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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她认真到了什么程度，她说如果你点头同意的话，她可以允诺给你婚姻。”
　　顾久九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程老爷子看得出她的困惑挣扎，他轻笑道：“老头子我跟你说这个，并不是存心让你为难。程容现在被她母亲带回去了，接下来她的日子可能没那么好过。所以，你如果想要跟她继续下去的话，就得准备好陪她度过接下来一段非常难熬的日子。不过我得告诉你，她可能一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所以，你如果不打算点头的话，只要不主动去找她就可以了。她应该没机会来找你了，就算有，按照她的性子，也不会来。”
　　“不要浪费你们彼此的时间精力。”
　　顾久九不敢轻举妄动。她并不清楚这段漫长的时光对于程容而言意味着什么，她只清楚自己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了。
　　其实等和不等又有什么区别呢，顾久九等了，她是每天在Z大学生科教室宿舍三点打转，她不等，还是在这几个地方打转，过着一样的生活。有什么区别呢？
　　所谓情深，往往都是懦弱的借口。
　　顾久九不想再虚伪地对待自己的感情了。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顾久九并不见得多么想她。一个打了她一个耳光，之后又突然离开的女人。
　　她不可能心里念着她的好。如果想起了她的不好，顾久九也会干脆不想。
　　没必要拿别人的错误给自己找烦恼。
　　时至今日，顾久九不得不承认。现实太重要了，结果也太重要了。
　　尽管这个女人曾经伤害过她，但是她本能上还是爱她。这种感情不会随着一个巴掌就消失了。但是她曾经倾注在她身上的包容会消失。
　　顾久九夹在这中间左右为难。
　　就像她曾经跟方清媛说过的那样，她太需要程容主动了，她太需要一句对不起了。
　　这种急迫的需求，并不是见得她有多么喜欢程容。而是她已经不能再忍受这种犹豫不决的焦躁状态了，她需要做出选择，哪怕这个选择是错误的。
　　唐恬的话让顾久九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程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程小姐了。
　　眼看着程容这样毫无还手之力，就这么掉进深渊里。顾久九心里忽而涌出一种窃喜。没错，这种情况，她是乐见其成的。
　　她可以在程容面前肆意嚣张。她可以为所欲为。她甚至可以表面上摆出一副友好的态度，尽管这等同于对程容落井下石。
　　顾久九就打算这么干。
　　对于现在的顾久九来说，她想要弄到程容的课程表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她开口说一声，就有人会把课程表拿过来给她看。
　　饶是顾久九身边有许多拼命学习的同学，但是没有一个像程容这样的。她的课程表，从周一到周五，每一个课时都是满的。而且她选的并不是那种好混学分的课。
　　顾久九虽然人是外语学院的。但是待在学生会这种消息灵通的地方，就算她不刻意关注，难免会经常听到消息。比如商学院的那几个泰斗级别的教授。一个比一个脾气臭。
　　就连顾久九表哥沈湛这种被成为天才的学生，在这几个老教授面前都讨不到半点好脸色。
　　沈湛在商学院的处境其实也挺微妙，他比一般人强上太多，又离真正的天才太远。
　　代表商学院拿了不上奖状，出了不少风头。基本上就等于是成了商学院的脸面，被校方和底下的学生捧得过高，难免会有些飘飘然。
　　可是偏偏，他在几个泰斗级的老教授面前又讨不到什么好。心里总有些不忿。
　　他越是不忿，偏偏几个老教授就越是不给他留点面子。在一次论文批改的时候，其中一个教授直接就给了他一个零分，让他拿回去重写。
　　对沈湛要求严苛，这其中多多少少有着希望他成才的寄托。
　　而沈湛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之后，旁边有人过来开口劝慰道：“你呀，也别太放在心上，能让这几个老教授满意的学生还没出生呢。”
　　出乎意料的是，能让这几个老教授点头的人出现了。
　　最后因为态度不够端正而被挂科，因此新学期跑回来重修国际金融的沈湛也有幸见到了这个人。
　　能让教国际金融的郑教授点头的人，是程容。
　　刚才郑教授在讲到汇率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有谁能背下美元跟其他国家的汇率，最少答出五个，答得越多，得分越高。这道题答出五个，我会在记分册上加一分。答出十个，加两分。”
　　如果郑教授问的是人民币的汇率，那么在座的很多人都可以拿下这一分。可惜问的是美元。在座的已经有掏出手机开始飞速搜索的了。
　　这时候一个人站了起来，郑教授看到了之后，挑了挑眉说。“好的，让我们请这位自告奋勇的同学发言。”
　　程容的声音从教室最后面的位置传了过来。“美元比英镑的汇率是……”
　　她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冷感，语速比一般人稍快，句尾停顿从容不迫。一个一个的汇率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刚开始底下还有几个对这一题心存念想的人，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程容还在继续报着汇率。
　　她甚至没有半点卡壳忘词的迹象。从头到尾，一字一句地报出了除美国之外三十个国家的货币汇率。
　　就连郑教授也小小地吃惊了一下，这完全就是基本功的问题，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难度一说。
　　可是几乎没有人会刻意地记美元的汇率。在座的没有一个是脑子不好使的，在这种智力拉不开差距的情况下，能下苦功夫的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郑教授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程容，然后他掏出了记分册。
　　“你是第一个能在我这里一次性拿走6分的学生。”
　　“你叫什么名字？”
　　“程容。”
　　这个名字在一节一如既往枯燥无味的国际金融课上，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并且很快，这个名字就成为了每个同班上课的学生的心里阴影。
　　程容一跃成为跟闻名已久的天才沈湛齐名的人物。如果说沈湛是强于一般人，他的优胜之处尚且是有迹可循。而程容，她的能力跟她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容一样，无懈可击。
　　

　　第94章　小学生写日记

　　
　　现在顾久九不用刻意去打听；　都能知道有关于程容的所有消息。一个过分优秀的人往往总是能吸引旁人的视线。
　　所有人都喜欢关注这种人；　却不见得会喜欢这种人。谁会傻到跟过分耀眼的人做朋友；　除非是另有图谋。
　　顾久九不算是傻的那一种。也不算是另有图谋。
　　这是一个平淡无奇的下午；　顾久九却出现在了一个她不该出现的地方，她又跑到商学院蹭课来了。
　　她弄到了程容的课程表；　想要找她简直太容易了。只需要想想自己什么时候有空，这次是顾久九提前计划好要过来的；　可惜学生科那边却临时有事脱不开身。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不过幸好还是赶上了；　没迟到。
　　她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只剩下少许的空位。也幸亏程小姐的那让人想忽略都很难的存在感；　帮顾久九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她一走进来；　就朝着程容的方向走了过去。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许久不见，程容就连穿衣风格都有所改变，最起码在这之前。顾久九从来没见过她穿牛仔裤。她一直偏爱质地柔软的布料。
　　程容的腿型堪称完美。一条修身的牛仔裤把她的修长的小腿线条包裹勾勒。
　　看来她是真的落寞了。
　　顾久九把肩上背着的驼色通勤包放下；　从里面掏出来几个五颜六色的笔记本，她把这些递了过去；　直接摆在了程容的面前。压在她展开的书页上。
　　顾久九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　上面还有一些笔记。她的字看起来倒是比之前工整了不少。
　　“我记得你之前从来不记笔记的？”
　　程容看着自己桌子上突然出现的几个笔记本；　修长的手指松开了笔杆，向后靠过去，背部轻靠在后椅上。姿态不见半分狼狈落魄。
　　“你也说了，是之前。”
　　程容看着桌子上的笔记本：“这是什么？”
　　顾久九只注意到程容靠着椅背的动作，以及从她的角度；　能够清楚看到的白皙的脖颈，轻扬起的下颌骨。
　　这个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姿态都这么高贵。
　　顾久九对着程容笑了笑，“这是前阵子你不在的时候的课程笔记，我想你应该需要这些东西。”
　　顾久九窥得了时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想要借几本笔记，对于她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程容沉默了片刻。她转过头来看向旁边的顾久九，恰好顾久九也在看着她。
　　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没有人开口说话。仅仅是用眼神示意，她们在比谁更冷静。
　　终于，顾久九似乎是做出了让步一样，率先开口，颇为幽幽道：“这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借来的，你如果拒绝我的笔记，我会很伤心的。”
　　顾久九所谓的费尽千辛万苦，就是跟范文馨提了一下，然后范学霸就神通广大地帮她借到了这些笔记。
　　程容面色莫测的看着顾久九脸上带着善意的笑脸，一如当初，她脸上那种虚伪奸诈的笑容。总是在心里打着她的小算盘。
　　程容垂下眼睫，看着自己桌子上的几本笔记本。顾久九似乎是想错她了。
　　程容收下了这些笔记本，然后对着顾久九，悠悠道。
　　“那就谢谢你了。”
　　顾久九的脸上依旧是挂着浅笑，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送完了笔记之后，接下来漫长的一个小时里，顾久九可就是坐如针毡了。
　　她压根就不是商学院的学生，哪里能听懂讲台上的教授在说什么玩意儿。偏偏程容还听得挺认真，姿态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记两笔。
　　终于，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顾久九好歹还没忘了微笑着对程容说：“我先走了。”
　　然后不管程容的反应，飞快的离开这间让她无聊到窒息的教室。
　　因为隔着一个院系，如果不是住在同一间宿舍里。见面的机会真的不多。
　　两个人的第二次交集，是在英语口语演讲比赛上。这个比赛对于英语系的学生来说，是相当重要的。
　　这个比赛是在Z大创办外语学院以来就有的比赛，从第一届到现在已经过了几十年的时间了。
　　如果能够拿到这个比赛的冠军，对于每一个学生来说都是无比大的荣耀。
　　所以几乎每个院系都有学生会报名参加比赛，竞争压力可想而知。
　　往年的冠军大多是来自英语系，毕竟人家学生都是专业学英语的。当然，也有被其他系的黑马杀出重围夺冠的先例。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英语系的教授们都会在课堂上千叮万嘱，参加比赛的同学务必给自己学院争光，千万别让其他系的学生拿了冠军回去，丢了自家的颜面。
　　杨教授在其他几个老教授的碎碎念影响下。也在课堂上提了一下这个事情。顾久九再次以身作则，参加比赛。
　　从学英语到现在，她的成绩从来就没有特别好过。最多算是良好，称不上是优秀。卷面尚且不够，更何况是口语。
　　同系的学生都在绞尽脑汁纠正自己的发音问题的时候，顾久九还在纠结是去吃馄饨还是麻辣香锅。
　　每次有什么关于口语的测试，她都是凭借着先入为主的乖乖女印象，脸上永远挂着的浅笑，还是无比厚实的脸皮扛过去的。
　　仪态礼貌够好，在任何以面试为形式的考察中都能占领优胜地位。
　　当顾久九一脸自信地去报名处，给自己报了名之后。回到寝室她就一头扑进被子里哀嚎。
　　天哪，还不如杀了她。
　　上次对着唐恬的面试演讲她尚且能装模作样，要知道，能听得出来别人的发音准不准，这跟自己的发音准不准之间并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这就像知道怎么做是对，跟自己能不能做对，两者之间的天差地别一样。
　　可是这次轮到她自己上场了。顾久九真想给唐恬打个电话，告诉她这次该让她过来，安慰安慰她了。
　　顾久九开始忙着去网上搜索各种：如何在半个月之间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口语水平之类的问题。
　　在浏览了半天的帖子之后，顾久九从中提炼了几条总结。
　　首先，要有针对性的进行加急练习，只有这样，才能在段时间之内达到所谓的“大幅度提升水平”的效果。
　　为此，顾久九下了不少的功夫。去找关于这次口语演讲比赛的相关信息，比如往年的评分标准，评委都是哪几位高人大牛，什么风格的比较吃香占便宜之类的。
　　大多数都会喜欢打扮干净待人礼貌的学生，比如顾久九这种，完全从第一眼就占据优势。
　　关于一些上场下场之类的礼仪小细节，顾久九已经不需要再练习了。她只需要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应付过去这些评委的提问环节，通过了这一关才能进入最后的演讲。
　　最后帮上顾久九的是张亮学长，他去年也参加过这个，还拿了个第三名的成绩。
　　“当时我回到寝室跟室友说自己得了第三名，他们没有一个相信的。最后还是我把奖杯给掏出来镇场子了。”
　　顾久九在一边听着，“那学长当时是怎么拿到第三名的，有什么可以临场发挥的小窍门吗？”
　　张亮想了想，“这个首先得是你自己的心态够好，尽量别紧张。如果可以的话，在你能掌握的范围内，可以说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比如笑话之类的，简单易懂的那种。
　　我当时就没什么心理压力，想着自己就是过去凑个热闹的。没想到最后还得奖了，我想可能是评委前面一本正经的演讲听得太多了。”
　　后来张亮又给顾久九讲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演讲时长的问题之类的。
　　最后顾久九准备了两篇稿子，内容大体上相差无几。如果顾久九是在比较靠前的时间段里演讲，就要用比较长的那一篇。如果是在靠后的时间段里，就用精简的那一篇。
　　演讲刚开始的时候，评委可能还会有耐心仔细听选手究竟说了什么内容。到了后面，谁都会有疲惫的时候。
　　她可是个课代表，好歹也得混个什么奖回来。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在座的各位父老乡亲。
　　这些天以来，顾久九把学生科的事情都丢在一边，一心闭关修炼去了。
　　好在都是一个系的，这次比赛的重要程度大家这都能理解，这可是整个院系的脸面问题。既然是英语口语演讲比赛，就得是外语学院的主场。如果让其他院系的抢了风头，那该有多丢人。
　　到了那天，顾久九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她不想放下也得放下。都已经到了比赛的这一天，该做的努力她都已经做了。不管别人怎么样，她也就只能到这种程度了。
　　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现场的人挺多，顾久九是28号。
　　后台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跟她打了个招呼，顾久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也都一脸微笑的回了。
　　跟她的淡然比起来，前前后后站着的不少人都是一脸紧张担忧的。有几个认识的站在一起，试图找话聊天来分散注意力。
　　首先是问答环节。然后是演讲。
　　一个又一个的选手从后台走出去，队伍在不停的向前逼近。不少人抓着从台上走下来的问东问西。旁边还有一些人竖着耳朵听着。
　　终于，到了顾久九。
　　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不急不缓地走上台。在中央站定之后，对着正前方的摄像机镜头鞠了一个躬，之后又左转四十五度，对着评委席鞠了个躬。
　　然后握着手里的话筒，熟练地用常见句式开场：“现场的各位评委老师，在座的观众，下午好。我是28号选手，顾久九。”
　　这预示着她已经准备好了，接着评委问了几个问题。
　　“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今天身上穿着的服装吗？”
　　顾久九没想到居然会问这个，她像是一瞬间愣神，随后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当然，我今天身上穿着的上衣是一件天鹅绒刺绣衫，它穿起来非常暖和。长裙是一款非常常见的通勤款。鞋子是CV的帆布鞋，颜色是我喜欢的孔雀蓝。”
　　“你通常喜欢在下午做什么？”
　　“睡懒觉。”
　　最后一个问题。
　　“这位亲爱的女士，你有男朋友吗？”
　　顾久九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开她玩笑。“现在没有，将来应该也不会有。”
　　接下来就是演讲环节。
　　这个是顾久九花了最多时间准备的，已经已经放了验收成果的时候，顾久九自然不允许自己出差错。
　　直到结束，“我的演讲完毕。”她又对着摄像机和评委席鞠了个躬。然后从舞台的另一边出口走回后台。
　　这时候之前跟顾久九打过招呼的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他说。“你这次肯定是赢了，前面的没一个比得上你。不说别的，就上场退场的那个范儿，冠军恐怕是稳了。”
　　顾久九也感觉自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