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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自己身体，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恩好，我把手机给念斯了。”
　　拿回手机；　叶念斯轻笑着：“喂；　靳麻麻。”
　　靳桑浯在电话那头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晚上聚餐完给我打电话好吗？”
　　“知道啦。那我就先收拾东西了。”
　　“嗯。有事给我打电话；　照顾好自己。”
　　“你也照顾好自己；　我挂了，爱你。”
　　叶念斯听见对方轻轻地说：“我也爱你。”
　　季澄非一脸受不了的样子：“小心我去动物保护协会投诉你们虐狗！”
　　叶念斯摊摊手，“不如你也去找一个女朋友？”
　　季澄非嘴唇翕动，像是想说些什么，然而最后只是抿抿嘴唇；　反常地沉默了。
　　*
　　晚上的时候雨下得大了一些，一切都被敲打得哗啦啦得响。
　　叶念斯隔着车窗，雨滴落在玻璃上形成凹凸不平的影，让她看不清这座城市的样貌。
　　坐在副驾驶的是新光生物的总裁助理，转头说了一句：“最近几天羌活市好象一直有雨。”
　　叶念斯收回视线；　微笑着应道：“好雨知时节。三白市的气候干燥，入春以后只下过两场雨。”
　　她心里闲闲地想着，第一场是校庆的时候；　第二场是她体检的前一天晚上。
　　坐在自己身旁的季澄非捏着手机，眉眼隐在刘海的阴影下，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司机将车开得平稳，到饭店时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身。
　　进了包厢，里面只坐着几个人，其中坐在最右十分漂亮的女士，叶念斯曾经在财经杂志上看见过她，知道她就是靳桑浯的小姨翁岂堇。
　　她的眼神疏淡，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少一分失了礼貌，多一分便显得热络。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翁岂堇，但季澄非明显与她相熟，很热情地和她打了招呼。
　　相互介绍一番，几人落座。
　　席上难免上酒，翁岂堇一句“叶经理不能喝酒，麻烦服务员帮她把酒杯撤了”，解决了叶念斯的难题。
　　总公司这边来了两位女士，喝酒的只有一位，新光这边也不适合多多劝酒，最后大家饮酒节制地散了场。
　　回到公寓，季澄非去洗澡，叶念斯先和靳桑浯通了电话，告诉她自己没喝酒，那边又温声叮嘱几句，才收线。
　　刚挂断，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她看一眼来电显示的没有备注的号码，皱了皱眉。把手机放在桌上，出门、关门，铃声消失在门背后。看一眼洗手间的门，季澄非应该还在洗澡，又进自己房间，将门关好。
　　铃声还在响着，刚拿在手里就停了。然而叶念斯还没有点开未接来电，它又响起来，依旧是那个号码。
　　接通。
　　“叶念斯，你可真本事，这么久都不接我电话。”那端的男声冷哂一声说道。
　　眉头紧锁，直接道：“有什么事？”
　　“想提醒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叶念斯嗤笑一声，“你放心，我没忘。”
　　“你没忘就好。”金学章阴冷地说道。
　　叶念斯眯起眼，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我相信你金大公子打电话来，不止是为了提醒我这点小事吧？”
　　“呵，当然。最近有一个仁爱中心医院的项目，不如你和我交流交流，靳桑浯有什么打算？”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食指甲盖扣了扣手机壳，“我最近出差，暂时不知道关于这个项目的具体情况，等我回去了再和你联系。”
　　“出差？”金学章不失敏感地问，“在哪出差？干什么？”
　　“羌活市的新光生物。了解一下市场情况。”她自然不会说实话，虽然金氏实业不做生物相关的内容，但是也不妨金学章来做些小动作。
　　“那好，你给我一个具体时间，什么时候和我联系？”
　　“你何必这么急，下周五开标。在那之前，靳桑浯随时都有可能更改标书。我周四和你联系吧。”顿一顿，又补充道，“你不要主动和我打电话，万一被人知道了，可有一堆麻烦。”
　　“怕什么。”金学章不以为意，“就说我在骚扰你，想追你。”
　　叶念斯沉声道：“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金学章不耐烦地说：“行了，知道了。”冷笑着强调一遍，“你最好乖乖地合作，要不然，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叶念斯眸光暗沉，讥讽的语气毫不掩饰，“我和革新有仇，这很好理解。不知道你金大公子又是为的什么，是我应该担心你那边出问题吧。”
　　金学章好像被她的话戳中了什么，难得沉默片刻，而后说：“同行是冤家难道你就不懂了？搞掉革新，接下来我还要去搞垮宝木。”
　　“那就先预祝你成功。”叶念斯凉凉地说，“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好不容易打一次电话，你就不想和我……”
　　轻佻的语气被截在叶念斯按下“挂断”的那一刻。
　　*
　　第二天的雨依旧没停。
　　新光生物的总裁办公室和靳桑浯办公室的装修如出一辙，都是简约的欧式风格。
　　到下班时间，收拾材料准备离开，翁岂堇和她一起出办公室。
　　助理这上前先打了招呼，而后对自己总裁说道：“乔小姐在休息室等您。”
　　翁岂堇颔首，“知道了。下班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助理告辞后，叶念斯以为翁岂堇还有客人，先一步告退。
　　后者淡淡地回道：“路上小心。”
　　叶念斯走进电梯，凝视着壁面反射的自己。
　　最近她特别喜欢做这件事，无论是在光滑的金属壁面，还是透亮的镜子里，审视自己的面容，看着从眼睛里看到自己灵魂的枯萎，让她有一种自虐的快感。
　　其实她之前认为翁岂堇怎么也会单独找自己谈一谈关于她外甥女的事，可是没想到对方一点都没有提及。
　　但是转念一想，靳桑浯是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类似“见家长”的情况的，对这边心中有数才会放心让她过来。
　　叶念斯知道的，靳桑浯一向细心周到，让她感到被人爱怜，被人珍视，被人小心翼翼地妥帖置于心上。
　　靳桑浯那么好、那么好……
　　所以，你在干什么？
　　叶念斯，你在干什么？
　　叶念斯默默一抚胸口，在这样不断的阴雨天里，空气的低压让她这里的器官异常沉闷。
　　合上眼，压下心底浮上眼眶的酸涩，告诫自己：
　　叶念斯，你在干一件正确的事情。
　　这是你这辈子干的最正确的事情了。
　　*
　　羌活市是个阴冷的城市，连绵的雨没有停止的时候，每次出门，风都钻进衣服钻进身体里。
　　可即使这样，有时候也会逃避的想，可以在这里的时间久一点，这样就不用面对回三白市以后要发生的事了。
　　即使每天只是和靳桑浯视频也好。
　　在羌活市的第四天，也是倒数第二天，是个星期五。周六还要再工作一天，这样可以在这周把工作完成，下一周例会上报告结果。
　　只是早上醒来时，嗓子在这样湿润的天气里也像是放在海南的沙滩上暴晒过的一样，异常干涩。
　　天空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雨。
　　咽了咽喉咙，直接像里面塞了碎玻璃，随着唾液下去的时候一路划过周围的咽喉内壁。
　　无力地翻了个身，太阳穴和胃里都是一跳，头疼欲裂，胃不安分，心脏的跳动也有些失序。
　　扒开床头柜，翻出感冒药干咽下去，拿出体温计。
　　38度，不算高。
　　季澄非还没醒，叶念斯拖着身子去卫生间，镜子里自己面颊是病态的红润，眼眶微有熏红，嘴唇苍白毫无血色。
　　还没有挤牙膏，季澄非走了进来，趿着拖鞋迷迷糊糊地，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早。”说完打了个哈欠。
　　目光涣散地盯了她几秒，意识到她状态不对。眼神立刻清明了，几步上前摸了摸她额头。
　　叶念斯有些别扭地偏偏脑袋，却眼前黑了几秒。
　　再次看清眼前的人时，季澄非扶着她，担心地问道：“发烧了？量体温了吗？”
　　“38度。吃过药了。”
　　季澄非皱眉问她：“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我已经吃过药了。一会儿还要去公司。”
　　“你都这样还想去公司？”季澄非不满地说，“别去了，我给小姨说一声。”
　　叶念斯因为她的称呼皱了下眉，又暗笑自己的醋吃的不是时候，对方现在还在照顾自己。
　　张张口想争辩一下，季澄非先一步截住了她的话头：“你放心，桑浯不需要你这么拼命地给她赚钱。”
　　无奈地笑了一下，低声道谢，上床休息了。
　　*
　　可能是药效的作用，她睡得还算安稳。中午被季澄非叫醒，喝了一碗粥，吃了药，继续睡。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伸了个懒腰，深呼吸，才确定是气味不一样了——她枕边是靳桑浯独特的铃兰香气，温润而雅致。
　　带着疑惑起床，身体还是有些无力，头也依旧有点疼。披上外套后走到客厅一眼就看见了一个行李箱，还有玄关多出来的一双高跟鞋。
　　阳台传来隐隐说话的声音，她走过去一看，果然是靳桑浯。季澄非再她旁边皱着眉说着什么。
　　外面的天是阴郁的，还下着毛毛雨，风卷起靳桑浯的衣袂。她像是有些冷，抱住自己的胳膊，面上还是一副平和温柔的表情，望着季澄非双眼真挚恳切。
　　季澄非望着那双眼，突然有些烦躁地把眉头更用力地一拧，转头避开了靳桑浯的眼神，刚好就把视线落在了叶念斯的身上。
　　叶念斯微微一笑。季澄非勉强展开眉头，但是也挤不出笑容来回应她。
　　靳桑浯顺着季澄非的目光看见了叶念斯，推开玻璃门，带着身上的寒意走到了她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默默和淡泊两位小天使的地雷，比心，么么哒~！

☆、第58章　那么多的雨（2）

　　“我去买晚餐。”季澄非忿忿地说，走之前还不忘瞪靳桑浯一眼。
　　靳桑浯不禁失笑；　目送季澄非出门后；　转向叶念斯：“感觉好点了吗？”
　　她抬起手摸叶念斯的额头；　叶念斯被她手冰凉的温度冻得缩了一下脖子。
　　“抱歉。”靳桑浯搓搓手；　哈了口气；　一手掀起自己的刘海；　一手把叶念斯的刘海捋上去，用自己的额头去感受对方的温度。
　　感觉温度降了下来，她放心地弯弯唇角，“不烧了。”两手转到叶念斯两颊；　将唇印在了对方唇上。
　　叶念斯转了转头，一笑，“别闹；　会传染的。”
　　靳桑浯也没有说什么；　轻轻帮叶念斯抚好刘海。
　　“你刚刚在和澄非说什么；　她怎么看起来生气了？”
　　“没什么，就是公司的一些事。”
　　叶念斯“噢”了一声；　甩甩头发，“我先去洗漱。”
　　*
　　“你什么时候来的？”叶念斯看着倚在洗浴室门框上的靳桑浯，后者眼角有明显的疲惫，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靳桑浯轻轻笑了笑，“我还睡了一会儿午觉。”
　　叶念斯漱了口，问：“公司不忙吗？”
　　靳桑浯“嗯”了一声，“周五了；　没什么事情。”
　　叶念斯知道那多半是假话。
　　靳桑浯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你不适应这里的气候的话，要不然……我们提前回去吧？”
　　“不用啦，是我自己没有注意。”把脸上的水擦掉，转过头看着靳桑浯，对方担心的眼神让她的整颗心都柔软了，笑着叹息：“我现在想吻你。”
　　靳桑浯右手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淡樱薄唇，眼里漾出淡淡笑意，上前两步，却被叶念斯推开了。
　　“但是我不能。”叶念斯转身把毛巾挂好，无奈地说，“因为感冒了会传染。”
　　靳桑浯从身后摸了过来，亲吻了一下她的后颈，好像传来一股电流，一下蹿通整个脊背。
　　“喂，你要对病人做什么？”叶念斯笑着缩缩肩问她。
　　靳桑浯又吻了一下那里细嫩的皮肤，才送开怀抱，后退几步，拿起洗手台上的梳子，动作十分温柔地给她梳头。
　　*
　　季澄非提着饭回来时，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吃过饭，再吃药，然后就和靳桑浯相拥着上了床。
　　时间还早，叶念斯不是很困倦，黑暗中看不清靳桑浯的面容，声音也在寂静中自觉地低了下来：“你明天有什么打算？什么时候走？”
　　“打算去公司看看，和你一起把工作收尾了，晚上和你一起回。”靳桑浯这么答。
　　叶念斯点点头，又问：“那仁爱中心医院的项目呢，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照你说的，主要目标放在第三和第九标段，第二标段和第五标段陪跑，七、八标段拼一拼，但是期望不大。如果第三、第九标段中标，为了平衡各企业，加上其他公司开出的条件肯定不会差，所以七、八应该不会给给我们。反过来说，如果七、八没有给我们，我们的三和九给出的数据也不差，那么专家组怎么也都会给革新一个面子，至少能中一个标。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次投标的有哪些公司，但是现在已经筛选出那些有竞争力的公司，根据他们的之前中标数据，分析他们的中标价模式了。可以预估他们这次的投标价是多少。”
　　叶念斯细细听完，说：“第八标段各家质量都差不多，关键点就是价格和供货期，不如我们在这上面搏一搏？”
　　“运营部是有计算出一个准确的数据，供货期最短为两个月。但是我们不能抵着线，万一出现什么情况，还要分出人手去做。”说完，看着叶念斯蹙眉思忖的模样，手指点上眉间沟壑，微微笑了，“还病着呢，不要这么伤神，等你病好了，回公司了，自然需要你这个策划部经理建言献策。”
　　叶念斯在额上指尖温凉的触感下，舒展眉头，也回个靳桑浯一个微笑。闭闭眼，又想起一件事，睁开，往后蹭蹭，把对方推推，“晚上你不要离我太近，小心传染。”
　　床不是很大，她们之间也不过空了两拳的距离，中间的位置有冷空气钻进来。
　　靳桑浯把被子掖好，靠近叶念斯挪了挪。
　　叶念斯瞪她。
　　靳桑浯就往后退了退。
　　再瞪。
　　再退。
　　好了，叶念斯阖上眼安心睡觉了。
　　昏暗中，叶念斯的面容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剪影，各种细节不可明辨，但是靳桑浯又清楚地知道面前人的哪一处是什么样子的。
　　她凝视了一会儿叶念斯的脸，最后唇角带着清浅的弧度，也阖上了眼。
　　*
　　半夜叶念斯被吵醒，耳边传来的靳桑浯急促的喘息。
　　她伸手拧开床头灯，身边人脸色苍白，紧蹙眉头，冷汗濡湿了额上和鬓角的发。
　　“桑浯，桑浯！”她轻轻地拍拍靳桑浯，叫着对方的名字。
　　靳桑浯缓缓睁开眼，眼神迷离地望着她。
　　“做恶梦了吗？要不要喝点水？”叶念斯轻声问。
　　靳桑浯闭了下眼，睁开时目光依旧难以聚焦。
　　“不用了。”她嗓子沙哑地近乎虚弱，发出恳求一般的声音，“抱抱我。”
　　叶念斯关了灯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感觉到对方的睡衣已经被汗打潮，身子冰凉又僵硬。
　　她轻抚她的背，然而怀里的身体也好一会儿没有舒缓。
　　不知过了多久，靳桑浯终于回归平静，离开叶念斯翻身下床。
　　“桑浯？”
　　“我去冲一下。”靳桑浯撑着床沿，轻声说，“你快睡吧。”
　　叶念斯目送着靳桑浯缓慢地移出卧室，看着她还不忘轻轻关上门，眼皮渐渐变得有些沉。快要闭住时猛地一抬，心脏因为自己被从入睡的崖边拉回来而慌乱地跳动了几下。
　　为了避免再次睡着，她拿出手机刷了一会儿微博。
　　20分钟后，靳桑浯从门后出现，在暖黄的床头灯光下，面容十分柔和。看见她还在等自己，弯了弯唇角。
　　叶念斯把手机放下，等她上床后关了灯，轻揽她的腰，呢喃道：“睡吧，这一次不会做噩梦了。”
　　*
　　第二天叶念斯病痛尽去，一身清爽。反观靳桑浯状态不太好，面色几分发白，眼眶微青。
　　早饭的时候，叶念斯呶呶嘴感叹道：“感觉这个地方不太适合我们。”
　　季澄非自靳桑浯来之后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臭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地吃自己的东西。又默不作声地坐在新光派来的专车副驾驶，和她们一同去了公司。
　　叶念斯和季澄非去策划部与新光的人沟通，靳桑浯则径直去了总裁办公室。
　　周末，公司只留下了几个需要配合她们工作的人，靳桑浯应该不会出来视察。
　　中午快到吃饭的时间叶念斯接到靳桑浯电话，说自己有点事，让她和季澄非先去吃饭。
　　子公司的人陪她们一起去食堂，叶念斯看着那个把高跟鞋踩得嗒嗒嗒得响，身高一米六八气场两米八，感觉随时随地都要抽把刀出来杀人的女人，犹豫一下，压低了声音唤她的名字：“澄非。”
　　把目光甩向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