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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晓蕾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将自己家的总裁盼来了，颜如玉一只脚迈出电梯的时候安晓蕾就谄媚地迎了上来接过她手上的文件包：“总裁大人日理万机，终于有时间理小的了，请问我们是直接离婚还是先去剧组看看？”
　　“怎么？”颜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很想离婚？”
　　安晓蕾连忙摇头。
　　总裁大人高贵冷艳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先去剧组。”


第80章　
　　颜总说了要去剧组，安晓蕾当然遵命；　和颜如玉相处这么久这都快成为她的本能了。
　　只是安晓蕾左等右等；　都没看见颜总有一点点带她到地下停车场去的意思；　只是一直在一边低着头发微信；　好像很忙的样子；　于是吹了声口哨说：“颜总日理万机，不如我们离婚的事情往后延迟一下？延迟十天半个月什么的；　当然了看剧组也是可以延迟的，我没有一点意见！”
　　为了表示诚意；　安晓蕾甚至将两只手都举了起来；　看上去就像是投降。
　　颜如玉投来淡淡一瞥，眼神之中是一开始见面的时候熟悉的冷淡；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颜总这一副表情，安晓蕾真的有点不习惯了。好像自家娇俏可爱小鸟依人的小媳妇一夜之间变成了不仅能够独当一面甚至气势凌人的秃鹫。
　　一点都不可爱了。
　　“开开玩笑。”安晓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在借车。”颜总说。
　　借车？
　　安晓蕾睁大了眼睛；　这就是真的有点天方夜谭了，堂堂颜总现在居然沦落到借车的程度了？“你的玛莎拉蒂和宝马都卖了？”
　　“前天和两个客户喝酒；　然后叫人用车将他们送回去。发生车祸了；　玛莎拉蒂的客户现在还在ICU里面呢，宝马的还好一点；　是轻伤，但是宝马现在被拉走了，总而言之我现在没有车。”颜如玉有些头大，这都算是什么事情啊；　两个人还能同时被撞的。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惹到什么“车神”了，这辈子才能这么倒霉，怎么都躲不开“车祸”这两个字，或许她现在去将保险公司里面，所有关于车祸的保险全部买一遍，到时候不死还能成为有钱人。
　　一点都不担心破产了。
　　安晓蕾咧着嘴笑道：“你早上还不准备让我送你的，打算怎么来？”
　　“地铁。”颜总说。
　　安晓蕾：“？？？？”
　　行吧。
　　你赢了。
　　安晓蕾又问，“那么颜总您现在借到车了吗？”
　　颜如玉：“。。。。。。哪有这么好借。”
　　公司的地下车库常年满满当当想要找到一个空的位置都困难，但是这里面的绝大多数都是明星们保姆车和私人车，基本上稍微有点知名度的开出去就能立刻被狗仔队包围。剩下的就是员工们的了，颜如玉还真的不太好意思。
　　万一磕着碰着了，这些人得多肉疼。
　　“小胡的车还是能借一下的，但是。。。。。。”
　　小胡到ICU探望那位可怜的客户去了。
　　“小胡走了？啥时候走的？我在这坐了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
　　“电梯能够直接下到负一层，刚走不久。”颜如玉说。“应该还有其他人的，我再问问。”
　　她也没想到两辆车都能在一夜之间报废到这种程度，原本小胡说起来的时候她还以为宝马只是寻常的磕磕碰碰，后来忙起来也就没心情关心车子了。结果就是到了要用车的时候没车可用。
　　安晓蕾拉着她的手就往外面走：“别挣扎了，开我的。”
　　颜如玉：“你什么时候有车了？”
　　原本大厅到门口也没有几步的距离，安晓蕾的车还停在相当靠近门口的位置，颜如玉话音刚刚落下就就看见门口那一抹熟悉的，飞扬跋扈的红色。
　　“哈雷。”安晓蕾的拍了拍自己的爱车，满脸的骄傲，“今天不是用小绵羊接你了，满意吗？上车。”
　　“你疯了。。。。。。”
　　闹市区大白天开哈雷，你怕不是想吃罚单吃到倾家荡产。
　　安晓蕾不以为意地摘下车把手上面挂着的头盔递给她：“戴好。”
　　嘴上说别人疯掉的颜总手上却老老实实接过了安晓蕾递来的头盔，等安晓蕾坐上去发动了车子，她才慢腾腾地在哈雷咆哮的声音中爬上座位，不是那种端庄优雅的淑女坐姿，然后抱紧了安晓蕾纤细的腰肢。“我好了。”
　　说起来，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颜如玉就对这辆哈雷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坐上去，现在坐上去了居然是大白天。
　　“如果是晚上就好了。一起飙车。”
　　“飙车？”安晓蕾嗤笑一声，说道：“我可不敢。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现在，你在后面坐着我怎么敢飙车。”
　　在颜如玉之前，安晓蕾的哈雷上从来没有坐过别人，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座驾，安晓蕾驾驶着它的时候，一直都觉得哈雷简直就是自由的象征，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想开多快就多快，用那种比较中二的语言表述：这是能够追逐着风和自由的速度。
　　然而现在，颜如玉坐上了她的后座，安晓蕾才明白，以往觉得的那种二狗子撒腿乱跑的自由，只是因为车后座上没有坐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感受不到肩膀上的担子究竟有多重罢了。
　　传言很多人小的时候都幻想着能够改变世界，到最后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已经被世界改变了，变成了曾经的自己不想要的形状。
　　生活沉重的担子压在肩膀上，在没有察觉的时候，它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但是某一个瞬间忽然间察觉了，就能够发现，它真的太重了。
　　像是身上背了一整个世界一样，沉甸甸的。
　　而且这世界还是玻璃做的，玲珑剔透。
　　容易碎裂。
　　剧组在郊外，安晓蕾用加装了□□的哈雷载着颜总沿着国道旁边的小路一直过去，若不是这辆车的造型剽悍了一点、声音大了一点，还真的有点像小绵羊。
　　那种用电驱动的，性格温和的，类似于小摩托的玩意儿。
　　随着她们和郊区的距离越来越短，路两边的树也多了起来，郁郁葱葱的，和三十公里外高楼耸立的盛工市中心区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甚至有人在路边种了草莓，然后摆了一把大大的遮阳伞，搬了一张小凳子在路边蹲守着，脚边靠着一块用硬纸板做的小牌子，上面大大咧咧写着：“草莓38元一位，奶油草莓45元一位，限两斤。”
　　“好贵。”颜总说。
　　生活所迫，颜总低下了高贵冷艳的头颅。“如果我有一天没有钱了，就像刚刚被我从平民窟里面带回来的你一样，你还会愿意跟我在一起吗？算了，我说的都算是什么事情啊，就这样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等从剧组回去，我们就离婚。”
　　“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安晓蕾沉默半晌，说道，“或者在你看来，我像是很有钱，或者将来会很有钱的样子？小珊，我承认我最开始跟你结婚的时候是为了奶奶的医药费，但是现在奶奶已经死了，我现在孤身一人，对钱没有这么的渴望，留在你的身边只是因为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颜如玉搂在她腰上的手松了松。
　　“你有钱当然最好，我很开心能够吃夫人的软饭，要知道我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条被另一半包养的米虫。很没有骨气对吧，但是这样真的很舒服啊。现在我的梦想变了。”
　　“你想回去打电竞吗？”颜如玉问道。
　　安晓蕾说：“我想被你包养。”
　　颜总：“出息！”
　　安温伦要是知道自己要强了一辈子，教出来一个一门心思只想着被别人包养的女儿，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当天晚上就进入安晓蕾的梦境里面骂她一顿。
　　安晓蕾又说：“重点不是被包养，而是‘你’。只能是你，别人不行。你要是有钱，我就乖乖在家当一条米虫，你要是没钱了，我就出去打游戏养你。我们总会有办法活下去。我只喜欢你，只想跟你一直走下去，所以别有事没事就把我往不知道什么人的怀里面推——我知道错了以后去什么地方，跟什么人打交道之前一定先给你写一份报告，就算是来不及打报告也一定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想了想，她接着说道：“以后遇见什么事情，不要想自己扛着，还有我，我们一起扛。颜总，不离婚了好不好？”
　　“嗯。”
　　安晓蕾清楚地听见身后那个人吸了吸鼻子，难以抑制地笑了笑说：“你看我还有心情跟你插科打诨，其实心里慌得一批，我差点就没有媳妇儿了啊，这都多少年的情谊了要是丢了还能找得回来吗？下次谁再随便提离婚直接把门锁死，对着看上一天我不信不能消火。”
　　“谁要跟你对着看上一天，不嫌腻歪。”
　　“我不嫌。”安晓蕾笑眯眯说。
　　“你可拉倒吧，刚刚住进来的时候小珊整天跟我告状，说你偷偷在房间里面叫我整容脸。”
　　“我现在不是不叫了吗？”安晓蕾的脸皮子厚得很，不会在这种时候露出什么尴尬的神情。“那就是发现仙女大人您的魅力所在了。先不说这个，晚上回去对着说个够，谁都不准笑。剧组在什么地方？”
　　两个人已经出到了郊区，各种分岔路一下子多了起来，没有颜总指路安晓蕾还真的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


第81章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行。”颜如玉说。
　　安晓蕾可算是能够将容量有限的脑子给腾出来了，问道：“不是说每次开机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吗？为什么这个剧组还在运作？”
　　就算导演愿意顶着压力；　其他人恐怕也不是这么乐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拍戏吧？
　　“这个剧组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也有点影响；　却并不严重；　没有发生什么流血事件。再说；　其他剧组发生事情的时候，这本基本上也拍完了；　导演说干脆就拍完吧——今天杀青，你要是再晚来一点；　也没有人留在这里等着你蹲了。”
　　“就算是这样；　能坚持不走也真是本事了。”安晓蕾将车停在了剧组门口，也没见什么人出来迎接；　不由得啧啧称奇道：“老板亲自降临都没有人出来接，导演很大牌吗？”
　　“也不是很大牌吧，李均。”
　　安晓蕾：“？？？？”
　　这都不算大牌什么才是大牌？“你膨胀了。”
　　“是他自己说想继续导演《破晓》的续集的。”颜如玉淡淡道；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让他继续拍。”
　　“为什么，之前《破晓》不是赚的盆满钵满吗？难道不想复制一下《破晓》的神话吗？”
　　“神话是复制不了的。”　忽然一道声音插进来说。
　　安晓蕾原本真的没有留意到旁边居然站着一个人；　现在转过身去才注意到——一身迷彩色；　脸上还抹着迷彩膏，看着就像电影上面的雇佣兵一样；　刚才应该是蹲着的，和旁边的灌木丛融为一体了。
　　“你谁？”安晓蕾一面问一面打量她。
　　长得不算很高但是也决不能说矮了，脸上都是花花绿绿的迷彩，按着轮廓看应该长得也算是可以。若是将脸上的迷彩给抹掉了；　应当是一个清清秀秀的人。
　　安晓蕾对长得好看的人生气不起来。
　　“李大导演听说你们要来，所以叫我出来接你们一下，里面挺大的，怕你们进去了找不到人在哪里。”那人说着，主动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像是要跟安晓蕾握手的意思，“我的名字叫杜青蒿。”
　　“安晓蕾。”出于礼貌，安晓蕾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站在她身边的颜如玉朝着那人微微笑了笑，温和道：“那就麻烦你了，清高公子。”
　　“你叫她什么？”安晓蕾睁大了眼睛，“她不是说自己叫青蒿吗？”
　　“杜青蒿，笔名清高公子，《破晓》的作者。”颜总也有些诧异，“难道我没有和你说过吗？”
　　安晓蕾耸了耸肩：“或者你跟我说过，但是我忘记了，这是经常有的事情请不要放在心上，毕竟我的脑子大约只有鱼这么大。”
　　那边穿着迷彩装的杜青蒿已经将剧组的大门给推开了，还往里面让了让，明显就是让她们先进去，两个人道了谢想也不想就钻进去。
　　杜青蒿关门之后跟了上来，说：“这里是仿照的拉斐尔学院，戏份挺多的。所以会比较大。像那边在电视剧里面就是直升机停机坪，当然没有真的这么。。。。。。。”
　　“你一个作者怎么也在这里？”安晓蕾说着又打量了她好几眼，“还穿得这么。。。。。。”
　　像雇佣兵。
　　谁家拍戏需要作者亲自扮演雇佣兵的。
　　“导演说这是彩蛋，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作者是谁。”杜青蒿引着他们拐过一道回廊。
　　安晓蕾简直目瞪口呆，这地方居然真的这么大。“有钱人啊。”
　　“投入了很多钱。”颜如玉淡淡看了安晓蕾一眼，“用不用心人家看得出来，钱用在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骗不过人的。”
　　“这边请。”看着不大的一个地方，建筑物错综复杂，如果没有杜青蒿引着，恐怕真的不知道人在哪里。安晓蕾越是往里面走，就越是觉得《破晓》火得不是没有道理，这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外人看着赚翻了，实际上说不定只是刚刚好能够收回成本。
　　“我愿意将《破晓》交给颜总，也是因为颜总答应我一定尽力将它拍好。”杜青蒿说。
　　“没想到它真的成为了我的‘破晓’。”颜如玉垂下眼睑，说。
　　一本《破晓》让光点娱乐传媒公司重新出现在公众的面前，还小小赚了一笔，眼看着就准备走上正轨了，谁知道。。。。。。终究是天意弄人。
　　“它也是我的‘破晓’。”杜青蒿说，“我写了十几年的小说，最宝贝的还是这一本。别的我不敢说，至少在我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是它给了我希望，让我知道，或许我还是有希望脱离那个家庭的。噩梦一样的地方。”
　　安晓蕾悄悄凑到颜如玉的面前，问道：“什么情况？”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本人？”颜总笑得神秘兮兮的，“她就在你的面前。”
　　杜青蒿耳朵尖，已经听见了，也不等安晓蕾问，便说：“也不是什么秘密。颜总直接说就好了，外面的传闻我一直都知道。”
　　安晓蕾又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夫人：“她说可以说。”
　　行吧。
　　人家都允许了。
　　颜如玉也不再扭扭捏捏，一边往里面走去一边说：“杜小姐是典型的大器晚成类型，人家一本成神，她不间断写了差不多十年才算是成神了，而且还是风头不大的那种。看过她小说的不少，但是真的脑子里面第一个想起她来的不多。”
　　“因为在他们的脑海里面，我最大的神话是‘十年不断更’。”杜青蒿笑眯眯说。
　　安晓蕾乍一听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细细考量一下，不由得肃然起敬。
　　谁没有一点要紧的事情，忙起来谁还能记得当天的更新，这也就是为什么基本上每个作者都有断更的原因。再说了，即便是真的没有要紧事，也想着要休息，谁都不是铁打的。
　　一年不断更都厉害了，更何况是——十年？
　　这人是怎么坚持这么久的？
　　怎么就这么倔强？
　　“在那十多年的时间里面，我高中毕业，大学毕业，然后出来工作。我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都成神了。有的人一本就封神，而有的两三年也封神了，只有我，到毕业工作的时候都不温不火。这段时间我很难过。”
　　谁能够不难过，大家都用时间浇灌一朵花，别人的都开了，只有自己的毫无动静。
　　“能理解，我看着别人升职加薪也很难受。”安晓蕾安慰道，“尤其是大家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
　　安晓蕾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杜青蒿又说：“《破晓》是我第一本爆的书。”
　　安晓蕾恍然大悟。
　　十年黑暗，一朝破晓。
　　那一份光明会被永远留存在心里。
　　在长久的没有希望的坚持当中，是《破晓》带给了杜青蒿第一缕曙光。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身上的钱都被父母薅得差不多了，自己一个人躲在地下室里面吃菜市场捡来的菜叶子，那时候我就想，我就一边兼职一边坚持完这个月，如果不行，我就去做清洁工。。。。。。。然后《破晓》火了。”杜青蒿伸出手，摸着回廊柱子上雕刻着的天使徽章浮雕，“我用《破晓》赚来的钱，吃了一顿火锅。自己一个人。服务员看我像是一个疯子。”
　　安晓蕾无助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颜总。
　　“我这人没什么过于泛滥的爱心，在我的眼睛里面，所有的小说都能够随便卖，只要能够有一个好价钱，只有《破晓》不行。它救了我，我必须要将它交到一个信得过的人的手上。”身穿迷彩的姑娘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颜如玉，“这就是我为什么愿意折价卖给你的原因。因为这个剧组，因为你的决心。”
　　安晓蕾忍不住问道：“她多少钱卖给你的？”
　　“两百来万。”颜总说，“跟清高公子别的小说比起来真的少很多。”
　　杜青蒿朝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