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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丞相是朕的-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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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梁大人会接任老夫的位置。”
  “然梁大人此人,老夫坦言一句,平庸无奇,若是盛世可无忧,但在此多事之秋,他难当大任。老夫一直不曾退隐,就是因为,一直没有看到可以再担任丞相之位之人。”
  “而今此事再次提了出来,原因,柳大人应该也清楚。”秦丞相缓缓说道,柳斐然正欲说话,便被秦丞相摆手阻止,“老夫年纪已大,而皇太女年纪尚幼,日后这个朝廷,还是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
  “皇上……”
  “皇上今日召见你,也有所暗喻吧?”秦丞相像是知道了皇上和她说过什么,便直接打断了柳斐然即将说出来的话来,“正如你所猜测的一样,时间紧迫。”
  柳斐然皱眉,“这是为何?”
  “大智三惠四痴五病。”秦丞相把以前皇城流传的几位皇子的评语说了出来,柳斐然心下黯然,竟然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 “本来不至于时间如此紧迫,然而前段时间血洗靖王府,又受了伤,再加上路途颠簸,原先的病根便全爆发了出来。”
  秦丞相提到此事之时,也是满心的忧虑,“无论是太医亦或是江湖上有名的郎中,都无解。”
  “这……”柳斐然心情沉重,问道:“时间紧迫,是为多紧迫?”
  “短则两年,长则三年。”
  柳斐然身体一震,若是三年之后,初玉尘也不过是十岁,这是……幼帝啊。
  “老夫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年岁已大,力不从心。本欲让我的儿子进入朝纲,奈何我的儿子都并非为官的料。”秦丞相叹息一声,“老夫依旧会广寻良医,然而却不敢抱多大希望。”
  “此事还有谁人知晓?”
  “除了你,再无他人知晓。”秦丞相手指敲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柳大人,当年你尚未为官之时,老夫就已经注意到你了。这些年,老夫也是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日,对你,老夫目前而言,是放心的。接下来的这些话,希望你能记住。”
  柳斐然听出了秦丞相话语中的严厉,连忙恭声道:“下官必然铭记在心,还请秦丞相教诲。”
  “为人臣子,无非是服侍君主。侍,先为人,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会思考,明善恶。”秦丞相说完这句话之后,手指移到了侍字中的土字。
  “土,宽厚忠实,是立足之本,如若离开了我们脚踩的这块地,一事无成。年轻人最忌讳的便是好高骛远,目中无人。老夫希望你能脚踏实地,切勿得意忘形。”
  “寸,官场无黑白,没有纯粹的好官与坏官,贪官也并非坏官,水清,则无鱼。老夫希望你做事时候要有分寸。柳大人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虽荣光,却也是重担啊。”
  秦丞相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手指突然按在了纸上,然后一抹,在纸上留下一条黑印,“柳大人,很多事情未必每个人都会赞同,而使用一些雷霆手段,难免引起抗压。黑,是难免的,只是本心,还望要守住。”
  秦丞相举起手来,那指腹之处的墨汁已经被抹掉了,一抹指腹的白在周遭的黑墨中个外地明显。
  柳斐然微有震动地看着秦丞相的那一节指腹,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下官,谨遵秦丞相教诲。”
  “而今有三件事是刻不容缓的,第一件,教导皇太女成才,急却也同样急不来。第二件,太尉居心叵测,虽现在动不得他,但若拖到皇太女继位,怕朝中再无人能动。第三件,藩王之事。”
  “藩王?”柳斐然显然没有想到会提到藩王来。
  “是,藩王。”秦丞相颔首,“再过两月,便是藩王进宫朝拜的日子,之前先皇之事太过突然,藩王尚未反应过来。而今新皇登基,怕的是他们心怀不轨。”
  “且这些年藩王镇守边疆,战事不断,反倒因为连年征战而兵强马壮,又因为朝廷仰赖藩王的兵力,有恃无恐,时常管朝廷索要军费,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用来打仗的,就不得而知了。倘若他们真心怀不轨,祁城,处境堪忧啊。”
  柳斐然心情是越听越沉重,秦丞相接着说道:“皇上因此事是夜不能寐,而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把藩王世子送进祁城中来,希望他们能投鼠忌器了。”
  柳斐然唇瓣微启,吐出两个字来,“质子。”
  两人在书房之中聊了很久,直到月上梢头,这一老一少才从书房中出来。丞相府中早已掌灯,明亮的灯笼照影着房檐,无风的夜晚,地上的残雪带来一种寒冷之感。
  秦玄珂手中捧着暖炉,披着斗篷,正带着丫头朝秦丞相的书房而去。过了一道玄关,便是书房的院子。秦玄珂对于此路无比熟悉,故而也没有留意,却在转身时候,感觉到一道身影似在袭来。
  秦玄珂一怔,私以为要撞上了,却发现对方停住了步伐。
  “珂儿,你怎么来了?”秦丞相微有疑惑地道。秦玄珂听到声音便抬头,便见自己爷爷和蔼地看着自己,而旁边站着一道白色人儿,约比自己高了半个头,身形消瘦。
  秦玄珂定眼一看,却见这人面容俊美无双,站在那儿就仿佛是一颗竹子般的挺拔,却又如寒梅般淡雅从容。
  “见过秦小姐。”柳斐然听得秦丞相的称呼,便知此人便是秦丞相的孙女,故而行礼道。
  柳斐然唇角含笑,眉宇柔和的样子更添女性的温柔,她本是美丽,又有几分别的女子所没有的英气,性格又是从容儒雅,故而造成了她特有的一份魅力。
  秦玄珂有一瞬间看痴了,又听得她的声音温润如流水般舒适,悄然回神,微笑回礼,“想必这位便是名动天下的柳大人吧?小女这厢有礼了。”
  “不敢当。”柳斐然客气了一句,对秦丞相说道:“今日听丞相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事下官必当铭记于心,夜已深,下官不便打扰,就先行告退了。”
  “如此甚好,来人,送柳大人。”秦丞相摸着胡须说道。柳斐然再度行礼,然后随着管家出去了。
  秦玄珂看着那人从容不迫的背影,怔怔不语。
  秦丞相取笑道:“珂儿,人都走了,不必再看了。”
  秦玄珂回神,面上流露些许的羞涩,感慨般地说道:“我可算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柳大人回城之时,会有那么多小姐围看了。”
  秦丞相呵呵笑道:“幸亏柳大人不是男子,不然啊,这祁城的小娘子们,都不用嫁人了。不过,也可惜她不是男子了,不然配咱们珂儿倒是绝配。”
  秦玄珂为这话心神一荡,不禁再次看向那人离去的方向,却早已没有了人影。


第17章 
  初玉尘作为璟国的储君,身上的担子并不比任何人的小。不过是因为其年纪尚小,并不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什么,故而再懂事,也会有个限度。
  习武,她比谁都卖力,就算是柳斐然没有吩咐,但她依旧是刻苦不已。然而对于习文,她难免还有一些不专心。
  柳斐然身为太子少傅,本来是负责初玉尘武功一块,但因近日皇上和秦丞相的一番话,让她心里略微着急了起来。于是在上午督促初玉尘练完武之后,下午也再次进入了东宫之中。
  柳斐然在东宫之中地位超然,下人们虽然不说,但对于她的到来,都是欢迎至极的。她畅通无阻地踏进了东宫,朝初玉尘习文的殿堂走去。
  太子少师张松已经教导了两任的储君,教导初玉尘本该是毫无问题才是,然而他为人刻板,璟国虽女子地位颇高,但他的家族向来是男子当家,颇为看不起女性,故而对于教导初玉尘,他心里也有一点疙瘩。
  在张松看来,女子就该相夫教子,这朝廷若是让女子掌管,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故而他一直不太赞同。
  然而他本就是太子少师,若是不教太子,他也就该收拾东西走人了,所以也没有办法,只好捏着鼻子上了。
  试想一下,抱着这样心情的张松,授课时候自然也是一板一眼的。他一板一眼,初玉尘不过是七岁孩童,自然也是坐不住,故而授课之时总是集中不了精神。
  初玉尘集中不了精神,张松看在眼中,更是觉得女娃不成器,这国家怕是要毁了,故而更是恼怒。这越是恼怒,授课也就更漫不经心了。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就出现问题了。初玉尘觉得张松授课乏然无味,根本学不进去。而张松觉得初玉尘不尊师重道,不学无术,根本就不配做璟国的储君。
  柳斐然并不知道两人的问题,她正放轻了脚步走进书斋。
  里面传出张松那严肃的声音,“令民为什伍而相收司、连坐,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不告奸者与降敌同罚。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
  柳斐然一听,这不是商鞅变法的内容么?初玉尘作为储君,如此经典的变法,定能让她学到不少东西。这般想着,她停下了脚步,在一侧看向初玉尘。
  初玉尘坐在书斋正中央的一张大桌子前,桌上放着书册,而她则撑着脸颊,眼神无光地坐在那里。张松似是没有看到初玉尘呆滞的样子,依旧是一个人站在上边捧着书照着读,“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俘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
  柳斐然顿时皱眉,不明为何这气氛如此诡异。张松能教导出两位储君,自然也是一名大儒,然而怎地教得如此漫不经心?
  张松像是无法忍受初玉尘的散漫,忍不住重哼了一声,道:“皇太女若是累了,今日就先到这儿吧,下官明日再来。”
  初玉尘本就不是活泼的主儿,也就在柳斐然面前会显得乖巧可爱,但在别人面前却难免有一些冷漠。此时被张松的话突然惊醒,她也没有阻止,站起来行礼倒是没有失了礼数,举手投足之间全是尊贵大气,“既然如此,学生恭送少师。”
  张松一听,顿时就更生气了,初玉尘已是他教导的第三任储君,还是第一个让他觉得朽木不可雕的。
  “皇太女此举,下官自会向陛下说明。”张松想不明白为何皇上年纪轻轻就这么快就立了储君,这个储君还是位公主,这让张松更是难以接受。
  初玉尘微怔,没明白张松为何如此生气。但她也是一个淡漠之人,听罢也没有什么举动,倒是把窗外的柳斐然给惊到了。
  她一惊张松竟然对皇太女发脾气,二惊平日里乖巧可爱的初玉尘竟然会如此冷漠。
  “皇太女聪慧过人,下官才疏学浅,难以担当这少师一职。”张松见初玉尘竟然连挽留都没有,脸更是抽了抽,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狠话,希望能够挽回面子。
  却不知初玉尘听罢心中便是一喜,张松为人实在刻板,她本就不喜。虽不知他为何生气,但若因此换了一位少师,对于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初玉尘心中算盘打得啪啪作响,但是小脸上却依旧是平静的模样,连笑容都不曾有。“少师言重了。”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别的什么都不肯说。
  张松只觉额头上的青筋绷起,重重哼了一声,甩袖而去。柳斐然一惊,快步走来,开口道:“张大人请留步。”
  张松一看,发现是柳斐然。柳斐然也是女子,还是张松最为不喜的类型,所以他的脸色更是不好了。只是他和柳斐然同为东宫属官,柳斐然还身居大司农丞,张松不敢过于无礼。
  “柳大人。”张松打了声招呼。
  初玉尘听到柳斐然的声音,眼眸一亮,与刚才冷淡的模样截然不同。她提着小裙子快步走了出来,惊喜地叫道:“少傅,您怎么来了?”
  柳斐然脸色并不是很好,刚那一幕还是让她有些生气。她先是朝初玉尘行了礼,然后看向张松,道:“张大人,皇上近日公务繁忙,柳某过来之时听得皇上已经歇下了,我等作为臣子,也不便打扰。”
  张松其实也是憋了一口气,并不是真的想要去找皇上说事。此时见柳斐然给了台阶自己下,他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先出宫去了。”
  “不知张大人是因何事大动肝火?柳某与张大人同僚一场,若能分担一二,是柳某的荣幸。”柳斐然隐晦地看了初玉尘一眼,对张松说道。
  张松又看了初玉尘一眼,道:“下官学疏才浅,教不起皇太女这尊大佛。”
  张松语气带刺,也让初玉尘心中听得不舒服。她金枝玉叶,向来都是被人捧手心之中,何时听过这样的话来?偏生又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这少师。
  柳斐然道:“张大人言重了,谁人不知张大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如果张大人教不起皇太女,这世上怕也没有人能教了。”
  张松脾气稍缓,毕竟谁都爱听好听的。谁知此时初玉尘本就不服,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太傅就能教啊。”
  在初玉尘眼中看来,柳斐然是无所不能的,文采出众,武功高强,是天下间最为厉害的人了。
  张松和柳斐然两人脸色都是一变,前者重重哼了一声,甩袖离去。柳斐然急声叫道:“张大人请留步。”
  然而张松不肯留下,快步离开直至看不到身影了。
  柳斐然皱眉,转身看向初玉尘。初玉尘虽然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但看着柳斐然的模样,心底却满是心虚,不禁往后小退了一步。
  “张大人才疏学浅,教不了皇太女是么?”柳斐然一向温和的声音,此时竟然也捎上了一些冷意。
  初玉尘一听就知道自己似乎闯祸了,她第一次见一向温柔的柳斐然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色,心里就是一慌,连忙摇头,“不是,尘儿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此意?那皇太女又是何意?”柳斐然双手负背,面容平静地看着初玉尘,淡淡地问道。
  “是少师不知为何突然生气,不是尘儿招惹的他。”初玉尘怕极了这样的柳斐然,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哦?都是张大人的问题了?”柳斐然想起刚张松授课时初玉尘的出神,语气更是冷了两分。
  初玉尘心中想了又想,感觉并没有做错什么。虽然刚她走了神,但一来这一部分内容她已然学过,二来实在是对方讲得太枯燥了。初玉尘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柳斐然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让她心有不安。她小心翼翼地想去牵对方的手,却被对方躲开了。
  “尘儿……尘儿是真不知道少师怎么了。”初玉尘见自己被拒绝,一下子就委屈上了,小脸满是委屈,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柳斐然。
  柳斐然被她可怜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软,但一想到她的行为,便又硬起了心肠,道:“少师授课之时,殿下在做什么?”
  初玉尘心中一惊,才知道自己走神被看到了。她顿时慌了一下,解释道:“我……我……”
  “殿下真觉自身一点问题都没有?”柳斐然语气里似乎有了一点失望。
  初玉尘一听,彻底慌了,连忙抓住柳斐然的袖子。她害怕对方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好似下一刻就会离开自己似的。“不是的,尘儿错了,尘儿不应该打瞌睡,应该认真听讲,姐姐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私底下,初玉尘不爱称呼柳斐然为少傅,而是喜欢叫她姐姐。姐姐二字充满了亲昵和依赖,每一次听到之时,都不免觉得心中发软,哪怕是在此刻,也不例外。
  初玉尘不过是个孩子,自己在这个年纪时候,也未必能做到她这个地步。只是她和自己毕竟不一样,她身为未来的天子,肩上重担比自己要大多了。柳斐然一想到以后,便觉得肩膀一沉。只是见她惶恐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愧疚。
  罢了罢了,再逼也没有用,日后若是可以,自己便为她多担当一些罢了。
  柳斐然这样想时,便叹息一声,牵了对方的手重新带她回了书斋里面。张松的书还在桌子上,柳斐然便拿了起来,问道:“为何在张大人授课之时不认真听讲?”
  初玉尘委屈巴巴地说道:“这些我都学过了,在王府的时候,父皇就有让夫子教过。”
  柳斐然一怔,道:“会了?那我考你。吾始与公子欢,今俱为两国将,下一句是什么?”
  “不忍相攻,可与公子面相见盟,乐饮而罢兵……”初玉尘洋洋洒洒地背了一小段之后,见柳斐然似乎神色有所松动,她眼珠子一转,聪明地说道:“这一段是卫鞅派人送信给公子卬的信上面的内容,想要两国交好,公子卬信以为真跑去赴宴,结果被埋伏中招了。”
  柳斐然听得她确实已经懂得了,神色松缓了下来,道:“此乃鸿门宴,公子卬轻信敌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卫鞅手段并不算高明,但他能够让公子卬相信,便是他的本事。”
  “可少师说卫鞅胜之不武,非乃君子所为。”初玉尘说这话之时,微微撇了撇嘴。
  柳斐然微怔,旋即笑道:“张大人乃正人君子,自然不屑这种计谋。但两军对垒,本就该对对方多有提防。公子卬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便敢深入敌营,也是不该。卫鞅此行亦非伤天害理之事,实在不能过多指责。”
  “尘儿也说明明是公子卬轻信敌军,然后少师认为尘儿心术颇为不正,不该有此想法。”初玉尘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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