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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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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媛走到乔稚面前蹲下,温柔的为她擦掉了眼泪,面上是数十年如一日展现在乔稚面前的慈爱表情。
  “女孩子偶尔哭一哭是可以的,倘若有人心疼你的话。不过以后就不要哭了,哭给谁看呢?”
  乔稚愣愣的看着母亲。
  郭媛心里忽地抽疼了一下。
  透过女儿凄惶无依的眼神,她好像看到了十几年前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腿哭的死去活来的自己。
  ——乔大声是个好男人,会说话也会办事,妈给你挑了好久才挑中这么一个,他家里有些薄产,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光杆一个!家里人都死绝了,没钱没工作,你弟弟那户口还等着转呢!
  ——大声说能帮你弟在麻纺厂找个差事,这可真是救了我们全家人的命了!
  世间的事都是持平的,想救一个人,那就得杀一个人。
  郭媛“死了”十几年了,老天开眼,当初那个被母亲骂的狗血淋头一无是处的男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个有钱人!而且还对她旧情难忘,回来找她了!
  重生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六亲不认算什么?
  郭媛收拾好心情,拍拍乔稚的头,起身看了对面臊眉耷眼的老太太一眼,轻轻柔柔的道:“那乔稚就拜托给您了,您多保重!”
  剧变陡生——
  “妈!”
  乔稚惊恐的看着男人拎起搁在身后的硕大行李袋,她飞快的望了一圈四周,这才发现,屋子里空空荡荡的,竟已差不多被搬空了……
  “阿稚,妈妈走后厂里会把这个房子收回去,以后你就搬去舅舅家,和他们一起生活,要听话啊!”
  “不!妈妈!不!”乔稚瞪大眼,惊慌失措的拼命拽住女人的手。
  郭媛重新蹲下身来,慈爱且可怜的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舅舅家的房子你王叔叔已经跟厂里协商买下来了,户主填的是你的名字,以后你就把那儿当成是你自己的家,妈妈会定期给你打生活费回来的,要听话啊!”
  乔稚哪还听得进去什么话,双手翻花似的拼命想抓住母亲的手,但母亲那双白净细腻的手就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轻易就从她手里脱开了。
  乔稚被外婆死死拉着,双眼通红,恨毒了似的看着母亲和那个男人飞快的走出了她的视线。
  咔哒一声。
  门重新关上了。
  乔稚就像是被抽走最后一口空气的鱼,双眼一瞪,喉咙里发出破碎绝望的一声抽噎,霎时软在了外婆怀里。
  郭媛已经长大了,具备和母亲谈判乃至于撕破脸的能力了。
  可乔稚没有。
  于是她只能被外婆拉着从地上拽起来,在大院众人神色各异的窥视之中,跌跌撞撞的搬离了她原本的家,甚至都来不及和她的朋友夏欢欢,谢小庆道个别。
  短短半月时间,乔稚先是没了爸,然后又没了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个寄居在他人屋檐下的“孤儿”。
  她想不通,五脏六腑都郁结着一股痛苦,这股挥之不去的痛苦使她发自肺腑的憎恨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因此当郭青山欢天喜地的听说姐姐以后就要搬来他们家住,一个劲儿的凑到乔稚面前叽叽喳喳时,只换来了乔稚一声嘶吼的“滚开”。
  乔稚的舅舅郭远江是麻纺厂的一名普工,年过三十,身无长处,但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妻子毛志娟在饲料厂上班,夫妻两个早年生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另一个安安稳稳活到现在的,就是郭青山,比乔稚小三岁,在麻纺厂附小读四年级。
  听到乔稚让郭青山滚开,毛志娟当下心里就不舒服了,嘴一张就想骂人,但被郭远江一瞪,也就只能把骂人的话硬憋了回去。
  郭远江在心里叹了口气,平时习惯了不苟言笑的男人乍然学着慈眉善目了,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怪异。
  郭远江带着乔稚往屋里走,尽量放轻声音道:“这是你和青山睡觉的屋子,新做的钢架床,结实的很,你想睡上铺还是下铺啊?”
  这间屋很小,但跟乔稚之前睡的屋差不多大,不过那时候她是一个人睡。
  乔稚转头看了一眼郭青山,后者好像一点也没有被人入侵领地的不快,还是没心没肺的望着她笑,只不过眼神有点瑟缩,估计是被她之前那一声“滚开”给吓到了。
  乔稚看着这间窄屋,心里漫上一股几乎可称得上悲壮的绝望感,她垂下眼帘,哀莫大于心死的低声道:“先让青山选吧。”
  郭青山立马举高了手,开心的大叫道:“我想爬梯子!爸爸我要睡上铺!”
  毛志娟不大情愿的嘟囔:“那上铺那么高,你半夜又爱翻身,一个不小心再从床上滚下来怎么办?”
  乔稚心都凉透了,冷道:“那我睡上面。”
  郭青山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瞪着他妈。
  郭远江看着乔稚低垂的头颅,心里闪过一丝不忍,道:“阿稚睡下铺,青山你睡上面,晚上不许瞎闹腾,别吵着你姐姐!听见没?”
  郭青山喜的眼睛都笑眯了,重重点头答应道:“听见了爸爸!”
  没了爸也没了妈的乔稚陡然间听见这一声响亮至极的“爸爸”,非常小人之心的把这当成了是一种挑衅,恶狠狠的瞪了郭青山一眼。
  郭青山被她瞪的脖子往后一缩,目光无辜极了,弱弱的喊了声:“姐姐。”
  乔稚便像个被针戳破了的气球,全身的劲都泄了,心里近乎凄惶的想着,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夜里躺在床上,乔稚热的根本睡不着,再加上郭青山在上面老是动来动去,一股无名之火憋在她心里,快要把她整个人都给烧着了。
  乔稚在心里默念,十秒之内,郭青山要是再敢动一下,那她今天晚上拼着无家可归四处流浪也要揍他一顿。
  结果刚开始数,郭青山就动了。
  乔稚:“……”
  “姐,你睡着了么?”郭青山扒着床栏杆往下露出了半颗头。
  乔稚双手叠在腹部上,晾了他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没有。”
  郭青山倒像是个天生缺心眼的,一点没察觉到她表露出来的不耐烦和嫌弃,惆怅的叹了口气道:“我也睡不着,这屋里连个窗户都没有,快闷死我了!”
  乔稚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
  她不切实际的奢想着,希望一觉起来,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的环境,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难受。
  习惯就好。乔稚在心里默念。
  “诶姐,你怎么不说话啊?你热不热?我爸说过几天他就去买台电风扇回来,到时候咱们就有风扇吹了!”
  乔稚唰地睁开眼:“风扇?”
  “嗯啊!就是那个华生电扇,转起来可凉快了!”郭青山笑嘻嘻。
  乔稚静了两秒,突然问:“华生的电扇挺贵的啊,我听人说要一百多呢!你爸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多,哪儿来的钱买?”
  郭青山这一刻简直是将他缺心眼的特质发挥到了极致,张口便道:“姑姑给的钱啊!我妈还答应说过两天给我买双‘白回力’呢,正好我踢球可以穿。”
  ——怎么,现在一套房和一万块钱摆在您面前您还嫌少了是吗?
  是了,她妈走之前是付了赎身钱的。
  而这笔赎身钱,是付给郭远江一家人的。
  乔稚彻底睡不着了,三言两语把郭青山恐吓完,便睁眼瞪着黑漆漆的床板发呆,她突然不知道是该可怜自己还是可怜她妈了。
  第二天是周六,这个礼拜郭家两口子都“倒小班”——放一天假,毛志娟便一早起来烙了饼,熬了粥,按人头煮了鸡蛋。
  饼是加了猪肉馅儿的,郭青山自幼挑食,有肉便会吃的多些。巴掌大的猪肉饼他一气儿吃了三个,乔稚吃了两个。
  最后盘子里还剩下一个的时候,乔稚其实还想吃,但想着外婆只吃了一个,便没再伸手。结果外婆拿起饼子一撕两半,直接把大的那半给了郭青山,而郭青山三两口就吃完了。
  乔稚:“……”
  一顿早饭吃的她浑身不舒服,就像有人塞了块石头在她心里,硌得慌。
  乔稚心里很清楚,这第一顿饭的碗她绝对不能洗!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就会有无数次!她可不想给郭家人当奴婢,自己找罪受!
  毛志娟看她吃完了,正要开口让她去洗碗,乔稚连忙下了桌子,一把拽过旁边凳子上她早早放在那儿的布包背上,也不看舅妈,只对着舅舅郭远江道:“舅舅,我去找同学写作业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回来。”
  郭远江应了。
  毛志娟脸色当即就变了,语气很冲的说道:“外边那么大太阳,你一个女孩儿在外面瞎跑啥?也不怕晒成黑炭,这家里也能写作业啊!”
  乔稚拽着布包带子,低着头没看她:“老师布置的是小组作业,我的同组同学都在我以前的家那边,我现在……我一个人没法完成……”
  郭远江目前还处在情感上的缓冲期,乔稚这话让他听得心里有点难受,当即眉心一皱,反呛了妻子一句:“她要做作业你就让她去嘛!不然你帮她做啊?”
  毛志娟被他回呛的半天没想起要说啥,叮铃咣当的把碗重重摞到一起,扭身进了厨房。
  乔稚背着包正要走,郭青山又开始闹了,死活非得跟着她一起。
  郭青山一旦开始闹,家里头一个不答应的就是外婆。没办法,乔稚只好带上郭青山这个累赘一起出了门。
  乔稚在去找夏欢欢的路上想了一路把郭青山甩掉的办法,结果一个都没成功。郭青山那双眼睛就跟长她身上了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活像一条小尾巴。
  乔稚不想进大院,便吩咐郭青山进去把夏欢欢找了出来,结果回来的时候还附带上了一个谢小庆,浩浩荡荡的,看着跟要出门春游一样。
  夏欢欢是个情感比较充沛的女生,再加上从小就跟乔稚亲如姐妹,乔家一夕之间“家破人散”的消息昨天傍晚就传遍整个大院了,是以她老远一见着乔稚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乔稚呢,本来也的确是想跟她说说这事的,但一见着她这样,反而哭不出来也说不出来了,还反过来安慰了她半天。
  谢小庆双手背在身后磨磨蹭蹭了半天,最后终于一咬牙伸了出来——几颗花花绿绿的水果糖静静躺在他掌心,里面甚至还有一颗扎眼的大白兔奶糖。
  谢小庆说:“阿稚,你别难过,不管你搬哪儿去我都跟你玩,这些糖给你吃,吃了心里就不苦了,是甜的。”
  乔稚从来不知道谢小庆还有一句话就能把人心说塌的本事,要不是郭青山还站在旁边,她估计就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乔稚硬生生忍住了鼻酸,从谢小庆手里捻走了那颗大白兔奶糖三两下剥了喂进嘴里,囫囵道:“行了,我吃一颗意思意思就成了,真全拿走了,我怕你马上哭出来。”
  谢小庆瘪瘪嘴,忍不住腹诽:那么多糖,为啥就非得拿大白兔意思意思呢?他就那一颗大白兔呢……
  谢小庆腹诽完,高高兴兴的把剩下的糖揣进了兜里,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郭青山眼巴巴的瞅着他,眼神不言而喻。
  郭青山看着他笑:“哥哥,我帮我姐吃一颗成不?”
  谢小庆:“……”
  得,俩嘴馋的撞一起了!
  “这我弟,郭青山。”乔稚简短的给三人介绍,“这是你欢欢姐和小庆哥。”
  乔稚话音刚落,郭青山便声音响亮的喊道:“欢欢姐好!小庆哥哥好!”
  礼貌的就差没鞠一躬了。
  乔稚被他吓了一跳,夏欢欢忍俊不禁道:“弟弟你好!”
  周遭空气静了有一瞬。
  而后,谢小庆在乔稚和夏欢欢两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的从兜里掏出了一颗水果糖,递给了郭青山。
  “喏,给你的见面礼。”谢小庆端着一脸给人“当哥”的派头,模样十分滑稽。
  乔稚原本是想上午去找罗海的,但是现在身边跟了个郭青山就不太方便了。
  夏欢欢给她出主意让她下午偷溜出来她们再一起过去,乔稚想着也行,但上午这段时间干点什么好呢?
  夏欢欢说:“我还没去过麻纺厂那边呢,听说那边厂房后面有一条小溪,天儿这么热,咱们玩水去怎么样?”
  谢小庆:“我同意!”
  郭青山:“我也同意!”
  乔稚:“那走吧。”
  要去小溪,就得从麻纺厂外面绕过去,从厂子里面穿过去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有门卫看着,平时不让他们这些小孩进,就算说要找家里大人那也得先登记。
  如果从外面绕的话那就有点太远了,郭青山琢磨了半天,自告奋勇说要带他们走一条捷径——从厂房宿舍2栋跟3栋中间穿过去,那边有一个被杂草掩盖的,年久失修的后门,使劲一拽就能开,从后门出去再走一小段就能到小溪,比从外面绕要近得多。
  郭青山在前面带路,四个人刚走到宿舍大院门口,冷不丁被人从身后斥了一声——
  “让开让开!小孩往一边去!”
  蹬着三轮车的汉子赤着上身戴着草帽朝他们使劲摆了摆手,四个人连忙往旁边退了几步给他让道。
  乔稚看到那汉子的皮肤已经被太阳晒成了紫红色,油亮亮的,身上汗如雨下。因为需要用力,脸皱的像是一坨干瘪打结的破抹布,龇牙咧嘴的,让人光是看着他就觉得累的慌。
  蹬车的汉子一进院门就停了车,跟旁边的熟人打起了招呼,三轮车斗里装的全是一些旧家具,乔稚随口问了一句:“谁搬家啊?”
  郭青山耳朵尖,听见她问,连忙跑上前去打听去了。
  乔稚:“……”
  夏欢欢在旁边笑:“你这弟弟也太实诚了吧?真听你话!”
  乔稚笑不出来:“你要喜欢你拿走。”
  一分钟不到,郭打听屁颠颠的跑回来了,两脚脚后跟一撞,身体绷紧,右手一抬,朝乔稚敬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报告首长!是一户姓庄的人家搬进来了,报告完毕请指示!”
  乔稚:“……”
  谁能把这神经病领走??
  

第三章
  
  乔稚是个怕冷又怕热的人,天一热她就不想说话,身体里仿佛每一处都蕴藏着火气,扭个脖子都能把自己给点燃了。
  小伙伴们都跳进那条窄窄的溪水里去玩了,她远远坐着,把脚泡进溪水里,看着旁边自己那双姜黄色的塑料凉鞋,兀自发着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点发慌。
  父母的相继离开让她心里十分害怕,总觉得事情远不会如此简单就告一段落了,一定还会发生点别的什么更加惨绝人寰的事来打击她。
  乔稚看着旁边玩得兴起的三人,心里漫无边际的涌上一股浓郁的惆怅——好像自己再也不是他们的同龄人了,平日里那些让她觉得开心有意思的事现在也统统变得没趣了。
  面前这仨“小屁孩”都不能领会她心里的愁苦和担忧,谁能呢?乔稚想到了罗海。
  临近中午,该回家吃午饭了。
  要换作是以前,乔稚大可理直气壮的把两位朋友留下来在自己家吃饭。母亲做饭的手艺是很好的,乔稚最喜欢吃她做的红烧鱼,夏欢欢则喜欢吃母亲包的肉包子,至于谢小庆,他什么都喜欢吃。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乔稚自己尚且寄居他人屋檐下,实在没有底气邀请小伙伴去家里吃饭,万一舅妈发了火或者说了些什么阴阳怪气的话,好面子的她恐怕会羞愤的当场撞墙而死。
  夏欢欢虽然人小,心思却通透,哪能不知道她的艰难处境,眼神哀哀的抱了抱乔稚,同她约定好下午见就拉着谢小庆走了。
  郭青山玩疯了,身上衣服全都湿透了,乔稚担心就这么领着他回去会被舅妈和外婆说,便让他站在太阳底下晒着。
  “姐姐,你看看行了么,我好热啊,头都快晒晕了。”郭青山难耐的用手扇着风,嗓子都晒得冒了烟,说话干涩涩的,像掺了沙。
  乔稚从树荫底下走出来,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润润的,还没全干。
  “知道待会儿回去你妈和外婆问起来该怎么说吗?”乔稚问。
  郭青山忙不迭的点头:“知道!太热了,出了很多汗,把衣服都浸湿了。”
  乔稚“嗯”了声,恩赦一般的朝他招了招手:“走吧。”
  “姐姐等我!”
  郭家住在宿舍大院4栋3楼,乔稚他们刚走到二楼的时候就被堵住了——前面的人正在搬家具,把路都堵死了。
  乔稚歪着头踮脚往上看了两眼,又看见了那个蹬三轮的汉子。
  “叔叔,你们往几楼搬啊?”乔稚问。
  “三楼。”
  男人憋着声儿回了一句,双手背着沉重的木头柜子转过楼梯角,每迈出一步都得咬着牙。
  乔稚看到他的脖颈上一瞬间暴起了数条青筋,那些筋脉蜿蜒可怖的根植在男人的血肉之中,像是活的,乔稚看见他太阳穴一侧的青筋猛地跳了一下。
  “等、一、下,马、上、就、好——”
  男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两条铁棍似的胳膊像钢筋一样箍住那柜子的两边不让它往下滑,紫胀的面皮因为用力过度几乎快爆出血来,就像是被人一寸寸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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