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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闲-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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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时纾说:“睡吧。”她心疼地念叨:“都快瘦成麻杆了。凡事放宽点心,天又塌不下来。”
  温徵羽轻轻地“嗯”了声。她只要把温时熠先生当透明不存在,天塌下来都不烦心。
  温徵羽觉得吧,她二姑什么都好,就是睡觉抢被子这点挺坑的。夏天,她的床上只有一床空调被,她二姑抢去后,把她冻醒了,她起床拿了条薄毯过来,然后,她二姑在睡梦中又给抢走了。温时纾女士身上盖着空调被,怀里抱着她的小薄毯,斜着身子,占据着她的床三分之二的位置,睡得相当香甜。
  温徵羽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撑着起来拿了次毯子,就再不想起来第二次,瑟瑟发抖地缩在床边睡到天亮。
  第二天温时纾女士还说她:“你这睡觉习惯怎么还不改改?缩成一团贴床沿边睡得跟只虾米似的。”
  温徵羽心塞加鼻塞,半句话都不想跟温时纾女士说。她最近忙她爷爷寿辰的事,已经有好几天没去画室。她把清点寿礼的事情交给回家探望老父亲的温时纾女士便去了画室。


第五十章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几年不见感冒,偶尔有点鼻塞打喷嚏,不用理会,过两天就好了,所以有点鼻塞症状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到画室后,先把积压一周,堆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处理了,再召集各部门开会。
  画室开业到现在已有一年,各方面都上了正轨,开会也就是听听各部门工作的进度、绩效上的事,以及部门间如果有沟通不畅的情况,需要她决断。
  开会的时候,温徵羽便感觉到症状似乎有加重,额头上冒着汗,身上却在发冷。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感冒了,怕传染给别人,发短信给文靖,去帮她买了感冒药和口罩。她吃过药后,戴上口罩继续开会。
  她一直觉得脑袋特别重,得用手托着,眼睛像在喷火,额头上湿湿的。
  她强打起精神开完会,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叶泠。
  叶泠和随从从楼梯上来,见到她时,那双眼睛落在她的脸上来回打量。
  那眼神,让温徵羽有种被逮个正着的错觉。她见叶泠站在楼梯口盯着她没动,与叶泠打了声招呼,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在办公椅上坐下,取下口罩,便感觉鼻子里有液体滴下来。她很久没感冒过了,没想到一下子病情会来得这么急,这么重。
  敲门声响起。
  她应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叶泠走了进来,然后又随手把门带上。
  温徵羽抬起头看向叶泠。
  叶泠今天穿了身浅灰色的亚麻料贴身小西装,衣袖半撩,手腕上还戴着她送的手链。她的身材比例好,属于细长腿型,还穿着高跟鞋,烫得笔直的西裤贴在腿上,显得整个人修长笔挺。
  她不得不承认,即使单从外貌上来看,叶泠都很优秀。
  这份优秀落在她的眼里,也只是纯欣赏。
  她将视线从叶泠身上收回,装作很意外地问:“叶总,有事?”
  叶泠大方承认:“看你感冒了,不放心。”
  温徵羽感觉有湿意从鼻腔滑过,赶紧抽了张纸捂住鼻子,说:“没什么事,昨晚受了点凉,已经吃了感冒……哈啾!”她用纸巾捂紧嘴,对叶泠说:“抱歉,我怕传染给你。”送客。
  叶泠半点没有怕被传染的意思,她拉开温徵羽对面的椅子,坐下,说:“你的脸红红的,是不是发烧了?”
  温徵羽用纸巾捂紧嘴和鼻子,回了句:“大概有点。我该下班了,待会儿去医院。”
  叶泠点头,起身,说:“我陪你去。”
  温徵羽摇摇头,找个理由拒绝了。
  一点感冒,温徵羽不至于真去医院。
  她上车后,无精打采地窝在后座,对文靖说:“回家。”
  文靖从后视镜看了看温徵羽的面色,问:“不去医院吗?”
  温徵羽说:“不用去,吃点感冒药,睡一觉出点汗就好了。”
  老先生生辰,家里来的亲戚多,不少亲戚是从外地赶回来的,通常都会聚上好几天。以往都是住她家,如今她家宅子小,就都住在她四堂伯家的酒店。
  她到家时,已到午饭时间,老先生和温时纾女士早就已经去了酒店,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她回房收拾了几身换洗衣物、睡衣和洗漱用品,便让文靖开车载着她去酒店。
  她怕传染给老先生,决定去酒店住几天,等感冒好了再回来。
  沈医生特意叮嘱过她,老人家不比年轻人,很容易引起各种各样的疾病,让他们平时多加注意。
  温徵羽刚到酒店大堂,便见她堂哥和堂姐们的孩子,连同她二姑的孙女都在大堂玩。一大群小朋友,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
  她戴着口罩,这群小孩子也都一眼把她认了出来,喊着:“徵羽姑姑”“姨姨”就跑了过来。
  一个三四岁的小朋友还奶声奶气地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徵羽姑姑,文文要抱抱。”朝她伸出手去。
  温徵羽指指自己的口罩,温声说:“感冒了,生病了,会传染的。要等我感冒好了才能陪你们玩。”
  有大点的孩子顿时一脸严肃地说:“感冒了要吃药的,药很苦的。”
  有人补充:“还要打针。”
  “扎屁股。可疼了。”
  “上回我就感冒了,奶奶还带我去住了院。”
  一群小孩子又针对感冒、发烧、打针开始发表起意见,颇有些探讨学术的认真劲。
  还有小朋友跑去告诉大人。
  温徵羽不知道小朋友们是怎么跟大人说的,总之就是一点小感冒,让这群小朋友请来了一大堆亲戚。
  连老先生和温时纾女士都心急火燎地赶过来。
  她吃过感冒药,又困又累又倦,她浑身虚软,在他们的热情关怀中,差点站不住。她撑着谢过亲戚们的关心,让他们去吃饭,又跟温时纾说了,为了避免传染给老先生,她最近住酒店。
  温儒老先生说:“我还怕你感冒,回家住。”
  温徵羽说:“你不怕,我怕。你上回高血压,差点没把我吓……”她话到一半,想到温时纾还在旁边,赶紧把后面的话咽回去,心虚地看了眼温时纾。她从温时纾女士那皮笑肉不笑的阴恻恻的比鬼还可怕的表情就看出,温时纾女士估计是早知道了,只是没跟她算帐。她抚住额头,哀叹一声:“二姑,我头疼。”
  温时纾女士拍板:“行了,住酒店吧。”她念叨温徵羽:“你睡觉也不把被子盖好点。我才陪你睡一晚,你就感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害你感冒的。”她说话间,她扶着温徵羽往电梯去。
  温徵羽默默地看了眼温时纾,一言不发。
  温时纾对站在电梯口眼巴巴地看着温徵羽的温老先生说:“爸,你去吃饭。我看她这样也没胃口,先让她歇会儿,一会儿送点粥到她房间就行了。”又宽慰了句:“年轻人,身体底子好,没什么事。”
  温时纾送温徵羽到房间后,扶温徵羽在沙发上坐下。她抬手覆在温徵羽的额头上,摸见温徵羽的额头烫手,问:“看医生了吗?”
  温徵羽说:“吃药了。”
  温时纾问了句:“家庭医生没换吧?”
  温徵羽说:“没换。”她觉得温时纾女士是想问她有没有把沈医生给辞了。虽然现在经济紧张,可老先生的岁数摆在这,她再节省,也不敢省医疗费。
  温时纾打电话联系沈医生,让沈医生午饭后过来。
  温徵羽去洗漱间卸了妆,昏昏沉沉地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下午,温徵羽被吵醒。
  温时纾女士、温老先生和沈医生一起来到她的房间。
  沈医生给她量过体温,拿了些感冒药和抗生素给她,交待了服用剂量,又叮嘱过温老先生几句,这才走了。
  温徵羽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床头的手机铃声吵醒。她接通电话,“喂”了声,听见自己的嗓音都变了。
  “徵羽”,电话里传出一声低唤,是叶泠的声音。
  叶泠去她家探病,结果她家没人,便打电话给她,问她在哪家医院,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温徵羽有气无力地回了几句,便又睡了过去。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地睡上一觉,谁都不要来吵她。
  她睡得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来到她的身边,有一只凉凉的软软的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她浑身发热,那手覆上来,顿时清凉了许多。她听到有人低声说了句:“还烧着。”
  她睁开眼,见到是叶泠,她二姑也在旁边。
  叶泠正扭头对温时纾说:“之前在画室遇到徵羽,见她像是有点发烧,就顺路买了几个冰袋过来。”她指指外面,去到客厅提了个塑料手提袋回来。
  温徵羽看叶泠提进来的袋子里何止有冰袋,温度计、感冒药、止咳糖浆、退烧药之类的医用品装了足有大半袋,旁边还有个食盒。她怀疑叶泠是不是想抢沈医生的饭碗。
  温徵羽坐起身,靠坐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叶泠,便见叶泠开始客串起医生,给她量体温。她说:“刚才量过,三十八度。”
  叶泠把一个冰袋放温徵羽的额头上,说:“自己扶着。”
  温徵羽见叶泠这阵势,下意识的问了句:“叶总学的什么专业?”
  叶泠说:“金融。怎么了?”
  温徵羽轻飘飘地回了句:“我以为你是学医的。”
  叶泠说:“徵羽如有需要,我很乐意弃商从医。”
  温时纾说了句:“你俩聊。”她出去了。
  温徵羽看着温时纾离开的背影,在心里喊了声:“二姑,别啊。”
  叶泠压低声音说:“二姑真好。”
  温徵羽扔给叶泠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她知道叶泠那句“二姑真好”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她觉得她二姑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她的嗓子痒,抿紧嘴,闷咳两声,才低声说:“那是我的二姑。”不是你的。
  叶泠低声说:“二姑这么好,分我一半呗。”
  温徵羽觉得这不是来探病的,这是来气人的。她朝卧室外看了眼,见到她二姑正抽了本杂志,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像是在看杂志。可那位置坐得特别巧,正好把卧室里的情况看在眼里。
  她懒洋洋地仰起头,头靠在靠枕上,额头上顶着冰袋。不得不说,叶泠这冰袋还是买得挺好的,凉快。
  叶泠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着,等时间差不多,取出温度计,仔细看了看,然后瞥向温徵羽,说:“已经快到三十九度了。”
  温徵羽凑过去看了眼,说:“三十八点五。”
  叶泠问:“真不去医院?”
  温徵羽扭头朝床头柜上摆的药品瞥了眼,再次重申强调,说:“已经看过医生了。”她发现这想要客串医生的叶总,好像没有什么应对病人的经验。
  叶泠又问:“吃点东西?”
  温徵羽摇头,说:“我没胃口。”
  叶泠说:“我让人煮的糖水。”她说完,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食盅。
  温徵羽的嘴巴干苦发涩,不想吃油腻的肉粥,又觉得白粥没味,见是南杏仁雪梨汤,略有些意动。她轻轻地“嗯”了声,说:“好。”
  叶泠闻言便忍不住笑。温徵羽喜甜食,她就知道,备糖水是对的。她想着,让温徵羽继续扶着冰袋,她喂温徵羽喝糖水。她刚端起糖水,温徵羽已经放下冰袋,起身下床。她眼睁睁地看着温徵羽一副非常配合的模样,乖乖地走到靠窗处的小圆桌旁坐好。
  叶泠遗憾地暗叹口气,把糖水放在温徵羽的面前。
  温徵羽向叶泠道过谢,将长发勾到耳后,拿起勺子低头喝汤。
  温徵羽今天穿的是吊带裙,之前套在外面的小西装此刻正挂在衣帽架上,这会儿只剩下吊带裙。随着她低头,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垂落在身体两侧,露出颈后那因过于消瘦而显得骨节分明的脊椎。
  叶泠的视线落在温徵羽的颈后便顿住了,她知道温徵羽瘦,可没想到温徵羽瘦成这样。她很怀疑现在的温徵羽,身上肉最多的地方,就只剩下那张脸。她在温徵羽的对面坐下,状若无意地问:“徵羽最近很忙?”
  温徵羽答道:“还好。”


第五十一章 
  叶泠在温徵羽喝完糖水后,将汤盅和勺子放回食盒中,说道:“我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你好好休息,早日养好身体。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我随传随到。”
  温徵羽抽出纸巾擦了嘴角,站起身,说:“叶总,慢走。那我就不送你了。”
  叶泠轻笑着轻轻点头,说:“好。”她又叮嘱句:“多注意休息,别太累着自己。”
  大概是叶泠的语气太温柔,以至于温徵羽差点以为叶泠还要说句“我会心疼”的话。
  她送叶泠到卧室门口,道了句:“拜拜。”
  叶泠轻声向她告别,又向温时纾喊了声:“温姨”,说:“我走了,明天再来。”
  温时纾闻言笑了笑,笑着问:“小叶子,你不忙啊?”
  叶泠似真似假地回了句:“再忙,也是要过来的。”
  温时纾搁下手里的杂志,起身,说:“我代我家羽儿送送你吧。”
  叶泠赶紧说:“别,您留步。”
  温徵羽见她二姑这架势,顿时生出种她二股要撩起袖子收拾叶泠的感觉,忙喊了声:“二姑,不用送。”她想也知道,她二姑要送叶泠是为什么事。没影的事,弄得人挺尴尬的。
  叶泠道了句:“温姨再见,徵羽好好休息。”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但是脚步飞快,径直离开。
  温徵羽狐疑地看着她二姑。
  温时纾女士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徵羽。她说:“你要是还有精神就陪我坐会儿。”
  温徵羽烧得昏昏沉沉的,她真想说:“没精神。”不过看她二姑这样子,不知道是八卦心起来了还是爱操心的毛病又犯了,她说:“我去个洗手间。”她去完洗手间出来,又拿起冰袋,这才去客厅,坐在沙发上,将冰袋贴在额头,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说:“您审吧。”
  温时纾说她:“你倒挺自觉。”
  温徵羽回道:“可不是。还趁着人生病审犯人。”她扭头看着温时纾,说:“昨晚,你把我的被子抢光了,我又去拿了毛毯,你又把毯子捞进你怀里抱得紧紧的,我拽了好几下都没拽出来。”
  温时纾“哦”了声,说:“这么说,你感冒得怪我了?”
  温徵羽说她:“你这睡觉总抢人被子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温时纾抬指轻轻捏住温徵羽的耳朵,说:“还训起我来了。”她摸到温徵羽的耳朵滚烫,说:“行了,睡去吧。改天再跟你算帐。”
  温徵羽知道她二姑是想问什么,她说:“我对叶泠没那方面的意思。”
  温时纾“咝”了声,问:“那我们家的厨师都给她用上了?”
  温徵羽说:“她对我好,我也得承她的情。家里最难的那阵子,她伸过援手。画室开到现在,能够顺风顺水,没被人使绊子捣乱,多少与她坐镇画室有些关系。”
  温时纾问温徵羽:“你怎么不告诉我?”
  温徵羽知道温时纾是指老先生被坑的那事,她说:“没打算瞒你,只是想先自己看看能不能办,大老远地让你回来也折腾,而且您也知道,老先生多重面子。”说到老先生好面子这事,她爸好面子的根源可有地儿了。
  温时纾说:“要不你考虑去我那边?”
  温徵羽摇头,说:“偶尔去你那边探个亲渡个假还行,要是迁过去,我和老先生都不适应气候。”
  温时纾看温徵羽昏昏欲睡的样子,说:“行吧,去睡吧。”她把温徵羽扶到床上,给温徵羽掖好被子。
  温徵羽躺好后,喊了声“二姑”,问:“你跟叶泠很熟?”
  温时纾说了句:“老康跟叶湛有点往来。”
  温徵羽听见是她姑父跟叶湛有往来,便没再问。她姑父从政,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京官儿,姑姑跟姑父办了离婚证,不在一起住,但中间有她表哥一家三口这个纽带和事业上的一些牵扯,她姑姑跟姑父的关系还是挺紧密的。
  她合上眼,很快便又睡着了。
  她的头晕,即使睡着了,也感觉昏昏沉沉的。
  睁开眼和闭上眼,梦里梦外,宛若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一次,梦里的她不再是小精怪,而是她自己。
  那是一片宛若熔岩般流淌的血海。
  殷红的鲜血,飘着白森森的人骨。骨头随着血水的涌动起起伏伏。
  她攀着那被烈焰烧得通红的岩石往血海里走去。
  血水很烫,热得她大汗淋漓。
  她一步步往前,随着她的前行,她离岸边越来越远,一半身体泡在了血水中。
  “徵羽”,熟悉的喊声从她身后响起。
  她回头,便见叶泠站在岸边,冲她伸出手,似要拉她上岸。
  叶泠的手伸到她的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的手白皙修长,漂亮得像钢琴家的手。叶泠的手不爱留指甲,指尖圆润如珠玉。
  “徵羽,上来。”
  她抬起头,迎向叶泠的眼睛,那眼中带着急切和关怀,问她:“你怎么往血海里去?”
  温徵羽不知道。
  叶泠又说:“上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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