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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安突然觉得肩头一沉，向阳到底是个孩子，已经经不住困意，睡倒在晋安的肩头。晋安笑了笑，她悄悄的调整了一下位置，好让向阳睡得更舒服一些。或许是这个姿势让向阳感觉到了熟悉，她伸手抓住了晋安的手，嘴角上扬，发出嘿嘿的两声痴笑。
　　像个傻孩子。
　　晋安抿着嘴笑。她低头看着向阳的手，向阳的手掌还满是少女的稚嫩，紧紧的抓握住晋安，好像握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是了，她被这个孩子握在了手里，从此就停留下来。到了现在，她也想要认真的打算，之后到底要怎么做。
　　公交到了终点站，晋安摇醒了向阳。向阳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晋安牵着手，揉着眼睛往前走，晋安拉下向阳的手，向阳也就乖乖的不动，只是头还一点一点的，一副孩子的样子，却也有自己那么高了。晋安想到这里也觉得有点愁。
　　“你要是矮一点就好了。”晋安感慨着。
　　事关身高，向阳一下子清醒了，不高兴：“晋安姐姐喜欢小矮子吗？”
　　“起码我可以背着小矮子上楼啊。”晋安回答着。
　　向阳想了想，也带着点可惜：“我长得太快了……晋安姐姐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是啊……”晋安也跟着感慨，“以前我稍微有用点力，就可以把你抱起来呢。”
　　“我，我现在长大了，还是不要抱了。”向阳扭了扭，用脚尖敲敲地面，露出一点羞涩，“多不好意思。”
　　晋安忍住笑，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女脸皮薄，没有多说话。两人回到家里各自洗漱，向阳先跳到了床上。过了好一会儿，晋安才姗姗来迟，给了向阳的手机。她的脸还有些许的红，看到向阳好奇的样子，清清喉咙：“我在你的手机上下了一点东西……嗯……没人的时候你就看看，不许给别人看，自己看就好了……”
　　向阳好奇的想要翻，晋安一把按住了向阳的手，无奈的说：“都说是没人的时候看了……”
　　向阳一脸无辜，心里好奇得跟猫抓似的，但还是点点头。晋安拧着眉，犹豫了很久，又说：“如果……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也，也可以问我……”说完晋安就转头去洗漱了，特意给向阳留了空间。这孩子肯定是憋不住的，还不如给她空间，免得让晋安也觉得羞涩。
　　晋安前脚刚走，向阳立刻就低下了头。手机文档里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txt《海蒂性学报告…女人篇》。向阳先是一愣，跟着浑身都燥热起来，她使用的用手扇风，好让自己的脸颊的热度能凉下来。但她很快就想到了晋安，晋安虽然是很羞涩的样子，但是这种一看就特别偏门的东西，却意外的很熟悉啊。
　　向阳翻了翻这书，又忍不住想，晋安看过吗？她是什么时候看的呢？是一个人看的，又还是很多人一起呢？
　　这么想着，热度下降了很多，好奇也升起来了，隐隐约约，还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哼，不高兴。
　　等到晋安再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向阳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晋安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再想到之前给向阳的书，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干，干嘛？”
　　“晋安姐姐是从哪里找到这书的？”向阳问，这语气严肃的就好像是逮到看什么不正经书籍的孩子的家长。
　　“在网上看到的……”晋安含含糊糊的带了过去，看到一旁的诗集，问，“今天还念不念，不念就赶紧睡觉！”
　　“念念念！”家长就立刻变成了乖乖的孩子。向阳钻进被窝，拉高了被子遮住自己大半张脸，眼巴巴的看着晋安。晋安笑笑，关了灯，就着床头灯轻声念起来。
　　这晚向阳做了个好梦。
　　梦里四月芳菲，轻纱幔帐，有人在纱幔里轻声念诗，声音轻柔婉转。
　　你是天真，庄严，
　　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
　　新鲜初放芽的绿，你是；
　　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是谁呢？向阳想不到第二个人，因为只有那个人会用这样轻柔的嗓音念诗，也只有那个人会念诗给她听。她懒洋洋的坐在地面上，伸开双腿，这是一双成年人的腿，笔直纤长，充满了力量。
　　我长大啦。
　　向阳在梦里想着，突然站起身，朝着念诗的那个人跑去，一把抓住了那个人。她这样用力，可是那个人却似乎一点不慌张。她弯着眼睛，朝向阳柔软的笑着，眼睛里像是沉睡着点点星光。
　　就像是人间四月天。


第38章　38　心动
　　向阳睁开了眼睛；　她还带着梦里的笑意。长大的感觉；　身上充满了力量的感觉都似乎停留在这个尚且弱小的身躯里。向阳侧过头；　晋安就静静的睡在她的身边。
　　沉睡里的晋安柔和静美；　但是跟梦里的她还是稍有不同。梦里的女人……向阳砸吧了一下嘴巴；　想，怎么说呢？似乎要更……女人一些？向阳想着，又觉得有点害羞，把被子拉高了一些；　悄无声息的笑起来。今天是周末；　空闲的两天，晋安都会跟她一起度过。
　　向阳感觉到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手机，看到班级群里热热闹闹的；　大部分是同学的哀嚎，今天要去上补习班啦，今天要去学钢琴啦。向阳有些许的羡慕，但很快就按下了这些心情；　她一直很努力，成绩优秀，得老师宠爱；　偶尔开点小灶；　从老师那拿习题集；　不用去上补习班。至于其他的；　向阳其实兴趣不大。
　　向阳看着晋安的睡颜；　摸摸自己的心脏，攀比什么呢？攀比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现在已经八点了。
　　晋安在周末的时候通常都会懒洋洋的，睡觉也要睡个够。向阳知道晋安的习惯，她悄悄的爬起来，抓着手机，跳下床，拖着拖鞋小心翼翼的就溜了出去。
　　客厅里添加了许多的新东西，之前老气的餐桌卖了，换了新的白色的桌面，是从宜家里淘回来的，两个人费劲的组装了好几小时。上面铺了桌布，还有一个花瓶，有时候晋安会带回来花，插在里面。整个客厅就都是花香味。阳光散落下来，落在地面上，向阳踩了踩光斑，感受着阳光的暖意。皮肤微微的发烫，带来柔和的痒意。让向阳忍不住想起了昨天的光景。
　　晋安抬着头看着她微笑的眼睛，还有指尖的触碰到肌肤上时，那柔和又如触电的触觉。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
　　向阳想着，低着头笑，周围没有其他人，房间里那么安静。但向阳似乎能听见关闭的房间那一头，女人细弱的呼吸声，也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这让向阳觉得，这个家里是有人气的，是让人安心又宁静的所在。
　　向阳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有想。她看着阳光下跳跃着的细细的灰尘，悄悄的摸出了手机，看了眼电子书，又满面通红的缩了回去。
　　“晋安姐姐在想什么呢？我才不会早恋的呀……”向阳低声说着，她朝厨房走去。今天是周日，可以做几个拿手的菜。在路过父母的房间时，向阳并没有停留，连目光都没有多投向那里。
　　这个房间留给向阳的感官很复杂，她小时候跟着父母一起睡。见证了父母从恩爱再到争吵的每一步。当时年纪小，很多事情并不懂。现在向阳十三岁了……很多事情还是不那么明白。但她不愿意，也不想要去明白。晋安知道向阳的心思，在一年多前，晋安把房间都收拾了一遍，然后这个房间就当做了堆放杂物的地方。
　　晋安是被食物的香味诱惑醒的。她睁开眼睛，厚实的窗帘遮住了阳光，但热度还是透露了出来。晋安扭过头，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而食物的香味越发的浓郁。晋安坐起来，初醒的迷蒙过去，她就挫败的捂住了脸。今天是周末，小姑娘又起得比自己早了……而且，也似乎做好了早饭。
　　晋安下了床，她打开门，餐桌旁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蔬菜粥，几碟青菜和香肠，切得漂漂亮亮的。向阳还在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东西，看到晋安打开门的瞬间，向阳就朝晋安看过来，带着融融的笑：“晋安姐姐醒了？快来吃饭。”
　　说着，向阳就开始收拾手里的东西。晋安瞅了一眼，钢笔和本子，没有别的参考书，她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才不确定的问：“你在写什么，小说？”
　　正说着，兜里的手机跳动了一下。晋安低头打开。是程立雪回的消息，她把向阳写的东西发给了之前认识的一个老教授。对方似乎还有点兴趣，只是还没有回复。
　　“不是啦，这是作文。老师说让我修一修，给我投出去，可以发表。”向阳带着笑回答。她的手脚轻快，很快就把餐桌收拾好，转头看见晋安还站在那里，低头看手机。向阳眉头一跳，走过来，“晋安姐姐不许看手机了，赶紧洗漱吃饭。”说着，向阳转到晋安的身后，推着她往前，还一边唠叨着：“都多大的人啦，还要我来说。跟个小孩儿似的。”
　　晋安无奈的笑起来：“是了是了。我们向阳是个大人了。晋安姐姐却越来越小孩儿。”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说话的语音也在逐渐靠近。晋安说话也没了老家带来的口音，有时候还会被向阳带出儿化音。向阳骄傲的挺挺平坦的胸膛：“可不嘛。等我长大了，就是我来照顾晋安姐姐了。”
　　晋安把住卫生间的门，扭头朝向阳笑：“那我等你长大啊。”
　　阳光正好，间隙的落在客厅里，晋安就在这明暗之间，朝向阳笑。向阳一顿，这个笑容太像梦里的那个笑容，温和的，又带着点属于女性的妩媚。向阳觉得自己的心稍稍的加快了些，她有些慌乱的想要退一步，又有些贪婪的想要靠近一步。只是在这犹豫之间，晋安已经钻进了卫生间里，关上了门。
　　向阳站在门外，摸着自己的鼻尖，她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游魂一样的走到餐桌旁，看着饭菜发呆。
　　过了一会儿，晋安才走出来，看着向阳趴在桌面上，看着花瓶上的小花，手指抠着桌布。晋安走到向阳身边，揉揉向阳的脑袋：“是不是等很久了？对不起，我好像太耽误时间了。”
　　向阳哼了一声，扭扭脑袋，晋安的手就滑落到一旁。
　　“我已经长大了。”向阳看着晋安，一脸严肃，“我马上初二了，你不能再像对小孩儿一样对我。”
　　“好好好。”晋安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没有笑话向阳之前还说等她长大的话，“我以后一定会注意……嗯……如果没有注意，那向阳也要记得提醒我，好吗？”
　　温和的问话。向阳想起学校里同学说到的父母，都是命令的语气，是不对等的姿态。但晋安是不同的。向阳意识到这一点，就陡然的高兴起来。
　　晋安是不一样的。和别的人都不一样，也跟父母不一样。
　　向阳想着，心里松快起来，她从鼻尖哼出了一声，然后点点头，一本正经：“好的，我会记得提醒晋安姐姐的。”
　　两个人慢悠悠的吃完了早饭，再看时间都十点多了。向阳开始哼歌，收拾自己。按照之前的惯例，她们今天会在周边转一转，当做锻炼。向阳不能跑，但走一走还是没有问题的。她十三岁了，身体正是向上发展的时候，抵抗力和免疫力都比十岁的时候要好上很多，可以适当的运动一下。初一刚入学的时候，向阳还参加了军训，虽然是一不舒服就会停下来。但熬过军训，也证明了向阳的身体状况很稳固。
　　但今天不太一样，晋安没有出门的打算，她朝向阳招招手：“向阳你过来，我要跟你说点事。”
　　向阳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她乖乖的跟着晋安走，但神情里却戒备得像一个警惕的小野兽。晋安的手里拿着一个小方包，白色的，就好像……就好像……昨天老师发的那个东西！
　　向阳抿着嘴，不好意思。晋安在她的面前，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但晋安毕竟是成年人，又经历了三年职场的历练，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晃晃手里的小方包：“我想了想……还是先跟你说一下比较好。你已经十三岁了……一般小姑娘也该来月经了……”说到这里，晋安皱皱眉头，“万一你来事了，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也不要慌。相信可以自己解决。好吗？”
　　向阳自己没有来，但是同学里还是有人来的。早在小学的最后一年里，女生间就会偷偷询问这种事，一开始，早来的女孩子还会被人暗地里嘲笑。再后来，就是来得迟的人被嘲笑了。月经来了的小姑娘，胸脯会渐渐发育起来，变得丰满，向阳自己偶尔也会胸口闷闷的痛，但是她不敢说。她悄悄的看了一眼晋安的胸，又悄悄的看了一眼晋安的下面，红着脸，点点头。
　　“这些都是正常的，胸口有痛感，说明你在长大。”晋安注意到向阳的目光，她有些不自在，但想到这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姑娘，又忍住了遮掩的举动。晋安回想起过去，她在发育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不敢对父母说，自己悄咪咪的掉了好几回眼泪。
　　晋安走到向阳的身边，轻轻的拍拍向阳的背：“不要担心。如果哪里不对劲，就跟我说。不过现在，我们先来学下怎么放这个东西……”
　　向阳看到晋安拿起自己的小内裤，脸红耳赤，难得的，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晋、晋安姐姐……我们，我们不要用我的……好，好不好……”
　　晋安一愣，想到要用自己的，也觉得有些为难，到底是小姑娘的脸皮重要，还是自己的脸皮重要呢？
　　结果很明显。


第39章　39　困境
　　热热闹闹的周末很快就过去了；　接下来又是各自需要努力的时间。晋安坐在车上；　回想起周末时候的场景；　忍不住有些脸红；　脸红过后；　又是一笑。不知不觉间，向阳已经长大了啊，有了自己的小自尊和小别扭。
　　晋安有时候会忍不住拿自己小时候去跟向阳做对比。她在向阳这么大的时候，面对这些事；　会怎么想呢？那时候的很多心情；　晋安已经无法回忆起来，但是她还记得自己对于长大这件事的恐惧与担心，比起向阳毫不掩饰的好奇。晋安的好奇来得更为隐蔽，其中也夹杂着对于未来的恐惧。
　　拒绝长大。
　　这是后来晋安对当初心理的定义。
　　而向阳呢？
　　晋安回想起向阳的模样；　抿着嘴，笑起来。向阳渴望长大，这份渴望，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出来。
　　大概是因为；　晋安做的还不够到位吧。晋安把头轻轻的抵在玻璃窗上。任由着公车的摇晃把她的身子一晃一晃的，她闭上了眼睛。只有幸福的小孩才会想要永远不长大。所以，这是晋安的失职。
　　不管人是如何想的；　但是工作总归还是要继续。
　　面对公司的选择；　晋安并没有太多的置疑权力。她也能理解公司的选择；　毕竟她们所在的不是游戏公司；　而是一个大型的、复杂的集团公司。其中属于盈利的部分已经运营成功；　成为了爆点，是公司的主要支柱产业。只有赚钱的部门才最有话语权，所有的部门都要为之服务。
　　晋安她们所在的游戏部也同样如此。更何况，Facebook上已经成功的网页游戏带来的收益，似乎已经证明了这是一条行之有效的道路。
　　晋安知道不能多说什么，只好把精力投注在这方面。而面对部门的转型，其他人也变得忧心忡忡起来。部门里一时间人心惶惶的，大家都是做手游这块，突然转到了轻游戏的页游，也难免会有人怕发生了什么变故。
　　身为单机部门的老大，晋安尽可能的安抚着大家，其实效果并不是很明显，晋安也发觉到了这一点。她有些苦笑，其实也正常，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举棋不定，更何况其他人呢。她现在依然坚信着自己的判断。从这几年里，苹果和安卓的崛起，晋安已经发觉到了未来趋势里有着细小的不同。
　　或许人人都没有电脑，但绝不会人人都没有手机。
　　现在手机的普及率并不算高，但哪怕是工地上的民工，也会忍不住买一个。那么有一天，手机遍及全中国的时候，这该有多大的市场？
　　现在手机的运行速度不快，可是如果随着技术的提升，那又该是怎样的一个光景呢？
　　一想到这点，晋安就会忍不住激动起来。她甚至会觉得部门老大太保守了。但这样的话并不能说出来，晋安看着电脑页面上精美的画面。这是Facebook上的一款人气游戏，仿造魔兽世界出的3DMMORPG。晋安记得在很多年前，国外就已经出了3d类的网页游戏了。
　　丰富的内容，有趣的玩法，她曾深深的为之着迷过。
　　但晋安也觉得，她所在的这家公司，并没有这种大型游戏的开发经验。等待她们的，只能是越来越轻量化的游戏制作内容。晋安觉得有些不甘心。
　　在察觉到自己这样的想法后，晋安也有些吃惊。
　　对于工作，晋安最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