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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什么的都是坑爹的-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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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看了一眼段红尘,她却是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这些地方,没有一点不适。如果是白天的时候,我一定会为她这样的淡定鼓掌,觉得她简直就是泰山崩于眼前都能面不改色,可是现在却觉得她可怕。

    这种可怕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太强,让我连仰视她都做不到。有一个念头就这样在我心里生气,或许她至今为止所有的反应并不是因为她的教养有多好,而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切。

    她不在乎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不在乎她的境遇,不在乎这个世界的一切。那她在乎什么?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就必定会有她所在乎的东西。段红尘心里的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走吧。”

    “啊?去哪里?”我莫名其妙地看着段红尘往外走。

    “我刚才看见有一家诊所还开着门,带你去看看。”

    “哦,好。”如果不是段红尘提醒,我自己都忘记了我之前被蛇咬伤的事情。

    我立刻笑着跟了上去,似乎小旅馆的那些待遇都不那么重要了。其实段红尘并没有她看起来那么难以接触,她也有温柔又细心的一面。也许段红尘对我跟别人是不同的,这么想着,连走路都变得轻松又活力起来。

    诊所里面坐诊的是一位老医生,一副厚厚的老花眼睛让我非常怀疑他是否会老眼昏花把我医死。

    老医生看了看我的伤口用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话对我说:“这都已经处理过了你还来看什么,你来我最多给你贴两块创可贴。那蛇刚冬眠出洞,伤害力本来就不大,又还没毒。不过要是有毒的话,估计你还没到这里就已经没了。你看你那个伤口,都快愈合了还来找我浪费时间干嘛。给你开两块创可贴快点去付钱回家睡觉。”

    “……”

    我听老中医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并无大碍。”

    段红尘在一旁听着,然后慢慢点头。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却让我觉得脸都红了。她其实也是关心我的吧?

    再回到小旅馆的时候,我又发愁了,走过又长又黑的走廊,两边的房间里依旧传出来那些要投诉学校的咒骂声,我微微叹了一口气。抬头见段红尘一副坦然接受的表情,却再也生不出一点厌烦的情绪。

    我从小就跟不停跟段红尘竞争,或者说是我单方面的争,至今都没有任何定论。但我知道,我早就已经输了,输在三岁的时候。但是从此之后,不要再输了,否则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

    带着这样一种情绪,我跟着段红尘一起走进了那昏暗的小房间。

    可是即使心里说着要放开,身体却总也放不开。不知道是否因为听见旁边段红尘均匀的呼吸声,我的心跳频率也渐渐变大,在这么一个春寒的夜晚里,身体竟然开始慢慢热了起来。

    睡意离我不远,却似乎一直无法企及。我清晰地听见段红尘说了一句梦话。

    可是当时段红尘说的到底是什么?这件事情在之后的很多年里都一直困扰着我。

    据说,人们常常在听见别人说梦话的时候,会非常清晰且记忆深刻,却在一觉醒来的第二天,会将别人说过的梦话给忘记。

    我忘记了段红尘说的内容,却记得段红尘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那坚强里隐隐的脆弱,那似乎等待了千年的孤独,那忍耐接近极限的压抑,还有深深的悔恨和无法掩饰的爱意。

    我从来不觉得段红尘是个无情的人,却也从来不知道她竟然是一个如此多情的人。一个人到底要经历了如何刻骨铭心的记忆,才会在睡梦中,毫无意识的时候,流露出这么让人为之悲恸的情绪?

    而那个时候的段红尘,不过是跟我一样,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女,原本应该叛逆、美好、活泼、天真、幻想以及淡淡忧伤着的花季。

    我想,对于段红尘,以及她层层包裹的内心,是我永远无法企及的深处。

    然后光阴流转,我依然努力追逐着段红尘的步伐,她有的我也要,我还特意在她家附近买了一套房子。

    用这样一种亦敌亦友的身份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周围聚集过来越来越多的追求者却每一次都只能大败而归。而那些依旧在坚持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靠近她。我开心着,兴奋着,甜蜜着,期许着,自作多情着,似乎自己真的会是段红尘生命中相对重要的那个人,是别人无法比拟的。

    偶尔还会约段红尘吃饭,跟她竞争一些客户,合作一些项目。从没红过脸,却也从未走进她的心里。我以为,段红尘这辈子都不会真正在意什么人,都不会真的爱上谁。

    可是后来,我却发现我错得离谱。段红尘刺开了周围所有的人,却唯独将那个最柔软的地方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叫——萌萌。

    任何人都知道,段红尘并不喜欢别人到她家里,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她的东西,所以她家到现在为止,连一个保姆都没有。段红尘一个人的家,只怕连段家老爷子都没有进去过吧!

    我想,除了段红尘的特别助理,只有我是去她家去得最多的人了。

    可是这一次开门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我不得不拼命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惊讶,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

    她的打扮非常随意而居家,比起钟点工,更像是准备长期住在这里的女主人。她其实长得挺漂亮,一张脸素面朝天却也一点不差,一双眼睛灵动地转着,特别亮。她一看见我就递给我一个大大的笑脸,灿烂得如同春天绽放的花朵。可是我对着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似乎有一种自己保存了多年的重要东西,很快就不会属于自己的危机感。

    我努力告诉自己,或许是因为段红尘这段时间太忙了,所以才特意请的保姆。

    我让她去厨房做一些好吃的,她微微惊讶了一下却还是去了厨房。

    可是这些时间足够我将段红尘的家打量清楚了。似乎少了一些名贵的古董。段红尘喜欢古董,而且对此颇有见解,她所收集的古董无一不是非常珍贵的。桌子上似乎也摆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志还有零食。段红尘很少看这些杂志,她基本上看的都是商业杂志,零食更是基本不吃。

    没看一会儿,就看见厨房里传来一股股奇怪的焦味,还伴随着一些黑烟慢慢飘了出来。那双亮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说:“你在外面等着,不用过来帮忙,我可以的。”

    看着她信誓旦旦地说着,我无奈只有走到客厅等着。

    过了大半个小时,她终于端了一碗清水挂面出来,色香味……都没有。我原本不打算吃了,却见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期待着,似乎就算有拒绝的话也让我没有办法说出口。

    但是我已经决定,以后再也不吃面条了。

    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便有些狼狈地离开段红尘家,想要查查那个在段红尘家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却发现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再次去段红尘家,是为了送那个女人。有的人天生就容易迷路,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迷路的她了。可是我却主动要送她回家。

    因为这段时间,约段红尘一起出门吃饭,她却总是推脱,似乎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她去做一样。

    一路上听见她话语里隐隐一些敌意,我却觉得舒心了很多。她对我有敌意,是不是证明我对于她来说,是有威胁的?

    可是这样的心情并没有维系多长时间。因为没多久,我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就被我眼前的画面冲击了个粉碎。

    我第一次看见段红尘这么温柔地对待一个人,就好像那个人是她的全世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跟那个人比起来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段红尘温柔地看着她,温柔地说话,温柔地替她夹菜。

    或许她认识段红尘没多久,并不了解段红尘。可是我却是知道,段红尘这二十多年来,从未如此用心地对待一个人,好像她的生命就是因此而绽放一般。

    可是孟晓佳,她有着普通的一生,普通的家庭,普通的经历,她的一切都是如此普通,甚至她差一点结婚了!她为什么可以引起段红尘的注意?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一直跟在段红尘身边,与她一起长大的我?

    我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否则我守护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就这样要被一个空降的人给抢走了!

    我用力捏紧手中的纸,将那些资料揉成了一团,狠狠丢进了垃圾桶!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段红尘的,或许从第一次看见段红尘开始,或许是从与她频繁接触的时候开始,可是我知道,从小到大,我的视线一直锁定着她,她随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不会逃过我的眼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想,我这辈子,只会爱上这么唯一一个人了。看着段红尘毫不留情地拒绝她的爱慕者时,我曾经试探着问过她,为什么不尝试着接受一段感情。

    当时她回答我的是,她无法再接受任何一段感情,因为她的感情已经掏空了,所以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所以我决定,只要能待在她的身边就好,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等她什么时候难过了回头了,会发现,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她身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

    而这个人又算什么呢?

    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色的液体,放在灯光下轻轻摇晃着,品尝着。

    对了,红尘好像一直称孟晓佳为“萌萌”。

    “萌萌。”我嘴角花开一抹讽刺的笑。我终于想起来,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段红尘做梦都叫着的名字,就是这么两个字呵。

    “萌萌。”

    “现在,你必须给我去开拓跟美国MLHR公司的业务。”面前威严的男人用毫无感情的语气跟我说话。

    “如果我说不呢,我亲爱的父亲?”

    “那么你答应跟闫家联姻。”

    我轻轻笑了起来,将手中鲜红的酒倾数倒入,说:“父亲,这个年代了您还要用商业联姻这一招么?”

    “这对我来说是最省事的一招。”他说:“我们邹家最近几次的投资效果并不好。”

    “这并不是我要求的,父亲。”

    “邹家破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这些年任意妄为,不顾我为你铺好的路,你以为我会让你继续这样下去么?你是我的女儿,我让你做什么你必须做,我邹家不留没用的人。”我的父亲,从来不允许别人忤逆他,独断专行的邹家家长。

    “不要以为我不会赶你出邹家,你以为离开了邹家,你还能像以前那样追求你想要的东西吗?”

    我看着我的父亲用力甩了袖子离开,背影决绝地一如当初她甩开我的母亲。

    我看着镜子里浓妆下苍白的脸,知道自己的勇气成功被父亲的一句话打碎了。如果离开了邹家,我便再也不能站在段红尘身边看着她了。

    也许离开才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我一直以为,我会非常坚强,我可以对除了段红尘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在乎,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是那么懦弱,我害怕的事情那么多,我从来都如同三岁时候那个被两节蛇身吓懵的小姑娘一样,一旦有了什么危机就会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会退缩。

    可是我会好好拉好在美国的这一条线,等我成功之后就会回国。

    离开的时候,我那么天真,希望自己回来的时候可以像当初一样看见一个人生活着的段红尘。

    可是周筠雅那个女人的一个电话,却让我乱了心。

    周筠雅那个女人,一直讨厌着段红尘。我知道她嫉妒,她嫉妒的是自己亲爱的哥哥最爱的女人竟然是段红尘。这件事情多么可笑,她竟然深深地爱着自己的亲哥哥。

    “你可以爱着与你相同性别的段红尘,为什么我就不能爱上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如果爱可以找到理由的话,为什么还会爱?如果爱可以轻易抽身的话,为什么还会痛?如果爱可以不去争取的话,为什么还叫爱?邹匪思,如果你连这一点都没有弄清楚的话,你还敢说你爱段红尘?”

    周筠雅的话一字一句都像一根锥子,深深地刺进我的心里。如果爱可以轻易放弃的话,那是否叫真爱?

    我反复思索着周筠雅的话,嘴上的回答却完全背道而驰:“周筠雅,我不是你,有些东西你就算强抢,也是抢不到的。”

    电话那头的周筠雅微微嗤笑了一声说:“邹匪思,我没想到,原来你竟然是如此无私的一个人吗?真是没想到。”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我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段红尘跟孟晓佳,原来是真有那么一回事。

    我看着周筠雅给我发过来的照片,看着段红尘眼神中好不掩饰的宠溺,压抑了这么就的妒意终于全都爆发了出来。

    我才没有那么无私,我怎么可能让段红尘爱上别的女人,怎么可能让段红尘跟别的女人携手一生?段红尘,就应该是我一个人的,她就应该是我一个人的!

    我没有多犹豫就将那张照片发给了段老爷子。只有让段家老爷子亲自出马,她们才会分开。

    我一边加快了与MLHR公司的合约,一边打听着国内发生的事情。

    果然,没过多久,周成宇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告诉我段红尘因为拒绝跟孟晓佳离开,被段老爷子软禁了起来。段老爷子还威胁段红尘,如果不跟孟晓佳断绝来往,就断绝父女关系。

    我想,至少在对待父亲这件事情上,我跟段红尘是同步了的。我们都有一个独断专行,喜欢用断绝关系来威胁我们的父亲,我跟段红尘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吧?看,段红尘也在父亲的威胁下,退缩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心情竟然那么好。因为这或许意味着,段红尘并没有那么喜欢那个叫孟晓佳的女人吧?

    我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闫君望和宫竹的结婚请帖,微微笑了起来。

    跟MLHR公司的合约已经谈妥,明天签约之后应该就可以回国了吧。闫家与宫家的联姻,段老爷子一定会带段红尘一起去的。

    刚下了飞机,我来不及倒时差就急忙朝着婚礼会场赶。我稍微迟到了半个小时,应该并无大碍。

    可是刚赶到,我便看见了那一幕。段红尘被一群人团团围着,他们都在认真听台上新郎新娘说话,他们头上的吊灯摇摇欲坠,段红尘却没有办法从人群中走出来。

    我愣在当场没有动,却看见孟晓佳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将段红尘压在身下。

    看着段红尘抱着孟晓佳焦急离开的身影,我的全身如同坠入了冰窖。原来,无论我如何努力改变自己,我都还是那个我,那个一旦遇见了什么危机的情况就会愣住或是退缩的我。我连那个看起来永远傻乎乎的人都比不上,我竟然没有在看见那灯掉下来的第一时间冲上去。

    所以,段红尘才不会选择我吧?所以我这样的人才不配得到她的爱吧?

    这么一个人站在外面笑着,蹲在地上大声地笑着,我嘲笑自己竟然是如此自以为是,却摸到脸上滚珠般落下来的眼泪,烫湿了我鲜红的晚礼服。

    和孟晓佳的这一场对弈,我尚未落子就已经输了,输得倾家荡产,输光了我这二十多年所有的坚持与执着,输掉了我继续爱段红尘的资格。

    我不知道我坐在地上多久,我知道我站起来的时候,没有人会发现我曾哭过。

    我跟着段老爷子的车一起去了医院,孟晓佳的头已经包扎完毕,可是她却依旧昏迷着。

    段老爷子对段红尘说的话却依然决然:“我说过,让你断绝跟这个女人的来往。这一次她救了你,以后一定会以此为要挟。”

    段红尘紧紧握着孟晓佳的手,一双漂亮的眼睛却露出一丝猩红:“我宁愿她要挟我,只要她留在我身边。如果她肯醒来,无论她怎么对我我都会照单全收。爸爸,您懂爱吗?还是这么多年您的心早就已经被金钱和权势麻痹?”

    “你!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父亲!”段老爷子显然很激动。

    段红尘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小声的姿势,示意段老爷子小声说话。她说:“我当您是我父亲我才会任由您将我软禁了这么多天,我忍着不出来见她就是不想让您太生气,不然您的那些手段根本拦不住我。可是那是在我知道她还好好的前提下。”

    “我,我要冻结你所有的银行账户,所有的钱。”段老爷子的声音竟然不自觉地调到了跟段红尘一个声量。

    “爸,钱对我来说,不值她一根头发。我可以为她失去一切,包括我的生命。爸,您还记得您曾经爱过么?”

    这么说着,段红尘竟然一句话不在跟她父亲说了。而段瑞显然因为女儿的提醒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也不再说话。

    我的心却已经凉了个透。孟晓佳,你何其有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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