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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曲-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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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王跌落在地,眼见难逃一劫,那巨木却在她身前骤然停住。
  汉王双目圆瞠,大口呼吸,吓得双腿发软。众人忙冲上前去,扶她起身。汉王惊魂未定,由着众人搀扶,方一站直,顿觉腿上一阵剧痛。汉王茫然低头,只见朱红的绸裤叫鲜血染了一片,粘稠而刺目。汉王只觉一阵晕眩,抓住国相的手,好一阵才缓过来。
  “殿下殿下!”国相连唤两声。汉王方定下心,朝他望去。
  国相忙道:“殿下受伤,当速归营地,召大夫来看过。”
  四周围了一圈人,不便多言。汉王忍着痛意,道:“国相送我。”
  国相自无二话。
  二人一走,余下臣属回想方才惊险仍是后怕,那巨木粗壮,滚落下来,岩石都挡不住,更遑论血肉之躯,只差一寸,殿下便性命不保。
  汉王到了营地,入王帐歇下。国相忙欲遣人去召大夫来。汉王拦住了他:“小伤而已,不必劳动大夫了。”
  国相立在汉王身前,肃然道:“殿下千金之躯,躯体有伤,怎能不看大夫。”
  汉王抿了抿唇,她口拙,说不来大道理,只是坚持道:“不必,我自上些药便好。”
  国相很是无奈,仿佛对着一“生了病,怕吃苦药不肯瞧大夫”的童子,苦心劝道:“受了伤怎可不瞧大夫?殿下伤口颇深,耽搁不得,当立即召大夫来才是。”
  汉王板着脸,摇头,这回连话都不愿说了,只是抬头与国相对视,很坚决。国相拗不过她,只得由了她,退至帐外。
  待国相出去了,汉王方扶柱站起,挪到一旁的大箱子旁,从箱子中取了匕首药物出来。治水时来来回回的奔波,少不得刮到蹭到,汉王又不便请大夫,唯有自己来。
  她坐回榻上,用匕首割开绸裤,露出雪白的肌肤,与一道长长的口子。那肌肤细嫩,一看便知是女子,才不能让大夫看到呢。
  汉王抿紧双唇,取了干净的棉布擦拭伤口。伤口颇深,幸而未伤到筋脉,血流得并不汹涌,可碰一碰仍是疼得彻骨。
  汉王疼得眼睛都红了,仍旧忍着,擦干净污血,撒上药粉。药粉一触到伤口,便是尖锐的痛意,汉王嘶嘶地抽着气,眼泪都掉下来。上回受了箭伤,上药也很疼,可是有阿瑶安慰她,给她包扎。
  眼下她只有一个人。
  汉王将伤口包扎起来,她于此甚是生疏,包扎得歪歪扭扭的,一点也不好看。汉王却很满意,水快治好了,她也能回宫了,伤口要赶快好起来才行,不然阿瑶见了,必会心疼的。她不想阿瑶心疼。
  处理好了伤口,汉王又自箱笼中取了干净的绸裤换上。
  她受了伤,暂不好走动,且河堤处也有可靠的臣属在,出不了事,汉王便留在帐中歇息。
  她很想君瑶。忙的时候不觉得,一静下来,她就一心一意地想君瑶。
  不知阿瑶在做什么,是否也想她了。汉王的小脸显得忧愁,但很快,她又振作起来,治好水她就能与阿瑶离去了,到时,她们就永永远远不分开。
  汉王光是想到能不与君瑶分开,都是无尽欢喜。她躺在榻上,不知不觉合起双眸,睡了过去。
  直到她睡着了,君瑶方现出身形。
  汉王睡得极熟,浑然不知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她身旁。君瑶坐到榻旁,温柔地凝视她,睡梦中的小殿下容色沉静,格外惹人怜爱。君瑶抬手轻抚她的眉心,细长的眉毛因她的抚摸,轻柔地舒展来,柔顺而依赖,乖巧极了。
  君瑶不由便是一笑,待目光挪到她腿上的伤口,笑意又凝住了。
  汉王醒来,已是两个时辰后。她坐起身来,想起腿上的伤,挽起裤腿查看。伤口仍是鲜血淋淋的,却不怎么疼了。
  她自是不知君瑶来过,替她好生温养过伤口,只以是她年少,皮肉活,方好得快的。顿时生出许多信心来。
  她这么厉害,将来与阿瑶一同远走,也可以照顾好阿瑶,不让她受苦!
  君瑶就在她身旁,听她在心中这么信心满满,不由好笑,暗嗔了一声小东西。
  一切都超好的方向发展,至冬日,汉王总算治好了水,着手安置无家可归的百姓。算着时间,明年春日,她就可脱出身来,随君瑶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充满正能量的小可怜。


第八十四章 
  今冬雪下得格外大; 片片雪花厚重; 压弯了园中青竹。
  汉王安顿过灾民; 又可回宫; 围着小火炉烤火了。腿上的伤好得极快,不过三日便不影响行走。眼下已是只留了一条待愈合的疤。
  她回到宫中; 遮遮掩掩的不肯给君瑶看,也不许侍从告诉君瑶巨木滚落的惊险事。君瑶知她心思; 干脆也当不知。只在每晚汉王入睡后; 替她查看伤口; 助她早日愈合。
  汉王又复平日活泼的模样,治水时所见的惨状; 仿佛并未给她留下阴影; 双眸依旧澄澈,笑意也仍天真,只是用膳时会吩咐厨下不必诸多铺张; 膳食够用便好。也会叮嘱宫中今冬便不必为她添置衣衫了,往年的衣衫已尽够她穿着。省出的银钱; 皆令国相拿去用以赈灾。
  她还积极准备远走事宜。
  汉王要逃跑; 是不能说出去的; 说了就走不了了。汉王很聪明,她偷偷地准备,只在夜深人静时,趴到君瑶耳畔,悄悄告诉她; 她已准备到哪一步了。
  君瑶也鼓励她,夸她周全。汉王就很高兴,仿佛仓鼠过冬一般,将所需之物一点一点囤积起来。
  说到凡人生活所需,君瑶竟不如汉王知道得透彻。汉王治水,深入民间,目睹过灾民惨状,知晓平常过日子,柴米油盐皆是不可少的。她们不能过多行装,便该多带些银钱。
  汉王府库中原有许多珍宝,此时已卖得所剩无几。但也足够了。汉王将余下宝物分作许多份。
  君瑶逗她,问道:“殿下将宝物分作许多份,是要做什么?”
  汉王便与她分说:“这个与国相,这个与内史……”她将其中字画玩器等不易携带的物件都赐予臣属,又指着金银宝器道:“这些我们带走,变卖作银钱,好过日子。”
  她说着就对君瑶十分愧疚起来:“西山很好,但我们怕是不能住在那里了。”汉王逃跑了,臣属必会寻她的,西山非藏身之所。可君姐姐在西山住了许久,想来甚是喜欢那里。
  她真诚地望着君瑶道:“我们会找到比西山更好的地方,你别不要我。”她盼着君瑶带她走盼了许久了,真怕到头来一场空,君瑶忽然就不要她了。
  君瑶哪里舍得不要她,与她道:“只要有殿下,去哪里都好。”(请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
  汉王当即红了脸颊,总觉君瑶这句话中是有别的意味的,可她又不敢肯定,悄悄地抬眼看君瑶,便见君瑶也笑吟吟地望着她。
  汉王无尽欢喜,兴许她真的能与阿瑶亲亲。
  她越发期盼起春日来临。诸王与朝廷打得天翻地覆她也不管,她知自己能耐,这等大事,她纵是想管也管不了。他们总会决出一个胜者,当上皇帝,而她那时已与君姐姐在很远的地方了,朝中喧嚣都与她无关。
  汉王勤勤恳恳地囤了许多东西,皆是容易携带的。但再是便于携带,多了,也就成了累赘,汉王又陷入如何取舍的困境中。
  如此到了春日,百姓将冲毁的茅屋重建,田地间庄稼也播种下去,再无生计之忧了,汉王终于脱出身来,背起她的小包袱,要与君瑶一起逃走。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当日,数十名大臣涌入临淄城中,拜迎汉王为新天子。
  诸王联军势如破竹,屡败朝廷大军,直逼洛阳。这本是预料之中,皇帝原就弱势,比不得诸王兵多将广。
  攻下洛阳后,卫秀忽提起当立何人为新君。诸王本就谁都不服谁,全赖卫秀居中调解,到了这时,早已蠢蠢欲动,欲对兄弟下手,好自己摘了这场讨伐的果子,登上大位。经她这一挑破,更是争论起来。
  后不知谁先动的手,争论竟成了一场混战。诸王都是各自手中有兵的人,赵王听从卫秀之策,先下手为强,欲趁夜突袭晋王军帐。谁知有人将此机密泄露,晋王早有准备。赵王未占得先机,然而箭已离弦,不得不硬着头皮与晋王交兵。
  荆王、代王与滕王也卷入其中。
  一夜之间,兵将折损十余万,五王皆殁于乱军之中。
  那领头的大臣哭得满脸是泪:“诸王俱死,卫秀那逆臣入宫弑君,高皇帝子孙,今已只剩殿下一人!”
  汉王呆在原地,满脑子混乱,她并无兄长齐殁的悲伤,也无侄儿惨死的哀痛,她脑海中只有一件事,阿瑶怎么办?她们说好了要离去。
  大臣仍在聒噪:“可恨卫贼弑君之后,自刎于洛阳城头,尸首不见踪影,否则纵是将他五马分尸,枭首示众,都不足以告慰天子在天之灵。”
  他是朝臣,以诸王为反贼,卫秀从逆,自也是反贼。同来大臣中还有诸王臣属,闻言便辩驳起来,昏君无道,诸王是正义之师……
  汉王一个字都未听进去。她撇下满殿大臣,失魂落魄地离去,君瑶就在后殿,前殿所言,她句句听得清晰。
  汉王浑浑噩噩地走来,见了她,仍是处于混沌中。她不知为何,分明与她毫无干系的事,最后竟会落到她头上。
  前殿仍在吵吵嚷嚷,使得人心烦意乱,君瑶闭了闭眼,胸口如梗了块巨石,使她呼吸都难。
  汉王无措地站着,不敢看她。君瑶勉力弯了弯唇,竭力显出温柔的模样来,她冲汉王招手。汉王走过去,低声唤道:“阿瑶。”
  她不敢与君瑶对视,只好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自责而胆怯。
  君瑶轻抚她的脸颊,汉王微微瑟缩了一下,很快便站住不动了,任君瑶抚摸。君瑶心软,她与汉王柔声道:“殿下可还愿与我离去?”
  汉王忙点头:“愿意的。”她说着愿意,面上却显出迟疑的神色来。
  君瑶竭力不去看她的神色,继续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今夜就走。”
  汉王不说话了,她连直视君瑶都不敢,只是小心翼翼地牵住君瑶的手,以此哀求她别抛下她。
  君瑶怎么舍得抛下她,她竟希望自己也是个凡人,如此纵然殿下做了皇帝,她也能陪在她身旁。
  “阿瑶,”汉王嗫嚅着开口,“你再陪陪我,倘若你当真不喜欢宫中,就回去西山,我像从前那样,时常来寻你,好不好?”
  “殿下做了皇帝,还能得空与我相见吗?”
  汉王默然,诸王与皇帝留下这破碎山河,她若登基,必是埋首治理,哪能得空溜出宫去呢。
  她留不住阿瑶,也不能时常见她了。
  她没了阿姐,最终也要失去阿瑶,孑然一身。
  汉王眼泪滑落,泪水划过脸庞,汉王忙抬首抹去,可眼泪却多得擦不完。她通红的眼眸中盛满了悲伤,小脸上满是泪痕,哭得人心软。
  君瑶见不得她受委屈,更见不得她落泪,可事到如今,她身为大妖,却是毫无办法。
  她到汉王身旁,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我并非不喜宫中。”君瑶道。
  汉王红肿的眼眸骤然盛满欢喜。
  君瑶看着,弯了弯唇,余下的两句,没有说出口。
  她并非不喜宫中,她只是怕不能与殿下亲密无间,更怕殿下到头来不得善终。
  汉王却以为她将君瑶留住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臣们都急着立汉王为新君。章服冠冕匆匆赶制,太史令择出的登基时辰都甚匆忙。
  大臣们急着在新君面前示好,他们有些是诸王臣属,有些是朝廷重臣,往日对这不起眼的小殿下都不甚恭敬,眼下却都热情起来,纷纷上表称颂汉王治水之德,乃至将那回巨木滚落,停于汉王身前之事,说成天命所归。
  汉王从小到大都不曾受人这般夸耀,颇为不适,只想逃走。她能逃的地方,唯有君瑶那里。
  汉王感激君瑶肯留下来陪她,对君瑶愈发好,她想纵然她很忙,她也要时常陪着君姐姐,否则,这宫中君姐姐举目无亲,她该多寂寞。
  日子乱糟糟地忙碌过去,到登基前夜,汉王甚是紧张。她不怎么喜欢做皇帝,更不在意皇位,可那日当真来临了,她仍是紧张。
  她悄悄潜入偏殿,爬到君瑶榻上。
  小殿下的身子软软的,暖融融的,贴到君瑶身上。君瑶僵直了身子,竟是满心紧张。偏生汉王不知,在锦被底下动了动,欲寻个舒适的位置。
  君瑶低头,便见汉王努力地把自己钻到她怀中,好与她紧紧贴在一起,心思纯粹的小殿下,只想与喜欢的人紧紧挨着,并无半点杂念。
  君瑶凝视她许久,心中痛如刀割,她慢慢舒展了身子,将汉王抱到怀中。今夜是最后一回了。今夜过后,她与殿下,再没有这般亲密的机会。
  汉王犹自不知,她欣喜阿瑶抱她啦,忙安安分分地静下来不动了。难怪方才她怎么也睡不舒服,因为阿瑶没有抱她啊。她要阿瑶抱抱才高兴。


第八十五章 
  春寒料峭; 夜间最是森然。
  汉王一面贴紧了君瑶; 另一面裹着锦被; 整个人都暖暖的; 安逸极了。
  数十名大臣涌入临淄城,小小汉王宫都显得拥挤起来; 白日里处处皆是喧嚣。汉王只觉许久不曾这般安静过了。
  她忘了明日登基的紧张,窝在君瑶怀中安然入睡。
  登基大典当日诸事冗杂; 汉王寅时便要起身; 焚香沐浴; 更换冠冕,率百官往宗庙祭拜先人。
  汉王歇在偏殿; 皆是偷偷溜过来的; 旁人并不知晓。翌日寅时将至,君瑶将小殿下唤醒。小殿下迷迷糊糊的,坐在榻上揉了许久眼睛。
  她反应慢; 醒得也慢,每回睁眼; 都需良久方能清醒过来。今日亦然。待自榻上爬起; 落到地板上汉王方想起; 她今日就要登基称帝,往后天下苍生都要肩负到她的身上了。
  汉王心生畏惧,转头见君瑶也起来了,忙道:“还早,你再睡会儿。”
  君瑶弯了弯唇; 道:“我送殿下出门。”
  窗外天还黑着,寒意阵阵,冷得人不住打颤。汉王摸了摸君瑶的手,暖的,微微放心了些,穿上云履,快步往门边走去。
  天这样冷。她走了,阿瑶便能睡回去了。
  汉王走出殿门,檐下悬着两盏灯笼,照出些许亮光。夜色漆黑,冷风吹拂,汉王颤了颤,残余的少许睡意也彻底散了去。她提起门旁的桃花灯,就要穿过长廊,往寝殿去。
  “殿下。”身后君瑶忽然唤道。
  汉王停下步子,回过身来,见君瑶站在门前,笑意跃上汉王的眼角眉梢,她冲君瑶乖乖地笑了笑,又道:“外头冷,你快回殿中去。”
  君瑶望着她的面容,也笑了笑,点了点头,却没有动。
  汉王知阿瑶必会目送她离去的,便提着她心爱的桃花灯快步而去,以期君瑶能早些回殿中去。
  登基大典遵礼而行,每一步皆十分严格。何时出正殿,何时到宗庙,何时拜,何时诵,皆有规定。听闻这还是因汉王人在临淄,并未在京师洛阳,许多规矩皆不便践行而删减的。
  汉王人小,穿着庄严的衮服,戴十二旒平天冠,一身华贵厚重的冠冕仿佛能将她压垮。跪拜行止,皆如木偶一般,由礼官指引着来。
  大典至夜幕降临方尽,汉王成了名正言顺的天子。
  百官拜过新天子,方各自散去。汉王宫也成了天子暂且居住的行在。
  汉王暂管不上这些,一回寝殿便忙脱下衮冕,换了轻薄的衣衫。一日下来,她遵从礼法,未进食也未饮水,只觉饥肠辘辘,遍体酸痛。
  宫婢见了新君低眉愁苦的模样,不由好笑:“陛下做了皇帝,还是与从前一般性子。”
  汉王听了陛下二字,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她。她低低叹了口气,显出忧愁的模样来,道:“你不懂的。”
  宫中仆婢多半当她是个孩子,侍奉起来半是尽心,半是关切。如今她即位为帝,仿佛也没有哪里不一样,仍是从前那软绵绵的小殿下。
  宫婢见她忧愁,便哄着她:“陛下头一日为君,自是不习惯的,过上几日,就好了。”
  汉王一听,用力点头:“嗯!”
  她一定会做一个好皇帝,不叫百姓失望的!
  见她又振作起来,宫婢方安下心来,又恐饿着了她,一面令几名女官收拾了大典所用的衮冕,一面命人传膳。
  汉王哪肯就在殿中坐着。她有一整日没见过君瑶了,很想念她。稍稍休息过,身子不那么酸疼了,汉王便自榻上滑下,跑去偏殿寻君瑶去。宫婢回来,见不见了陛下,便是一阵无奈,也知她跑哪里去了,命人将晚膳摆到偏殿去。
  汉王宫内,与往常并无什么差别,汉王成了皇帝,好似也只是那班大臣的事,与宫中众人并没有什么干系。除却一应用度换了皇帝所用的仪制,余者皆是照旧。
  偏殿中,君瑶正看一篇话本。汉王跑到殿门旁,看到君瑶,一整日的思念顿时有了安放之处,一颗急切的心随之平静下来。
  她忽然想,做皇帝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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