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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魔女GL]魔女霓裳-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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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碗肉汤,果然也不嫌弃,端起来就慢慢入口。她吃得并不快,因为就滋味来说,这碗辣肉汤其实是不太合练儿那素喜清淡的胃口的才对,不过高山苦寒,我又料她这两日定是没功夫吃上什么热食,才无论如何想做点暖胃的给她。
  她慢慢吃,自己便有了机会坐在对面默默看。即使不合胃口,练儿也吃得很专心,基本上她做任何事都是专心的,一心一意,所以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时,就往往容易比常人伤得更痛更甚。
  幸喜她的坚强骄傲也足够,纵然遭遇打击,却从没有半分示弱过,总能满不在乎一笑,或从头再来,或转身离去,不带半点犹豫。
  即使亲手建立的山寨在眼前覆灭,她也不过是拥着我落了一场泪了事,第二日依旧神采奕奕,可如今……目光最终停留在那如丝的雪白上,练儿并没有束起它们,所以低头喝汤时总有一两缕白垂到面颊边,她也浑不在意,白发落在苍老的面容之上,那份苍老是面具是做假的,可这满头银丝却……
  也许,应该现在就告诉她,无论她心中是怎么想的,无论相不相认都好,也该现在就拐弯抹角告诉她,让她知道我手上有一味药材,可以令人白发复黑,还她最美的容颜。
  那样的话,没准我们之间不知道是什么问题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她的骄傲不会受挫,纵然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也会改变才对。
  可最大的问题是……那株优昙仙花到底还能保有多少药性……
  实在没有任何把握啊,万一……
  看得入神,想得头疼,正值边入神边头疼之余,对面专心吃东西的人突然把眼一抬,冷然道:“你做什么一直看着我?”
  这口气虽然冷,但其实并不严厉,常人听了或会畏惧,落到自己耳中反而是油然怀念,所以虽已惊醒,却并不慌张,只是从出神状态中收回了心,坐正身子笑一笑,道:“女侠莫怪,是我唐突了,皆因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负剑而行的风尘异人,难免由着性子多看了几眼,还望见谅。”
  “负剑而行很什么奇怪么?”听语气,我猜想她怕是在皱眉的,但是那层掩饰拦下一切,所以表面看来,对面之人就那么板着脸边说边喝了一口汤,然后放下碗,盯过来时依然是木无表情的:“你自己不也有把剑?而且还是好剑,只怕身手也不错吧?怎么看也不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话倒令人意外,那剑外表平淡无奇,剑鞘还被我用布条裹了个乱七八糟,不想她碰也不碰一眼就看出是好剑,真不愧师父挑中的真正传剑之人……话虽如此,如今似乎不是让这一人一剑成双成对的好时机,否则岂不等于揭穿了她?左右没什么危险,就容我再棒打鸳鸯一阵吧……
  这么想着,便若无其事一笑,解释道:“若身手够好怎么会有刚刚危险?承蒙女侠高看,可惜我不过学过点皮毛,带剑只为一人在外防身而已,其实我不过是师父门下一个挂名弟子,没真正闯过江湖,见识确实有限,让女侠见笑了。”
  不知不觉,相处的气氛似乎比最初好转许多,心中也就盼着能与她多些对话。无奈练儿又如之前那般只说了两句就默然起来,只管埋头吃喝不语。屋中回归安静,直待将最后一点汤汁吃净,练儿才将碗筷一推,接过我殷勤递上的帕子慢慢拭着,拭的有些心不在焉,眼波流转中仿佛在思忖什么。
  过了一会儿,似打定了主意,她就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摆,道:“不管怎么说,刚刚确实不算救人,你所说的恩在我这里是没有的……倒是我平白受了你一饭之情,我这人恩怨分明,不喜欢欠着什么,就帮你杀一个人或者办一件事好了,说吧,你选哪样?”
  看她站起身作势要走时,心就吊到了嗓子眼,还没想好该怎么留下她,又因为那番撇清关系的言论而沉了下去,谁知道尚未沉到底,偏峰回路转起来,一起一落一转间,多少有些乱了方寸,急切之色就忍不住溢于言表,怕她再改主意,当下也站了起来,匆忙道:“此话当真?”
  “什么当真不当真的。”或者是觉得自己说的话被质疑了,她不悦地瞥过一眼,声音也没那么低沉了,只不快道:“我……我老人家说话从来一言九鼎!说吧,你待要如何?”
  听这声音的主人自称老人家,着实有些违和。虽然眼前人是做老人家的扮相没错,但自从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自从对上了那双眼睛,这层伪装的扮相在自己眼中几乎是不存在般,如今陡然听这么一说,多少觉得有些好笑,却又不是笑的时候……脑子正在急转,无论有意还是无意,练儿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将她留下或者赖在她身边的机会,若不能善用这一次机会,那竹纤就真真正正是个蠢才了。
  可另一方面,忍不住举一反三地揣测,无论有意还是无意,练儿只用这样的方式给我留下机会,那番疏离的撇清关系的言论,是否意味着只要坚持将主动权交给她的话,那么相认之路就会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崎岖?
  眼下来不及想这么多,她在问我待要如何,她在等答案,或者能用缓兵之计拖延下来,但是,却唯恐她留下一句“那等你想好了我再来找你吧”就拂袖而去。
  不能有任何的冒险,我与她再也不可以分开!
  那么,待要如何?
  片刻很短,片刻很长,片刻之后自己抬头对她微笑,摇头道:“不,我没有想杀的人,眼前也没有什么处理不来的状况,不过……若是可以,能不能先向女侠你打听个事?毕竟你是老江湖,所见所闻一定比我来得广阔。”
  “只是要打听个事?”好似觉得真被看轻了,眼前之人眸中明显带了不满,不耐烦道:“那说吧,什么事?若我知道告诉了你,那我们就两清了。”
  “当然。”自己毫不介意地一口应下,笑道:“您看,其实是这么回事,我一直在寻找一个人的下落,此人姓练名霓裳,江湖人称玉罗刹,或者女侠您也有所耳闻吧?我四处打探此人下落已经快一年了,迄今毫无头绪,若您知道她在何处万望告知,我们便两清了……而若您不知道,那可以的话,能不能陪小女子一起,寻上一寻?”
  我仍愿意将何时相认、如何相认的主动权交给你,练儿。
  不过,若子不往,我愿嗣音,如何?
  。
  。
  。
  作者有话要说:  拖延症下又通宵,没精力改错捉虫了……总之,先这样吧……OTL
  。
  


☆、如何想

  …
  “你过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就好。”
  在即将踏入冰峰茵茵绿草地时,身边人驻足这么说,雪线之上的风更甚山腰,伴着飞舞的雪花掀起丝丝银发,时不时遮挡住那一双熟悉的眼眸,倒教人更不好分辨其中情绪。
  “这是为何?”因为如此,自己说起话来也越发谨慎:“之前也说了,再走就能到一块花草繁茂的福地了,女侠既然应允了陪我来取药之后再出发,何不也进去瞧瞧?那里暖和,总比这冰寒雪地里枯等要来得好多了。”
  “免了,就那么一小会儿暖和,贪它何用?”可她却负手站定,连看也不看过来一眼:“而且我懒得与生人打交道,你只管进去向那药农取药,我就在这儿了……速去速回,我老人家可不喜欢等太久!”
  眼见如此,心中不禁暗叹,这态度是一如既往的疏离,自称老人家倒是愈发顺溜了。
  石屋中那个灵机一动的要求,老实说自己没来得及深思,却居然顺利得了她的应允,心中着实喜出望外。因那之前还在犹豫,不知道该怎么样既能报出自己的身份,又能确保一定留得住她,如今成功一举两得,已算一块大石落地。
  但是……欣喜归欣喜,或者是人心不足吧,也未尝不能说没有半点失望……
  吁一口气,在雪地中就起了团团白雾,她说完一句后就负手站定不理睬人了,所以只得自己靠过去,却到底不敢冒冒然伸手,只得站在她身边,不放心道:“那……就烦请稍候,我去取了药和行李就来,很快的。女侠可千万等我,我在天山人生地不熟,碰了不少壁,好不容易机缘巧合得高人相助,可不想转眼就寻不见您了……”
  “啰嗦,我何曾……”或者是骨子里不惯拐弯抹角,眼前人已不是第一次说到半截顿住了,她顿了顿,而后不耐烦道:“我从来说一不二,何曾食言过?既答应了帮忙就不会半途不见,你只管速去速回就好!”
  “嗯,那就有劳了。”见她这般掩饰,心情反而莫名好了,于是行了个礼,转身就往冰谷中而去。
  当时面对我提出的这个要求,练儿只不过是沉吟小片刻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虽然嘴上是自寻了些由头和台阶,但实际上答应得顺利,太顺利,甚至根本没有过多地盘问什么,这令人欣喜,也使人失望。
  在石屋中提出要求时,最期待的其实是她能够顺势而为,就此相认了才是最好。若不能至少指给我一个寻找的方向——练儿不会哄骗我,若她叫我去什么地方找,则意味她定会在那儿等我,如此可免了易容引发的尴尬,又可以重聚……
  自己这般设想得倒美,可最终她两样都没有选,只是在沉吟后答应陪伴寻人的要求……
  果然是因为白发的关系么?或者是,依旧对我的身份来历存了警惕……
  心中萦绕着这些疑惑,脚下却半点不敢耽搁,寻回她后就是片刻分离也足够令人不安,三步并作两步地进到谷中,幸而那辛家父子的窝棚也就在谷口,远远一眼就望见辛老五在忙进忙去,于是招呼一声就掠了过去。
  “啊,恩人你回来啦,今天可耽搁得久啊,再不回来我都担心出什么事了。”见我过来,辛老五只是如平时那样呵呵笑着招呼。我也顾不得与他客套,正要解释,却发觉少了个人,就左右环顾道:“辛龙子呢?”
  “哦,我想今晚添个菜,叫他打雪兔去了,算时辰应该一会儿就能回来,怎么,有什么事么?”那辛老五不明就里,大约见我神态不对,一脸莫名。
  原本想向这父子俩辞行的,可如今缺了一个,也就没先提要离开这茬,心里还有更要紧的事,所以换了话题劈头盖脸就问道:“那先不说这个……辛老五,我来问你,如今那优昙仙花干制得如何?可以带走么?或者就此服用如何?你觉得按你多年经验,能残留有几分药性在?”
  “咦?恩人你今天怎么了?那优昙仙花的制法我之前不是说过么,如今已近尾声,倒是十分顺利,最好还需个十日左右,恩人莫非有事等不及了?”虽然满头雾水,但辛老五还是一五一十解释起来:“若有事等不及,倒也不是没法带走。不过最好别此时服用,按咱们这儿的说法,上好的药材要么吃新鲜的,要么干制完成后切片熬服,生晒过程时药性最易不稳,服之有暴敛天物之嫌……至于能保有几分药性,之前我也说过……”
  “好,我都知道了。”不得不出言打断他,快速道;“你既说有法子带走,那再好不过,就烦劳一定帮我这最后一个忙。我遇到了位朋友,如今不得不随之同行,虽说突然了些,但告别恐怕就在眼前……我会留封书信给你,以此为证,今日之后你就带辛龙子去北疆草原投靠那唐努族长,也不要再留在此地了。”
  这样的分别确实匆忙,辛老五明显亦觉得很突然,但或者见我神态坚决,也并未多说什么。当下我俩又讲了几句,就一人去收拾那优昙仙花,一人去收拾行李物品。心有牵挂下自己动作很快,待到收拾好湖畔边的包袱回到窝棚前面,见辛老五还在里面摆弄药材,也不好催促,只得耐心等待起来,这时却见辛龙子由远而近跑了过来。
  “恩人!”他似有什么急事,远远见我就喊了一声,待近到跟前,喘了两喘,着急道:“恩人,外面……外面有怪人!是个好凶神恶煞的老太婆!俺,俺打兔子回来,她鬼一样地冒出来,拦住俺就打听你的事,问俺认不认识你,你打哪儿来之类的!她是不是你的仇家啊?”
  见他面色焦急还道是什么事,却意外听到这一番话,心中虽觉得突然,却不怎么担心,当下含笑摸摸男孩头顶,就反问道:“那你怎么摆脱她的?回答了她些什么?”
  “俺当然什么都没说!就是知道的也没告诉她半点!俺……”辛龙子骄傲回答,却又在一瞥之间看到了我身旁行李,就变了颜色道:“恩人你要走?那老太婆当真是寻你不好的坏人啰!”
  这男孩虽然耿了些木了些,但本性不错,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还真有些不舍,我笑着蹲低身子,与他平视道:“是,我要走了,不过那谷外的人不是我仇家,而是我重要的伙伴,我好不容易遇见她,有事非要和她同行不可……咱们就要分开了,不过别难过,你和你阿爸尽管去投靠那个部落,我们多半可以重逢的。到那时候,纵然我不一定收你为徒,也一定给你寻个好师父,好么?”
  听这么解释,辛龙子显得有些难过,他似不知该说什么般低下头,嘴里嘀嘀咕咕着,我也没听清楚,因为这时候辛老五已走出了窝棚。他手里捧着那个新制的药盒,抬头见这一幕心中自然已有数,就也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头,嘴里却不停歇地对我道:“恩人你来看……”说罢就打开了药盒。
  这药盒是由一块木闸插入封闭的,抽开木闸板,就见这里分了两层,当中正是那优昙仙花,它虽经过干制缩水,但仍占据了药盒大半,外层则密密实实填充了干草,再定睛一看其实不是干草,而是之前一并烘干的药材。辛老五比划解释道:“这宝贝还没完全制成,恩人你背着药盒走动,就全靠这些干药材以物养物,来缓缓纳去花株里最后一点潮气,这样大约再七八日就能成,不放心的话再多两日也成……不过千万别让药盒沾水,湿气也最好避免,我一会儿拿棉布包起来,恩人你在外时可千万留神……至于制成的药效还是有吃法,我就不懂了,不过山神既然赐花给你,想来一定也会给你指引的。”
  说罢他关上木盒裹好,双手递来。自己心怀感激接过,也递出刚刚备好的书信,道:“这信中我已对唐努写清楚了缘由,信背面还有路线走法,可保你们父子一路顺利。那唐努是义气重情之人,你们在他手下好好做,定能过上好日子……不过我不能亲自送你们去了,所以路上千万小心,别功亏一篑。”
  “恩人放心。”辛老五憨笑着拉过儿子,道:“我们也准备收拾收拾,今日晚些就能出发,我父子俩再怎么说也是好猎手,上次不留神吃了亏,之后才不会那么容易中套子的。”
  寒暄之后,就此告别,纵然心中有些不舍和不放心,但终究还是不得不快步离开。背上负了药盒和包裹,左手提了另一部分行李,右手则拎着剑和一只雪兔,那是离开时辛龙子死活要给我的,是他之前打猎的收获。
  “你们倒真是情深意重,连话个别也那么久。”刚出谷口,踏入风雪之地还来不及张望,就听到身后凉凉的一句。
  虽然语气有些凉,但却是令人宽心的,毕竟没什么比再亲眼见到她更令人宽心的了——除非当场相认。轻笑着回过头,回答道:“他们帮过我,我也帮过他们,彼此都念着对方的恩义,所以别离时多说几句也是人之常情嘛。”
  她撇了撇嘴没接话,依旧是面无表情走过来,蓦地闪电般一出手,当时只是觉得左手一轻,再看原本拎着的那部分重物已经被夺了过去。而那人夺过后就直往前走,边走边抱怨道:“哼,带那么多东西,这要慢吞吞下山到猴年马月去……”
  抱怨声入耳,在心中泛起的是久违的温暖,当然明白不能在这时候与她抬杠逗趣,于是只能快步跟上去,拱手道:“多谢女侠……对了,接下就要相处一段时间了,我们还没互通姓名吧?真是失礼失礼,小女子名唤竹纤,不知道女侠尊姓大名?”
  虽然是风雪飘摇,但这句话传入她耳中显然不是问题,问题是听到这句话,前面的人却并没有如期待的那样缓一缓脚步,非但没有缓,反而更快了些。
  “我姓什么,自己早已忘了。”这人最后头也不回地答道:“天山南北的练家子都叫我白发魔女,什么女侠也罢女魔头也罢,你随便吧。”
  即使她不回头看半眼,我也不想让面上的微笑就此褪去。
  所以之后一路走下山,始终都默然望了那背影微笑着,只不过,目光在扫过她背上负着的那把剑时,略微滞了一滞。
  之前相处,练儿总选择在我身后晃悠,即使如此,自己也很确定,她背上那把剑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任何奇怪饰品。可如今她走到前面了,我却发现那把剑的剑鞘上也密密实实地缠绕了布条,如同我那把……甚至比我那把更甚。
  那布条缠得凌乱,与她衣衫是同一款布料,所以分明是新弄上去的,练儿并不畏寒,她那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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