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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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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和王昱童一块儿选礼服的时候接到了一位老朋友的电话。
“小马姐要结婚啦？恭喜恭喜！”马悠然打趣说：“光恭喜就行啦？怎么着你也要回来亲自参加才行啊！不然太不够意思了！”“行啊，我正好十一回去一趟办点事，你婚礼六号对吗？我肯定带着厚礼出席。”
王昱童穿了礼服出来给她看，见她在发愣，叫她。
“她要回来参加我婚礼。”
马悠然直愣愣地说。
公众号YuriAcgn
“她？谁啊？”“储晶。”
第108章
婚礼前马悠然忙得恨不得一人掰成一打人用，王昱童一边要帮她婚礼的事一边还要往公司跑，成天来去一阵风到了晚饭点了才想起午饭都没吃。一周的时间又瘦一圈还有些贫血，往秤上一站体重快跌破一百了，赶紧去找私教练练力量增点儿重。
十一就要来临，想到储晶就要回来王昱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跟自个儿要结婚似的。
怕第二天堵车，十月五号那晚她们住在明天举办婚礼的酒店。婚礼的准备虽然很顺利但还是累，马悠然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王昱童说，还拎了两瓶酒回来拉着她喝。
明天一早化妆师就来了，一整天都得连轴转，王昱童劝她别喝了。可是小马姐任性起来可不管明天要干嘛，谁也拦不住。
两人还像小时候一样窝在一起嬉笑怒骂，只是这回聊的全都是一出出过往。
马悠然曾经以为很多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一些人她转头就忘，可没想到酒下去半瓶，那些个让她开心的伤心的刻骨铭心的人全都从记忆的坟地里冒出了头。她拉着王昱童一一细说过去那些混账事，说对不起谁谁谁，谁谁谁对不起我，痛斥mark和他妈：
“姐卖农用车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开着玛莎拉蒂！”
王昱童也喝不少，劝她别想了，都已经过去了。
“阿桶，我们都快三十了。时间过得真快。”马悠然感叹，“以前我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和老陈这样的人结婚，总觉得和mark那样的才是爱情。后来我发现人这辈子总要得到一些不想得到的，错过一些不该错过的。和一个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和一个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还会和一个不知道爱不爱的人在一起。而最终我们会和谁过一辈子，完全无法预料。”
她们俩坐在床下的地毯上，拉开了窗帘看**的星星。
“别说得跟人生总结一样。”王昱童让她放松点，“明天你才出嫁呢。人生才刚刚开始。”
“谁说不是呢。”马悠然咕咚咕咚喝酒，“为什么人这么矫情？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也不怀念过去那些人和事，可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舒服？阿桶，我他妈的有点想哭。”
王昱童搂着她让她靠在肩膀上：“这儿就咱们两人，想哭就哭呗。不舒服不一定是怀念谁，更多的是怀念曾经的自己吧。每经历过一件事，每告别一个人，我们就会失去一大块的自己，被填入陌生的东西，然后再继续摔摔打打往前走。填入的不一定是你喜欢的，而失去的也未必是你舍得的。这些人和事把我们从一只只靠直觉行动的动物变成用理性思考的人。这大概就是'长大成人'吧。”
结婚前夜马悠然喝了个酩酊大醉，王昱童也昏昏沉沉，拼了老命才把马悠然弄到床上，两人东倒西歪地叠在一起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化妆师就来了，王昱童和小禾费了大劲儿才把马悠然从床上拖起来。化妆师说她结婚还喝那么多酒，脸都肿了，让王昱童赶紧拿冰给她敷一敷。
化妆的时候马悠然差点儿睡着，屋里进进出出全是人，什么老家的七大姑八大舅全来了，还有婚庆公司的人。房间本来挺大，一下子涌进来无数人，差点儿爆了。
陈旭带着伴郎团来的时候在外面塞了上百个红包最终才把门翘了开。他们进屋找新娘鞋，王昱童特别得意，她将鞋藏到电脑机箱里，够他们找半天的了。谁知伴郎团进来之后兵分好几路，一路去看空调室外机，一路翻箱倒柜，另一路直奔电脑机箱而去，工具都带好了直接拆。王昱童和小禾她们大叫：“咱们这国有叛徒！”
陈旭捧了一大把花单膝跪地对着马悠然一番深情告白，把她公主抱出门接到酒店附近陈旭家，给陈旭父母敬茶改口叫爸妈，然后一行人又杀回酒店，结婚典礼正式开始。
换过礼服的马悠然她叔叔带着她出场，把她交给了陈旭。等着证婚人致完词，轮到双方父母上台的时候司仪大肆渲染煽情，一段接一段一套跟一套。马悠然本来就累了一早上心情烦躁，这会儿听见主持人没完没了地煽情脸一沉瞪了他一眼：“哪儿那么多话，赶紧的。”
司仪一愣，马上要再开口的话全吃了回去。
站在马悠然对面拿着戒指托盘等着上台的王昱童赶紧对她摆手，冷静冷静，冷静点。
等完双方父母致辞结束后，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开过香槟切完蛋糕。一点整，酒席正式开始。
马悠然回到新娘的化妆间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口饭菜，换了敬酒的礼服和发型后匆匆忙忙跟陈旭回到了宴会厅。王昱童和另一个伴娘一人拿一瓶装了水的白酒瓶和装了果汁的红酒瓶陪着新人下场敬酒。折腾完烦人的敬酒后中午这场总算告一段落了。
清点剩下的烟酒糖时，王昱童有点好奇地问马悠然：“怎么没看到她？”
没了半条命的马悠然有气无力地问：“谁？”
“学姐。”
“哦，她说中午这趟赶不过来，参加晚上那场。反正中午全是亲戚，她晚上来还有老朋友可以多聊一会儿。”
好不容易捞着休息的机会，摄像团队来敲门，让小夫妻趁着下午的时间去拍拍外景。马悠然直接拒绝：“不去不去，累死了。”
摄影团队：“这……”
陈旭疼老婆，马悠然说不去就不去了。晚上还有一场要闹，中午就让她好好休息。
她们睡了一觉后马上参加晚上的酒席，马悠然头还疼着起不来，让王昱童先下去招呼着。
王昱童走到宴会厅门口正要进去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她停下脚步。
非常熟悉的感觉。有这么一个人，只要她在场气氛永远不会尴尬。
“后来我就把他护照从鱼缸里捞了起来。”
又是一阵大笑。
没错，这是储晶的声音。
王昱童沉了沉气走了进来，见储晶穿着一条简简单单的连衣裙站在一群大学同学朋友之中，秀丽的卷发一如既往。即便再简单的穿着打扮再多人在场，她都是最醒目的那一个。
有人看见了王昱童，储晶感受到了他人目光跟着回头。
久违的对视。
时间仿佛一下被她带回了2003年，她们相遇的那一年。
竟已经是十年前。
储晶变得更成熟更漂亮，笑着走过来，大大方方地看着王昱童，有些感慨又很欣慰道，“小童，你长大了。”
第109章
宴会厅闹哄哄的，全都是熟悉的或者不怎么熟悉的朋友同学。很多人毕业之后忙着工作很少联系，倒是借着这机会聚一聚，聊聊这几年的近况。
“我回来处理一下家里房产过户的问题。”储晶和王昱童坐在角落那桌，就她们俩。王昱童帮她倒酒：
“房产？”
“嗯，我们一家都在国外定居，国内房子也没人住，干脆卖出去。我爸妈懒得回来，就交给我处理。”
“以后不打算回来了？”
“对，家人爱人和工作都在国外，回来也没什么意义。”
储晶一向直言不讳，和她聊天从不用担心下个拐弯藏着什么玄机，有什么说什么倒也分外轻松。自从上班之后接触的人大多都喜欢藏着掖着，习惯了拐弯抹角的王昱童在心里笑话自己，有什么好紧张，储晶从来不会让谁为难。
“听说你和小马姐一起经营公司，已经是电商界新锐了，恭喜恭喜。”储晶举杯敬她，她乖乖喝酒。
“也是刚刚起步而已，还有很多要烦的事情。”王昱童叹气。
“创业都累，不过自己当老板不受气，多少人梦寐以求。”
“什么啊，除非真正爬到顶端，不然还是经常到处求人，悠然干不了求人的事儿，都得我来。”
储晶又问了她爸妈身体状况，她说都挺好，就是她爸这几年头发越来越少，老两口老斗嘴，年纪越长心智倒更像小孩了。
她们边喝边聊，完完全全旧友模样，说起以前大学时候的趣事，说反家暴社团里的奇葩，酒都差点儿喷出来。
说到最后难免想起当年的西藏之行，以及最终没能实现的吻。
“听说后来你和汤宝珠在一起了？”储晶看出了王昱童的心思，将时间狠狠往前推了一把，跳过了尴尬的节点，直接推至现在。
“很厉害嘛。当初公司里也好合作商也好，对她有兴趣的可不少，最后居然被你拿下了。”储晶贼贼地笑，“看来小童是全方面成长了。”
王昱童被当面八卦，一副牙疼的表情：“你怎么能和马悠然一样这么三八呢！”
“我一向三八。”没想到储晶特别坦诚地承认了，“不好和你直接联系，只能通过悠然那儿知道你的情况了。你别怪她，都是我逼问她的。”
想起当年的事，王昱童有点过意不去。
储晶马上说：“而且我也忙着工作和恋爱，空闲时才和她聊聊。对了，听说后来汤宝珠去上海了？”
“嗯，所以分手了。”王昱童发现时光真是良药，多让人难过的事都可以在时过境迁后坦然提及。
她知道储晶在刻意避免说到祁因，怕她想起抑郁症的过往。也怕提及悬在她们之间从未着落的那个吻。可是王昱童觉得没有必要，她已经不是被生活打一拳就愁眉苦脸的小孩了。
她主动说起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包括两次分手，以及得到的和失去的。
储晶有点儿微醺，单手支着脑袋认真倾听着，长卷发垂下来，这是她一向喜欢的姿势。只是当年王昱童存了好久的钱才忍痛买下的手链她已经摘去，换上了一枚闪亮的戒指。
说到和nile的分手，伤口已经结疤却依旧让人遗憾。
储晶问她：“你现在有再想恋爱的对象吗？”
王昱童摇摇头说：“没有。有点怕了吧。可能我并不是个适合恋爱的人。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能做好，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
王昱童的确是这样想的。和祁因分开之后，和nicle分别之后，她一直在怀疑自己是否适合恋爱，是否懂得爱情。咬牙硬撑难堪，潇洒放手难过。她不知道这里面的度在何处，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我觉得我没有成为我想成为的人。”王昱童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有点儿怅然。
储晶凝视着她因酒精而有些放纵地表露真情实感的愁容，忽然说：
“我喜欢的小童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踌躇不前的人。你就像小太阳，照亮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一直都觉得你比同龄人要成熟，懂事大方却保留着少年的纯真，也是这一点最吸引我。世间的回报并不是由努力的多寡决定的。我们可能无法真正成为我们想成为的人，但是明白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并且一直走在成长的路上就已经很幸运了。小童，你有你独特的魅力。在我大学时代能够遇见你并且喜欢上你，是一件特别幸运和美好的事。”
没想到储晶会说这些。
当初她当然知道储晶对她的感情，也遗憾因缘际会之间她们俩没能真正在一起。一切已经无法从头来过，储晶这次回来才是真正的告别，她明白。
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温柔的学姐，教会她爱是不计较自己的得失而全心全意为对方着想的学姐，是时候将欠她的一场表白还给她了。
“我也曾经很喜欢你。”王昱童说，“希望你能一直幸福下去。”
那晚一直和储晶聊至深夜，离开时她们俩像好友一样轻轻拥抱，然后没有犹豫地往两个相反的方向离去。
她知道马悠然总是说nile像谁，她知道nile和储晶都是同一类人，都是她青春的见证者。
而在马悠然结婚的这夜，与储晶再次告别竟不觉得难过，反而填补了巨大遗憾的这夜，王昱童知道自己的青春结束了。
第110章
国庆过后林悦琪已经半岁了，她不像别家的孩子，除了换尿不湿和要奶吃外基本不太哭闹，也不太需要人抱着哄着，还特别爱笑。一笑俩梨涡，和她一模一样。
林俊妈都说这孙女懂事带起来省心，一家人都挺喜欢她。
祁因每天带着孩子和林俊一起在店里卖货，中午的时候林俊妈会定点过来给他们送饭。饭菜不算好吃也大都是些素菜，但祁因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起码安心，不再颠沛流离不再想着明天该怎么活下去。尽管被传销骗去的钱和深圳工厂欠下的工资依旧没有消息，但在银行里的钱越攒越多，女儿健康漂亮地慢慢长大，祁因很欣慰。
她希望这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度过，把女儿抚养成人也就不再去想别的了。
店里大部分时间都是空闲的。日光城里有点本事的年轻人全跑到大城市上大学或者打工去了，只有逢年过节人都回来时想着来买点土特产带走。
平时门可罗雀，林俊无聊得要死心痒想去打牌，但他妈不让他去，一生气还连打带骂。林俊不敢去，就坐在门口玩游戏一玩一整天。
祁因也不怎么管他，自从女儿出生之后她成天只围着悦琪转，时常看着怀里的小悦琪想象将来她长大会多漂亮招人喜欢，更喜欢想她上学的样子。
她一定会很聪明，很懂事，考上一个好大学，和自己不一样。
祁因摸着悦琪的小手，想到过世的爸爸，如果爸爸还活着应该会给外孙女写很多诗，教她日语。
曾经的家庭已经远去，她已经进入另一个家庭成为一位母亲。祁因感慨地握着女儿的手，对女儿说：
“你将来一定会成为和我不一样的人。”
林悦琪看着她咯咯咯地笑，就像在回应她一样。
2013年到了年底的时候，祁因算了一下店里一年的收入。银行卡里已经存下了几万块钱，林俊跟她商量说过年了他想给他妈买点东西，毕竟他妈每天做饭也不容易。
祁因犹豫了一下拿了两千块钱出来：“好好孝敬你妈吧。”
农历新年就要到了，厂工会的阿姨来店里找祁因，说是厂里最坚硬的两个钉子户没挺过年关，居然前后脚走了，家里的孩子决定只拿钱不要房子了。开发商的人正在跟剩下的人谈，估计是快要拆了。
“真是的，等了多少年了总算有了盼头。”阿姨感谢天感谢地半晌，问祁因要房子还是要钱。
祁因说我考虑考虑。
祁因想了一晚上觉得还是得要房子。
林俊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手里有点儿钱不是她盯着的话根本攒不住，成天就想打牌玩手机游戏。而且万一哪天日子过不下去了，钱是夫妻共同财产，但房子她可以写女儿林悦琪的名字，林俊没反对的理由，到时候有个什么事林俊想拿也拿不走。只不过要房的话她还得补面积，钱不够，得让林俊跟他妈再借点钱出来。
第二天祁因咬咬牙又拿了三千块给林俊让他给他妈买点营养品。林俊还有挺感动，抱着祁因说：“我真是娶了个贤惠老婆。”
祁因问：“你记得你追我的时候怎么说的吗？你说一辈子对我好。”
林俊赶紧道：“记得记得当然记得，你放心，老子是个男人，金口玉言驷马难追。”
祁因给了他一个好脸，晚上也更主动了些。
最顽强的钉子户一走，剩下的几户人家都很快的签完了协议。祁因跟林俊说了房子的事情，林俊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房的话又要割肉，还不如直接拿钱。
祁因不耐烦道：“要那点儿钱好干嘛？现在房价涨的多快？你敢保证在过两年日光城的房子不涨？现在一平外面卖三千六，过两年就是六千六，你眼光放长远点行不行。”
林俊也不示弱：“就日光城这破地方，别说两年了再过十年也涨不起来。你啊就是没文化，才老是异想天开的。我们又不是没房子住，不如直接拿钱实在。”
祁因冷笑一声，直接抱孩子回去卫生所的房子里住着。林俊去哄了两回，祁因油盐不进，就只有一句话：“房子我要定了，你要是不想出钱就离婚。”
林俊没办法跟他妈又借了五万块钱把娘俩给接了回来，祁因交上了补面积的钱之后心里别提有多踏实。
拆迁进行得很顺利，祁因这两天在收拾卫生所老房子，把一些陈年旧物都收拾了先放到林俊他妈家，等新房盖好再搬回来。
林俊开了车来帮她收拾，将抽屉里的东西都弄了出来，全都是初中课本和练习册。
“我靠，这些破烂还要带走？”说着林俊就要抱下楼丢了，被祁因拽了回来。
“都是我的东西，不许丢！都给我打包抱回去！”
林俊哼哼着有气无力地收拾，祁因抱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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