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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气死赵湛——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清伶低头接过马绳，摸了摸马的屁股，然后轻巧利落地爬了上去。
　　爬上去之后，清伶弯腰，朝柳宁欢递了一只手。
　　柳宁欢仰头看着清伶，光从她背后照耀过来，给她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整个人朦胧极了，也好看极了。
　　柳宁欢把手搭在清伶手心里，清伶稍微一用力，就把柳宁欢接了上去，搂在在怀里。
　　赵湛站在地面上，神色莫名地看着柳宁欢和清伶。
　　柳宁欢仿佛一个开屏的孔雀，冲赵湛高贵冷艳地抬了抬下巴，说：“怎么，不可以吗？”
　　在原CP面前秀恩爱，这种感觉可真是太爽了！
　　赵湛轻轻地摇了摇头，像是无可奈何似的，说：“你啊你，色令智昏。”


第28章　霸道
　　柳宁欢被清伶搂在怀里。
　　马背上空间很小；　柳宁欢的后背紧紧地贴着清伶的胸膛；　有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明明清伶看上去那么纤细……竟然会有这种气质；　也太奇怪了吧。
　　马最开始走得很慢，跟散步似的；　柳宁欢就回过头去看赵湛。
　　赵湛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这边。由于隔得越来越远，所以柳宁欢并不确定赵湛是什么表情和眼神。
　　柳宁欢伸出手；　对赵湛竖了个中指，她才不管赵湛看不看得懂呢，她只是要拿出一种态度！
　　清伶说：“坐好，要跑起来了。”
　　柳宁欢：“诶？”
　　话还没说完；　清伶就扬起了手上的马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总之那匹马一扬脖子，猛地加速向前蹿去。
　　柳宁欢：“啊啊啊啊啊——”
　　她被吓得连忙抓紧了缰绳，但这无济于事；　她还是有种自己就快要被甩下去的错觉。
　　骑个马而已，这么刺激的吗！！！
　　简直比跳楼机还恐怖！因为跳楼机大概率不会出现意外啊！
　　——来自现代人对科技的信任。
　　柳宁欢的心脏砰砰直跳；　在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刻；　她扭过头看了眼清伶。
　　清伶比她高一点儿，她能看到清伶完美的下颌线，还有平静而又坚毅的眼神。她的心脏狂跳，分不清这悸动到底是出于恐惧，还是出于爱。
　　或许柳宁欢对清伶的爱情里，本身就夹杂着恐惧和戒备。
　　清伶知道柳宁欢在看她；　于是腾出一只手，掰正了柳宁欢的脑袋。她把柳宁欢的后脑勺死死地摁在自己面前，然后说：“别动，危险。”
　　被清伶这样护着，柳宁欢就一点儿也不觉得危险了，只觉得甜蜜。
　　——爱情是能够战胜科技的。
　　柳宁欢感觉自己的脑袋抵在了清伶的脖子上，因为她能感受到清伶的呼吸浅浅地拂过头顶，又规律又平缓，所以给人一种很安定的感觉。
　　为了“巩固人设”，柳宁欢今天穿着很轻薄的衣服。她感觉到背部一片柔软，还在不断起伏着，应该是……那什么。
　　然后柳宁欢脸红了。
　　两个人维持着这个姿势，一路前行，甩开了好些狩猎的人。
　　柳宁欢指着不远处，说：“那个人是裘信吗？”
　　风太大了，清伶没听清，于是微微伏着身体问：“什么？”
　　柳宁欢想让清伶听得更清楚，所以侧过了头。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姿势这么暧昧，她竟然亲到了清伶的下巴。
　　柳宁欢：“……”
　　清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说：“公主不用这么含蓄。”
　　说完，清伶歪了歪头，在柳宁欢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柳宁欢：……
　　柳宁欢：！！！
　　柳宁欢炸了，说：“我不是让你亲我！我是问你，前面那个人是不是裘信！”
　　三言两语间，清伶已经驾着马接近了裘信。
　　裘信听到柳宁欢的话，非常惊异地扭头问：“你们怎么没乘马车？”
　　然后裘信自问自答，还故作恍然地点了点头，说：“因为这种玩法比较刺激。”
　　柳宁欢窝在清伶怀里，看着清伶四平八稳地越过了裘信，觉得非常自豪。
　　裘信会这么说话，一定是因为背后没有心爱的女人，她嫉妒了！
　　柳宁欢这么想着，对裘信做了个鬼脸。
　　裘信落在了后面，无可奈何地说：“公主放心亲，绝对没人看你们！”
　　柳宁欢：……
　　裘信这么一喊，周围很多人都下意识看了过来，然后露出了然又嫌弃的表情。
　　遇到暴露狂，是个人都会嫌弃的。
　　好气哦！裘信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柳宁欢气鼓鼓地，想回过头对裘信放狠话，没想到清伶捏着柳宁欢的脸颊，又亲了一下。
　　这一个吻不是浅尝辄止地落在脸颊旁，而是货真价实地亲在了嘴唇上。
　　柳宁欢微微怔忪，结果清伶撬开她的嘴，灵活地钻了进去，还……
　　还舔了一下牙齿。
　　柳宁欢睁大眼睛，捂着嘴巴。她觉得牙齿隐隐发烫，像是要自发脱落了一样。
　　清伶……清伶怎么能这样？！
　　清伶的声音从后边传来：“他们想看就看，与我们何干？”
　　这个动作过后，其他人的不屑更加明显了。
　　柳宁欢呆呆地看着前面，又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一直跟在裘信身边的破岳。
　　春狩虽然邀请了很多人，但资格较难获得，也是绝对不允许仆人入内的。在场那么多人，也只有柳宁欢仗着公主身份独断专横，带了一堆用人进来。
　　柳宁欢一直以为破岳是裘信的仆役或者侍卫之类的人，却没想到破岳也能在狩猎场内骑射。这说明他的身份不低，很有背景。
　　那么多人看不惯柳宁欢，把不屑与嫌弃表现得淋漓尽致，可破岳表现如常，他只是在清伶超过他之后，又立刻反超过去罢了。
　　柳宁欢说：“他……”
　　刚一开口，柳宁欢就想到了清伶的那个吻。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清伶刚刚是故意的……如果自己继续说下去，清伶就会继续“故意”。
　　所以柳宁欢把话憋回去了。
　　清伶依旧：“嗯？”
　　柳宁欢停顿了一下，突然大声说：“超过他！”
　　堪称气势如虹，力能扛鼎！
　　……要是马鞭在柳宁欢手上，那就更完美了。
　　听到柳宁欢的话之后，清伶没有作声，只是抿紧了嘴唇。
　　她突然发力，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那马激昂地叫了一声，便奋勇向前，载着柳宁欢和清伶，飞快地掠过了破岳。
　　破岳想努力赶上，但不知是因为马匹还是技术，他都没有办法缩短差距了。
　　破岳露出无奈的苦笑，冲清伶拱了拱手。
　　柳宁欢正悄悄回头看，发现破岳认输之后，她偷偷地笑了一下，然后对清伶说：“你真的好厉害啊！”
　　一阵策马奔腾之后，清伶把大多数人都甩在了身后，然后放慢了速度，在草地上慢悠悠地散步。
　　柳宁欢跟清伶聊起刚刚的事情，显得非常激动，脸蛋都是红的。
　　“……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你忙着骑马，肯定没有回头看，你不知道裘信表情有多吃惊，破岳有多无奈。唉，他们提前那么久都还是比不过你，他们真菜！”
　　清伶双臂环过柳宁欢的腰间，握着缰绳的动作暧昧得像是一个拥抱。柳宁欢窝在清伶怀里惬意极了。
　　清伶说：“公主不觉得奇怪吗？”
　　柳宁欢反问：“什么奇怪？”
　　清伶说：“我会骑马的事情。”
　　柳宁欢一愣，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了某种非同寻常的意味。
　　清伶的终极目的，是为了取得“平真公主”的信任，从而得到刺杀石憧的机会。
　　所以她应该隐藏所有马脚，更不应该问出这种启发“平真公主”深想的问题。
　　清伶身为一个刚刚出名的花旦，不该拥有骑马这项技能。她还骑得那么好，能把所有贵族子弟都甩在后面。
　　清伶到底希望自己怎么想呢？难道她是想自曝吗？
　　柳宁欢的思维九曲十八弯，但嘴总是比脑子更快，且更加脱线。柳宁欢说：“我梦到过你。”
　　清伶说：“什么？”
　　“我梦见你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踏着七彩祥云，骑着白马来接我。”柳宁欢一下子玩了两个梗，但因为清伶不懂，所以只能非常寂寞地自己笑了一下，“所以你会骑马，不是很正常吗？”
　　柳宁欢背对着清伶瞎扯，一边扯一边觉得自己是傻逼。她看不到清伶的表情，也不知道清伶能从这段扯淡里分析出什么来。
　　过了一会儿，清伶疑惑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踏着七彩祥云……还怎么骑白马？”
　　柳宁欢：“……”
　　好有道理！
　　柳宁欢语塞，只好嘻嘻哈哈地糊弄过去了。
　　清伶带着柳宁欢走了一会儿，走到了一条小溪旁。小溪周围长着果树，那果子色泽鲜艳，形状饱满，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清伶发现了柳宁欢的眼神，然后果断下马，把果子摘了下来。
　　清伶站在马旁边，仰头把果子呈上来。
　　柳宁欢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某种状似忠诚的东西，于是近乎逃避地移开眼神。
　　清伶的忠诚只对着赵湛才有，自己还是不要产生这种错觉比较好，免得伤肾又伤心。
　　柳宁欢低头看马鞍，然后对清伶伸手，说：“扶我下来。”
　　柳宁欢翻身下马，清伶张开双臂，轻轻巧巧地把她抱了下来。
　　柳宁欢坐在草地上吃果子，望着潺潺的流水，觉得心情还不错。
　　春天很好，溪水很清澈，果子很好吃，就连赵湛……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柳宁欢一边啃果子，一边问清伶：“再走一会儿就到了内围吧，我们还继续吗？”
　　清伶反问：“公主呢，你还想接着往里走吗？”
　　柳宁欢向后一倒，躺在地上说：“不走了吧，我有点累……腿都酸了。”
　　柳宁欢仰着头看天，她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样蔚蓝的天空，也很少听到这么清脆的鸟叫。
　　身为一个现代人，柳宁欢离大自然真的太远了。
　　她刚穿越来的时候，还曾担心没有电脑手机该怎么活，结果过了这么多天，她发现五子棋也挺好玩的。
　　她甚至因为这些幻想出来的美好场景，而变得有些不想离开了。
　　春风缓缓吹拂着，柳宁欢觉得非常惬意，连带着放松了警惕。
　　柳宁欢说：“我真的只打算踏青来着，所以带了那么多水果瓜子，没想到还是被你带着骑马了。”
　　清伶又呈上来几个果子，说：“如果公主想吃的话，那边还有很多。”
　　柳宁欢咯咯笑了一下，说：“是啊，现在也算达成计划了嘛！不过我从来没有……”
　　柳宁欢想说“我从来没有骑过马”，然而这一次话说出口之前终于过了过脑子，她顿了顿，改成了：“……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带着骑马，结果整条腿都快废了。大腿磨得好疼啊，屁股也有一点儿疼，我怀疑磨破皮了……”
　　这大概是柳宁欢对这次踏青之旅唯一的意见了。
　　骑马真的太折磨人了！大腿内侧和屁股都像是被锉刀搓过一样，柳宁欢怀疑明天就要长茧……
　　正在这时，清伶坐在柳宁欢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腿。
　　柳宁欢浑身一抖，连忙坐起来，捉着清伶的手腕问：“你干嘛？”
　　清伶说：“您腿酸，我伺候您。”
　　说完，她轻轻挣开了柳宁欢，然后低着头一丝不苟地给柳宁欢按摩小腿肚子。
　　一阵酸软从小腿处传来。
　　清伶力道掌握得很好，既不会让柳宁欢觉得痛，又能让肌肉的僵硬得到缓解。
　　柳宁欢看着清伶捏了几下，就被这种奇异的舒适感收买了……她放任自己重新躺倒在草地上。
　　清伶手法熟练，力道恰到好处。那种酥酥麻麻的酸爽从小腿扩散到全身，让柳宁欢动都不想动。
　　柳宁欢享受着特权服务，晕晕乎乎地说：“等会儿我给你捏。”
　　清伶先是在小腿处来回捏，待到柳宁欢完全放松警惕之后，她的手突然上移，摸上了大腿。
　　柳宁欢：！！！
　　她又要坐起来，却被清伶重新按回草地上。清伶说：“您不是说大腿疼？我替您捏捏。”
　　清伶的动作并不旖旎，从力道上来看，还真的是那种特别正经的按摩。
　　柳宁欢想：清伶没有这么猥琐吧……她应该是单纯按摩而已。
　　正在她犹豫间，清伶淡淡地开口说：“我的大腿也很疼，公主待会儿替我捏么？”
　　这话一出，柳宁欢放弃挣扎了。
　　没有长时间骑过马的人，是真的不明白骑马有多痛苦！
　　就算清伶身上有女主外挂，也不可能避开这种痛苦！她一定也很需要有人替她按摩！
　　柳宁欢说：“……那，你再按一会儿，我就给你按。”
　　“嗯。”
　　清伶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看着草坪上那张不谙世事的脸。
　　接到这个潜伏任务的时候，清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所有的准备。
　　她可以为赵湛的野心献上身体和灵魂，也不在乎是早是晚。
　　她知道平真公主喜欢听戏，所以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潜伏进春邻园，终于借由着某个机会被平真公主看上，带回府里。虽然中间经历了一些波折，但任务完成得还不错。
　　在接下来的相处中，她发现平真公主跟资料里不太一样，所以只能更换策略。
　　平真不喜欢太过柔软的女人，也不喜欢太过谄媚的女人。平真喜欢看“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清伶主动去春邻园压轴、找云景借医书，又在艳光邀请放风筝的时候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没想到还挺管用的。平真似乎完全无法拒绝自己的要求，尤其是直白提出来的那一种。
　　从这个角度来说，清伶认为平真还挺单纯。平真喜欢的类型一目了然，一点儿也不加以掩饰，因此攻略她也就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清伶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只不过，平真公主心里还有顾虑。她好像不能完全信任自己，这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两个人并没有足够的亲近吗？
　　清伶看着柳宁欢毫不设防的侧脸。在清伶按摩的时候，柳宁欢闭上眼睛，露出了小猫一样餍足的神色。
　　她甚至以为这真的只是按摩。
　　多么单纯。
　　清伶在心底里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后低头，用头发掩盖住表情。
　　她的手逐渐改变位置，从小腿肚到了大腿，再从大腿到了大腿内侧。
　　清伶实在是过于细心了，这让柳宁欢完全没有察觉到危机。
　　柳宁欢完全不知道事情是如何演变成这样的……总之清伶捏了一下她的大腿内侧，她整个人就像是过电一样，迅速地抖了一下。
　　她感到一阵快感，仰头去看清伶时，又发现对方神情淡定，完全没有任何挑逗的意味在。
　　柳宁欢想：是我太敏感了吗？清伶看上去只是在认真按摩而已啊……
　　柳宁欢说：“呃……要不，我替你按吧。”
　　清伶停下动作，看着柳宁欢说：“我让您不舒服了么？”
　　不，恰恰就是因为太“舒服”了啊……
　　柳宁欢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清伶那状似无措的表情，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真的受不了清伶这种表情。
　　柳宁欢坐起来，手已经放在了清伶的小腿上，说：“我给你来吧。”
　　谁知这时候，清伶却稍显霸道地按住了柳宁欢的肩膀，将她重新推倒在草地上。
　　清伶抿着嘴唇，语气有些不可违逆，说：“躺好，剩下的我来。”
　　柳宁欢呆呆的，任由清伶动作。
　　清伶的手垫在了草地和臀部之间，然后用一种奇异的手法撩拨柳宁欢。
　　又是一阵剧烈的快感……柳宁欢绷紧了臀部，难耐道：“你……做什么……”
　　清伶继续动作，说：“公主不是说这里疼么，我替你揉揉。”
　　刚刚还闹着“我来帮你”的公主，现在红着脸，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清伶顺势躺在草坪上，让两个人的距离变得更近了一些。
　　两人的脸不过一根手指的距离，清伶看着柳宁欢神情躲闪，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刚刚骑马的时候，这个人也是这么温顺。
　　原来之前方法不对么。清伶几近恍然。
　　清伶眨了眨眼睛，凑近了柳宁欢。
　　正要吻上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冒冒失失地跑了过来。
　　那人距离她们很远，但因为草地很大，所以一览无余。
　　柳宁欢清醒过来，猛地推开了清伶。


第29章　遇刺
　　这种状况实在是太奇怪了！
　　回想起方才种种；　柳宁欢只觉得自己被猪油蒙了心。
　　这里是荒郊野外！还是其他人随时可能会出现的狩猎场！自己为什么沦陷至此啊！
　　清伶又是为什么……非要在这里……
　　柳宁欢下意识看了清伶一眼；　却发现对方脸色微红；　似乎也有一丝后悔。
　　清伶说：“对不起，我没忍住……”
　　柳宁欢狼狈地想：没忍住什么？没忍住勾引我吗？
　　柳宁欢皱着眉头去看那个人；　正打算用公主身份去压，却发现那个人表情惊恐，对撞破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