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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原地踏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当太阳散出第一缕光的时候，艾文就醒了，她意识到自己躺在林怀梦的怀里，吃惊之下没有来得及动弹，林怀梦抱着她，脑袋是垂下来的，偶尔也会发出两声无意义的梦呓。
　　艾文想了无数种脱身而出的方案，最后实施的时候才动第一下，林怀梦就很轻易的被打扰醒了，店主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看向僵硬在一侧的艾文问道：“醒啦？”
　　“嗯……”
　　林怀梦笑着揉了揉艾文的脑袋，“小朋友去洗漱吧，晚饭都没来得及吃，等下去吃早饭。”
　　艾文执着的纠正道：“我年龄要比小朋友大。”
　　林怀梦无比赞同的点了点头，“大朋友快去洗漱吧，今天我想吃小笼包。”
　　这话的敷衍意思太浓了点，艾文只知道自己也许不应该老实的告诉对方自己真实的年龄，她的二十一岁远比地球人的二十一来的要艰难太多倍，小朋友这个称呼也让艾文想到当年的挪威将军，微妙中还有一点点的怀念。
　　林怀梦捏了捏酸痛的脖子，她也做了个漫长的梦境，只是记不起来究竟梦了什么，人还没到中年，这腰跟脖子都不太行，她看到艾文又拿着手机在删除文字，她之前辛辛苦苦打下的几百字又全部清了空。
　　林怀梦问道：“怎么了？”
　　“我不需要了。”
　　“店主，我想留下来，我不想回去了。”
　　艾文一本正经的看着林怀梦，此刻的她将文档里的东西都删除了干干净净，这是她头一回在从心的做出决定，她依赖于体制生存，也从来不会去逃避既定的命运，选择了一条路就做好了一路走到黑的打算。
　　可是她现在不想了。
　　人生有了重来的机会，为什么还要回到压抑的牢笼。
　　林怀梦笑了一下，“成啊，那你就留在这里，我养你。”


第58章　汤包
　　街上的早餐店都忙的热火朝天；　赶着上学的学生；　忙了一个早上的环卫工；　揣着早饭准备上班的工作党；　每个人都驻足在各种的店门口，趁着热乎劲享受一顿唤醒一天时间的早饭。
　　艾文看到一口黑色的大锅里翻腾着热油；　细长的面团用筷子一夹就坠入热油里，瞬间膨胀疏松，表皮在油炸中变得金黄，特殊的香气一直在锅里散开，油条源源不断的出锅滤油；　新的面团就又放到锅里。
　　透明的塑料袋一撑开；　十几根油条就装的满满当当；　摊主的动作很麻利；　这边炸油条那边就在报价；　风风火火的样子看的人咋舌。
　　林怀梦见到艾文黏着的目光，笑着问：“我也好久没吃过油条了；　要不要尝一根？”
　　艾文出于诚实的点了头；　林怀梦买了五根油条；　刚出锅的油条热气腾腾，她用纸巾裹了半截递给艾文。
　　“拿着吃一口，等会配点别的吃。”
　　艾文若有所思的拿着，她张口咬住了油条；　油香四溢在口中回荡；　口感松脆而又韧性；　它蓬松又香脆，仔细咀嚼还有淡淡的咸味跟回甜。
　　林怀梦出来觅食的少，家里食材一向不缺，早饭在家里解决的比较多，偶尔出来也算新奇，艾文把那根油条吃完也正好走到一家小吃部门口，门前的包子屉垒的很高，烟雾缭绕中连人影都看不真切。
　　“里面坐吧，要吃点什么？”
　　林怀梦接话道：“馄饨两碗，一笼小笼包，还有二两锅贴。”
　　林怀梦领着艾文往店里一坐，艾文还在环顾四周的时候，店主就在专心致志的擦着桌子，桌子总是轻易擦两下就会留下油腻，像是忙碌的时候大家都不会太重视。
　　两碗小馄饨很快上桌，汤里撒了香葱跟虾皮，里面的馄饨皮薄的如蝉翼在汤里就浮在上面，金黄的蛋皮切成细丝点缀在中央，油是一小块猪油在热渐渐融化。
　　锅贴的底面煎的金黄诱人，六个小笼包乖巧的待在竹编的屉子里，看起来饱满又白净。
　　林怀梦搅动着汤勺，在馄饨里加了点白胡椒粉，本来鲜美的馄饨带上了一股微妙的辛辣味，钻入鼻子当中，光是喝了几口就有点出汗的舒畅感，她将油条浸润在汤里，一口下去变得柔软又吸满了汁水。
　　“每个地方的馄饨都有点细微的区别，不止是名字，包法大小，面皮的厚度形状都有一定的区别，以后我还可以带你尝尝抄手云吞，红油的汤底也很好吃。”
　　“好。”
　　艾文今天的笑露出的次数很多，她学着林怀梦的样子掰开油条浸在汤里，吃着泡的软烂的油条，吹着热气，偶尔抬头时两个人就会四目相对。
　　林怀梦遇上艾文的目光怔了怔，随后她就见着对方笑了，艾文的嘴角从出门开始就没有停止过上扬，她的眼睛其实很漂亮，就像浅色里融入了细微的闪光，这种光芒有着难以形容的美丽。
　　林怀梦见她心情那么好，一时间也很欣慰，她小心翼翼的夹了个满是肉汁的汤包放在碟中，筷子很容易夹破汤包的表皮，这一个移动过程都显得小心翼翼。
　　用筷子挑破汤包，在破了口地方滴上些香醋，浸着肉汁的薄皮咬开的地方流淌出鲜美的汁水，微妙的酸味中和了肉香的油腻，肉馅和着皮冻在蒸的过程中融为香浓的汤汁，肉汁甜而不腻，回味的是猪肉特有的香醇。
　　汤包属于早餐中林怀梦无法割舍的一个，她最喜欢的就是里面充盈的汤汁，肉馅也同样浸在汤中非常的多汁，蟹黄汤包虽然好吃，可是平时来言还是太奢侈了一点。
　　艾文在吃饭的途中忽然说道：“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想去你讲的地方看一看。”
　　艾文今天有点不一样，她对周遭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欣喜，那些从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或多或少带上了对未来的憧憬，她说自己想去别的地方看看，这也是少数对于林怀梦的话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林怀梦赞成的点了点头，她也有许多想去却迟迟没有去过的地方，在这个辽远的土地总会栖居着各色的人与物，每个地方都有属于自己的美丽风景跟人文，条件允许的话，谁也想到一个浪迹天涯的侠客。
　　只可惜，旅行只是一个经久不衰的梦想，它活在每一个瞬间，但是一直没有一个恰当的时间去做，人就是这样的忙碌跟活在无谓的奔波当中，永远一推再推，直到最后的尽头再回头看自己从前所想。
　　“我带你去成都，我在那边待的时间最久，火锅好吃小面也好吃。”
　　艾文抬眼望着店主，她的眼睛越过目及之处的风景抵达了曾经的岁月，那是她在年幼时许下过的梦想。
　　她会离开云星，寻觅到自己真正想要前往的地方。
　　这一个梦想直到今天才真正的实现。
　　……
　　今天的小餐馆有一点不一样，每桌都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火锅特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整个空间烟雾弥散，厨房里连通的小烟筒不停歇的在外冒着白烟，排风机也运转到了极致。
　　每桌上都拥有一台小火锅，这里炖煮着各种不同的菜色，川锅的辛辣、咖喱锅的香浓、骨汤锅的醇香各样的小火锅一同在桌上沸腾，像开启了一场小型的交响乐，主旋律就是咕噜咕噜冒泡的锅底。
　　由于这是久违的营业，餐馆里在饭点也挤了不少人。
　　惠顾餐厅的客人大多是独自前往，也有那么一两个例外，例如对酒当歌的吸血鬼人类组合，以及另一边魔王与史莱姆组合，现在说她是史莱姆其实也有点过分，艾尔莎已经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女性。
　　艾尔莎长了一张淑女的外貌，金色的披肩长发，只是新生的手脚都不太灵活，以至于现在吃饭都是像嗷嗷待哺的小鸟似得张大嘴巴等着魔王萨麦尔的投喂。
　　萨麦尔的眼神极其温柔，宛如熔岩的眼眸都化作一滩柔情，她从火锅中夹出一块肥牛卷，非常仔细的吹凉沾上少许的油碟调味，放才放进艾尔莎的嘴里。
　　萨麦尔就如此深情的看着艾尔莎咀嚼后露出的欣喜，她甩着还柔软的手臂，表达着自身情绪上的激动。
　　“魔王大人！那个、那个好吃！”
　　艾尔莎的身体都是才经过塑造得到的完整体，跟从前胡乱的拼凑不一样，萨麦尔在对方的身上投入了极其多的心血，从毛发到肢体，每一个地方都是凝聚了大量的魔力，这是一具非常完美的肉体，当然，艾尔莎对于这一切都并不知情。
　　她依然欣喜的以为这是魔王对自己的宠爱，在起初的惊恐过后，非常的坦荡的认为魔王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好人，不，好魔！
　　萨麦尔笑了起来，她雌雄莫辨的脸庞的确是好看的，她用纸巾擦了擦艾尔莎嘴角的汤汁，非常亲密的低头抵着这只史莱姆的额头，她的视线里只拥有艾尔莎一个人的身影。
　　她轻声说道：“小心一点，你的手臂还很脆弱。”
　　艾尔莎点了点头，她将手臂重新放回了桌子上，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学生不让魔王大人失望，她品尝着裹着浓郁咖喱香气的鱼片，煮熟的鱼片滑嫩可口，浓稠的咖喱释放出多种的香料微妙的在口中荡开。
　　辛辣刺激又有一层醇厚，这醇厚是椰奶的功劳，中和了香料本身的刺激，留下一股椰奶的清甜味道，萨麦尔只在艾尔莎强烈的要求下才会自己进食，她绝大数的时间都在对小小的史莱姆进行投喂。
　　火锅的味道的确让人为之惊喜，可是照料发育期的魔王也非常的重要。
　　没错，艾尔莎已经成了魔王预备军。
　　经过这些时间的塑造来看，萨麦尔认为她将会自己最好的作品，她在自己的魔王生涯中创造了非常多的作品，有劣质的存在也有精美的存在，但是没有一个作品能够让她满意。
　　寻找自己最完美的作品。成为萨麦尔永恒的追求，然而这一刻还是在自己的手底下诞生，艾尔莎近乎于完美的肉体，很难泯灭的生命，这一切让她从最低端的魔族一跃成为别人仰望的存在。
　　以至于现在由萨麦尔亲自照顾，她将自身所有的爱都倾泻在艾尔莎身上，把她当作自己唯一。
　　“慢慢吃，你再尝尝这个酥肉，炸的很香。”
　　艾尔莎开心的张嘴吃下酥肉，咀嚼中缠着萨麦尔也尝尝。
　　萨麦尔低下头叼住对方嘴边还剩半截的酥肉条。
　　“的确很好吃。”
　　艾尔莎并不觉得这个举动有任何的不对劲，而是笑的非常单纯的开心，肖敬非在邻桌则是看的目瞪口呆，连筷子上的莴笋都滑掉到桌子上。
　　“…………还能这样？”
　　肖敬非悄悄地问向旁边的楚裴，而对方挠着猫下巴，脸笑的像是绽放的花，一点搭理自己的意思都没有，肖敬非不得不相信，哪怕现在自己暴毙在原地，楚裴都不会有一丁点的在意。
　　悲痛之下，他一口喝了大半杯的啤酒。
　　木子坐在位子上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火锅，她嘴里哼着歌，罕见的心情很好，这歌的确跑调到另一个国度，可是木子这么开心，谁也不会残忍到说叫停。
　　“哼~啦啦~哼哼”
　　林怀梦看着满屋子的客人非常的怀念跟欣喜，虽然自己只是离开了短短几天，可是重新回归到这样的生活，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里某一个开关就被正好的摁了一下，让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客人是朋友，工作是兴趣。
　　这是一个绝佳绝妙的生活方式。
　　林怀梦的目光扫过所有人之后，若有所思的一直看着艾尔莎跟萨麦尔的相处模式，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一定存在着什么秘密。
　　艾文顺着店主目光看去，正好就见到她们两个人抵着额头说话这幕，她原来还满心的疑惑的想要去询问店主，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就已经很大了。
　　一直偷偷围观的林怀梦在此刻忽然念了一句：“哇……非礼勿视。”
　　“啧啧啧！世风日下！”
　　艾文好奇问了声，“她们怎么了嘛？”
　　林怀梦尬了一下，随后回答：“没有，自由恋爱，我们不该太过问！”
　　“她们在谈恋爱？”
　　林怀梦连忙摇头，“我不知道，我就猜测她们可能是。”
　　艾文哦了一声，“原来同性别的也可以自由恋爱。”
　　林怀梦忍不住纠正道：“什么样的人都有自由恋爱的权利啊。”
　　“喜欢也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跟性别没有太大的关系。”
　　艾文听完这句话点了点头，“这是我了解的太少了。”
　　“之后谈恋爱就懂了，我们艾文这么好，以后恋人也一定很好。”
　　艾文笑着摇了摇头，她通过电视剧跟书籍已经可以理解恋爱这样的词，只是无法去真正的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她又瞟了很多眼不远处的史莱姆跟魔王，心里有种莫名的滚烫在溢出一般。


第59章　凉糕
　　木子吃的是重油重辣的川锅；　咕噜咕噜冒泡的小火锅中翻腾着食材；　带着花椒的面糊包裹着猪肉炸的香脆；　微微的椒麻味道被融合的恰到好处；　她脸上露出久违的欣喜，眼睛亮晶晶的在品尝着美味；　酥肉涮过辣锅则是浸上一股牛油的香辣气。
　　香脆的壳子变得柔软，最里的肉入味又劲道，花椒咬开的瞬间满嘴都是这种酥麻。
　　一盘酥肉很快就被木子消灭，她擦着嘴角的红油将筷子一放，向厨房方向大声说道：“梦梦！我还想一盘小酥肉；　还有米饭。”
　　林怀梦从后厨探出头来；　“好啊；　还想要别的吗？”
　　“嗯……我还要一份菠菜！”
　　林怀梦笑着应了下来；　“我做了凉糕；　等会要不要尝尝？”
　　木子说好的同时，肖敬非也连忙说道：”店主我也要。“
　　艾尔莎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　耳朵就像竖起来一样的警觉；　她眼中的渴望眼神才流露出来；　萨麦尔就已经说出了请求。
　　”我这里也要两份。“
　　餐馆中很少见会有这样热闹的场景，如果还是林怀梦一个操办整个餐馆肯定会手忙脚乱，可是现在的话——
　　艾文擦着手上的水，手上已经端着一盘绿油油的菠菜；　她向林怀梦交代道：“菠菜洗好了；　我端出去。”
　　“好；　你小心点，地下有点滑。”
　　艾文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端着菠菜出去了。
　　冰箱中熬煮好的凉糕正在冷却，林怀梦在锅里煮着红糖浆，赤红色的糖浆熬出甜腻的香味，冰凉的凉糕在冰箱里成行，从硅胶模中脱出，整块的凉糕透着淡黄色，刀划过Q弹的糕体切出漂亮的花纹，淋上充斥着甜味的糖浆。
　　在凉糕上撒上一把香甜的葡萄干，一大块的凉糕分了七碗，除了要端给餐馆里的五位客人，林怀梦还存了私心的想要艾文也一起尝尝看，做凉糕是她的心血来潮，用的凉糕粉按照教程一步步来的。
　　万幸的是没有差错，做出来的凉糕完整不散，看起来q弹可爱，像是淡黄色的布丁，林怀梦在后厨尝了一口，比起街边的某些凉糕要好吃，但是说特别出色也不至于，有点偏软糯，估计煮的时候火候还是欠点功夫。
　　冰凉的凉糕清热解暑，正好可以中和火锅的热气，木子品尝着软滑的凉糕，鲜嫩爽口，一抿就在口中快要融化的顺滑，红糖水甜的浓郁，火锅本身的辛辣被口中的甜味化解，这一勺勺下去，很快就见了底。
　　木子今天心情的确很好，她甚至喝了半瓶的啤酒，酒味熏的她头脑里像是浆糊一样的稀里糊涂，她脸颊发红，吃着涮菜心里一阵阵的喜，苦日子虽没有到头，可还是尝了点甜头。
　　自从末世降临后，人类陷入了存亡的危机当中，为了活下去在不停地寻找适应这个世界的方式，直到新的计划在反对声中开始实施，末日的人仿佛身上存在了显而易见的缺陷。
　　人类经过这一轮的变化，绝大数普通人丧失了孕育生命的能力，只有变异者还存在着健康精卵，经过人工的培育，十枚受精卵终于诞生，它们移植在普通人肚子中经过十月的孕育，变成真正的人类。
　　新生儿嘹亮的啼哭声从育婴所传来时，基地里所有人都怔了很久，这种象征着新生的啼哭，意味着这片绝望的土地中将开出希望的花朵。
　　这十个孩子在最黑暗的时间里诞生，她们背负的不止是自己的人生，而是其他千千万万活在绝境中的人生，孩子在末世前从来不代表着什么，然而现在的新生儿不一样，他们是纯粹的、干净的，没有被阴霾所遮挡住全部的光。
　　他们在成长的每一天都会被播报出来，以后将会有更多的新生儿的涌现，他们平等的将每个人认作自己的父母，每个人都拥有了自己的孩子，哪怕，他们并不存在血缘关系。
　　可是这股希望还是带动了许多人活下去的信心，我们是最难捱的一代，如果我们死绝，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不过对于丧尸的研究迟迟没有太大的进展，这主要的原因是科研人员在这场灾难中损失惨重，真正能够参与研究的人所剩无几，现在的条件下也无法做到培育人才，人类对丧尸的研究只能缓慢开展。
　　异能有在头脑进行变异的人种，他们虽然不多，可是这批人才是人类科研的希望之源，在长达三年的研究当中，终于在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