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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果在这段时间里长得特别快，现在自己抱着她都有些吃力了。性格也开朗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喜欢说话，看见自己就怯怯的样子。
　　这些不得不说是大树的功劳。
　　所以，书赜说什么也不会放手的，说她自私也好，独占欲&强也罢，为了松果，也为了自己，一定不让大树逃出自己的手心儿。
　　况且，书赜有这样的自负——大树跟别人在一起不会比跟自己在一起要好！
　　松果在床上扭来扭去，絮絮叨叨的跟妈妈说着幼儿园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当然出镜率最高的还是那个叫“桐桐”的小朋友。
　　“桐桐是松果的好朋友？”
　　“妈妈～你才知道啊～”松果幽怨的撇嘴，复而又兴奋起来。“妈妈。你不知道，桐桐可漂亮了，比我还漂亮，”为了增强宣传力度，她又加上一句：“比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漂亮！”
　　鉴于今晚“漂亮”这个词儿出现的次数太高，书赜觉得有必要跟女儿讲讲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什么的了，她可不想在松果的教育方面总让大树占上风。
　　“松果，不要总是看表面上的漂亮和美丽。要知道，一个人只有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什么是心灵美？”
　　“就是性格好，道德好。善良、谦虚、孝顺，喜欢帮助同学，尊敬老人，孝敬父母等等很多的方面。而不单单是相貌上长得好看就是漂亮了。”
　　“可是……可是桐桐真的很好的。她总是把她的零食偷偷地分给我吃。”
　　——你确定你不是因为自己吃货的属性而被收买了？
　　“别的小朋友揪她辫子她也不会告诉老师。”
　　“我的手帕没有带，她把她的让我一起用。”
　　“她还会弹钢琴。她妈妈教给她的。”
　　“妈妈你会吗？”
　　书赜本来还饶有兴趣的听着，冷不丁一个问题砸到自己跟前儿，躲闪不及，她有些惭愧：“妈妈不会弹钢琴。”瞥见女儿对自己失望的表情，她赶紧补救：“但是妈妈会玩手术刀啊。这算不算是一个优点？”
　　“玩手术刀很厉害吗？”
　　“呃……算是厉害吧。”
　　“那好吧！”
　　呼！其实作个开肠破肚的外科大夫真的不如人家家长会弹钢琴来的“高、大、上”呢。
　　书赜觉得还是赶紧转移话题比较好。“既然桐桐这么好，那你就跟她做朋友吧。”
　　松果坚定的点点头。
　　“妈妈，大树也是你的朋友吗？”
　　“嗯？”
　　“我很喜欢桐桐啊，我就要跟她做好朋友。妈妈不是也喜欢大树吗，妈妈和大树不就也是朋友？”
　　书赜沉默半晌，“不，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大树会是我和松果的家人。”
　　“家人？”松果黝黑的眼眸瞬间被点亮了。“对啊，大树是爸爸！就是家人！”
　　书赜慈爱的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眼神黯然。“大树不是松果的爸爸。”
　　“不是爸爸？！”松果不能相信地睁大了眼睛。继而，嘴一瘪，眼见的那眼泪就有些要决堤的趋势。
　　书赜不禁自责，赶忙安慰：“虽然大树不是松果爸爸，但是，妈妈不是说了么，大树是家人，她会像爸爸一样对松果好的，甚至比爸爸对松果还好。”
　　松果拿手背擦擦流下来的眼泪，“真的？”
　　“真的。”书赜信誓旦旦。“不信你就去问大树。”
　　松果默默地记下了。“那松果爸爸在哪里？”
　　“……”书赜叹口气，“这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太小也不懂。等到松果16岁了，妈妈再告诉你好不好？”
　　松果不满意，“那多说一会儿不行吗？我才4岁，要16岁还有老长老长的时间，我着急～”
　　书赜在松果额头上轻轻亲一下，“宝贝儿，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现在你也听不懂啊，那是大人的故事。我们就约定等到松果16岁好不好。妈妈和松果拉勾。”
　　“好吧。”松果腌拉着脑袋跟妈妈拉拉勾。
　　“妈妈。”一会儿的沉默之后，松果又有了想法。
　　“嗯？”
　　“不要爸爸行吗？”
　　“为什么又不要了呢？”
　　“没意思。我更喜欢大树。大树作爸爸不好吗？”
　　“为什么要大树作爸爸呢？”
　　“别人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是在一起，可是，我想大树跟我们一起。”
　　书赜搂紧女儿，“大树是我们家人，以后一定会跟我们住在一起的。”
　　“会陪松果睡觉吗？”
　　“会！”
　　“会给松果讲睡前故事吗？”
　　“会！”
　　“会给松果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吗？”
　　“会！”
　　“会送松果去幼儿园吗？”
　　“会！”
　　“会……”
　　月亮的脸爬上了窗子，她竖起耳朵悄悄地偷听屋里母女的悄悄话，听着听着，她也睡着了……
　　
　　第82章　别过来
　　
　　首都举办了一个学术讨论会，院里派了几个年轻的业务精英参加，心外科的副主任医师邓书赜作领队。
　　护士站里几个小护士在叽叽喳喳。
　　“我听说有几个科室都没有名额呢，我们科室一下就占了俩儿。”
　　“对啊，邓主任的技术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慕大夫也很厉害啊。”
　　“这说明院里还是很重视我们科的，要重点培养技术尖子呢。”
　　……
　　谢韵秋手里在熟练的配着药，心里对这群小姑娘的论断却不屑一顾。——姑娘们～你们太天真了！
　　你们当然不会知道慕锦良最近偷偷地和妇产科的一个小护士打得火热！
　　你们更不会知道那个小护士的二姑父是院里的副院长！
　　邓大夫的地位不可动摇，但是挤掉其他人还是不用费大力气的。
　　“哇～我心中的女神和男神一块儿去出差哎～啊呀！会不会发生什么浪漫的事情呢～好期待～”
　　“对啊，对啊！其实邓主任和慕大夫挺般配的。”
　　“就是邓主任看起来有些女强人的感觉，有些强势。慕大夫温文尔雅的样子，镇不住她呢。”
　　“那有什么！可以夫唱妇随，就不可以妇唱夫随么！邓主任就是我们女人的楷模！”
　　背着身，谢韵秋都快把眼珠子翻出来了，内心的吐槽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你们的眼珠子都是玻璃球做的么！
　　就慕锦良那个衣冠禽兽还“温文尔雅”？！
　　你们以为带个眼镜，说话墨迹，再阴笑几下，这就是绅士么！
　　背地里干得龌龊事儿还告诉你们么！
　　无知的少女们！觉醒吧！说不定哪天那黑手就伸向你们了！
　　不过，如果你不是长得极好，或者有些家世背景的话，那就用不着担心啦。
　　邓书赜这个家伙还女强人嘞！你们没见她每次拿着手机时那小女人的样子，麻死个人！
　　谢韵秋猛然汗毛一抖，想起那天晚上被邓大夫拽走的那个人……有些眼熟呢……还有她硬塞给自己的那个人……那天……
　　谢护士长手里拿着点滴瓶子，没有半点动作，也不知思绪飘到了哪里。
　　忽然，裤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吓得她一惊，手里的瓶子差点飞出去。
　　点开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一条不着边际的短信：“你最近还好吗？现在在做什么？”
　　谢韵秋头皮一紧，挥动手指果断地把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带着心虚完成这个动作，她的心情就不美丽了。背后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还在聒噪，吵得她头疼。
　　她回身拉下脸来：“活都干完了？！有闲工夫在这儿嚼舌根！没事儿的给我去病房区挨个转一圈！再偷懒我给你们安排到13病房！”一听到13病房，几个护士汗毛倒立，撒丫子跑的比兔子都快！
　　啊呀妈啊，13病房的那个老太太简直就是一慈禧在世！阴森森的，说话还刻薄，要求贼多，谁去伺候她谁多长两条皱纹！正常人都受不了那摧残……全科只有谢护士长这种“汉子”才能撑得住哇！
　　晚上，书赜收拾好明天出差要带的东西，斜靠在床上，寻思着要不要跟那块木头说一声，毕竟这一次的活动除了学术讨论之外还有各大医院专家的手术观摩，这就需要拉扯半个多月。
　　二十天的时间太长。她真不敢保证在这段时间里这块木头会缩到哪里去。她心里正编织着待会儿通话的措辞时，手机却意外响起了铃声。
　　竟然是大树！
　　书赜嘴角弯起了满意的笑，继而板下脸，清了清嗓子，才慢悠悠的接起来：“喂？”
　　“我在菜市场。这边有家卖活鸡的。我看这乌鸡不错，我想买一只，你要不要来吃？”
　　“今晚？”书赜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快7点了。
　　“今晚不行，来不及呢。明天吧。明晚我早些下班。”
　　书赜脸上满是失落，语气也变得奄奄的，“我正要跟你说呢，明天我要出差。”
　　“哦。那算了。等你回来吧。我买了先放冰箱里。”
　　“我去一个月呢！”
　　“啊，这样啊。那就不等你了。呵呵。我自己吃。”王崟焱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遗憾，书赜恨恨的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王崟焱还以为她挂了呢，手机拿下来一看，没有啊。
　　“喂？说话啊？”
　　“……想吃鸡……”
　　声音小小的，糯糯的，激得王崟焱一阵鸡皮疙瘩，她不禁想到松果那个吃货求而不得时候的表情，撅着小嘴，扑闪着眼眸上的小扇子，带着些失落、委屈与哀怨的望着你……天！放在邓大夫身上真的很违和好不好！
　　“可……可是……今天晚上来不及了啊，要炖四个小时呢。”
　　“……想吃……”
　　王崟焱顿觉脑门流汗。“那现在你饿吗？”
　　“不饿。晚上随便吃了点儿。”
　　“……明天几点的车？”
　　“早七点的动车。”
　　“嗯……那……今晚你住我这儿？”
　　“好。我这就过去。”
　　喀嚓！电话就迫不及待得挂了。
　　王崟焱看着手机，默默叹一句：这乌鸡是有多好吃？！
　　其实今天也是不知道抽了哪根筋，看到笼子里乌鸡那肥肥的鸡冠子，她就想到邓大夫消瘦的脸，鬼使神差的一个电话就打过去了。理智都没来得及拦住那只贱手！
　　算了，也不能总是不联系吧，毕竟……邓大夫也挺照顾自己的……
　　——屁！到底是谁照顾谁！谁一直在洗衣做饭、包吃包住！谁一直充当煮饭婆子、贴身丫鬟的角色！
　　等到王崟焱边守着“噗噗”沸腾的锅，边自我唾弃的时候，邓大夫提着行李箱便登堂入室了。
　　“嗯，闻着味道不错。”某人倚在厨房门口，注视着还在忙着调味的人，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你就这么馋只鸡？”王崟焱回头冲她挑挑眉毛。
　　“没有很想啊，给你捧个人场而已。”某人面上一派淡然。
　　王崟焱生生忍住了给她当头一勺的冲动——你真好意思说！不脸红么！是谁在电话里这样、那样、还那样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连松果都S！豁出去到这份儿上，你还好意思说不是“没有很想吃”？！若是“很想吃”你会怎样！化身饕餮么！
　　一只养了五年的乌鸡至少要炖上四个小时，书赜有充裕的时间慢悠悠的洗个澡，吹吹头发，然后捧着平板电脑躺床上，翻翻这次出差的相关资料……
　　王崟焱顺手把某人的行李箱收归到角落里，“东西都带全了吗？”
　　“没多少要带的。”书赜不在意道。
　　“出去这么长时间，没东西带？！至少要带几件厚一点的衣服吧。这天说冷就冷了。若是早起出门一看降了温，去现买衣服么！”王崟焱简直对这人的“生活自理能力”有些怀疑。
　　“那怎么办？回去拿？太晚了吧？”这么罗嗦，真像自己老妈啊！
　　对方无助又无辜的样子只能让王崟焱无奈。
　　“要不……我借你的衣服穿穿？”
　　不等王崟焱答应或拒绝，书赜就翻身下床打开了衣柜。
　　王崟焱半举着手，来不及阻止。“你……穿我的不合适吧……风格……不一样啊……”
　　书赜没理她，自顾自的翻找着。忽地，手一顿，眼一眯，脸一沉，扯出一件还挂着标牌的衬衣来，满脸怒气道：“为什么这件衣服你还没穿？！”
　　王崟焱叹口气：“太贵了，我穿着不舒服，烧皮……”
　　书赜赶忙把衬衣又挂到衣柜里，心虚地扭回头，“不是说了吗，没有太贵啊，这个牌子刚好搞活动的，也就不到一百块。挺便宜的。”
　　“XX品牌今年秋季新款，官网价格人民币678，淘宝最低价650，你在哪个商场买的？商场要准备倒闭清仓了吗？还清仓新款？”王崟焱冷声揶揄道。
　　“呃，这不是都买了吗……又不能退……”
　　精准的“市场报价”数据让书赜的气势顿时矮了一大截，看来这个大树有时候也不好忽悠呢。她气闷，怎么给她买件衣服还好像欠她五百万似的！
　　从衣柜里掏出一件白色拉链卫衣，抖开穿上，对着镜子比了比，岔开话题笑道：“就这件了！看，穿上都年轻了十几岁。你就忍痛割爱吧。”书赜就像个过年才能穿上新衣服的孩子一样，喜滋滋的在镜子跟前照来照去。
　　王崟焱点头，“一件旧衣服还割什么爱啊！你带着吧。”她伸手把柜子里书赜刚挂进去的衬衣又拎了出来。“正好拿上这件衬衣，套到里面。”
　　送出去的衣服又要被塞回来，书赜的怒气又被激起来了，冷声道：“不要！”
　　“为什么！”
　　“没洗！”
　　“我这就给你洗洗，明早就干了。”王崟焱拿着衬衣就要往阳台走，书赜一把夺过衣服，胡乱的团成个球，塞到衣柜，然后利落的甩上了柜门。
　　“号码也不合适。”
　　“怎么会！衬衣挺长的。”王崟焱固执的要去开柜子，被书赜拿身子挡住。
　　“胸紧！”书赜理直气壮、趾高气扬的挺了挺胸。
　　“啊……”王崟焱一口气憋在心口。
　　“怎么，我说的不对？”说着，挑衅的拿下眼皮扫视着王崟焱遮在宽大T恤下的某些部位。
　　王崟焱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掩饰性的抢过书赜脱下的卫衣抱在胸前。“我帮你放起来。”
　　书赜扯起嘴角，无声的笑得欢畅。——我就不信你敢脱衣服证明！
　　“喀嚓”打开邓大夫的行李箱，王崟焱算长见识了。
　　邓大夫的“自理能力”她先不确定，但是邓大夫的“整理能力”王崟焱已经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硕大的行李箱内，像被龙卷风刮过……
　　相机、保温杯、圆珠笔、记事本，充电器、数据线、U盘、读卡器……零零碎碎、杂七杂八的东西散乱着，和几件衣服“搅拌”在一起，几条三角内裤被可怜的挤在角落……
　　——王崟焱有些傻眼。
　　——邓书赜有些后悔。
　　邓大夫一个箭步冲过来，就要动手阖上箱子，被王崟焱一胳膊挡了回去。“已经晚了。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没漏下……遮丑也来不及了！”
　　“不是……这不是过来的匆忙么！”书赜试图狡辩。
　　“我说，松果她妈妈～您这三十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啊！”
　　听出了大树言语里的讽刺，书赜也不避讳了，人说在情人面前没有必要藏着自己的缺点不是吗。她一摊手，无辜的道：“也不是啊，前二十几年也没出差过啊。”
　　王崟焱连白眼都懒的“赐“给她了，扬手把所有东西都甩到床上，重新整理起来。
　　书赜心里美的冒泡泡——看吧，看吧。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不差呢。这大树简直是居家旅行之必备啊。
　　她坐在床边，胳膊撑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大孩子仔细的叠着自己的衣服，收拾着零碎。
　　卧室的灯光有些幽暗，酝得书赜心里暖暖的。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么，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另一半么。这种被宠着的感觉……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吧。
　　眼里渐渐升起了雾气，她缓缓起身，轻轻的从后面抱住了大树，脸贴上了她温热的脖子。
　　王崟焱身子一僵，刚要挣扎转身。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央求的语气里带着哭腔，王崟焱顿时不敢动了。任她这样抱着，心内却击鼓如雷。
　　王崟焱不敢问“怎么了”，因为她心里那隐隐的感觉早已慢慢被证实。
　　但是，她不敢。
　　张冬岩说的没错，她就是怕受伤。在感情世界里的自卑让她几乎绝望。
　　半晌，书赜吸吸鼻子，才慢慢松开她。
　　王崟焱僵硬地转身，见她果然红着眼眶，心下一惊，面上故作轻松的笑道：“不是去开会吗？怎么弄的像维和部队要上前线似的。”
　　书赜狠狠瞪她一眼，可是那红着的眼眶让这凶狠的眼神，仅仅表达了满满的幽怨。
　　身上一个激灵，王崟焱赶紧撇开眼，低头忙着收拾东西。
　　知道这人又要躲避，书赜心里的苦涩像海浪般，一波一波的往上涌。咬紧牙关，不断的自我劝诫，不要冲动，还不是时候。
　　想要敲敲边鼓，趁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