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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逆旅-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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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男人微微红了眼眶。
  “医生,医生,这里还有幸存者!”又有消防员在招手。
  他擦干眼泪快步跑了过去。
  简易的避风帐篷已经在高架桥下搭了起来,于归钻进去,零零散散躺了几个伤员,她蹲下身来用电笔照了照一位年轻女性的瞳孔,再抬起她的手腕的时候,发现手背上写了字。
  她拿手电筒凑近去看,简简单单一个“黄”字,于归嘀咕了一声“这笔迹好像在哪见过似地”。
  那边郝仁杰也叫了起来:“奇了怪了,有人早我们一步做过分诊了吗?怎么手上都写的有字?”
  于归跑过去一看,果真是。
  她想了想:“估计幸存者里有医生吧,但这个分诊方式还挺老道的,管他的,先把红、黄标签的患者送出去吧”
  “好,担架”
  “一二三,起!”


第102章 成长
  “让开!让开!”绿色通道大开,几辆救护车涌了进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扑了上去; 顺着洁白的走廊把患者送往了手术室; 救护车又扯着嗓子亮起顶灯折返回去。
  啪嗒——无影灯被打开。
  陆青时两手交握在一起走进手术室; 旁边的医生手里拿着一张化验单脸色焦急喋喋不休。
  “陆主任; 这太冒险了,这个患者刚查出来HIV阳性; 这台手术应该转去传染病医院做!”
  陆青时没理他:“护目镜”
  器械护士替她戴上了护目镜,陆青时自己又加了一层手套戴上; 从托盘里抓起手术刀就划了下去。
  “最近的传染病医院离仁济有十公里; 送过去人就死了,你要是害怕可以下台”
  “单极电刀”说时迟那时快; 她已经划开了女性患者的脂肪层,血涌了出来沾湿了雪白的手套。
  陆青时神色不变,眉眼专注而认真。
  说话的医生动了动嘴唇; 没再说什么,也抓起手套戴上。
  “我来帮忙”
  “医生; 医生; 这里有伤员!”
  “这里也有!医生快点来啊!她要不行了!”
  “大夫,大夫; 救救我老公吧……救救……救救他……求你……”
  满脸血污的女人抱住了她的腿,耳边是嘈杂而急切的呼唤声,救援人员抬着担架往来穿梭,医生们疲于奔命; 没有陆青时的急救现场,于归明显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又是五分钟的心肺复苏后,男人还是没有恢复自主心跳,颈动脉搏动也消失了,瞳孔开始涣散。
  于归咬着唇垂下了手,拿起黑色标签挂上:“对不起……”
  女人扑过来哭着撕打她:“你救他啊!救救他啊!为什么不救了!我们结婚还不到一个月啊……”
  于归别过脸,微微红了眼眶,任由她推搡着没有还手:“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女人拽着她的衣服哭嚎,于归把她的手一点点掰开:“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还有更多的人要去救……”
  “医生,这边,这边有幸存者!”于归擦干眼泪,拎起急救包跑出了帐篷。
  “来了!”
  “12。15锦杭线特大铁路交通事故发生后,锦州全市共25个消防中队,五百余名消防官兵已紧急赶赴现场,与此同时,锦州市120急救中心的三十多辆救护车已全部出发,由仁济医科大一附院派出的医疗救援队已到达现场,第一批伤者已送回了医院,锦州市电视台为您发回现场报道”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夜,全城亮灯,各大献血点门口排起了长队。
  救援人员奔赴在去现场的路上,或者在送伤员回医院的归途上。
  医护人员彻夜不休,有护士妈妈把家里无人照顾的小孩带到了值班室。
  “听话,就待在这里,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很快是多久啊?”
  护士长没有再回答她的话,只是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离去。
  这个很快,没有人知道是多久。
  那个晚上陆青时做了很多台手术,源源不断的伤员送了过来,她就一台接一台的做,短暂的休息时间是麻醉医为患者插管全麻的那几分钟。
  她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一样,带领着她的小组,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孟院长自己拔了针从病床上下来,有护士过来劝阻,他罕见地拿出院长架势压人。
  “我的医生们都在忙着抢救伤员,做手术,我有什么资格躺在这里?!”
  一片混乱的急诊室,大人小孩的哭叫声,此起彼伏的机器声,患者躺在病床上痛苦□□着,家属哭天抢地。
  “大夫,大夫,他要不行了!”话音刚落,监护仪尖锐地叫了起来,年轻大夫扑过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大夫,大夫,救救她!”
  “她也要不行了!”
  顾此失彼,年轻的医生抱着头扶着病床脆弱地哭泣起来。
  有一双手从身后托起了他,是孟院长。
  “院长……”
  孟继华换上了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都别慌!按送来的标签顺序进行诊治,初步确认病情之后安排各科室下来分流,危重患者直接送手术室!”
  “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云梯已经架了起来,消防队正在紧张作业着……”镜头里高耸入云的云梯搭上了高架桥,不时有救援人员上去,也有担架从那上面抬下来。
  记者也跟着上了云梯,上半节车厢掉下了高架桥,后半节还卡在桥上,如此惨烈的现场也让记者微微红了眼眶。
  “你今天是第一次上高铁吗?”镜头挪到了一位女孩脸上,非常年轻漂亮,戴着乘务员的帽子,制服已经被血染红,卡在了车厢连接处。
  几个消防员正围着她开展紧张的作业。
  女孩子下半身卡在车轱辘里,有些虚弱地笑了笑,面对镜头却也不胆怯:“是呢……”
  “第一次上高铁就遇见这样的事会不会很难过?”记者一只手替她打着伞,另一只手拿着话筒,微微哽咽。
  女孩子摇头,示意消防员不用管她:“车里……车里还有幸存的乘客……先救他们……”
  记者挡了一下镜头:“抱歉,这段先不要拍了吧”
  于归趴在雪地里,替她开放了静脉通路:“不赶紧把你救出来的话,你会死的”
  “没关系,我们的工作就是……乘客不走完的话……不……不能先走……”她说着艰难地喘息了一下,唇角溢出血沫。
  “别说话!”于归提高了声音,从狭窄的车轱辘里挤进去一只手,摸到一片湿热,全是血,腰以下已经血肉模糊了。
  少年人微微哽咽了一下,收回手,咬紧了下唇:“切割开还得多久?”
  正在作业的消防员回答她:“半个小时左右”
  别说半个小时,她连十分钟都坚持不到,这个体位截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电锯都塞不进去。
  女孩子似乎察觉了什么:“没关系,医生……你去救别人吧……”
  于归攥紧了拳头,她没有咬牙切齿说“不”的资格,在天灾人祸面前,她什么都不是。
  “我还有一句话想对爸爸妈妈说……”
  记者把话筒递到了她面前,微微别过脸:“说吧,你的爸爸妈妈一定会看到的”
  女孩子轻轻笑了笑,脸上血色尽失,笑容却是那么温暖。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守在电视机前的二位老人哭成了泪人。
  于归渐渐数不清自己挂了多少个黑色标签,越来做多的人被塞进了黑色裹尸袋里,由救援人员抬到了一边。
  雪还在下,她站在这苍茫的天地间,却有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错觉,直到有人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于归!”
  她回眸望去,眸中骤然一亮:“徐主任?!”
  “快过来,这有一个伤员需要抢救!”
  中年人跌跌撞撞从挤压得不成形的车厢里爬出来,于归赶紧拎着急救包跑了过去:“您怎么在这?”
  “别提了,飞机航班取消,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坐上这一趟车!”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消防员的带领下爬了进去,于归紧随其后。
  “那些分诊也是您做的?”
  “嗯,这车上还有几个同路的医生,我就和他们先做了分诊”
  于归脸上溢出一丝感激的笑容:“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车厢昏暗,她留意到他爬的动作有些缓慢。
  “您没事吧?”
  徐乾坤加快了速度:“没事”
  切割锯的火花四溅,为她的眉眼涂上了一层金黄色,于归在她身边蹲下:“怎么样了?”
  “马上,给我三分钟”
  她趴在地上看了一眼,小女孩被变形的座椅挤在了车厢最深处,面朝下趴在了玻璃上。
  “于归,先开放静脉通路,加碳酸氢钠,补充电解质”
  徐乾坤刚说完,于归已经把针扎上了,他微微愣了一下,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好,往后退”顾衍之放下切割锯,几个人弓着腰退了几步,破碎的座椅被扔了出来,徐乾坤快步过去,把小女孩轻轻扶了起来,于归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破碎的车玻璃形成了一个尖锐的棱角深深扎进了女孩的胸口里,位置正对心脏,于归伸手摸了摸,手套被黏腻的血沾湿。
  她脸色黯然地摇了摇头,徐乾坤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去摸她的颈动脉,脸色一喜:“不对!还有搏动”
  “不可能,这个位置绝对扎进心脏里了”
  于归不信邪拿电笔照了照她的瞳孔,只是陷入了昏迷,并没有扩散,少年人心下疑惑,把听诊器移到她胸口右边的时候,恍然大悟。
  “右位心?!”
  是医学上非常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畸形,也正因为如此,才救了她一命。
  可是这么大块玻璃扎在胸口不拔也会死,右位心通常还伴着其他的病变及血管畸形,没有X光没有胸片谁也不敢贸贸然下这个手。
  徐乾坤眼中挣扎变幻,于归从急救包里取出了利多卡因:“拔吧,三分钟内找到出血点阻断血流迅速缝合还是有救的”
  出乎意料的,徐乾坤点了头:“拔,你扶着,我来”
  “好”针尖从皮肤里刺进去,小女孩痛苦地皱起了眉毛:“爸爸……爸爸……”
  于归放下针:“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呢?”
  五六岁大的孩子懂什么,只是咬着嘴唇小声啜泣,徐乾坤把她的小手攥进自己手掌里:“别哭了,叔叔在这里,你先睡一觉,睡醒了,叔叔带你找爸爸”
  那一瞬间,她在他身上看见了难得的温情,见她看着自己,徐乾坤也有些难为情地笑了一下:“我女儿和她差不多大……”
  于归点了头,加大了麻醉剂量:“徐主任按着她别让她动”
  很快,因为药物的作用,小女孩彻底安静下来,阖上眼睛像睡着了一样,于归拿着止血钳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
  徐乾坤的手扶上了玻璃片,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他微微使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了出来,一股血柱飚了出来,于归迅速拿纱布压了上去。
  “引流,引流!”
  “该死!完全找不到血管在哪?!”
  “血出的太多了!灯,灯给我!完全看不见!”
  徐乾坤不愧是老江湖了,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止血钳塞了进去:“先阻断大动脉再说!”
  于归愣了一下,郝仁杰替她递上新的器械,出血小了很多,她顺利找到了血管缝合结扎。
  郝仁杰掐着秒表:“快点,于归,还有一分钟”
  “知道了”少年人咬紧了下唇,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徐乾坤抱着小女孩也有些焦急,后腰隐隐作痛起来,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时刻准备替下于归开始抢救。
  曾几何时,他是看不上这个实习生的,长的好看但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但他没有想到花瓶也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复杂的大动脉修补术她仅用时二分三十秒,比他当年的成绩还要好,虽然还远远跟不上陆青时的手速,但也比同龄的大部分医生优秀。
  他不得不在心底叹了一声:后生可畏。
  于归放下持针器,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浑身都要虚脱了:“好……好了……顾队长……帮忙把这个孩子送出去吧”
  顾衍之抱起孩子,用布兜绑在了自己胸前,倾覆的车厢里只能从搭好的梯子爬上天窗出去。
  几个人鱼贯而出,轮到徐乾坤的时候,他却半天没有爬出来,于归往下瞅了一眼:“徐主任?”
  黑黝黝的车厢里传来他喘着粗气的声音:“没事……你们先走吧”
  “那你呢?”
  徐乾坤掏出染血的手机,给自己女儿打去了最后一通电话。
  “妈……小诺睡了吗?”接电话的却是自己年迈的母亲。
  “睡了,你不是去出差了吗?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满头银丝的老人压低了声音。
  “没……就是突然想听听小诺的声音”徐乾坤笑了一下,摸到自己后腰上一片血肉模糊。
  “唉你这孩子……”老人埋怨了一声:“那你等着,我去叫她”
  “别,别,算了,妈,让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靠在了椅背上,微微喘着粗气,浑身冒汗,视线开始模糊。
  那边老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你怎么了?儿子?小坤……!”
  “没事……妈……”徐乾坤挣扎着坐起来,用疼痛来刺激自己的神智保持住了最后一丝清明。
  “有时间带小诺回老家看看她妈妈……”
  “好,好……”老人不知为何微微红了眼眶。
  “告诉小诺,她爸爸不是懦夫,她爸爸……也是英雄……”
  “对了,妈……”徐乾坤大口汲取着胸腔里为数不多的氧气,呼吸像扯风箱一样沉重。
  “什么?”老人捂着唇哭了起来。
  “我爱你”
  “徐主任?!”久久没有动静,于归心底一凉,来不及想太多,顾衍之没拉住她,两米多高的梯子她直接连滚带爬摔了下去。
  顾衍之咬了咬牙,把孩子递给其他人,自己也直接跳了下去:“真够给我添乱的,回去让青时好好教训你”
  “徐主任,徐主任,你怎么了?!”手电筒光纷乱,于归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踩着满地凌乱的杂物往过去跑,一把把人扶了起来,徐乾坤嘴里不停溢出血沫,,她这才留意到他的黑色毛呢大衣是湿的,不是水,是血。
  于归红着眼睛把人翻了过来,拳头粗的不规则钢管深深扎进了身体里,只留下一点尖尖冒在外头,于归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明明是该恨他的,讨厌他的,看见他这样却又不由自主掉下泪来。
  “我救您出去……救您出去……回医院……回医院……陆老师一定有办法救您的……一定有办法的!”
  徐乾坤自知医术平庸,但唯一好的一点是有自知之明,他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把她的手抚开,顾衍之也打着手电冲了进来。
  “没用了……时间太久了……去救其他人吧……顾队长……”
  他的目光望向了顾衍之,久久的凝视之后,黑暗里,顾衍之点了头,抓起于归的手腕把人拖了起来。
  “跟我走”
  “不!我不走!放开我……顾队长……顾衍之!徐主任!”
  她声嘶力竭吼着,顾衍之把人一把推上了车顶,积雪震落,徐乾坤在黑暗的车厢里永远阖上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救他?!为什么啊?!!!”于归揪起她的衣领咆哮,顾衍之只是轻轻把她的手腕挪开来。
  “他是第一个到现场的医生,非常了不起,救了很多人,可以说,如果没有他,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活下来,于归,他和你陆老师一样,都是一名真正的医生”


第103章 倒下
  这是于归身边的第二个人去世的,第一个是方知有的妈妈; 那个时候的她无能为力; 却感同身受。
  如今呢?是自责。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徐主任的不对劲; 是否能多一线生机?
  医学上的每一分钟都拉开了生死距离; 她从没这么痛恨过自己的无能。
  直到现在她才想起了从前很多不曾留意过的细节; 徐乾坤虽然好大喜功,贪财好色; 可是相比其他科室的捉襟见肘,急诊科的器械药品都是最好的。
  有几次她去陆青时办公室交病历; 作为行政主任的他也会忙碌到深夜。
  常平隧道塌方的时候; 作为陆青时死对头的他也去而复返了,还有他冒着大雨说出的那番话; 一度曾震撼了她的心灵,那一瞬间从心底她是认可这个领导的。
  可是她不认可他的为人,曾对她实施过的职权骚扰也是切实存在过的。
  于归用手抱住了头; 坐在铁轨上,默默泪流满面; 她不明白人怎么能这么复杂多变呢?
  她一时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敬他。
  就是这种矛盾的心情; 让少年人的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手头护理的一个伤员又因为呼吸衰竭去世了,年过花甲的老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白发人送黑发人。
  郝仁杰看着也红了眼眶,发了疯一般冲过来,揪起她的衣领怒吼:“徐主任死了你以为我们不难过吗?!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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