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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我手指下意识轻抚咖啡杯的杯口，口里干笑了几声：“哈哈；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乔瀚宇眉宇间隐含了一丝怒意：“我看到你了；那晚在酒吧，你开着我姐姐的车；你跟她看起来很亲密。”
　　我一怔；一辆黑色的跑车瞬间从脑海里闪过；怪不得那晚感觉有点熟悉；原来是他！S城虽然大；可是这种极小的几率还是被我碰上了。面对着眼前这个愤怒的青年；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只好保持着一丝微笑；静静等待他下一步的反应。
　　他果然是按捺不住了：“怎么？心虚了？不敢说话了？”
　　我啜了一口咖啡：“且不管我跟她关系是怎样，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你姐姐的私生活，不应该干涉插手才是。”
　　“你这算承认了吗？”乔瀚宇看起来气急败坏。
　　“承认什么？”
　　看得出乔瀚宇在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愤怒，他胸口上下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我姐姐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之一，理当有一个优秀出众的男人来配她。”
　　我淡淡的道：“谁来配她，她自己说了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给我离她远点！”
　　“为什么？”
　　“因为你本来就不该出现在她身边，更不该跟她如此亲密。”乔瀚宇眯起眼睛：“看在真真的份上，我今天对你已经够客气了。”
　　“我要你离开花猫，你会愿意吗？”
　　“我为什么要离开她？”他沉下脸来：“我跟她是正常的谈恋爱，就算我哪天要离开她，那也必须是我自己想离开她！”
　　“嗯，说得很好，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我无意在这里跟他耗费时间，站起身来：“谢谢你的咖啡，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在乔瀚宇面前，我没有心虚，也没有退让，我不知我哪里来的这么大勇气，以前跟梁暖晴在一起时，我们都会很小心翼翼不让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我的这种改变，自然是源于乔斯雨。她曾经对我说，我们不用特意去向全世界宣布我们喜欢的是同性，但当别人问起来时，也没必要撒谎，不必寻求别人的认同，也不要恐惧别人的排斥，从容面对就是，别人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情。今天我虽然没有正面向乔瀚宇承认我们的关系，但我至少做到了泰然这一点。
　　离开咖啡厅，我直奔花猫家里，因为这事已牵涉到乔瀚宇，我不想跟她在电话里交谈，见上一面比较好。
　　一打开门，我就发现花猫不对劲，她穿着宽宽大大的T恤，看起来非常的无精打采，眼睛也有点红红的，竟似哭过。
　　“怎么了？”我惊讶的问。
　　她赤着脚走回沙发里，语气轻描淡写：“没怎么，吵了一架而已。”
　　我呆了一下，咒骂道：“乔瀚宇真是混蛋！”
　　花猫对我的话不予置评，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我走进厨房，端了两杯果汁出来，一杯递给她，自己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来：“为了我的事？”
　　“他觉得是我把乔斯雨介绍给你认识的，还觉得我一直向他隐瞒你们的关系。”
　　“难道他不知道世界上有缘分这种东西？不知道什么是美丽的邂逅吗？”
　　花猫白了我一眼：“少跟我嬉皮笑脸，我现在都不想看到你。”
　　我叹气：“好啦，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我这不是上门负荆请罪来了吗？不过我当真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自己的堂姐谈恋爱也要管，还要迁怒自己的女朋友，这是什么人啊！”
　　花猫咬了一下嘴唇，过了一会儿才道：“他非常爱乔斯雨，从小就很尊敬她，崇拜她，在他心里几乎没有哪个男人能配得上他姐姐，当然更接受不了她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可是这关他什么事呢？”想到乔瀚宇之前那要吃人的样子，我真是觉得好没来由：“要是我弟弟现在敢就我恋爱的事情唧唧歪歪，我早就一巴掌上他的脸了。”
　　“当真的？”花猫挑眉，作势欲拿起电话：“不如我现在就打电话跟一言谈谈这事？”
　　我连忙阻止：“哎别！我说说而已。”
　　“哼，你也只有这点胆子吧。”
　　“阿猫。”
　　“嗯？”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把你扯进来了啊，害得你们吵架。”
　　花猫不作声，过一会儿却道：“乔斯雨是个好对象，从性格上来说。”
　　“啊？”
　　“我知道了何晓溪和杨的事情。”花猫垂下眼睫：“我现在很庆幸你当初没有跟何晓溪在一起，不然的话，那些你曾经承受过的痛苦，只怕又得重新经受一遍，看到杨现在的样子，我挺难过的，但是却又有点可耻的庆幸。”
　　“好啦，没事的，杨也会像我一样慢慢好起来的。”我安慰着她：“现在不用讲其他的事情，先顾好自己吧，我会去找乔瀚宇解释这件事情的。”
　　“不必了。”花猫口气冷淡：“不管是不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如果他不主动来为这件事向我道歉，主动和好的话，这个男人我不会再要了。”
　　我苦笑：“没这么严重吧，你们彼此感情又好，又在一起这么久了，为这么点小事就要闹分手么？”
　　“你也知道是小事，既然小事都这样，以后还要怎么相处？性格不合适的话，还是得早点忍痛割爱。”
　　花猫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眼睛还红着呢，却还要故作洒脱，我也不想拆穿她，将一杯果汁喝光，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走，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去，把姜权也叫出来，都好久没一起聚下了。”
　　
　　客厅里亮着灯，却是悄无声息，乔斯雨蹙着眉，抱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回家得实在晚了点，我心中存了一丝愧疚，走过去从侧边搂住了她。
　　“喝了多少？”她头也不抬。
　　“就几罐啤酒而已。”
　　“而已？嫌少了哦？”
　　“没有，你不让我多喝酒，我一直记着呢，只是花猫和姜权不比其他人嘛。”她精致的侧颜令我怦然心动，我鼻子蹭了蹭她的脸，想吻下去，却又有点不敢。
　　“去刷牙，满身酒气。”
　　果然！这有洁癖的女人，我无奈之下站起来，索性拿了睡衣走进了浴室，刷牙洗澡完毕，喉咙觉得有些干渴，便走进厨房倒了杯冰水出来。
　　“找死是吗？经期痛得死去活来，这会儿又喝冰水。”
　　这女人可真是神了，我远远的望着她动也没动一下的身影，呆了半晌，只得去换了杯温水喝，然后走过去再度环住她：“在干什么呢？”
　　“回邮件。”
　　“还要多久？”
　　“干嘛？”
　　“你说我想干嘛？”
　　我借酒盖脸，细细吻着她的肩膀，脖颈，手也不安分的伸进她的睡裙里，恣意乱为：“唔，好香。”
　　“别闹。”她语气里满是无奈：“我有正事呢。”
　　“这么晚了，正事就不能先放到一边去吗？”
　　“你就不能一个人先去睡吗？”
　　“不能，我要抱着你睡。”
　　“萧一诺！”她隔着衣服抓住了我的手，晶莹玉肌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美眸里满是羞恼的神色：“你再乱来，我今晚就不理你了。”
　　“好吧好吧。”我抽回手，再度抱着她：“就这样，总行了吧。”
　　“嗯，乖。”
　　她依偎在我怀里，皓腕轻抬，修长玉指轻击键盘，发出轻微的响声，我头靠着沙发，不知不觉倦意袭来，正要朦胧睡去，嘴唇却被一个温软馨香的东西贴住，我身体微微一动，睡意瞬间丢到了九霄云外，睁开眼睛时，却见乔斯雨正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真是只猪，就这样睡了。”
　　我咕哝道：“我刚做了一个梦。”
　　“春梦吗？”
　　“差不多，梦到一只狐仙在偷吻我。”我伸了个懒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了斯雨，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
　　“今天小舅子来找我了。”
　　“小舅子？”她神色诧异，美眸转了一转，似是明白过来了：“他找你干什么？”
　　“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知道了？”
　　我连忙澄清：“不是花猫告诉他的。”坐起身来，当下把跟乔瀚宇见面的情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她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之前的事情在家里闹得很大，他也知道的。”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不用理他，小孩子一个，他那边的事情我负责处理。”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笑道：“我喜欢你今天的态度。加分了哦萧老师。”
　　“如果连小舅子都应付不了，将来又怎么应付丈母娘？”我得意的笑了一下，又认真的道：“没有人能让我离开你，除了你自己。”
　　她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道：“一诺，你要记得自己所说的话。”
　　“当然。”
　　我扑过去要亲她，她却伸手按住我的嘴唇：“等等，其实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握住她的手：“什么事？”
　　“之前闵棠打电话来，说曹歆月底要来S城，到时候会跟她见面。”
　　“曹歆？”说实话我还真是被这消息震了一下，喉咙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就是那个。。。曹歆？”

☆、第　47　章

　　吸气，吐气。。。。。。我站在穿衣镜前；整理着我的T恤；和七分袖真丝小西装外套，心里竟是莫名的紧张。
　　“你们几个久别重逢；我去当真合适吗？”
　　“我跟她现在是朋友；你却是我的恋人；我的朋友来S城了；恋人不去招待合适吗？”乔斯雨斜依着床头；懒懒的翻着手中的那本杂志。
　　朋友吗？可是想着你爱了她那么多年；为什么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呢？我对着镜子苦笑了一下；好吧；我也很好奇曹歆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毕竟我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嫉妒在的呢。想到这里；我转过身来：“闵棠约的是七点半吧？”
　　乔斯雨目光移到我身上，不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这样穿很有型。”
　　“多谢夸赞。”
　　“而且看起来成熟了几分，至少我不用担心别人觉得我带个小朋友出去了。”
　　“这话我可不爱听。”
　　她一笑，站起身来牵着我的手：“我们走吧。”
　　
　　好像有无数的星辰从天空飘落，点缀了这座城市，夜晚的S城光彩四溢，梦幻迷离。
　　我侧过头，看着窗外美丽的夜景，脑中却思绪翻滚。
　　“你在想什么？”乔斯雨问。
　　“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这句话有点拗口，但却是实在话。乔斯雨道：“如果我说现在什么也没有想，你信吗？”
　　“你们有多久没见了？”
　　“五六年了。”
　　我看着她：“这次久别重逢，你就没一点感觉吗？”
　　“如果是两年前她到S城来，我是不会见她的。”
　　“为什么？”
　　“因为我那时候很恨她。”
　　我想我是明白她的感受的，一开始是爱，后来是恨，等到最后，无力去爱了，也无心去恨了，就是那种波澜不起的平静了。我对梁暖晴现在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如果现在再次面对她，甚至是她的老公，还有孩子，我应该可以做到很坦然。
　　“我嫉妒她。”
　　她蹙了秀眉，侧过头来：“萧一诺，我警告你，不要惹我生气。”
　　我笑了：“想什么呢？我只是嫉妒她比我早那么久认识你而已，乖，要专心开车哦。”
　　
　　曹歆住的酒店是S市最好的酒店之一，闵棠请吃饭的地方也是定在这里。带着职业性笑容的服务生一路将我们引到一个金碧辉煌的包厢，然后关上门退了出去。
　　包厢里除了闵棠，还坐着一个女子，她一见到我们，马上就站了起来，当然，她先注意到斯雨，而我刚好趁这机会打量了她一下，比我高点，略瘦，眉目十分清秀，颇有点文质彬彬的味道，给人第一印象良好，当然，乔斯雨爱过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正自胡思乱想，斯雨在旁边道：“曹歆，这是萧一诺，一诺，过来见我的大学同学。”
　　曹歆这才把目光转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看我时的眼神，有一瞬间极为复杂，夹杂着错愕，失落，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笑着伸出手去：“你好。”
　　“你好。”她亦欠了身，礼貌性的向我问好。
　　几人分别坐下，闵棠摊手道：“本来想等你们来了再点菜的，可是你们太晚了，所以，这份辛苦差事我全包了。”
　　我笑着解释：“路上堵车。”
　　乔斯雨却望着曹歆，微笑着问：“在这呆几天？”
　　曹歆抿了抿唇，似乎有点不自在：“三四天的样子吧。”
　　“出差还是？”
　　“嗯，出差。”
　　我本庆幸今天有闵棠在场，否则只怕我们三人之间会很尴尬，可是乔斯雨的表现，却真像跟一个关系既不太好也不太坏的老朋友重逢似的，面上始终保持着一丝云淡风轻的笑容，寒暄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相当的自然。时间真是个无情的杀手，曾经那么亲密的人，再次相见却陌生疏离至此。不知道曹歆此刻是否还爱她，最好是没有一丝爱意了吧，否则，此情此景，应该会肝心寸裂吧。
　　我看向乔斯雨，她墨玉般的青丝绾着简单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一袭深蓝色的长裙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段，更衬得她气质高贵，优雅迷人。我真心不懂曹歆，这样的女子，她如何会舍得离去？
　　菜陆续端上桌，面上的高脚杯里也注满了鲜红的液体，闵棠笑道：“这酒可是我带来的，珍藏了许久没舍得喝的，今天远客到来，不得已才拿出来了。来！我们干一杯，算是为曹歆同学接风。”
　　几只杯子轻碰一下，发出“叮”的清脆的响声，曹歆抿了一口酒，对闵棠道：“你现在还那么容易醉吗？”
　　闵棠道：“我现在号称千杯不醉。”
　　曹歆又看着乔斯雨，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在纽约的酒吧里，被一个黑人灌醉，差点被带走的事情？要不是我们两个及时赶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太久了，记忆有点模糊了。”
　　曹歆的笑容明显一僵，然后低头喝酒，乔斯雨夹了一个龙虾球放到我面前的小碟的，我轻声道：“谢谢。”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拿起勺子舀着碗里的蟹黄豆腐羹。
　　“嗨！能有什么后果啊，无非失身罢了。”闵棠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又端起杯子：“不过你可是提醒我了，为了感谢你们保住了我当时的处子之身，我得再敬你们一杯酒。”
　　
　　这顿饭菜尽管精致奢华，却是寡淡无味，连身为东道主兼吃货的闵棠似乎也没有了往日的胃口，席间偶尔几句说笑，也显得苍白无比。吃完饭，曹歆沉默着送我们到酒店外面，我们一一跟她道别。
　　闵棠随着我们走到马路边，突然叹息：“唉，相见何如不见！”
　　乔斯雨淡淡的道：“这话不是你的风格。”
　　闵棠不理她，却对我道：“一诺，你是个幸运的人。”
　　我微笑道：“我也这么认为。”
　　“好了，的士来了，我先走了。”闵棠伸手拦下一辆的士，又突然回首道：“小雨，其实今天不是我非要拉你来，是她自己想见你，而且，她明天想单独见你一下。你介意吗？”
　　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我点头：“当然不。”
　　“很好。”
　　她满意的笑着，也不再问乔斯雨的意见，就一头钻进了的士，我目送着那车消失在远方的霓虹里，轻声道：“我们也回去吧。”
　　
　　乔斯雨换上一件性感的睡袍，走到床边，轻轻抽出我手中的书放在床头，然后爬上床来，我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沐浴露的清香，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有点没吹干。”
　　“没有关系。”
　　“早上起来会头疼的。”
　　“这样的天气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她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依偎着我，然后抬起美眸：“今天吃饭的时候，为什么刻意跟我保持距离？”
　　我笑了笑，轻抚着她的发丝不作声。
　　“一诺。”
　　“嗯？”
　　“我喜欢你的善良。”她手指跟我的手指交缠在一起，缓缓道：“不过呢，以后对别的事不用太过善良。”
　　“比如？”
　　“就是这么叮嘱你一声。”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是个很简单的人，可是这个世界有时候却复杂得超乎想象，太过善良的人生存得会比别人困难。”
　　“你又开始教我了。”
　　她轻哼道：“那是因为你是我的人，别人我还不愿意教呢。”
　　我皱着眉：“斯雨，我只是觉得，曹歆今天似乎挺失落的，她是不是对你有点余情未了啊？”
　　“你想多了，余什么余？她几年前就结婚了。”她说：“失落倒是正常的。”
　　“正常？”
　　乔斯雨淡淡的道：“她离开了我，我的生活依然风光，人生依旧精彩，身边也有了另外的爱人。与余情无关，只是人的劣根性作祟罢了。”
　　我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