘴唇张了张想要回答的时候，江听寒又开口说话了：“对不起……我刚刚说错话了。”说完她放下手，也转头没再看着程阅。
　　程阅看着她的侧脸怔了两秒，旋即回过神来，笑了笑：“你……加油。”
　　理智逐渐回笼，程阅拿起卷子看着上面的字，让自己也渐渐清醒过来。江听寒的眼神和声音太有蛊惑力，程阅捏了捏眉心。
　　去云城吗？
　　程阅盯着卷面想了想，还是不要了吧。
　　自己早就做好了决定，离江听寒远一点，但就在刚刚差点就要放弃自己的决定了。还好……还好江听寒比她快了步，否则自己肯定欲哭无泪了。
　　“先做物理吧。”江听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程阅点头：“好。”
　　这些不学习的时间里，程阅真的落下了很多的知识点，有的题她看了之后连该套用哪些公式她都不知道，还得江听寒给她列出来。
　　不过程阅学习的速度很快，虽然她不是天才，但以前自己整理的学习方法今天再重新用上也能见到成效。
　　认认真真地把作业都写完了以后，时间已经逐步走向了六点。程阅伸了伸懒腰，转着上身看了看在自己床上已经睡着了的江听寒。
　　最后做的卷子是数学，这个程阅不用江听寒给自己边做边讲，再加上江听寒自己已经有点困了，程阅干脆让她在自己床上睡一觉，等到要去学校的时候再叫醒她。
　　六点半左右的时候再出发去学校，程阅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她轻轻打了个呵欠，觉得自己也可以睡一觉了。
　　但……她就趴在书桌上睡好了，江听寒还在床上睡的很安稳，她就不过去打扰人家了。
　　况且，程阅也没多少勇气跟人家同床而眠。
　　她心虚，毕竟自己也算是心怀不轨吧？打着朋友的名义跟人家这么亲近的话，程阅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屋里空调开着，有点干燥，程阅把窗子开了一点透透气，才回到座位上定了个闹钟接着趴着睡了。
　　……
　　最近七班的一些同学对于程阅的改变感到越发的奇怪了，以往在上课不是打盹就是出神的程阅，现在竟然开始好好学习了。
　　是的，没看错，真的在好好学习了。上课的时候看黑板，跟着老师讲课的思维走着，下课也没再睡觉而是开始做题纠错了。
　　有点怪异，但仔细想想，二模要到了，人家认真也是应该的。而且程阅在以前是年级第一名的霸主，没准就是不好好读书玩一下，等到认真起来了，那又会回到曾经的位置也说不定。
　　程阅不知道身边的同学们怎么想的，她现在基本上已经沉浸在了学习的快乐之中。
　　早上起早，吃饭然后去学校，早自习的时候不走神不玩而是记单词背课文；放学的时候也不在外多做逗留，书包里背着习题，回家吃了饭洗了澡又开始做作业。
　　“阅阅，把这杯牛奶喝了。”冯慧进了程阅卧室，又把一杯牛奶放在了桌上。
　　程阅正手里捏着笔，低头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练习册上面的题，是一道很难的有机化学题，程阅看的有点头大。
　　听见她妈妈的话，她才从纠结中走出来，抬头笑着说：“嗯，知道了。”
　　冯慧眼神爱怜地看了看程阅的脸，她叹口气，心疼地道：“哎，最近这么拼，别把身体拖垮了啊。”
　　“不会的。”程阅仰头喝了几口热牛奶，她擦擦嘴，又听见自己妈妈说，“其实也不用这么拼的，我们还能养你很久，不用担心。”
　　“妈。”程阅把杯子放在桌上，但她手没拿开，而是轻轻摩挲着杯口。
　　台灯很亮，程阅抿了抿唇，才继续说道：“我希望的是，在学习方面可以给予我支持，而不是让我放弃，让我觉得我不需要努力。”
　　“嗯？”冯慧自己的小卷发都颤了下，似乎没反应过来程阅为何说这样的一番话。
　　“小学的时候，你们就说让我好好玩，不用那么努力学习，我想写作业你们把我作业给我扔了然后开学给老师说我作业不见了。初中的时候，我也是想要好好学习，你们却让我多出去玩，不要只会学习。”程阅说，“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让我觉得我的人生不只有学习才能光明这一条出路，让我觉得依靠你们我也可以活的很好。”
　　“但是……妈，我还是更想多靠我资。源。整。理。未。知。数自己一点，明白吗？”程阅感觉自己说了好多，但现在不说出来就有点不痛快了，“我不想成为只在你们臂膀下才能成长的小孩。我以前好好学习是因为我想要第一名，我也是在跟你们对着干，你们越是让我好好玩我就越要努力认真，这种感受你们知道吗？”
　　冯慧摸了摸她的脑袋，说：“知道了。”她说，“以后我们不会再说那种话了。”
　　程阅抓住她的手腕，笑了：“谢谢。”
　　等到自己妈妈离开了卧室，程阅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她这段话憋的真的太久太久了。
　　父母亲以为让她快乐才是最重要，殊不知对于以前的程阅来讲，学习在她的快乐占比很重，但他们却以为那是负担，不想让自己受苦受累，因此多次劝说自己不用那么拼。
　　是挺拼的，尤其是初中的那短时间。
　　娱乐活动基本上都被自己拒绝，成天待在家里不是学习就是学习，为了保住第一名程阅付出了同学们难以想象的努力。
　　她自认自己不是天才，得靠后期的努力，因此从未懈怠过。
　　而高二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自己也已经体验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新奇的旅程。
　　那么接下来呢？程阅想到今天放学后江听寒对自己说的“阅阅，我在前十名等你”就心情有点复杂。
　　她自己其实仅仅只是想要考的比以前好些而已，目标从本科线换到了一本线而已，这对她而言其实难度没有那么大。
　　但江听寒的这句话有点沉重，一中的年级前十名含金量太高了，已经不只是过了一本线那么简单而已。
　　程阅细细地想了一番，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当做沉默的回应了。
　　高三教学楼这边的氛围跟高一高二年级自然是不一样的，这边沉闷沉重，安静到让人喘不过气。
　　十二月二十九号星期五这天，程阅她们终于放假了，这次假期是元旦假，一共三天，一号那天下午七点教室开班会。
　　程阅收拾好了书包，系好了自己的围巾，就准备跟赵罗薇下楼回家了。
　　外面积雪有点厚了，程阅戴着手套，把围巾往上拉了些盖住自己嘴巴，然后跟赵罗薇一脚一个印迹地出了校门。
　　本来是要跟江听寒一起的，但江听寒说自己临时有事，让程阅不用等她了，而且她们两家也不顺路。
　　打了个出租车，程阅到了家。
　　睡了一觉，她又开始在书桌面前坐着开始准备刷题了，但赵罗薇在这时候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阅阅，你猜我看见什么了？”赵罗薇开口就抛出一个问题。
　　程阅转了转笔，看着眼前的卷子，笑了下，说：“什么？”
　　“我看见江听寒和她的那个前男友了。”
　　程阅转笔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改为捏着，然后朝着电话里的赵罗薇道：“你在哪儿看见的？”
　　“我妈今晚带我出来跟一些叔叔阿姨吃饭，我跟你讲，我真的烦死了，一直被问问题，现在正在外面吹冷风，我想冷静一下。”
　　程阅听她絮絮叨叨地说自己的遭遇，然后问：“江听寒他们呢？”
　　“啊对，忘记说了，我出来的时候看见的，那男的就是以前那个黄毛，现在头发都染黑了，但我也认出来了。”她说，“我觉得还是很帅。”
　　程阅：“嗯。”
　　她的重点当然不在对方帅不帅，而是对方跟江听寒见面这件事上。
　　所以，江听寒什么时候知道薛子聪回来的呢？是现在吗还是薛子聪一回来她便知道了。
　　以及，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面吗？还是其实已经见过许多次了。
　　这些程阅不得而知，但她也肯定不会去问江听寒。
　　不然呢？直接问江听寒还喜不喜欢薛子聪吗？如果答案是“还喜欢”的话，自己的心就千疮百孔了。
　　程阅想了想这个可能性便放弃了，虽然现在江听寒在喜欢着王逸。
　　等下……对啊，江听寒不是喜欢王逸吗？那怎么可能还喜欢薛子聪？
　　难道哪个环节出了错误？程阅拧眉思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就感冒了，头疼头晕鼻塞嗓子疼等等，状态不好就没写
　　今天吃了药好些了
　　呜呜呜希望大家注意身体不要感冒
　　因为太难受了
　　另外，明天估计也不能准时更新，更了我会发微博的哈
　　

第35章
　　想到最后程阅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她觉得自己可能在这方面没那么敏感。
　　说起来，自己也并不是没人喜欢过，但别人只要不明说自己就体会不到，这算是迟钝吗？
　　初中的时候班上的许多同学都已经情窦初开，程阅在回家路上还看见了在墙角接吻的同班同学，当时她没什么表现，只是淡定地推着车路过，等到看不见人的时候才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程阅觉得这样也没什么，她能够理解，只是体会不到那种心动的感觉罢了，只是现在她才明白了，原来自己一直喜欢的都不是男生，难怪之前收到表白的时候内心毫无波动。
　　初三的时候，大家学习紧张，程阅也不例外，但她那时候成绩甩开其余同学一大截，根本不用担心学校读哪儿这种问题。
　　隔壁班有个男生，成绩比她差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长相的话当时在年级上也还是帅哥之列的，后来他以学习之名约程阅讨论习题。
　　程阅一口拒绝：“不认识，不讨论。”
　　男生锲而不舍，在门口在校门堵了程阅多次，程阅都有点不耐烦了，才听见男生说“我喜欢你”。
　　程阅面无表情，说了句“谢谢喜欢”，就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当时不止那个男生一个人想要向她表白，只是一向沉稳的程阅让他们感到了十足的距离感，因此这么久下来，对程阅表白的男生就只有两三个。赵罗薇之前还很诧异，诧异程阅收到的表白居然这么少。
　　程阅：滚。
　　然而现在呢？程阅要是告诉赵罗薇自己喜欢江听寒了，那她完全可以当场表演一个为情所困。
　　是真的很困扰。
　　这些日子里，几乎每天都跟江听寒待在了一起，虽然也只是放学的时间而已，但程阅被这平凡普通的相处困住。
　　做题的时候，江听寒习惯性的微微的蹙眉，或者轻轻的抿着的唇，每一帧每幅画面程阅都想好好珍藏。
　　毕竟在半年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程阅每每思及到这里的时候也难免忍不住悲伤，然后抛开那些心思继续做作业。
　　程阅摇了摇脑袋，把脑海中的想法驱除，却怎么也甩不掉刚刚听见的消息。
　　江听寒和薛子聪正在一起吃饭，程阅想想这个画面就握紧了笔，感到万分难受。
　　她喜欢江听寒以来，最让她感到无奈的是江听寒喜欢的人不会是女生，而是男生。
　　如果……如果江听寒喜欢女孩子的话，那么程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她大可不必这样小心翼翼，她甚至还会处心积虑地诉说自己的喜欢。
　　可惜……。程阅揉了揉眉头。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