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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莘，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转学，也不想辍学，我才十六岁，我……”
　　阿莘握住乔薇的手，拍了拍她，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哭什么哭，你这么优秀，区区学费还赚不了？”
　　“我……我优秀吗？”她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物，没有了乔家，她什么都不会。
　　“你不是会钢琴吗？正好，我补课的那家小孩想学钢琴，听说他们还想给小孩请一个英语老师，你的英语不错，这些都是能力。”
　　乔薇愣愣的看着阿莘，迟疑说道，“我可以？”
　　“不试试就否定自己？”
　　阿莘将乔薇带去了她补课的地方，那家小孩才七岁。她主要是给小孩补数学，小孩的家长认为小孩的数学太差，她成绩优异，尤其是数学成绩特别好。这份工作，还是这家长主动联系她的。
　　二人见到主人家，阿莘和他说了乔薇钢琴和英语都不错。乔薇有几分怯弱，又想到这是一个机会，抬了抬下巴，露出自己自信的一面，坐在钢琴的面前，开始弹奏。
　　她全程都十分紧张，或许是她潜意识不愿意丢脸，弹奏了一曲非常完美的曲子。主人家十分的高兴，当场就邀请她作为小孩的钢琴老师，报酬也是相当的丰厚。
　　后来她又秀了一段英语，她看到了主人家一脸满意，仿佛在看一个宝贝，心里生出了许多自信。这种被人认可的感觉，真好。主人家十分乐意，邀请她帮小孩补英语课。
　　走出那栋别墅的时候，乔薇满身都是冷汗，她搭在阿莘的身上，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她抱着阿莘的胳膊，唔呜的哭了两声。
　　“他说我弹的很棒，说我的口语很好。”


第3章我们是同桌（3）
　　乔薇没想到云莘还真的将她送到旧小区楼，她想从云莘的眼睛里看出点异样，失败了。
　　对方永远都是戴着黑框眼镜，留着厚重的齐刘海，基本没有表情，笑容都特别浅。说话语气有几分呆板，仔细辨别又十足的温和，就好像……好像一缕暖风从心尖儿上划过，十分的舒适，不用心体会还真感觉不到。
　　“我到了。”
　　乔薇抬头望了一眼这栋破旧的小区，季家将乔家打压得太惨，差点让他们一家子沦落街头。
　　按理说他们这样的家族，就算破产，也不至于过的这样惨，总有些积蓄和人脉可以用。
　　虽然她不明白爸爸在一开始是怎么沾上赌瘾，不仅将最后的资产输光，还欠了大笔债，妈妈拿出所有的积蓄，变卖名下所有的资产，一家子才没有被再那些追债的人骚扰。
　　她可以肯定，这里面有季家的手笔。她爸爸原本不是个好赌的人，要真的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哪怕输得倾家荡产，赌博也是戒不掉的。不会像现在这样，整日酗酒麻痹，应该会和那些疯狂的赌徒一样，想尽办法找赌资。卖儿卖女卖妻子的赌徒，她不是没有听说过。
　　“我进去了，云莘，明天见。”
　　阿莘站在小区门口，浅浅一笑，“明天见。”
　　乔薇迟疑，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你真讨厌林小艾？”
　　“真讨厌。”
　　“好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乔薇撇了撇嘴，“那个季江，你从前就算对他有点什么心思，我劝你还是早点把他忘记为好，他不是个好东西。从前我是瞎了眼，才会因为他做出那么多不理智的事。”
　　“哦？乔薇同学是打算放弃初恋？”
　　乔薇哼了一声，“不放弃又如何？他害得我乔家破产，好歹我们一块儿长大，为了个林小艾，什么情面都不顾，我还留恋他做什么？只是心里咽不下那口气，不甘心。凭什么他们俩恩恩爱爱，受伤的那个人是我，我还没有来得及做点什么呢。”
　　“好啦，我进去了。”
　　阿莘目送乔薇走进楼道，转身骑着自行车离开。乔薇偷偷的站在楼道的暗处，默默地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嘴角弯了弯，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心情好了不少。就算马上要回去面对糟心的家，她也没有那么迷茫了。
　　至少她有能力赚下学期的学费，不用面临转学，说不定还有存余，可以补偿贴一下家用，免得妈妈那么幸苦。
　　打开门，不出所料，她看到了旧沙发上瘫成泥醉醺醺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她回来，抬起头看了眼，又倒下去。地上都是酒瓶，乔薇顿了顿，没有和以往一样，绕过那些酒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走到沙发的旁边，将那些歪歪倒倒的酒瓶捡到一边，看着那个胡子拉碴，脸色颓废，一身狼狈的男人，鼻子一酸。其实，她是被爸妈从小捧在蜜罐里面长大的，乔父乔母并没有对不起她，顶多骂她两句，乔爸说了许多次让她辍学，到底没有真的付诸行动。
　　收拾好客厅，她回了房间，拿出作业出来做。现在她不是乔家千金了，再不努力，真的什么优势都没了。
　　她倒是想出去帮忙做晚饭，但她过惯了享乐的日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饭。想起乔母不仅要上班，下班还要回来做饭，做家务，各种忙碌，她被骂两句真没有那么痛苦，她目前真的就是一条蛀虫。
　　等她做完作业，乔母也回来了。
　　她听到了客厅里的声音，乔母和乔爸说了些什么，总之不怎么愉快。但乔爸从来不会和乔母吵，只装醉过去。乔母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没多久，就叫她来吃饭。
　　她盯着碗里的鸡蛋和一块肉，又看了看乔爸和乔母碗里并没有，这些细节，她之前并没有发现。
　　“薇薇，学校我已经帮你看好了，是一所普通高中，但校风还算不错，距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下学期就转到那边去吧。”
　　吃了两口饭，乔母说道。
　　乔薇盯着碗反应过来，“妈，我不转校。”
　　“不转校？一学期只是学费就好几万，我们怎么拿的出来？薇薇，现在已经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了。”乔母脸色不好看，“我们这个家，负担不起。”
　　“干脆别上学了。”乔父醉醺醺的说了一句，“上学也没用，这丫头被宠坏了，你带着她去上班吧，卖衣服不用成年，有人检查就让她躲起来。”
　　乔母将碗往桌上一摔，瞪了乔父一眼，“不吃就滚去沙发上睡。”
　　“爸，妈，我已经找到兼职了，教小朋友弹钢琴和交流口语，学费的事，让我自己挣吧。马上就寒假了，我已经和小朋友的家长商量好，除了过年那几天，剩余的时间我每天都去过去。
　　薪水也不错，一节课一个小时，有好几百呢，很快就可以把学费挣到。等寒假了，我更有时间，还可以多做几份。”
　　说这句话的时候，乔薇眼睛特别亮，脸上充满着自信，“我成绩也不差，只要再努力努力，说不定也可以挤年级前五，到时候也是可以申请奖学金的。”
　　最后这一句话，纯属她脑子一热，说完就有些懊恼，吹牛吹大了，年级前五，没有那么容易啊。
　　但看到乔母一脸的吃惊，以及乔父那张醉醺醺的脸似乎都清醒了不少，她挺直了身板，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不转学，好不好？”
　　明天和云莘商量一下，帮她补补课吧，自己吹出去的牛，哭着也要去实现。
　　如果真的能够到前五，那也是一件好事。她眼睛突然一亮，林小艾不就是年纪前五吧，乔薇心里多了些斗志，她终于找到一个办法，不违法乱纪，就可以打击林小艾。
　　在学习上超过她！
　　乔母很快反应过来，问了乔薇许多次是不是真的。这所学校不算是太贵的学校，但也是本市最好的私立学校，除了学费贵点，比许多公立学校都要好，每年这个学校，还会收许多寒门子弟，不是年级前三的寒门学子，根本没有机会进来。
　　就算家世好的，成绩也必须不错，才能够考进来。能不转学，乔母当然希望不转。乔家败落，是对他们一家人的深深伤害，薇薇才十六岁，她明明知道乔家惨败，只需要一个导火线，和薇薇的关系不大。但每天累了，总忍不住抱怨几句，成了她从前最看不起的市井泼妇，但人总归还要活着，她不振作起来，这个家就完了。
　　乔薇解释很久，乔母才相信了，让她先试试。乔父也出奇的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家人吃了饭，十分平静的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乔薇冒着寒风，骑着自行车往学校的方向飞奔。想着等会儿又要见到那个书呆子，心情有些愉悦。
　　停好车后，等她转身就看到了一个人，笑容收起。
　　“这不是乔大小姐吗？”
　　女生长得高壮，身高有一米七五，面貌有点丑，小眼睛，厚唇，大饼脸，最可怕的是脸颊上还有几颗发浓的痘痘，有点恶心。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何美丽，就是外貌有点名不副实，何美丽家世不错，何家是后来洗白经商的。但这家子骨子里，还是有一种黑道的潜质。
　　何美丽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霸，没有什么深仇大怨，谁都不愿意去招惹这样底子不干净的家族。
　　她和何美丽没有什么冲突，对方和她表白过，说喜欢她，要和她拉拉。
　　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先不说她不喜欢女生，就算喜欢，也不可能喜欢何美丽这样的啊。
　　她没有理会何美丽，越过对方就要往教学楼走。何美丽不依了，伸开胳膊拦住她。
　　“乔大小姐，怎么看着我就走？现在还早，不到上课的时间，咱们聊聊呗。”何美丽那张有些丑陋的脸，堆起笑容，凑近乔薇一些，乔薇不得不往后退，“现在日子不好过吧？”
　　乔薇抿了抿唇，她知道何美丽的意思，对方眼睛里都写出来了。但是，不可能。
　　“跟了我，你还是乔家大小姐，我可以让我爸帮帮你乔家，未尝没有重新崛起的机会。”
　　乔薇双手抄在衣服口袋里，拳头捏得特别紧，“何美丽同学，麻烦你让一让，我要去上课了。”
　　“不识趣？”何美丽眯了眯眼，“信不信我让你在这个学校混不下去。”
　　乔薇唇色发白，何美丽确实有这个本事，她内心升起一股无力。何美丽不是已经成功了吗？要不是她推一把，她何至于在学校备受排挤。
　　“乔薇。”古板的声音响起，乔薇眼睛一亮，便看到向着她走来的书呆子，连忙喊，“我在，早啊，云莘。”
　　阿莘走到乔薇的面前，抬眸扫了眼何美丽，嘴角轻勾，“何美丽同学，要上课了，你要不要让一让？”
　　“滚！”对这个没背景的书呆子，何美丽可是不客气。


第4章我们是同桌（4）
　　阿莘没被何美丽吓住，尽管何美丽一米七五，她一米六，比乔薇都要矮几厘米，站在何美丽的面前，真的娇小可人。
　　她对乔薇伸出白皙的手掌，如同昨天在天台，乔薇想都没想握住那只手，触感温热，在寒冷的冬天给她增添了些暖意。被寒风刮得冰冷的脸颊，都热的发红。
　　阿莘抓住乔薇的手，牵着她就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何美丽一看来气了，两步踩到二人面前，双臂展开形成一堵肉墙，不让两人过去。丑陋的脸上两条眉毛横着，面露凶相，一般的小女生早就被她吓哭了。
　　阿莘推了推黑框眼镜，一本正经的道，“何美丽同学，你耽搁我学习的时间了。”
　　“书呆子，这不关你的事，要还想在学校读书，赶紧的滚。”
　　何美丽知道云莘父母早亡，是一个孤儿，只给她留了一处小公寓，能够上这所学校，是成绩太优秀。而生活费，都是她自己打工赚的。像这样背景的好学生，肯定不愿意被退学，想以学习改变命运，稍微吓唬，对方就乖乖圆润的滚了。
　　阿莘淡淡的看着何美丽，乔薇是担心的不得了。要她还是乔家大小姐，还会怕一个何美丽？她偷偷的拉了拉阿莘，怕对方真的惹怒何美丽。
　　阿莘微笑着对何美丽说，“你打我一巴掌吧，打痛了，我就滚了。”
　　乔薇：“……”
　　何美丽：这莫不是个傻子？
　　“快滚，老娘没心情打你，把乔薇放下，以后别管我和乔薇的事，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何美丽以为阿莘怕事，忍不住得意洋洋。
　　阿莘摇了摇头，没有松开乔薇，“你不打我，我就不让，也会管乔薇同学的事，你把我打怕了，我才不敢管。”
　　何美丽心想，可不是吗？从前也有管闲事的人，最后好好收拾一顿，那些人如今看到她不是瑟瑟发抖就是绕道走。她心里一乐，书呆不愧是年级第一，竟想出这么一个好台阶下。
　　她居高临下睨了眼阿莘，看其如在看傻呆瓜。面露狰狞又讥讽的笑，还瞥了眼不可思议的乔薇，心里痛快。
　　“好，打你就打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不就是一个好学生吗？”
　　“乔薇，看来你是信错了人啊，这书呆子为了自保，还让我打她一巴掌出气，以后不会管你咯。”清楚看到乔薇苍白的小脸，目光对书呆子都多了几分善意。但，这人还是要打的，也让乔薇明白如今没有人敢保她。
　　何美丽把手套取下，扬起手用十分的力度，往阿莘脸的位置狠狠的扇去，乔薇被吓得惊叫一声，想要将阿莘拉开。不料阿莘像是扎根在地里深处的大树，怎么都拉不动，最后她只能短暂的闭上眼。
　　“啪！”
　　响亮的耳光声，只听这声音就知道力度有多大，乔薇整个人是一颤，心里的那几分希望转成了绝望。手缓缓松开阿莘，却被对方攥得紧紧的，挣脱不了。
　　“你竟然打我！！”
　　是何美丽气急败坏的声音，惊得乔薇连忙睁开眼。何美丽那张本来就丑陋的大饼脸上，有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真的特别显眼。
　　阿莘依旧是那副呆板的模样，粉红的唇角轻轻勾起，镜片下闪烁着一道很奇异的光，神色淡淡的睨着仿佛狂躁症要发作的何美丽。
　　何美丽吃了一巴掌，整个人都不好了，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挨别人的耳光。这个人是谁不好，偏偏是学校没背景的好学生，一个看起来一只手就能够捏死的弱鸡。
　　她可不管了，冲上去就要给阿莘一个教训。在她看来，乔薇和云莘加起来都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围观的同学，见一方是何美丽，一方是乔薇以及没背景的云莘，连忙扭开头，扛着书包飞快冲进教学楼。但还是有很多人，远远地围观这一幕，如果不是惧怕何美丽的淫威，他们特别想上去看仔细。
　　同学们都觉得人高马大的何美丽，肯定冲上去就能够把云莘与乔薇打得哇哇直叫，接下来的一幕，完全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个子娇小的云莘，把乔薇往后面一拉，反手对着何美丽的脸就是一巴掌，痛得何美丽嗷嗷直叫，她不停下，硬是要打云莘一次才甘心。
　　可是不管她从哪里攻击，云莘总能够轻松的避开，不仅如此，还把身后吓傻了乔薇保护的很好。周围同学都瞪大眼，简直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一幕，嘴巴都能够塞进一个鹅蛋了。
　　云莘打人了！
　　打的还是人高马大，学过跆拳道的何美丽。
　　还赢了！
　　这一定不是真的。
　　阿莘一脚踢在何美丽的膝盖，何美丽没站稳，跪了下来。阿莘一手牵着乔薇，一手搭在何美丽的肩膀上，其力道压得何美丽肩膀一沉，仿佛上面有一个千斤锤。
　　“云莘！”何美丽恨恨的瞪着阿莘，咬着牙道，“你惹到我了。”
　　阿莘俯下身，在何美丽的耳边道，“你要找老师告状，说我把你打得趴下，还手不了吗？”
　　当然不可能。
　　要全校都知道她被区区一个云莘打在地上趴着，那丢脸丢大了。
　　“那边有监控，是你先动手的，我属于自卫。你要去医院拍片，我可以帮你叫车，我比较穷，车费就你自己付了，要真检查出问题，我负责。”
　　“云莘，我记住你了。”何美丽想站起来，奈何阿莘看似轻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掌，特别的重。
　　膝盖刚才重重跪在冰冷的地面，痛感特别明显。她不认为云莘是她的对手，对方不过是投机取巧，是她大意了。
　　阿莘拍了拍何美丽肩膀，呆板的语气透着几分关切，拎着对方的肩膀，把人高马大何美丽从地上提起来，“何美丽同学，天冷，地板滑，下次注意不要摔着了。”
　　“不用谢我，同学之间相互友爱是基本，一个优秀的学生应该具有这样良好的品德。”
　　说完，她唇角弯弯，牵着还在呆愣的乔薇往教室的方向走去，也不管身后何美丽投来各种可怕狰狞，恨不的一口吞掉她的目光。
　　坐到座位上，乔薇才回神过来。她手里多了一个暖水袋，上面的温度传到冰凉的手心里，总觉得暖到了她的心底。让这寒冷的冬季，变成了热气腾腾的夏日。
　　“云莘。”她偷偷的叫了一声，确保声音对方能够听到，又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嗯？”
　　阿莘翻着课本预习第一节课要上的内容，模样认真，并不抬头。
　　“你刚才打同学了？”
　　“有问题？”
　　乔薇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