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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魔女GL]魔女霓裳-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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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这个耿直的男子,实在是十二分意外的事。
  当年孤身带伤巧遇番人唐努一行,到后来顺手搭救,一切不过都是偶然,虽然在分别时他曾依依不舍说盼后会有期,但毕竟游牧民随水草而徙居无定所,塞外又是如此广袤,所以时过境迁后早被我忘在一旁。没想到偶然踏入北疆,竟然就在这奴鲁孜节的大集会中被一眼认了出来。
  其实被他认出来倒也不奇怪,虽然装束不同,但上次也是以男装模样出现在此人眼前的……说起来,两次相遇又都正好是与练儿失散之中,也只能叹一声无巧不成书吧。
  这次遇见后,唐努卯足劲要尽地主之谊。他既是附近部落的头领之一,我也就无需与他客气太多,顺势舒舒坦坦的彻底沐浴休整了一番,还白赚了一身衣裳,虽说缀了宝石饰片水貂绒的异域女儿装比胡服男装拖沓些,但相比中原服饰已足够干练,黑色银丝的紧身坎肩也正符合这季节,于是便却之不恭地穿上了身,对随后而来的这顿酒宴,亦并未推却太多。
  不推却,一来是因为确实是盛情难却,二来,自然也有自己的盘算在其中。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姑娘你的本来风采啊,记得当初我还叫你小兄弟……不过幸好这次你依旧是扮了男子,若给我瞧见你姑娘家的美丽模样,只怕是反而不敢开口认了!哈哈!来来来,尝尝这个……”
  酒菜确实丰盛,唐努也似十分高兴,塞外汉子本就豪情擅饮,高兴起来一转眼几海碗就下了肚。喝个不停之余,他嘴里夸讲的那些话也越来越响,引得身边侍候的卫士也笑了插声进来道:“主子,我听说和咱们这儿不同,中原姑娘都讲什么矜持的,主子你夸得太直接了!一会儿若叫小主人进来听到这话,定会以为你要给她找一个后母了!”
  这儿的主从关系不似那么等级森严,唐努闻话也不恼,只是正色道:“哎,这话怎么说的?姑娘她是我恩人,也就是我们全家全族的恩人!你看她那么出色,夸赞的话就算堆得像天山那么高也是应该的,这道理就是小崽子也会明白……对了,我们的小公主呢?快去寻来,也叫恩人见一见她!”
  那卫士应了一声,行个礼就急匆匆掀帘跑出大帐,待他出去后,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惊讶之情,开口感叹道:“怎么一别五年,你已经成家立业连孩子都长大了么?真是没想到啊。”
  “呃,不,哈哈……其实当年我在奉阿爸之命去中原朝贡前,就已经成婚做父亲了。”唐努似没料到我会这么想,反而腼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一共有两位妻子,可惜命不好都先后去世了,只给留下一个女儿陪伴我。她虽然只有几岁,但很聪明懂事,是上天赠给我的至宝,我到什么地方去都带着她,姑娘你见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再豪气干云的人也会有柔情一面。虽然提及往事时没有什么悲伤感,但当说起孩子时,唐努的眼中也终于流露出作为人父特有的柔和,连语气也不知不觉放缓了几分。
  虽然对这番景象颇为感慨,却也不愿意在此事上逗留太久……这时候已是酒过三巡,眼见时机也差不多了,便趁他一句终了停顿之际,放下酒盏停了箸,清一清嗓子,旋即将话题一拐,熟门熟路地打听起了关于某个白发女子的传闻。
  是,这便是自己的盘算之一,也原本就是来这集会的目的之一,如今碰上唐努更是再好不过。作为一个大部落的头领,我想他理应拥有更多更广的人脉消息网,即使这些人脉只达南北两疆的,也值得令人期待一把。
  或是这数月来打探此事已打探得熟能生巧了,那唐努听我问及此事时没半点多余猜疑,自顾自皱起眉头苦思冥想了一阵,然后,便陆陆续续说道起来。
  他最先也提到了驱逐桑家三妖之事,道那三妖为害久矣,被这一驱逐是人心称快,这件事没谁有质疑。可那不过是这人所干的许多事之一。据说这白发女子亦正亦邪,脾气甚怪,行踪飘忽,与人一言不合即告动手,而且最喜欢找成名的练家子打……他举了几桩具体事例,其中有我听说过的,也有还没能打听到的,总之一句话,那人每每总能在数十招内就将对手击倒在地,而后或长笑而去,或仰天长叹,嫌弃对方太弱,说余生无趣。
  “这天山南北,原本懂中原高深武功的就不多,被这一搅,到后来都有些谈虎色变了。”最后唐努饮了口酒,摇头道:“因她据说是白发披肩,又如此行事,就不知是谁先管她叫为白发魔女,后来就叫开了,渐渐以讹传讹都说她是姓白的……至于别的,我也不怎么清楚,毕竟见过她的人极少,而且事后都对她惧怕之极,不愿意多说。”
  对面的人吐出最后一个字,又喝了一口酒,大帐中就陷入了沉寂。唐努似乎是在等我接话,左等右等没等到,这才回过味来,察觉出了点不对劲,挠头问道:“这个……恩人姑娘,其实你打听这些做什么?那白发女人出没天山南北不到一年的功夫,难不成你是因为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怨才一路寻来塞外的……呃,姑娘?”
  于情于理,这个时候都应该回答他一声才对。
  可惜光维持住现有表情就已很不容易。
  所以只摆摆手,掩饰般仰头一气饮尽了杯中酒,喝得太急以至于有股辛辣直冲鼻梁眼眶。这倒是及时给了人借口,猛吸一口风,咳了几声,伸手揉脸之余顺势拭去眼角的水珠,终于放松些许,呵呵笑起来道:“许久没沾过酒了……失礼失礼,喝得急了些……”
  这掩饰并不算高明,唐努定然是能看出些端倪的,但他并未追问什么,只是默然了那么一小会儿,接着憨憨一笑,也端了酒道:“是啊,之前我就说了这是上好的酒啊。”而后也仰脖一饮而尽,转了话题再不多说什么。
  即使本性憨厚淳朴,他也果然无愧为几个部落联盟的大首领。
  不过对方不再提起,我却到底还是心系此事,在说些不经意的闲话压稳情绪后,又主动将话题拐了回去,问唐努他最后一次风闻关于那人的传说是何时何地。唐努也是爽快人,见我不避讳,便没再怎么顾虑,仍然诚恳道:“最近已有三个多月没有什么新传闻了……说起来那人出手虽辣,但除了恶徒外,倒是从未伤过好名声的善人,好似不过是喜欢打架本身而已。所以我猜是不是这儿高手太少,她打来打去觉得不过尔尔,所以就销声匿迹懒得比试了……不知姑娘你以为如何?”
  面对他小心试探,我既不想瞒什么,也不想解释太多,所以只含笑颌首,端杯道:“自然,有人嗜酒,有人嗜棋,有人嗜武,世人本就千奇百怪,只不过这女子既然并未恃强凌弱,却因为发色就平白背了那样个名号,也实在冤枉了些……我听说你们这儿有一种奇花,能令人白发生黑,或者她也是冲这花而来天山的吧?”
  “您是说优昙仙花?”唐努自然就接过话头,想了想道:“这倒也不无可能,不过那花据说六十年才一开,是大雪山的神花,大伙儿谁都听过,可谁也不知道真正的来龙去脉,若那人是为了这传说而来,只怕是要失望了。”
  “连你这位见多识广的大酋长也没听过来龙去脉?”不可否认确实是失望了,当然失望的不是别人,之前见他对传闻之事总能侃侃而谈,我心中本多少是起了点期待的。
  或是这失望之色太溢于言表了些,唐努看得一怔,错愕道:“怎么?姑娘你莫非……”这时候也不必隐瞒太多,当下自己坦然点点头,道:“不错,这其实也是我来此地的目的之一,说来惭愧,之前我已在那天山之中晃荡了数月之久,可惜正如所言,皆一无所获,或是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吧。”
  “原来如此……”一听事情与我这边有关,那唐努顿时认真起来,愁眉苦脸自责道:“哎呀,那就难办了,我竟然帮不上恩人忙……”
  其实此事我虽有期待,但归根结底并未寄太多希望与他。见状正想劝其不必介怀,却见唐努抓耳挠腮了一阵,突然想起什么,道:“不过,若姑娘你要找那花,何不往天山以北的冰峰去试试?我虽不知优昙仙花在哪儿,但却知道好地方才能养出好东西,冰峰附近出的党参和雪莲虽然量少,却总是天山中品质最好,这个一般人不知道,也就我们这些有机会接触的懂……不过那里也最难行,人烟最少,你……”
  “既如此,那冰峰是怎么个走法?大约什么特征,请你再对我说详细些。”哪怕希望渺茫,也总比做无头苍蝇好,当下心中就是一喜。那路线唐努单靠嘴也说不清楚,索性就推开碗盏,伸指蘸了些酒在桌上写写画画起来。
  我俩这厢正凑在一起商谈着,那厢有人就掀帘入帐。斜目一看,正是之前出去的那位卫士,只见他满脸为难进来,把手一摊,行了个礼道:“主子,小主人不肯来,听说她甚至没有好好参加奴鲁孜节的庆典,从白日开始就待在哨岗外的草原上不肯进来,连卫士也不准靠近,说是要一个人专心练功,让人不能随便打扰。”
  “这小崽子,什么时候这样任性了!”唐努闻言顿生气恼,大概是觉得没面子吧。而这时候我们该讲的也讲得差不多了,自己正满脑子都是新线索,哪儿还顾得上这点小事?当下漫不经心劝了两劝,打算就此提出告辞之意。
  不想才劝了一句,接下来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就听那唐努焦急道:“恩人你有所不知,我那孩儿原本挺乖巧的,却不知道一月前遇到个什么人,一没打过招呼二没露过脸,居然就诳得我女儿暗地里拜了师,教些莫名其妙的武功心法。我素来听闻中原武功博大精深,有正有邪,真怕哈玛雅学了什么不好的,从此以后不得安生啊!”
  “哦?竟有这样的事……你……”是想劝的,脑中也已想好了该怎么劝,高人奇遇什么的,这世间虽不常见,却也并非全无可能。何况武功路数正邪分明的毕竟少数,练之大多是利大于弊的,所以并不觉得很担心,反而替唐努有些高兴,可话到嘴边,蓦地一顿,突然觉察到了那句话里的一个关键。
  “等等唐努,你刚刚说什么?你说真怕……谁学了不好?”心跳因此快了一些。
  “哦,就是我的女儿,哈玛雅。”唐努不疑有他,立即解释道:“今年她只有八岁,平时是乖巧聪明的孩子,听我说的故事多了,对英雄人物尤其喜欢。我真怕有什么恶人利用了这一点,毕竟我是部落头领,而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姑娘你明白吧?”
  “当然明白。”嘴上心不在焉应着,莫大线索突然跳到眼前,反而令人不敢相信,所以依旧不动声色,假做不经意问道:“不过你女儿这名字有些耳熟啊,好似在哪里听过,她是不是另有一个名字还是什么的?”
  “女侠,我家小主人就叫哈玛雅。”未等唐努回答,旁边的卫士先接口道:“这是主子亲自给她起的,没有另外的名字。不过小主人总是爱结红头巾,又喜骑马,别看她年纪小,骑起马可轻快了,就像飞一样,所以附近几个部落又都叫她飞红巾,你莫非听过?”
  点点头,这下真不知该作何表情,只能淡淡道:“嗯,听过。”
  岂止听过,还和她那师父,理应是一师同门。
  大半年来,第一次觉得,这天山,或者也没有想象的大。
  。
  。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确实进度滞后了,而且人不在状态,没估到和个唐努说话也要这么多篇幅……OTL
  好吧,争取提提速,下章隔日更弥补……


☆、小公主

  …
  这一席酒吃得太久,出得帐篷来,已是晚霞满天。
  草原的天空特别宽广,落日时也就尤为壮阔,漫无边际的红与金由浅到深铺到了地平线尽头。
  可惜这档口并没太多心思欣赏美景,由卫士在前头带着,我与唐努一路绕过大大小小许多帐篷,径直往聚集区边际走去。
  心情是跃跃欲试的期待,不算急切,却鲜明。
  尚未解释太多,所以唐努大约是以为我在好心替他担忧,才提出来想亲眼见见那孩子的,在他而言自然是求之不得,当下就亲自伴我一起寻了出来。走出看似散乱其实部署得当的帐篷聚集点外,就是由卫士们和篝火堆组成的一道若有若无的警戒线,再远离这道警戒线百米开外,方在卫士的指点下瞧见了草原上一匹正低头吃草的枣红小马,接着就是小马驹边,一个正于新绿草丛中盘起双膝正襟危坐的小身影。
  “哈玛雅,我的小飞红巾,你独自坐在这儿干什么?阿爸来了也不理睬吗?”唐努一眼瞧见对方,立即嚷嚷着大步流星走了过去。这时跟在一旁的自己才瞧清楚,那被新绿掩住的小身影果然就是个小女孩儿,观五官是几岁孩童特有的稚嫩,覆着刘海梳着发辫,发辫上果然结了一条迎风飘扬的红绸巾,再加上利落的绛色箭衣,打扮得倒像一个草原小武士般,显得十分神气。
  不过这神气的小武士显然正在用功。“等一下唐努。”赶紧出手将正欲伸手抱起孩子的男人拦下:“别动,她此时正在打坐入定,练这种功课时最不适宜被人打扰了,否则轻则半途而废,重则走火入魔……当然,你孩子修习尚浅,还不至于有什么严重后果,不过还是别碰她为好。”
  “什么!”唐努闻言惊得退了一大步,面带焦虑,连说话声都低了许多:“这、这是什么邪门的功课?什么叫走火入魔?”
  这么一问我方才想起他是全不懂其中奥妙的,赶紧轻笑安慰道:“没事,打坐入定是中原武功的基础,并非邪门功课,虽然到后来多少有点风险,但只要保证专心不受惊扰就好……我若是你,非但不担心,反而会自豪,你说她才拜师没一个月,我看她这么短时间里就能如这般入定下来,实在难能可贵。”
  可年轻的父亲显然没心情自豪。唐努的面色好转了些,却仍是拧着眉头,看看女儿,挥手示意部下散开到四野守护,这才低声对我道:“唉,恩人姑娘,我是相信你的,可我真不相信小哈玛雅认的那师父,你想,若是光明磊落的人怎么会连面都不肯露?我听远远见过一面的手下说,那人是个相貌丑陋不堪的乖僻老人,你想……”
  “什么!乖僻老人?”错愕间打断了他的话,直到见唐努茫然点点头,才稳了稳心神,勉强一笑道:“也……没有什么关系吧,在我们中原的武林传说中,大凡能人异士总有些古怪,也有不喜与人打交道的……总之一会儿等你孩子练完功课后,我想法好好问问她就是,不必担心太多。”
  因这一番安慰,唐努才又重新缓和了神色,之后剩下的就是等待这小女孩儿练功完毕,我们有一句没一句打发着时间,彼此都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一心想共同等待,但唐努他毕竟是个俗务缠身的部落头领,无法没完没了地闲待下去,才过多久,就有部下寻过来禀报了些什么,他实在分&身乏术,于是唯有再三致歉和拜托后先行离开了,只留下几个卫士远远在四野保证安全。
  坦白说,自然是乐得如此,因为此时此刻,自己也有许多心思和头绪需要静静整理。
  之后时间,也盘膝抱剑坐在草丛间,眼前这孩子的定力比想象中更好,她是飞红巾,是练霓裳注定的弟子,所以也应该是我的希望,没错,如果……一切都没有错的话。
  静静想着,思忖着,不知不觉天已暗了下来。草原的夜空极为明净,深蓝穹顶上星河璀璨生辉,绵延雪山矗立的背景下,远处帐篷区已是堆堆火光伴着欢歌笑语,热闹声时不时传来,却反而衬托着这远离喧嚣的一隅草原异常静谧,曾有卫士过来询问是否要升起火堆,被我摆手婉拒后,就又默默退了下去。
  一片安静中,突然那一直闭目打坐的小人动了动,随之就做个收势睁开了眼。
  这女孩儿拥有一双和练儿幼年很像的清澈双眼,可惜警惕性却完全不像,她未发觉周围异常,而是收功后自顾自抿嘴摸了摸肚子,好似想了想,然后跳起来跑到枣红小马身边,麻利地从背囊里摸出水袋和肉干,美滋滋享用了起来。
  这自得其乐的吃相倒颇为可爱,令人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听得细微笑声,这女孩才觉察到有人在几步开外草丛中看她,却也不惊慌,只扭头与盘膝而坐的我对上了目光,好奇地用当地土语说了一句什么,见得不到反应,目光往我身上一转,又想了一想,就换了汉话道:“你是什么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坐在那里的?”
  “我是来参加奴鲁孜节的外乡人,坐在这儿好久了,见你一直闭着眼睛所以没吵你。”老实回答她,声线柔和,笑容可掬。
  “哦,原来是外乡人。”这小女孩不疑有它地点点头,然后就走过来递出了自己的水袋和肉干,道:“外乡人来参加奴鲁孜节,就是我们的客人,阿爸说主人要好好款待客人,你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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