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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飞北京的飞机是下午四点的，王昱童算算时间觉得应该来得及。
　　今晚王建国和仇秀珍都去医院陪外婆了，就她一个人在家。
　　凌晨十二点四十，王昱童泡在浴缸里用平板看了会儿邮件后有些困了，敷了面膜裹上浴巾出来打算睡觉。
　　午夜安静的走廊，电梯屏上的数字在慢慢变化着，从G层升了上来，停在7楼。
　　电梯门开启的声音格外清晰，一个拎着酒瓶的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走到701和702之间……
　　25号从上午开始马悠然就在给王昱童打电话，一直打到下午王昱童的手机都处于关机的状态。
　　“我靠，搞什么啊！又关键时刻掉链子？！”马悠然给仇秀珍打电话，仇秀珍说他们昨晚没回去，中午到家的时候小童已经不在了。
　　“那行李呢？”
　　“行李好像也不见了。她昨天就跟我们说过她今天要回北京。我也联系不上她。”仇秀珍也急。
　　那小童是回来了没有？手机怎么回事，没电了还是丢了？那也该用别的手机报个平安啊。
　　马悠然一直焦急等着王昱童的消息，打电话、微信留言，让她看到消息后麻溜地回复！
　　“别急，小童做事有分寸，没回复肯定有原因，再耐心等会儿。”
　　马悠然回头道：“可是都这个点钟了，她坐的那趟航班早在两个小时之前就该到北京了啊。打个车回来也差不多到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消息……”她脸色苍白，“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第119章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别老是一惊一乍的。”Nile拿起手机查了一下航班；　又去调火车时刻表，看了看时间后突然起身去拿外套。
　　“你干嘛去！”
　　“找小童。”
　　“你上哪儿找她去啊？”马悠然在门口喊着，见她一阵风似的消失在电梯口。
　　马悠然真是够够的：“一个两个的能让我省省心吗？不行，我也得出去找找。”她拿了车钥匙和手机就走；　陈旭让她别着急；　他在家看孩子，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回来。
　　马悠然下楼的时候已经不见Nile踪影；　遁得真够快的。
　　车开出两条街；　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王昱童的秘书。
　　“马总！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王总了！”秘书在电话那边特激动；　马悠然立即把车停到路边，
　　“怎么回事啊？她现在人在哪儿呢？”
　　“已经到北京南站了。”秘书说，“在北京南站的咖啡厅用咖啡厅的电脑给我发的邮件。”
　　“啊？怎么跑南站去了？她不是坐飞机回来吗？”
　　秘书说王昱童的航班受到暴雨影响一直无法起飞，她在机场等待登机的时候把装着所有电子设备的手提包遗失了，包括手机、平板电脑和笔记本全丢了。眼看着飞机已经delay了近两个小时，她觉得航班很可能会取消，当机立断改变主意；　改乘高铁回来。
　　马悠然一口脏话差点儿对着小秘书喷出来，在心里默念佛经，挂了电话后给Nile打过去。
　　“你去哪儿了？小童在南站呢！”
　　“我知道。”Nile说；　“我正去的路上。”
　　“她联系你了？”
　　“没；　我看她坐的航班后来取消了；　还有一趟经过日光城的回京高铁是傍晚六点的，她应该坐高铁去了。她说25号回来不会轻易食言。”
　　“这二百五把手机电脑全弄丢了，你说她好歹借个手机来个电话啊；　闹这出失踪吓死个人了！”
　　“她应该记不到咱们手机号吧。”Nile笑道。
　　“这小兔崽子……你对她还真是了如指掌。”马悠然以为她在日光城遇什么险了呢，原来只是东西丢了；　幸好幸好。马悠然马不停蹄又给仇秀珍那边报了个平安，两人一块儿在电话里吐槽王昱童，多大人了还这么粗心大意。
　　王昱童风尘仆仆赶到北京南站时已经很迟了，到处找终于找到一家可以使用电脑的咖啡厅。大半天没能联系上她估计家那边都得疯了，得报个平安。
　　想登QQ给马悠然发个消息，对着键盘王昱童发现她根本记不住好久不用的QQ号，微信登陆还得手机验证，好在小秘书的邮箱用的是名字的拼音，总算是有个能记得住的联系方式，她把邮件发出去之后立即飞奔到出租车站，打算打车到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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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号之前你回来吗”
　　Nile要坐今晚十一点半的飞机回上海，本来王昱童飞回来正点到达是晚上六点一刻，两人还是有时间见面的。可是现在都快十一点了，王显童急得不行。看北京的天气也不好，如果Nile的航班也延误的话或许她们还能做在机场见一面。虽然从南站到机场时间也不短，可是晚间路况能好点儿，现在杀过去指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要快！
　　她很少这个点钟来南站，没想到打车居然挺难。有几十人在她前面排着队等车，偏偏出租车少得可怜十分钟才来一辆。她又丢了手机没法用叫车软件，否则还能提高点效率。
　　王昱童不停地看手表，许久没有这般焦躁的情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昨晚她就要打算睡觉的时候听见隔壁有人在敲门，敲门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王昱童坐了起来，走到门口通过猫眼看出去，发现是林俊在敲祁因家的门。
　　他已经答应协议离婚了，怎么还大半夜跑过来？
　　王昱童拿了手机随时准备报警，没想到刚拿了手机走回来就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
　　林俊喝多了靠在门口哀嚎，嚎他想要老婆啊想要女儿啊，钱再多买不回老子的家啊云云……最后被物业的人来给带走了。
　　祁因没开门。
　　那扇安静得像没人居住的屋门始终没有被打开。
　　王昱童在猫眼看了会儿就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过来的徐律师发现林俊睡在她们家单元门外，抱着垃圾桶呼哧呼哧的，正要叫醒他时发现警察来了。原来楼里的老太太早起出来晨练远远看垃圾桶边上有个人，昨晚电视剧情节还残存在脑子里，没敢过去确认就以为是尸体，马上报了警。
　　警察来林俊也醒了，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儿。
　　徐律师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哥们，佩服。”
　　既然林俊来了正好，一行人直接把离婚手续办齐全了。
　　按照约定的祁因给他道了歉，说她并不是刻意想隐瞒什么，只是觉得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说，说了还容易发生争执。其实后来想想林俊的确有权利知道，只有他知道了全部事实而再下的决定才是公平的。她也从来没有刻意想伤害他，只是一时糊涂，希望他能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原谅她。大家好聚好散，以后各自安好。
　　祁因说得算是诚恳，当然也是徐律师给她指导的方向。
　　林俊签字的时候手抖个不停，徐律师用胳膊肘怼了慰他，他问：
　　“以后我还能见琪琪吧。”
　　徐律师：“那当然，这是你的权利，你始终是孩子的父亲。”
　　林俊终于签了字。
　　拿了离婚证这婚算是彻底离了，林俊走的时候祁因忽然说：
　　“以后别赌了。”
　　林俊挠了挠头，没回头也没说话，走了。
　　王昱童和祁因一块儿感谢了徐律师，祁因想请他吃饭，徐律师谢过后说不必了，他还要去趟福州办点事。
　　徐律师走后王昱童也匆忙收拾行李往回赶，她让祁因先在日光城收拾，过两天她会让人来联系她。
　　说完就打车去了机场，随后包就丢了。
　　一路她都想借别人的手机打个电话给马悠然，可借完了手机之后对着数字键盘她发现全世界她唯一能记下的居然只有自己的手机号。
　　王昱童感觉挺糟，依旧没什么出租车来，几十人的队伍半天才走了五六个，连平时挺勤奋拉活儿的黑车司机都见不着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觉得今晚她见不着Nile了，老天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连个电话都没机会打。
　　正懊丧不已，忽然有个人走过来问：“小姐，走吗？到善缘街给你免费。”
　　王昱童回头，见Nile站在护栏外双手插在风格一如既往的上衣口袋里，正对着她笑。
　　“你……”王显童完全没想到，“你怎么来的？”
　　“我多聪明，就猜到你在这儿。来吧。”Nile对她招手，让她转个圈出来。
　　“你不是回上海了？！”王显童推着行李箱和Nile一块儿往出口的方向走，两人之间隔着半人高的护栏得绕行二十多米才能越过去，王昱童的脚步和她的语速一齐变得轻快，脸上的笑容掐都掐不下去。
　　“没见着你我怎么能回去？”
　　“那你明天工作怎么办？”
　　“请假，就说我北京这摊事儿还没做完。”
　　去上海这么些年，她个广东人一张口满满北方口音，居然一点儿都没变。
　　终于到了出口，Nile特别顺手将王昱童的行李箱拿了过去，和以前相处方式一模一样。
　　“这么随意？”王显童边笑边皱眉。
　　“嗯，现在我是老板我说得算。走，车在那儿。”
　　坐进车里，王昱童闻到了许久没闻到的香味，这是Nile以前车里一贯用的车载香薰的味道。
　　“你还用这款香薰？”
　　“嗯，对啊，用惯了。”Nile拉安全带的时候补充一句，“你喜欢的香水也没换。”
　　王昱童也算是老江湖了，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坐上Nile的车，精神一放松王昱童才感觉到了累。
　　Nile给马悠然打电话说接到了王昱童，正往回走。两人说了日光城的事情，也聊了Nile这回回到北京的打算。
　　“刘江病了，在北京待了几年差点挂了就回香港养病去了，我现在是北京和上海两头都要顾。”Nile很诚恳地说，“这半年时间里我可能还是要回上海几次，你别介意。”
　　“嗯？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回去就回去啊。”王昱童故意这么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看你，小崽子别闹。”Nile说，“等我把上海那边的负责人落实就回北京来。小童，我重新追你行吗。我不想占便宜，你好好考验考验我，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Nile认真里带着点不自信和担忧，王昱童看她这样子觉得挺可爱，低着头憋笑，波澜不惊许久的心被吹入了一阵轻快的风，很甜。
　　“你一把老骨头了经得起考验吗？”王昱童说，“而且我现在，很难追。”
　　“知道，新锐企业家，一群小萝莉跟在身后非你不嫁。”
　　“……什么小萝莉？”王昱童双眼一翻，“又是小马姐在八我的卦！”
　　“挺好的事儿别不好意思，说明我们小童更有魅力了。不过我也有优势啊。”
　　“喔？你有什么优势？前任的优势？”
　　“不不，和小萝莉比起来我虽然老了点但起码成熟稳重，真心一片。”
　　“谁知道会不会又一半想起什么别的理想，再跑了。”
　　Nile早有准备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说：“你手摊开。”
　　“干嘛？求婚？”
　　Nile摇头，拍她手掌里一把钥匙。
　　“我在北京买了房，还有我自己的公司办公地址也选好了。我会一直待在这个有你的城市里。”
　　王昱童以为她这次回来只不过是一次朋友间的见面，可能有谈未来的机会，可没想到Nile居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果然是一如既往，只做不说。
　　“我是认真的，小童。”Nile这些年没什么变，不知道是不是坚持锻炼和刻意注意保养的原因，她看上去还是三十出头的模样，“我重新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Nile的诚恳让王昱童心里又酸又甜。而更难得的是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感觉还是喜欢的，甚至是心动的。
　　恐怕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在多年之后再重逢之时，如她一样依旧让王昱童喜欢的不舍得移开眼睛。
　　这一次，重逢的她们一起回家。
　　……
　　五月的一天，祁因一大早去楼下的菜场买了菜回来，林悦琪拿了凳子要站在洗水池里帮她洗菜，祁因将她抱下来说：
　　“别洗菜了，乖琪琪，生日时给你买的书呢？都看完了吗？”
　　“都看完啦。”林悦琪大声道。
　　“那也去画画、写字都好，洗菜做饭妈妈来就行，啊，乖，去吧。”
　　林悦琪去画画了，祁因迅速把早饭做好，她要掐着时间送女儿去幼儿园。
　　吃饭的时候祁因问她幼儿园好玩吗？林悦琪开心地点头说老师昨天还夸她了，给了她一个小花的贴纸。贴纸是奖励表现好的小朋友的，月末的时候要评选，贴纸最多的小朋友会有奖励。
　　祁因摸了摸女儿的头，说：“你要听老师的话，跟小朋友们和好好相处知道吗？妈妈会给努力给你最好的一切，你也要争气好好读书，别让妈妈失望。”
　　林悦琪：“知道，琪琪会乖的，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祁因把鸡蛋饼装进塑料袋里准备一会儿路上吃：“啊，等他有空的。来，把牛奶喝了我们该出门了。”
　　祁因住的宿舍离林悦琪的幼儿园很近，走路也只有二十分钟的距离。她们到的时候老师已经在门口带着笑脸迎接小朋友了。跟老师打过招呼，林悦琪回头跟祁因摇手再见，跟在小朋友中间往幼儿园里面走。
　　祁因没着急回去，她九点半才上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她每天都看着女儿做完早操才去上班。
　　绕到幼儿园后面可以透过铁丝网看见学校操场，有不少来送孩子到爷爷奶奶闲来无事站在这里看看外孙孙女。祁因拿出早上没来得及吃的鸡蛋饼慢悠悠地吃着，在一群小孩中找自己的女儿。
　　林悦琪和一群小朋友们被老师们领着在院子里站好，伴随着欢快的英文歌，他们挥舞着小手，稚嫩地学着老师们的动作蹦蹦跳跳。
　　祁因看着金晖中自己的女儿跟其他的小朋友们没什么区别，一样快乐一样活泼一样充满希望，她非常满足。
　　她这辈子一直在不同的人身上寻找希望，很多次她看见希望向她投下来一撇光。
　　如今，她又一次将命运握在了手里。
　　王显童开着车去公司，正好路过幼儿园，远远地看见祁因正站在一群人中笑得开心。
　　这一刻梨涡绽放，祁因的笑容甜美而灿烂，就像是多年前不经世事对世界充满憧憬的她。
　　王昱童看了一会儿，想起了日光城的炎热和大雨，想起了一中的下课铃，想起了一摞摞早已远去的考卷和那件被她放在衣柜深处的白衬衣。
　　在原地停留片刻，她继续开车前进，前往属于自己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