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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点点头，依旧是一脸慈祥地笑容。“怎么了；　小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说他可能是程小姐的祖父；　单从这一点上来看；　当然没问题。顾久九很有可能已经在老爷子开始卖力的表现自己了。
　　老爷子说出自己姓程的时候；　顾久九脑海中地第一反应并不是这个。而是她想起了老爷子在草坪上晕倒的时候，程远转身离开的背影。
　　当时顾久九只顾着救人；　并没有多留意。
　　她是见过程远的。是在校园赛结束的时候；　程小姐站在那条安全通道里说话的那个男人，顾久九记得他。也清楚的记住呢他的名字，程远。
　　对于程小姐的某些不为人知或者准确点来说；　不想让她看见的事情。顾久九就乖乖地装作视而不见。
　　顾久九并不傻。对于危险的事情。任何人都会有一种出于本能的敏锐直觉。
　　程小姐或许并不是她在顾久九面前所展露出的那种出身高贵的贵族小姐，具有精英特质的新时代女性。或者说；　她并不完全是。
　　可能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越是显赫的人；　可能越是危险。
　　一个程远；　勾起了顾久九心里一直躲避，不愿意深究的问题。
　　如果仅仅是豪门内斗什么的，其实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如果程小姐并不是她所认识的那样，顾久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还能坚定自己爱她吗。
　　一叶遮目不见泰山这种错误太常见了，爱情就是有这种蒙蔽人双眼的能力。
　　“没事。程爷爷；　您的姓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她也姓程。”顾久九对待老人家总是格外的耐心温柔。
　　在她思绪还没理清楚之前，做一件事总是没有错的。那就是给这位程爷爷留下不错的印象。
　　“看你这个年纪，应该还在上学吧？你在这边读书，父母陪在身边吗？”程老爷子可能是到了这个年纪，几个孙辈都不在身边。难得见了这么一个惹人喜欢的小丫头，心里自然亲近了几分。
　　顾久九的外貌一向很能给她加分，她是属于那种让长辈们都喜欢的传统意义上的乖乖女，长得清纯，教养良好。为人处事还算得体。
　　顾久九摇了摇头，“不是，我在国内读大学，今天过来这边，是来看我哥哥的。”
　　“哦，小姑娘在哪所大学读书？”
　　顾久九笑了笑，“就在Z大。”
　　这下连顾久九都没想到，老爷子突然笑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Z大毕业的。”
　　顾久九惊讶地看着他，在他们那个年代，能不能吃的上饭都算是问题。居然还有人能读书上大学。
　　顾久九一直觉得自己也勉强算是出身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她的父母已经算是高学历，一个在国外做教授，一个外交官。可她也不敢说祖辈就怎么就有文化。毕竟那个时代的状况摆在那里。
　　可没想到这位程爷爷竟然是大学毕业的。而且还是自己的校友前辈。
　　顾久九知道她的机会来了，此刻她无比地感谢开学那一个星期上的Z大百年建校史。之前现在看来它并不是毫无用处，比如跟某个牛人校友拉近关系，这一点就是非常好的话题。
　　这么一聊下来，从头到尾程老爷子被顾久九这个马屁精逗得眉开眼笑，顾久九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程老爷子的神态脸色。她很会通过别人的微表情来判断他对这个话题感不感兴趣。
　　同时，顾久九也由衷地喜欢这位程爷爷。
　　两个人聊天的时候，顾久九能清楚地感受到，老爷子显然是个文化人，说起话来带着那种气韵，对于一些问题还有一针见血的见解。而且能听取小辈意见看法，时不时地对顾久九点头。让她受宠若惊。偶尔他还能说出几个当下流行的网络词汇。
　　两个人从建校史开始聊，说说几十年的Z大跟现在的有什么不同，图书馆哪里改了，哪里陋习弊端到现在还存在。就连图书馆哪个书架放哪类书人老爷子都记得一清二楚。
　　顾久九说要考考他，于是就问他英语工具书属于哪个分类。没想到老爷子不仅把分属的大类说出来了，还报出了在哪几排哪几列。
　　顾久九才知道原来几十年下来，Z大的图书馆分类摆放从来都没改变过。
　　再后来聊到吃的，还有网络文化之类的，老人家也是颇有了解。这种见多识广知识渊博的大家风范，实在让人为之折服。
　　最后离开的时候，顾久九还依依不舍地跟老人家告别。说等回国有时间一定要请他回Z大看一眼。
　　“程爷爷，您要快点把身体养好，等您回国了有空回学校看看。”
　　程老爷子看着顾久九，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酸。他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剩下一只脚踏进棺材里为数不多的日子，孙辈们还没一个陌生的小姑娘贴心。
　　顾久九从病房里出来之后背靠着墙，没有选择打电话或者开视屏之类可能暴露自己坐标的方式，她给程小姐发了一条短信。刻意模糊了视听。
　　今天我在医院里遇到了一个老爷爷，恰巧他也姓程。跟你一个姓。
　　程小姐回复地很快：哦，这么巧。
　　顾久九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回复，她一向轻巧灵活的手指难得有些微微颤抖，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
　　她才敲出这么这么一句：程小姐，你有爷爷吗？
　　程小姐回复：有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到这个“吧”。顾久九的心突然咯噔一下。一个语气词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顾久九：如果你的爷爷生病了，你会去医院看他照顾他吗？
　　程小姐：看他可以。照顾他应该不可能。我没有时间精力去照顾一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顾久九看到程小姐地回答，心里松下了一口气。果然她并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
　　她追问道：那你会经常去看他吗？
　　程小姐的回答简要：如果他的病足够严重，以及他留给我的遗产足够多的情况下，我会酌情考虑。
　　顾久九的手指僵住了：哈哈哈，程小姐你真会开玩笑。
　　程小姐给出的回复是：我这个人从来不开玩笑。
　　顾久九一个字都敲不出来了，她要怎么承认。事实上，她引以为傲的程小姐其实从某些方面上来说，跟秦逸致或者那个程远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另一边。程小姐身旁的茶几上放着的手机再也没有收到顾久九的短信，喝下一杯咖啡的功夫。她等来的是安插在程家的眼线上报上来的通知：程老爷子又晕倒了。
　　程小姐翻了翻跟顾久九之间的聊天记录，如果是巧合的话，那么只能说是上天都在帮她。
　　如果顾久九真的遇到了程老爷子。并且她本人已经意识到了他就是程小姐的爷爷。那么程小姐有自信，顾久九应该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就比如短信里这么显而易见的暗示。
　　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是会省下她不少功夫。
　　“这次他晕倒是怎么回事？前几天我才看到过他的病情报告。应该还没这么快。”
　　“应该是程远动的手脚，他有这个嫌疑。有人说在程老爷子晕倒的那段时间里，看到他匆匆忙忙地开车离开。”
　　“嗯，我知道了。”
　　程容的母亲是克赖斯特女爵，她跟程容的父亲有一段失败的婚姻。但她有一个优秀的女儿。
　　即使组建了新的家庭，程容显然也能很好的处理家庭关系。
　　她在母亲再婚后主动提出了去学校住宿，原因是避免不必要的矛盾。
　　任何和继父或者是他家人之间的矛盾，在她看来都没有必要。
　　无论谁输谁赢，都显得毫无意义。她每个月的零花钱并不会多一英镑，房间也不会表大一英厘。只会让她的母亲头疼而已，这么做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程容的头脑是天生的，她能在任何场合里冷静地分析状况，这就注定了她永远不会做蠢事。趋利避害是她天生的能力，她聪明到了冷血的地步。
　　搬出去，她每个月收到的生活费相当可观。她的母亲即对她抱有愧疚，同时也跟继父在一起生活地更加舒心。
　　这是双赢的选择。对彼此都有好处。
　　于是从初中开始，她就从家里搬了出去。住在私立学校的宿舍里。
　　而且对于住宿生活，十二岁的程容明确表示非常满意。她从来没有向她的女爵母亲表达过任何想家或者一个人在学校会会不适应等问题。
　　程容的十二岁并不是没有任何问题，她只是习惯自己解决而已。
　　尤其是这种让人变得软弱而又毫无价值的情绪，类似于想家，不能适应之类。在她脑海里形成的适者生存的价值观里，没有存在的必要。
　　从她的初中的寒暑假偶尔回家住几周，再到高中十六岁开始兼职模特儿，连放假都没有时间回家。这些年来，女爵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儿优秀得让她省心。
　　这种感觉并不能说是错的。至少直到今天女爵还是这么觉得。今天之后可能就得改观了。
　　可能每个母亲都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个好母亲。她并没有察觉到程容并不是让她省心，而是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你在中国住的怎么样？”
　　程容坐在复古镶边花藤纹沙发上一边查收着自己的邮箱，一边说。“还行。”
　　“刚才你在跟谁发短信，我看你笑得很开心？”女爵夫人问道。
　　“一个朋友。”
　　“你现在这个年纪也的确是该交几个朋友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身后跟着的追求者已经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了。”克赖斯特女爵浅笑着，她的话若有所指。
　　程容翻动邮件的手指顿住了一下，短短的一个瞬间过去，她继续她的工作。
　　“所以？”
　　听到这种不够礼貌的美式用语，克赖斯特女爵皱起了自己的眉头。看来把程容这么早送去学校住宿并不完全好，最起码有一点不好，她学会了这些粗鄙的用语习惯。
　　“明天克莱尔夫人家有一场聚会，你如果没有安排的话，可以跟我过去。她的儿子跟你同龄，从剑桥镇出来的，现在在曼哈顿区的华尔街工作。磨砺几年之后，他应该会回来接管他的家族产业。”
　　“华尔街？”程小姐听到了之后，扯着嘴角笑了笑。
　　克赖斯特女爵以为程小姐对这位素未蒙面的小克莱尔感兴趣。她欣慰地笑了笑，“明天上午我们可以一起去做个头发。”
　　程容又笑了笑。“可以。”
　　第二天下午，克赖斯特女爵夫人指着那位正被一群贵族少女包围着的年轻男人，对着旁边漫不经心的程小姐说，“那就是艾伯特。”
　　程小姐拖着红色长裙的大裙摆，面无表情，脸上写着生人勿近。漫不经心地听着克赖斯特女爵在耳边低声细语。
　　她今天穿着的这条红色长裙非常的华丽，层层叠叠的裙摆像是玫瑰花瓣一样，包裹着程小姐如皓雪般白皙的皮肤。衬托出她与生俱来的高贵，以及那张让人无法抗拒的美丽脸蛋。
　　她脸上的妆容格外的华贵，血红色嘴唇。漂亮的浅棕色眼睛，眼皮上涂着微闪的金色眼影。
　　金色并不是容易驾驭的颜色，很多人涂上去都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廉价感。
　　程小姐今天这条复古华丽的红裙子穿得像是个出身教养高贵的公主，
　　可她脸上的华贵妆容，再配上她的气场。显然是个女王。
　　克赖斯特女爵已经在那边搭上了克莱尔夫人还有她的儿子艾伯特。
　　而程小姐在甜品区闲逛着，她的红裙子在卖相精致的甜品糕点之间穿梭着。程小姐虽然生在英国，但她并不爱吃甜点之类，在这个国家里经常用来充当下午茶点心的东西，因为她并不喜欢下午茶。
　　她之所以逛到这里，脑海里潜意识认为顾久九应该会喜欢这些散发着香甜味道的东西。
　　在克赖斯特女爵拉着那两位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的时候，程小姐“失手”打翻了一块带着奶油的点心，上面的奶油顺着她的裙子滚了下去。
　　裙摆上沾上黏糊糊的奶油。
　　艾伯特看着这个情况做了个表情表示他很惊讶。
　　程小姐挑了挑眉，对着克莱尔夫人说。“夫人，我很抱歉，能麻烦您带我去换一身衣服吗。”
　　克莱尔夫人看着面不改色，丝毫不慌乱的程小姐，满意地对着她笑了笑。“当然可以。”
　　克莱尔夫人对于身边的儿子说，“艾伯特，你陪这位程小姐过去。”
　　艾伯特对着他的母亲克莱尔夫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程小姐笑了笑，示意她可以跟他去。
　　“这是我母亲专门准备给客人的应急衣帽间，程小姐，你可以从这些衣服里挑选一件适合的。”
　　程小姐放下了自己的裙摆，并没有对艾伯特的话做出回应。而是站在窗边的位置，光源让她修长的脖颈看起来格外地优美，不得不说她身上这条红色裙子真的很能凸显女性的曲线美。
　　即使是艾伯特这种从小就在上流社会的应酬里游刃有余，见识过各种贵族小姐的。也被眼前的美人惊艳。
　　“听克莱尔夫人说，你叫艾伯特，是吗。”
　　艾伯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还从眼前的美景中没回过神。然而程小姐也并没有要他做出回答的意思。
　　艾伯特只听到她的冷淡如冬日清泉的声音从窗前传过来，“艾伯特先生，我对所谓的贵族联姻并不感兴趣。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艾伯特甚至有些着急地开口，“程小姐，我……”他刚开口。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替自己争取机会吗？
　　她不过是个连克赖斯特女爵的姓氏都没有继承的混血，在他们这个把等级血统看得无比重要的圈子里，混血可不是个好的词汇，它几乎可以和杂｜种画上等号。
　　艾伯特这种从小被追捧到大的贵族少爷显然放不下架子，去追求一个之前他甚至不屑于见一面的程小姐。
　　程小姐显然也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她只在意自己怎么看别人。尤其是那种她并不喜欢的人，她连理都不想理。
　　“我的衣服选好了。”程小姐随手从衣柜里抽出了一件小黑裙。对着艾伯特扬了扬，示意他可以滚出去了。
　　艾伯特无奈，只好绅士地替程小姐带上门走了出去。
　　程小姐换上小黑裙之后，整个人的气场跟之前有了明显的区别。之前那条复古繁琐的红裙子把衬托的太过性感娇弱。
　　换上了这条截然不同简单利落的小黑裙之后，她走路显然轻松了许多，最起码不用再拎着裙摆了。
　　长裙考验女人的仪态，短裙考验女人的气场。
　　小黑裙简直是解放了女性，它给了女性更多的可能性。
　　程小姐从来不是个喜欢讨好别人的人，不管是任何方面。包括感官上。
　　在艾伯特转过身来，眼神中掩藏不住的失望感中。程小姐可以清楚地猜测这个男人的品味，止步于性感娇弱的女性。再没有任何的可能性。
　　程小姐评价一个男人的品味，通常是通过一定男人对女人的审美态度。
　　品味不入流的人出身再好，也是不够看。有些人，看他一眼就可以看到他的未来甚至他的结局。
　　两个人前后走下来的时候，克赖斯特女爵真在和克莱尔夫人愉快地聊天。
　　看到两个人的身影走过来，两个人停下了交谈。克赖斯特女爵看到程小姐身上这套衣服，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这种小黑裙偏向于商务化，显然不是舞会的最佳选择。严格来说甚至不合时宜。
　　毕竟舞会是要和男伴一起跳舞，而大多数人男人都不会喜欢精明能干的女人。他们永远偏向于娇弱的女孩。
　　但是克莱尔夫人，她看到了程小姐身上的这条小黑裙，脸上的表情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以儿媳妇的标准来看，艾伯特的妻子的确应该有一些职业女性的能力。
　　程小姐从这些人地眼神中毫不费力地看到了她们自以为是的打算。可是她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当事人并没有同意。
　　程小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身旁不远处的艾伯特。“对了。听说艾伯特先生现在是在华尔街工作。”
　　谁都听过华尔街的鼎鼎大名，世界金融交易中心。能在华尔街站住脚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精英之中的精英。每年至少有40万从世界顶尖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开到这里，最后能留下来的只有三十个人左右。
　　说到这个，艾伯特和克莱尔夫人显然就找到了可以发挥的空间。尽管他装作不经意，还是掩盖不住语气里的得意，还带着点傲慢地说，“的确，我就是在华尔街工作。”
　　程小姐轻笑着问道。“请问你做什么工作？”
　　艾伯特略带骄傲地说着，“股票交易员。”
　　程小姐挑了挑眉，接着问：“冒昧问一下，你之后是打算接管家族产业吗？”
　　艾伯特：“没错。我是打算在华尔街历练几年，然后回到家族接管产业。”他似乎还有在程小姐面前亮出他家有多少产业，然后背诵家谱的意思。
　　克莱尔夫人也接着道：“艾伯特他是最优秀的股票交易员。”
　　克赖斯特女爵听到这些，似乎满意得不行。
　　程小姐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