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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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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昱童抠着已经被她抠坏好几片的凉席边缘,翻来覆去等待窗外的动静。
  祁因什么时候来?同时又有些忐忑,不知道她妈妈还好不好,毕竟做完手术刚有了点起色就从床上摔下来,万一因此受伤她们就真成罪人了。
  从八点翻滚到九点,从九点熬到十点……十一点了,祁因还没有来。
  王昱童终于忍不住丢了漫画,穿鞋往外跑。
  仇秀珍呼噜都打了两轮了,听见开门的声音马上警觉地醒了:“这么晚了干嘛去?”“祁因还没回家,我怕她出事,出去看看。”
  “别胡闹了,这么晚你一个小孩子别乱跑。”
  “可是祁因……”“等一下,妈妈穿好衣服跟你一起去。”
  这头王昱童和仇秀珍摸黑往外走,那头祁因已经到厂门口了。
  她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很晚。
  今晚留在医院比较合理,但她惦念着和王昱童的约定,坚持要回来。
  公交车已经没有了,她是打车回来的。
  车不进厂区,就停在外面。
  祁因付了钱往里走,路过夜间菜场时忽然觉得不对劲。
  有人跟着她。
  祁因心扑通扑通地跳,厂大门就在前方一百米处,但上个月裁员时将后勤全裁,岗亭里已经没有看门人了。
  菜场两边都是荒地和高墙,小卖部小门紧闭,漫长的、唯一的道路上只有她一个人。
  以及身后的人。
  祁因不敢回头,只能越走越快。
  身后的脚步也越来越紧凑,那人在追她。
  祁因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身后男人立即冲上来拉住她:“别走!”


第24章 
  祁因回头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盖上,那人吃疼暗暗叫了一声。
  祁因虽然看着瘦弱,好歹是名运动健将,这一脚踹得非常用力,对方是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也被她踢到弯腰。
  祁因趁机再跑,对方也没再拉她。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这种程度的谎话岂能骗得了她,她边跑边拆穿谎言:“我爸已经死了!”
  “我是他以前的朋友!”男人急切地说,“你叫祁因对不对?你看,这是我和你爸爸的合照!我是来给你妈妈治病的!”祁因停下脚步,确定和那个怪人保持十米以上的距离之后才回头,吃力地看向他手里的黑白照片。
  “真的,你和你爸爸在日本认识,从小一块儿长大。
  后来他先回了国和你妈妈结了婚,之后有了你。
  你爸爸是97年去世的你妈妈现在还瘫痪在床。
  你今年16岁对吗?我真的不是坏人,我叫宋仁济。”
  王昱童大老远见祁因和个陌生男子相对而立,立刻跑过来,特别戒备地看着对方:“叔叔你是谁?你好像不是我们厂的人。”
  仇秀珍也不认识他,上前将两个小姑娘护在怀里。
  “误会误会,我是祁先军的旧友。”
  仇秀珍看他斯斯文文穿着也很得体,一双皮鞋刷得光光亮亮。
  他身后停着辆车,仇秀珍看了一眼那车,和她在福州开火锅城的妹妹是同款。
  “女士,你看看,这是我和先军的合照。”
  男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双手递上照片之后立即退后。
  仇秀珍看了眼,照片里的人的确是祁先军。
  那时的祁先军看着也就十多岁,和大家印象里郁郁寡欢的酒鬼完全不同,他和身边的男人笑得非常开心。
  “宋仁济?”仇秀珍看看他,再看看照片,他的确很像照片里的人。
  可王建国不在家,夜深人静的仇秀珍也不敢随便接近陌生人。
  正好王建国的徒弟骑了个车叮叮当当地刚约会回来,看到仇秀珍立即飞过来:“师母!怎么了!”
  有人壮胆仇秀珍轻松许多,问这个宋仁济做什么来了。
  宋仁济看着祁因笑:“我知道祁因她妈妈年纪轻轻瘫痪在床很需要钱,先军去世这些年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小姑娘在照顾,非常辛苦。
  我没法帮忙,只能在我能帮助的范围内聊表心意。
  祁因,你来。”
  祁因倒是挺大方地上前去。
  宋仁济拿过来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里面的钱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给你妈妈做手术,再给自己买点东西。
  我这次来得有些匆忙就带了这么些,里面还有我的电话,钱不够了再联系我。”
  王建国的徒弟“哇”了一声:“天上掉馅饼啦。”
  仇秀珍拿胳膊肘顶他。
  王昱童皱眉看着那纸袋,比上回厂工会和妇联捐款的那次还厚实。
  她本能地觉得祁因不会收这莫名其妙出现来路不明人的钱,何况还是这么多钱。
  祁因捏着钱,久久地沉默,最后略带痛苦而艰难地说:“谢谢。”
  “千万别客气,我和你爸爸感情很好的,只是这些年一直没机会联系。
  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个月和以前日本的朋友们聚会才知道他已经去世的消息。”
  宋仁济长长地叹了口气,“太可惜了,这么年轻就去世,他这辈子过得实在太苦了……你和你爸爸长得真像。”
  仇秀珍怎么看这男人都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哪儿不对。
  祁因邀请他到家里坐坐,他说不必了,时间太晚他还要赶去南平。
  “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宋仁济上车前一再嘱咐祁因,“给我打电话。”
  宋仁济走了,小徒弟特别好奇过去问祁因:“我能看看里面有多少钱么?”祁因把纸袋给他,他拨开一看,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仇秀珍。
  “别闹了,快还给人家。”
  仇秀珍真受不了这孩子。
  不过说起来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普通老百姓一个月工资就几百块钱,突然见到大几万块,是个人都得缓半天。
  “拿这么多钱回去太危险,我们送祁因回去吧。”
  仇秀珍问祁因,“你自己有银行账号吗?保险点把钱存起来,别放这么多钱在家,你家之前不是进过贼?”“我没有银行账号,都是用我妈妈的。”
  “也行,这样,明天阿姨请个假送你们去上学,咱们顺便把钱存上。”
  “嗯好,谢谢阿姨。”
  仇秀珍摸祁因后脑勺:“不用谢,你和我们家小童这么好我把你当女儿的。
  小童好像一直在等你,大晚上的觉也不睡说你还没回家,担心你的安全非得出来看看。”
  王昱童被她妈妈说得臊得很:“妈!”“怎么了?你们小姐妹感情好挺好的呀,你们这代是独生子女,好朋友之间多帮助帮助是好事,以后你有个什么事祁因也会帮你的。”
  祁因微笑:“是,一定的。”
  王昱童平时也没这么小气,妈妈说她们俩感情好她还巴不得呢。
  可这回不一样,她和祁因哪还是什么正经的小姐妹啊,都已经……王昱童偷偷看一眼祁因,祁因正好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都有点微妙,匆忙避开,生怕会被仇秀珍发现些什么。
  仇秀珍她们送祁因回家时问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妈去医院了,刚检查完。”
  “又去医院了?不是刚做完手术吗?”王昱童心漏跳半拍。
  祁因很镇定回答:“不小心摔了一跤,没有什么大碍,但还是上医院看看比较好。”
  “怎么这么不小心摔了?你也再细心些,你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经不起摔。”
  “我知道了。”
  到了卫生所楼下小徒弟骑车走了,王昱童说有点话要跟祁因说,跟着她一同上楼。
  仇秀珍在楼下等着她,她们俩站在二楼走道里,王昱童小声问:“你妈妈真的没事么?”“嗯,就是摔了一下,不严重。
  但是情绪好像不太好,一直在闹脾气,一整天什么东西也没吃,林医生也没办法只好给她输液。
  输液的时候又把护士给打了。”
  “……都是我的错。”
  “跟你没关系,她一直都这样神经兮兮的。”
  很明显祁因的话是在宽慰王昱童,这事的确是她们刺激到了杨素才导致杨素摔伤住院,王昱童难辞其咎。
  “所以,当时你妈妈是真的看到了么?全部都看到了吗?”王昱童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却在下一秒被祁因斩钉截铁的一个“嗯”字打破了。
  “那、那怎么办?”“别慌啊,她瘫痪了能怎么样?当时能说几个字,后来去医院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事你别放在心上,她也不可能去找你妈妈说什么。”
  仇秀珍在楼下提醒王昱童快点回家。
  “我不是怕她找我妈。”
  王昱童逞强,“我是怕她对你不好,万一她也打你怎么办?”“我不怕她的,倒是你……”提及那个巴掌,祁因心疼得不行,“还疼吗?”“早就不疼了。
  明天你还要去医院?“”林医生说第二次手术本来就要开始准备了,这次住院正好,一并检查之后观察,能做就做了。
  我正愁钱的事,你看,钱就来了。
  我也挺幸运。”
  “可是那人是谁啊?谁会给小时候认识的朋友家里这么多钱。”
  王昱童不太喜欢那个姓宋的男人,说不上为什么。
  祁因说:“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也会这么做,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你。”
  杨素第二次手术安排在五月份进行,度过四月之后日光城马上热了起来,气温爬上35度之后就一直没降下来过。
  王建国两头跑了好几次,仇秀珍跟着他一块儿愁眉苦脸,王昱童隐约听见他们说什么厂房说什么租房,她没敢细问,生怕问了便会立即得到答案,迅速被带离日光城。
  她一直想找机会跟祁因说她家里可能有的变动,却一直开不了口,总觉得一旦开口祁因就会疏远她,就会觉得她是个背叛者。
  未来可能发生的变动让王昱童对祁因的亲密都小心翼翼,充满了罪恶感。
  夏季的校园里全都是不知热为何物的小豹子,太阳在头顶上炙烤,他们在操场上疯跑。
  王昱童特别不喜欢晒太阳,一晒就黑,一黑就丑,进入五月份之后她发现自己变黑又变胖,课间操还非得下去晒太阳,简直成了她的噩梦。
  “我班芋头一回头,震倒一栋教学楼;我班芋头二回头,飞沙走石水回流;我班芋头三回头,男人自杀成潮流;我班芋头四回头,吓得恐龙回地球……”蒋茂跟在王昱童身后每天编着不同的调调逗弄她,气得王昱童到处找武器,极度后悔当时没坚持下去的跆拳道,不然现在怎么也拽着他决一死战。
  蒋茂依旧抄着王昱童的作业,每次考试都垫底,王昱童也一副妈妈心肠地提醒过他:“你作业都不自己做考试哪会考得好?别抄啦,马上中考了,你这样怎么考高中啊。”
  蒋茂老大没意思地挂在椅子上:“芋头现在厉害了,都会教训人啦?谁说我要考高中了。
  不考。”
  “不考高中你干嘛去?”“去我表哥的小卖部帮忙呗,活人还能被尿憋死?”王昱童嫌他说话难听不再搭理他。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同龄人跟她说不上高中了。
  在她印象里所有人都会奔往高中的道路,经历血淋淋的高考之后成为一名成熟的大学生。
  如果不上高中,这么小就要踏入社会吗?就在杨素被推进手术室的那天,老姚早读课就早早来了。
  她走进教室的时候班里的人都没发现,哄闹的教室里她挺直了腰板,安静地看着这些学生。
  祁因喊了一声:“起立。”
  这时大家才发现老姚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立马全站起来,齐刷刷地:“老师好。”
  老姚没像平时模式化地回答“同学们好”,而是压了压手掌,比了个“坐下”的手势。
  气氛莫名地古怪。
  “今天上课之前我要告诉大家一件事。”
  老姚低沉缓慢的声音让人心慌。
  王昱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斜前方,空的。
  “我们的蒋茂同学,昨天去世了。”
  老姚说出这话的时候全班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向蒋茂的课桌,低低的一片惊讶声。
  “他骑摩托车帮家里人运货时遇到了车祸,没有戴头盔,当场被撞身亡。
  明天他家里会为他办追悼会,为了方便各位同学参加特意定在中午。”
  老姚的表情有些失控,低下了头,“大家有空就去送他最后一程吧……”同学们互相交换吃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祁因看向王昱童,见她整张脸都白了。
  记得上一次直面死亡的时候王昱童年纪还小,面对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爷爷,她表现出的是害怕。
  那时她并不明白什么是死亡,这一次她依旧懵懂,可她很难过。
  每天都会见到的人,会说话,会生气会笑的人,一夜之隔就成了摆在灵堂前的一张黑白照片。
  王昱童和祁因站在一起,看着白色布帘下蒋茂被封存在玻璃框之后的脸,非常陌生。
  王昱童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祁因抱着她,帮她抹去眼泪。
  老姚站在人群中也在哭。
  有人低声说:“姚老师应该想起他儿子了。”
  “她儿子怎么了?”“前不久也是刚去世,据说也是意外从楼上掉了下去,哎,年纪也是这么一点点。”
  祁因看向老姚,两鬓都已经花白的老姚一丝半点凶悍不剩,哭得像个孩子。
  夏天的河堤旁很凉爽,有低飞的蜻蜓。
  桥上轰隆隆地开过摩托车和公交,仿佛再多一辆车碾过桥就会被压得支离破碎。
  这是王昱童第一次逃课,也是祁因的第一次。
  她们俩坐在那儿很久,风吹痛她们满是泪痕的脸,她们认真地讨论什么是生,什么是青春什么是成熟,什么是死。
  “当时我不该那样伤他的心。
  他很爱我们。”
  提起去世的爷爷,王昱童特别内疚,“但是再也没有机会向他道歉了……‘再也不可能’这几个字,就是死亡本身吧。”
  “那时候你还小,你爷爷明白的。”
  祁因说,“这就是成熟本身。”
  王昱童被她说得更难受:“那什么是生,我们终有一天要死的话,为什么而生?”“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连死也不是。”
  “我们怎么不能决定死?”王昱童站起来,指着河里奔腾的河水,“现在我从这里跳下去我就死了,我可以决定!”“可你真的会跳吗?”祁因问她,“你的恐惧不会让你跳,你对你爸你妈的负罪感也不会让你跳,你的理智和牵挂更不会让你跳。
  你说你是不是无法决定死亡?“王昱童无言以对。
  “就算活着的大部分时光里都很痛苦,可我们都在贪恋快乐,就算快乐只有一瞬间。
  大概这就是我们生的理由吧。”
  王昱童发现祁因和她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幸好。”
  祁因说,“我们的青春中有彼此。”
  王昱童知道长大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大人的世界有很多痛苦和陷阱,可她有祁因。
  只要想到聪明的祁因在身边她就有无穷的能量。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王昱童握着她的手,有些激动。
  “会啊。”
  祁因笑道,“你不是说了么?咱们要上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以后结婚生孩子都要住在隔壁,老了再一起养蚕。”
  王昱童脸一红:“谁要结婚生孩子……”“不是你说的吗?”“那时候不一样啊!我才不要结婚,我要和你在一起。”
  祁因迎着夕阳,笑容很甜。
  带着一些欣喜和一肚子的心事回家,即将到家的时候听见家里一阵躁动声,王昱童特别心慌:难道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她心惊胆战地冲回家,见仇秀珍突然跑出来,对着她狂奔。
  王昱童吓了一大跳,正要后退却被她一把抱住。
  “小童!你爸爸谈成了!咱们要走啦!”走?王昱童呆若木鸡,王建国站在家门口,特别得意:“小童,我们要离开这里,展开新生活了。
  我一定会让你们幸福的,我们都会更好的。”
  离开?更好?王昱童的脑袋像被人狠狠敲了一棍。
  什么是生,什么是青春什么是成熟,什么是死。
  什么是别离。


第25章 
  王建国本来想将房子卖了,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王建国的小徒弟和他奶奶住在电影院边上的老楼里,98年特大洪水过后也被列入危楼,只是厂门口当门面的这几栋新楼给重建了,反而是里面老得半截入土的楼都还立在那儿,墙都黑了,王昱童和祁因都叫它鬼楼。
  小徒弟是奶奶带大的,他奶奶年纪越来越大爬不动楼,还摔过一次,小徒弟心疼成天跟王建国在这里诉苦。
  王建国跟他说了或许会离开日光城的计划:“我们一走你就带你奶奶过来住吧,我们家一楼,刚装修两年多,全都是新的。
  要走的话估计也不带家具家电了,全都给你们留下。”
  小徒弟很感激,但面有难色:“我的好师父啊,谢谢,真的谢谢,但是我买不起你们家的房。
  你也知道啊现在效益不好,每个月就那么几百块钱,成天咸菜白饭的,给我奶奶买点药我自己再抽包烟,基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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