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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Veleno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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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轻笑眯眯翻搅着杯中的冰,捞起一块塞进嘴里。
迷轻的脚轻轻地刮着她的小腿,童言直了直身子,“我知道轻轻,她还小,这是她获取关注的方式。你没必要跟她一起不成熟。”
祁仲北说:“不关她的事。反倒是我让她这么做的。言言,我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话从祈仲北嘴里说出来,理性成分顿时占了多数,变的一点儿也不煽情。
童言低着视线接话,“你知道了么?”
祁仲北说:“我不知道。但你心里有另一个人。”
童言只感内里的什么,突然地崩塌了。往事纷纭而来,Amalfi ast的海鸥远一声近一声地盘旋而来,迷轻的黑发扫在她脸上,迷轻高高曲着臂,按着不让帽子随风飞去,那被太阳晒地发白的鸡蛋花色的裙子像染金的白浪。童言操着笨拙的口音问:“e ti chiami?”
她回过头,露出一口雪白的贝齿:“迷轻。”
曾几何时,她称她“迷情”,为她制作了一款香水唤作Lost L。白色的象牙墓碑,一朵黑色的满达,当香水殆尽,满达变成白色。
为她和一群小流氓打架,十二三岁的孩子们,团团围着叫嚣:“打死她!打死她!”
童言获得了挂彩的胜利,迷轻沾着吐沫给她涂伤口,童言一歪头,避开了。
“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他们骂你小婊/子!”童言瞪大了眼睛。
迷轻只是微笑,一扭头,眼睛里有滟滟的海。“你是不是喜欢我?”
……
无限的愧疚像决堤的河流。
她说:“仲北,我……其实……这次的事,关于轻轻,该说抱歉的是我。”
……
回忆现实来回切换,像上下滚动的电视频道,嘶嘶有声……
迷轻抱着童言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前,童言比她高半个头,迁就的很辛苦。迷轻说:“我一点也不纯洁,但言,在你面前,我是纯洁的。我爱你,就像你不肯承认你爱我。”
……
童言像是转了一个圈,又回到原地。
她说:“仲北,我心里的人是——”
侍应生说:“抱歉,现为你们上菜。”
三人列开身子,菜肴慢慢上来。
中国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这也是最早祁仲北和童言的约定。不在用餐时说破坏气氛的话。和祁仲北在一起的日子,二人几乎没有红过脸。
童言一直认为这就是幸福与契合。后来迷轻一直拒绝这样的幸福和契合。她要童言记住她,刻骨铭心地爱她。童言也就改观了。
这一餐除了所费不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成果。短短十五分钟,祁仲北的手机已响了八次。手机调着震动,悠长而不挠的“嗞——”“嗞——”声在三人中间宛若听力考试前的提示铃声。祈仲北翻过桌上的手机,彻底调了静音,空气中的声音虽停了,脑子里面的还在继续,不久和胃发生共振,也就没了食欲。祈仲北托起西装,俯身对童言温声说:“给彼此一点时间,不要因为冲动做错事。言言,我们才是最合适的。对了,快点把手机打开。”这是祁仲北的情话,说得像谈判是他的特色,也算是魅力之一。
童言是个坚定的人。然而这并不影响她频频向现实妥协。说起来她也觉得矛盾。她的比喻是,石女的灵魂,bitch的躯壳。
迷轻说:“让我探索你bitch躯壳下的灵魂。”
童言在那十个粉丝不到的社交账号上备注着:“探索我迎合身体下的灵魂。”
祁仲北才走,迷轻就搂住了童言,当着满厅座客的面,把嘴里的树莓蛋糕塞进童言嘴里。餐厅里响起为特殊之爱的喝彩。
童言说不上是恼了,推开她就走。
然而嘴里的树莓蛋糕滑下喉咙,一直向下。
车停在路边,Cayenne,雨刮上温柔细心地夹着贴条。顺溜望去,前前后后一排都是。童言没有一刻如此深刻地体会——从众的弊端。抽了贴条,迷轻已经追上来,自动自觉已坐在副驾,隔着玻璃向自己眨巴着大眼。
车子顺风而移,童言只觉今日高调得使人侧目。
迷轻抱着手,一弹车窗,鼓着嘴,“这么浮夸的款式你也喜欢。我看不懂你了。”
迷轻道:“这车是仲北的……”想了片刻道:“是他送给我的……我改日还给他。”
迷轻把手搭在童言大腿上,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童言忍耐着几次想让她把手拿回去,它仿佛盘在腿上吐信的蛇,过了一会儿,童言又觉得像是坐在腿上探舌头的西施犬。
午间的阳光照在童言脸上,是一缕金色的淡笑。柏油马路上一道白影一闪而过。迷轻身子向后一仰,叫道:“你开这么快做什么!”
“回酒店拿行李。”
……
十六个未接,八通语音留言。童言在工作室里打了两个小时电话。
迷轻抱着即食爆米花看漫威系列。
童言的意大利语已经熟稔了,迷轻听一阵不听一阵,嘴上无意识地重复着她刚说过的句子。
童言走出来的时候,迷轻正对着一列字幕聚精会神。
“要剧透么?”童言打开冰箱,拧开一瓶牛奶。她似乎有些饿了。交了设计稿,她可以腾出一些时间,送轻轻回瓦岗诺娃。像乌兰诺娃,主演她喜欢的黑天鹅,一直是她的理想。
“我一个人在那里……都快成原始人了。”迷轻忽然说,眼神还是静静凝视着字幕,字幕已经停了。
童言端着牛奶,慢慢走近沙发,犹豫着,俯下身,从后面抱住她的肩。“对不起。”只感受着怀里的人过于瘦弱,与激情时的舒展是两样的。
迷轻转过脸,静静瞧着童言,童言就着她的唇,吮吻上去。嗅着迷轻身上独有的气味,是月下花露一样的味道,迷轻抽了她手上的牛奶,放在一边的小木几上。两人就卷在一起,喘息的热流蒸腾起来。
童言突然笑了,“不行,不行了。我有点饿,没气力……”从汹涌的波涛中挣扎起来,手撑着沙发,迷轻就躺在她两手掌之间。
迷轻笑着从唇间轻唱:“Si tu ne m'aime pas si tu ne m'aimes pas je t'aime(如果你不爱我,你不爱我,我偏偏爱你)……”拨弄着童言额前的碎发,轻轻啜吻她的鼻尖,“Mais si je t'aime si je t'aime prends garde à toi(如果我爱上你,你可要当心)。”
童言笑着,“想演卡门么?”
迷轻抱着童言的颈脖翻坐起来。“我去买菜,车钥匙给我。”
童言支着首,躺在沙发上,“门口柜上第二层。要不要我一起去?”
迷轻说着“你养养身子。”来到柜前,上面放着一把奥迪的钥匙,后面是自己的16岁的照片,瓦岗的门前,童言拘谨地站着,一旁的人就像个妖精。迷轻不禁一笑:“哪儿停着呢?”
童言确实有些困,沙发靠枕盖着脸,“地下车库负一,C区a982,那部RS6 Avant就是……车牌号……你生日……”
迷轻笑着勾鞋子,童言从朦胧中挣起问:“你考驾照了?换了牌没有……”
也不见回答,人早下去了。
再次醒来,是被手机的水滴提示音吵醒的。童言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将手机放在茶几子上,就那么“滴儿——滴儿——”不紧不缓响地童言脑仁疼。
电视还开着,屏幕静止在字幕上。她从被中伸出手,迷迷糊糊摸过手机,16点35分。微信上显示着25条信息。
童言拧眉支起脖子,里面是23条推送和2条信息。
2条信息是一个叫“Loptr”的人发的,头像是Tom Hiddleston。
童言想了片刻,不知道对方是谁,第一条是15点08分发来的,和第二条几乎是一个时间。写着:“bingo,找到你了。还记得我?”
第二条是:“不好意思,我推测你是愿意加我,只是忘了账号,所以……”
童言慢慢输入道:“你是——那个兼职大学生?”
对面没有回应。
童言放了手机,门口的鞋子显示人已经回来了,她唤道:“轻轻……”
好一会儿,迷轻回道:“我在厨房,你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饭桌上放着七八道菜,姜米花雕蒸肉蟹、香菇油菜、红烧鲫鱼、油焖大虾、金沙玉米、清炖牛肉汤……迷轻从厨房端着一锅黑米粥走出来。
童言有些愣怔,迷轻典型是个大小姐,十指不碰阳春水,从小就在国外成长……这一手菜,怎么学的?童言笑着坐了,拈起筷子试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地好。“你是……交男朋友了?”童言咬着筷子,“还是中国的?”
迷轻淡淡微笑着,脸上并不是高兴的神态,手支在膝上,压低了腰,“啊”地一声,示意童言给她尝尝。童言将菜喂进迷轻嘴里,迷轻说:“我的嘴只吃过你喂的东西。”
童言慢慢抽了筷子,“爸爸怎么样?”
迷轻爬在桌子前面,拿勺子喝粥,“不知道,好久没见过了。”
童言为自己盛了粥,问:“没再婚?”
迷轻说:“有些人,就不适合结婚,别害人了吧。”
童言问:“你在学校生活怎么样?钱够花吗?”
迷轻手上的勺子停了,半晌,“刚买菜的钱,我从你钱包取的。”
“你不够钱花,怎么不问我?爸爸呢,不是定期给你生活费?你也不能太浪费了,你还是个学生,要懂得勤俭节约,该花的地方不能省,不该花的地方……”
不经意一抬眼,只看着迷轻匆匆地在脱衣服,童言放了碗说:“你干嘛?”
迷轻说:“花你一点钱,你就这么多话,我肉偿……”
童言拧眉瞪眼,兜手扯过迷轻,一件件地给她往头上套,“那里来的这种奇怪思维?你当你是什么?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迷轻就笑了,抱着童言的颈坐在她身上,“你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我是个学生……”其中一个字,说地轻不可闻,然而整句话莫名就只剩下那个字。
童言笑着转过脸,有些无辞可对。迷轻说:“爸爸经济遇到些困难,我在哪里勤工俭学了很久了。炒菜也是那时候学的。”
童言道:“你在中国馆子给人帮忙炒菜吗?”
迷轻亲她的嘴,“差不多。”
童言忽然心疼难耐,拉过她微瘦的手,再不是记忆中饱满的小手。童言几乎哽咽,“都是我不好……我该常问问你的。”
迷轻眼眶也有些红,没有哭,只是坐着不说话。
童言心中估惙着——这是六月下旬,疑惑问:“你这时候回来,不张罗毕业考试吗?”
迷轻摇摇头。
童言直觉不对,压低声问:“你该不是……辍学了吧?”眼看着迷轻低下头去,心急握住了她的肩问:“是没学费所以辍学了?”
迷轻说:“我病了一场……学费的钱……全用了看病……坐飞机的钱,也是问人借的。”
她的语调很轻,像个和妈妈坦白的孩子。童言的心仿佛被什么绞了一下。心酸自责一拥而上,将手推开了她,去茶几前拿手机,“我打电话过去和你学校联络一下,你不能就这么辍学,你还这么小,最后一年,不能功亏一篑……”
中国比俄罗斯快5小时,童言交涉了一个多钟头,校方坚持由于此次迷轻在校表现恶劣,来去并无任何交代,坚决不予以通融。童言又打了五六通电话,找到了当地的好友,联络了当地几个有名望的人士帮忙说情,弄到晚上八点,终于令到校方软口,考虑迷轻的天资有目共睹,补了一个长期病假,明年和新生一道,课业,重考,学费一样不能少。
童言的朋友因此事又额外推荐了她一个私人著名芭蕾教师,所费不赀,但效果出众。大约也在人情之内,不可拒绝。每周三堂课,在圣彼得堡,其余时间自己练习。
弄完一系列的事,已是九点半。迷轻热了菜,伸筷子给童言夹菜,“每周三次,我不是要坐飞机来去?花好多钱……”
童言抬起头,“我让朋友为你租好房子,其余你不用担心。”
迷轻将筷子一掷,“你又要扔开我?!我不去!”
童言看着她使性子,低着头吃了两口粥,笑着说:“我要做一款香水,这次定向是‘日本’,名字叫‘nazo’……”
迷轻已扭身下了座,在屋子里翻箱倒柜。
童言撂开一桌菜,斜靠在门框。迷轻来时的行李很少,她在收拾她仅有的衣物。童言说:“你脾气怎么这么大?我话还没说完。这款香水制作的时候,需要它的灵感在身边。”
迷轻动作缓了一些,跪在地上细致地叠袜子,抚平了,袜口对着袜尖,中间压一道痕,再折一次。
童言道:“我陪你……”
迷轻想笑又忍住,低垂着脸说:“叠袜子还需要人陪。”
童言想起一事,道:“小同学,请教你……为什么我的微信没有允许就加上好友了?”
迷轻说:“你自己没有设置加好友验证啊!”
童言问:“你吃饱了没有?”
迷轻的眼神都是羞涩,咬着嘴唇娇滴滴道:“什么啊……”
童言说了一个“你”字,吭哧笑了,想要说话,又觉得好笑,只是停不下来。眼见迷轻要生气了,才说:“你吃饱了。我们出去买东西。”
童言的母亲香取水上是个名流私生女,日法混血儿,美的甚为妖异。哥特洛丽塔那种调调,幼年开始画画,年轻的时候认识了几个情人,打造了一身名气。不到三十岁,已经是誉满东京的天才画师。童言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洼冢海风,同母异父,父亲是东京的商业巨子洼冢琦原,他是独生子,人很谨慎,和童言不多来往。
童言的父亲童高是个香港人,落魄搞摇滚的,一身才华,无人赏识。行内人都喜欢“玩”音乐。他父亲见不得别人说“玩”字亵渎音乐,谁说打谁。爱喝酒,喝醉了六亲不认。颓废浪子的那种风格,让童言的母亲大肆迷恋了一番。谁知她母亲怀着童言,童高又迷上了另一个女人,毅然决然地和她母亲分手奔向爱情了。
童言十四岁,香取水上遇见迷轻的爹迷崇远,一个有着意大利灵魂的中国赌徒。一个能用歌声让女人高潮的男人,任意歌剧里的咏叹调信手拈来,浪漫的无可救药。那时候迷崇远还没有落魄,又肯在女人身上大花心思。带着不差钱的香取水上四处游玩寻觅爱情。抛下了七岁的迷轻和童言在海岛自由跑,也不担心孩子会不会掉下水之类的,虽说Amalfi ast的海岸,终年要赔下不少性命进去。迷崇远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迷轻小时候就长得美,是那种引人犯罪的美。仿佛不论老的小的,是男人,都忍不住在她身上打一些主意。
童言稍不注意,迷轻就被猥琐老头子抱在怀里亲,或是被小男孩追逐着掀裙子。
童言认为这是她妹妹,做姐姐的有义务保护妹妹。然而那时候,迷崇远和香取水上还没有结合。
随着这个妹妹逐渐长成,迷崇远和香取水上的爱情也走到尽头。迷轻和童言在Amalfi ast暑假的岁月,是最幸福难忘的。
迷轻敏感早熟,十六岁,开始流露出对女性的向往。她三番五次地勾引暗示,终于把童言逼急了。童言觉得自己和那群猥琐肮脏的人没有区别。甚至比他们更恶心。因为她不确定是不是一开始,对迷轻的保护欲,就是来源于对她的渴望与痴想。
她从迷轻身边逃走了。偶尔见一次面又匆匆作别,迷轻以为她和自己不一样。着实痛苦了好久。
童言记得迷崇远遗忘过的每一个关于迷轻的日子,给她送礼物,一次不落。
小卡片手写着“ Il sole per il giorno; la luna per la notte; te per sempre,Ti。(白天的太阳,夜晚的月亮,永远的你)”
迷轻许多年生活在童言的若即若离当中。交男朋友,交女朋友,没有一个人是她。
童言从佛罗伦萨美院(Accademia di Belle Arti di Firenze)毕业后,认识了一个男朋友,从事的是调香师,她觉着有趣,就跟着学习了两年。制作了她人生的第一款香水Lost L。那段时间,迷轻极端叛逆,迷崇远往往找不着人就给她电话。童言患了焦虑症,和男友分了手。然后嗅觉就出了问题,闻什么都是LOST L的味道……
修整半年。从新捡起学习的绘画,开始了香水设计师的工作。
迷轻说要开车,童言就坐在副驾听歌。音箱里放着童言顶喜欢的Jeanne Moreau的Le Tourbillon(生命的旋风),轻快而朗朗上口。童言跟着悠扬哼唱起来。
“Elle avait des yeux; des yeux d'opale; (她有宝石一样的眼睛),
Qui me fascinaient; qui me fascinaient。(让我陶醉)
Y avait l'ovale de son visage pale (她那略带苍白的鹅蛋脸)
De femme fatale qui m'fut fatal (bis)。 (一个充满诱惑的让我堕落的女人)
On s'est nnus; on s'est rennus; (我们相遇,再相遇)
On s'est perdus de vue;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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