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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话听起来太伤人心了。
　　傅起云猜出了他要问什么，索性自己说清楚为好。“弟子曾经认识一位姓林的前辈……”
　　话说到这份上，掌门只能了然。
　　要是故人认识的人，万俟柳会收为徒弟也不奇怪。要知道浮图宫的林长老可是拼死从图真手下夺回了一魂一魄。只是可惜自己却因为这般肉身毁灭，只余下魂魄。
　　而前段时间在宗门中的本命令牌也碎了。
　　万俟柳欠下了一个大恩情，可惜却还不了。
　　傅起云见他没有什么要继续问的，于是告辞离开。付子城和弄玲也是一起走。
　　弄玲愤愤不平，欺负道：“我的金色骨架啊，我看那骨架坚硬异常，要是能将其炼制成飞剑，多好啊。”
　　付子城跟在她身后，安慰着她。
　　到了分岔路口，三人不是一条路。傅起云拱手告辞，付子城也是按照规矩给回礼了，弄玲心中窝火，吊儿郎当做了一下。
　　傅起云没在意，转身离开。先不会自己的住所，去找了万俟柳。
　　对方站在她自己的院子，看着面前景色。
　　傅起云上去问好，万俟柳只看了一眼，道：“今日之事，有何感想？”
　　傅起云说不出个所以然，真要概况，只能说很无奈。无论是什么情况，自己就只能乖乖站在一边，当个看把戏的路人。
　　傅起云将自己的心情说出来，而万俟柳闻言只是轻轻一笑，一双暗金色眸子闪过光芒。
　　“所以说，你想提高修为吗？”
　　“想……”傅起云低声说道。
　　“我会教你，但是你自己能领悟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本事。当然我这段时间要出去办一件事情，你在问灵宗内自己修炼的话，恐怕进展不大。除了我这世间只有几个修士能教导你。所以你随我出去吧。”万俟柳自己做了主意，傅起云完全没有反对的机会。
　　原以为能过一些安稳日子，却又是要跋山涉水。傅起云道：“师傅，林鱼的魂魄已经被宗门收起来了。”
　　“我看你在狩猎大会上脾气倒是挺厉害，怎么到了问灵宗胆子就小了。”万俟柳淡淡说。
　　傅起云沉默不语，当初在狩猎大会，自己是被逼得没有法子。而现在，自己有万俟柳撑腰。
　　真的要问回来，还不是万俟柳一句话的事情？
　　傅起云放低了声音，求人道：“师傅，弟子想带着林鱼一起外出游历。”
　　万俟柳哦了一声，不是冷漠而是觉得有点好笑。“既然如此的话，为师便帮你讨回来。那具金色骨架的话，我也一并拿回来，只是要先放在我这里。”
　　傅起云说是。
　　万俟柳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傅起云就在原地等她，不消一刻的功法，万俟柳就将魂魄和金色骨架带回来了。
　　“被宗门的长老弄昏迷了，没有个两三天醒不过来，你放在心岛之中就行。”说着万俟柳顺便将那具金色骨架收入自己的储物空间里。
　　“我以前也是教导过其他的弟子，虽然其中也有资质不好者，但最差也都金丹后期修为。傅起云你休要叫我失望。”
　　万俟柳淡淡说。
　　傅起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刚才自己还在大厅中不敢反抗，不敢讨要过魂魄，这般麻烦又不好开口的事情，对于万俟柳而言只不过一句话的功夫。
　　这个世道太注重实力了。
　　也许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达到万俟柳的修为。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有可能到来吗？
　　翌日一大早，万俟柳就带着傅起云离开了问灵宗。
　　这叫一大早过来的付子城和弄玲两个人扑了个空。弄玲的气比昨天消了不少，她看向院子，说道：“傅起云是鬼修，我听说鬼修十年一雷劫，其危害不比进阶雷劫威力筱，你觉得那傅起云成为鬼修几年了？”
　　付子城哪里知道，无奈摇摇头。
　　“你又在想什么主意？”
　　弄玲微微仰起头，嘴角带着得意的气息，说道：“你这个榆木脑袋，我问你既然老祖宗的这个弟子日后可能熬不过去雷劫，身死道消了，那么老祖宗是不是就没有徒弟了？”
　　“恩，是这么说的。”
　　弄玲比了比自己，笑着说：“我觉得我就挺好的，你怎么看？现在你成了三长老的徒弟，就不能和我争了。”
　　弄玲还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膀。
　　付子城不好再说些什么。其实他觉得就算傅起云是鬼修，会有雷劫之难，可是有老祖宗在，不可能会有事情的。
　　说不定这次外出回来之后，傅起云修为将会远超自己。
　　此时，傅起云正紧靠着万俟柳，御剑而行。比起当初乘坐飞行灵兽时候，万俟柳飞行的高度远高了许多。
　　导致她往地下一看，莫说房屋便是山川都瞧不大清楚。若是遇到云层厚实的地方，那就一点都瞧不见。
　　一柄长剑再宽也不过如此，万俟柳站在漆面，身形纹丝不动。傅起云却战战兢兢，深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只能靠近万俟柳，要是提高速度，或者拐弯，她想着自己只要往下掉就抓紧万俟柳。
　　不然的话，一旦掉下去，万俟柳一下子就能飞出好远，自己一个筑基修士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追上。
　　傅起云见万俟柳一直走，好几日都不见停一下。
　　而且看这个样子，似乎还是当初自己来时的路线。
　　万俟柳这是要去哪里？
　　又过了几日，傅起云的精神不太好。化神修士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她一直站着飞剑上，纵使万俟柳开启灵气护盾护住她，不受罡风吹刮。
　　万俟柳终于停了下来，说道：“受不了？先休憩一下。”
　　心岛之中，穆清歌看着底下略显熟悉的场景，说道：“这里似乎离边江城不远啊。”
　　傅起云再看，的确挺像。
　　落地之后视野不再开阔，傅起云也不太确定。
　　她问万俟柳：“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要去你身为凡人之时生活的城镇。”
　　“为什么？”
　　万俟柳道：“图真和林道友在那里打斗，肯定会留下什么东西的。”
　　傅起云沉默不语。
　　万俟柳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不高兴？”
　　傅起云不说话，最后摇头，解释：“不是不高兴，只是再回去的话总感觉心中怪怪的。”
　　万俟柳说道：“你现在是修道之人，不可再和凡人斤斤计较，他们愚钝未开灵脉，你争论也没有什么用。”
　　傅起云心中小惊，万俟柳倒是第一时间就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的确没错，自己当初死在那里，死后不但没有受到大部分人同情，却被人骂丧门星。她曾经想过，只有大仇得报再回去，在这些人面前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叫他们看看当初自己的看法多么愚昧。
　　这么想叫人心情愉快，可是傅起云现在莫说杀图真，就连对方的影子都还没看到。
　　就这么回去。
　　万俟柳道：“你要是担心的话，到时候我消散你的身形便是了。”
　　傅起云感谢：“谢谢师傅。”
　　万俟柳看了看周围说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里似乎是那个穆清歌的故居？”
　　傅起云不确定，但是万俟柳这么说的话，那就肯定是了。
　　万俟柳说：“把她放出来吧。”
　　傅起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按照对方吩咐行事。
　　穆清歌出来，对着万俟柳行礼，客客气气：“前辈。”
　　万俟柳看向这个灵鬼，虽然身形模模糊糊并不完全实体化，但是精神却是很好的。
　　看来这些日子跟着傅起云到处游历，虽然遇到不少麻烦，但却不觉得疲倦。
　　穆清歌说：“前辈叫在下出来，所为何事？”
　　“边江城到了，不去看看嘛？我记得你曾经是边江城穆家家主？”
　　“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与穆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万俟柳轻笑一声，傅起云总觉得万俟柳这笑声中好像带着一丝嘲讽。
　　“是嘛，身为鬼物既然已经认主，最好还是将自己的所思所念全部拔除，不是你压制就行。”
　　穆清歌说：“这……”
　　“前辈厉害，在下的确牵挂穆家，当初因为一些原因不得已立马离开穆家，不知道如今的穆家在穆月敛的管理之下，变成怎般模样……”
　　她这话一出，心岛之中的紫品倒是乐不可支，说道：“哈哈哈，你可别逗我了。当初你还活着，掌管穆家的时候，边江城的修士不是都说你不太会管吗？”
　　穆清歌听到紫品这么说，没有反驳，只是看着万俟柳。这位前辈主动提及此事，应该是同意自己到边江城看看的。
　　“我们就不跟着你去，你自己一个人去看看吧。一个时辰之后回来。”万俟柳说着，在穆清歌的身上施展了一个法术，她的身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空中。
　　傅起云抿了抿嘴唇，穆清歌惊喜说道：“前辈真是大神通！”
　　先前身为鬼物总是需要偷偷摸摸的，而且死后魂魄虽然并非实体，但有心之人还是可以看到的。
　　有了万俟柳的这个隐身法术加持，自己倒是不必惧怕。
　　穆清歌拱手告辞，后来一想，这两个人压根看不见。
　　傅起云过了一会，才确定穆清歌离开了。她开口：“师傅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浪费时间还耗功夫，她怕穆清歌回到边江城之后，恐怕再难挪步。
　　“穆清歌当初是被迫才和你签订契约，在她心中边江城，穆家远比长生重要的多。现在已不能再留在边江城，当初留下的念想还是早断了为好。”
　　这边江城安定，穆家没事，穆清歌才能全心全意帮助傅起云。
　　傅起云道：“前辈怎么会知道的？”
　　自己的灵鬼，她都没有想那么多。
　　万俟柳道：“活得久了，也就见得多了。”
　　傅起云好奇，问道：“师傅……你如今多少岁数？”
　　“咳咳，这个忘记了。”万俟柳哪里还记得，而且说出来显得自己老徒弟太多岁了，她三言两语带过去。“化神修士寿元很长。”
　　你可以看到穆清歌所见所闻吗？
　　傅起云点头：“可以。”
　　万俟柳伸手，点在傅起云的眉间，说道：“那我要好好看看，这个穆清歌做些什么。”
　　说完之后，傅起云只觉得眉间一点钝痛。再看心岛之中，那个一直坐着的“万俟柳”突然站起来。站起身来，将长剑背好，转身看着心岛中的三个魂魄，嘴角待着一抹笑意：“开始吧。”
　　穆清歌隐身去了城里，还是由穆家子弟看守城门。比起以前看守弟子的散漫，这次看守弟子各个精神饱满，还有管事的弟子再催促众人。
　　似乎变好了些……
　　穆清歌嘴角带笑，心道穆月敛当初从自己手上抢走了家主之位，总算是上心了。
　　穆清歌进城之后，朝着穆家而去。
　　因为隐身，进去格外轻松。她没有去看穆月敛。而是去了摆放着穆家历代家主牌位的祠堂。
　　越过紧闭的门，里面香烟缭绕，其实瞧不清楚。穆清歌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牌位。
　　上面还有三支烧完的香烟。这香灰还很硬。说明有人给她上香了，但是穆家以前并没有安排弟子来管理祠堂，宁可放着堆灰也不会让人来打扰祖宗们。
　　不过家主却是能随意过来的，若是当代家主人好些，自然会日日打扫天天上香。
　　穆清歌看着那香烟，不用说，她知道是谁给的。
　　在穆清歌发呆的时候，有人推门而进，吓了穆清歌一大跳。转身看去，不是穆月敛又是何人？
　　对方还是以往喜爱的装扮，但是一双眸子阴沉的可怕。穆清歌从那一双眸子中看不到愤怒生气也看不到生气。
　　穆月敛行礼，对着穆清歌的牌位。而真正的穆清歌就在她的面前。
　　“不知不觉，你倒是离开好一段时间了。”
　　穆月敛喃喃自语。
　　“你是不是投胎转世去了？”
　　穆清歌张张嘴，正想回答，后来仔细一想，自己在她眼中就是一个远去之人，怎么能回话呢？
　　穆月敛将那烧完的香抽出来，一拍储物袋，再拿出三根，单手一扬，点燃。小心翼翼插在穆清歌的牌位之前。
　　看着别人给自己烧香，穆清歌说不出的奇怪。
　　穆月敛低下头，喃喃自语：“你怎么可能去投胎转世？当初我那一剑，让你魂飞魄散了。”
　　“穆清歌我害你不入轮回，你恨不恨我？”
　　穆月敛带着苦笑说。
　　穆清歌歪歪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说呢，其实自己挺对不住穆月敛，当初穆月敛算是被自己坑上家主之位的吧。
　　只是穆月敛自己也想得到，所以她安排的那些计划才会那么顺利的成功。自己只是懒得戳破，而且这样子的话，穆月敛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穆家，她自己才会珍惜。
　　若是自己拱手相让，恐怕穆月敛还要和自己翻脸死活不肯要。
　　啧啧，真是的。
　　穆月敛出了祠堂，穆清歌跟在她身后。
　　今日，穆月敛总觉得不对劲，自从自己出了祠堂之后，她总感觉穆清歌好像一如以前，与自己同走。可是她左右看了大半天，就是没人。
　　难不成自己想穆清歌想多了。
　　看着穆家的变化，穆清歌感叹。的确，穆月敛比自己更加适合成为家主。自己当初没有看错。
　　“姑姑，你又去祠堂了？”一位金色衣衫的少年出来，他蹙起眉头说。穆月敛的身上有烟火气息，在穆家只有一个地方有。
　　穆月敛疲倦道：“是，不过是看一位故人。”
　　“还不就是穆清歌，姑姑，当年就是她的父亲害的你我家破人亡，你怎么能对仇人之女……”
　　“够了，华年。”穆月敛板着脸呵斥他。“穆清歌和他父亲没有关系，当年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一点点，她也不曾参与。现在她将整个穆家拱手相送，你还嫌弃不够吗？你要是觉得在穆家待着不自在，我可以将你送到其他的修炼门派中去！”
　　两人争执起来，不过穆月敛气势强硬很多。
　　穆清歌有点尴尬。
　　若是自己只是听闻两个人吵架的内容，肯定心中不高兴。如今见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那个，人都早死了，你们在争什么？
　　穆清歌忍耐住自己开口的冲动，看着穆月敛把少年骂走。
　　轻轻叹了一口气，穆月敛突然看向她的方向，害得穆清歌这口气梗在喉咙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最后慢慢消气了。
　　无论当初穆月敛是抱着何等目的靠近自己，反正自己也在利用穆月敛。
　　用情分将穆月敛困在穆家，现在看来，似乎成功了。
　　她当初没有看走眼，这个人就是心软。
　　穆月敛和华年吵完之后，她虽然罚了华年去抄写家规，但是心中的气却消除不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墙上的画，默默不语。
　　穆清歌一眼就认出了画上的人是生前的自己。那时候自己还是穆家家主，腰间缠的是花月鞭子。只是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
　　自己可从不知道穆月敛能画的一手好画。
　　穆月敛似乎是累了，看着书就趴在案上睡着了。
　　穆清歌凑过去，看了许久。
　　忽然身后突然出现两道气息。她转身一看，是万俟柳和傅起云。
　　万俟柳道：“你似乎忘记了时间。”
　　穆清歌无话可说，的确是自己忘记了时间。“抱歉，前辈。”
　　“你还要做什么？”万俟柳看向穆月敛，却对穆清歌道：“是为了她。”
　　“前辈，我觉得……”
　　穆清歌欲言又止，无奈叹气。“她似乎因为我的事情有心魔了。”
　　万俟柳哦了一声：“可那关你什么事情？你自己不是也没有走出来吗？”
　　“是吧，我感觉当初我也做错了。”
　　“你们二人彼此。”
　　万俟柳下了这般定论。
　　穆清歌哈哈一笑，的确是这样的。“我想让她解开心结。也许我该和她亲自谈谈。”
　　傅起云在万俟柳在的场合很少开课，此时穆清歌这么说，她忍不住说：“这样子的话，穆月敛就知道你还活在人世间了。”
　　穆清歌闻言，看向万俟柳，鞠躬说道：“前辈，在下想再请你帮我一个忙……”
　　万俟柳一语中的：“你要托梦？”
　　傅起云睁大眼睛，原来真有托梦做法。
　　万俟柳见自己的徒弟居然信以为真，无奈了。“操纵别人意识本就一项被禁制的法术，不可能的。但是却能想法子，让穆月敛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傅起云不说话，她身为凡人的时候常常听到谁谁谁的长辈又给他们托梦。刚才万俟柳一说，害得她还以为真有这种做法。
　　傅起云说道：“可是，一般人的话都很难相信自己在做梦，何况是金丹修士的穆月敛。”
　　万俟柳嘴角微微上扬：“我有办法。”
　　不需要很像梦境，只要让穆月敛找不出这是作假就行。
　　万俟柳揽住傅起云，消失在空中。
　　而原本隐形的穆清歌则是慢慢显露，不过在外头日光照射下越发显得飘渺。
　　消散身形的万俟柳一抬手，但见一团黄光撞入穆月敛脑袋中。
　　穆月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