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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刚说完，顾久九突然间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大概事情太过突然，就连程容这种风雨不惊的人都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好像是，停电了。”
　　“停电？”程容这辈子大概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
　　顾久九掏出了她的小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照向程容的方向，她此时还站在原地，一脸面无表情。她那张精致的脸，这么看上去像是黑夜里优雅的吸血鬼。
　　顾久九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你别担心，学校宿舍的电压很低，应该是电闸跳了，我会修电闸。”
　　程容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看着顾久九一边小心翼翼地拿着手机照亮，生怕碰到什么东西。一边找着电闸的位置。
　　“不是电闸跳了……那是为什么，我想起来了，女生宿舍门口贴着的公告写着十二点钟宿舍熄灯。”
　　顾久九转过身，问程容，“还有就是明天早上九点钟可能会停水。学校管道清理维修。另外饭卡需要本人拿着身份证去办理。这个你别忘了。对了，你有带手电筒之类的吗，或者手机有手电筒也可以。”
　　程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你的记忆力不错。”
　　顾久九所说的公告，程容回想了一下。很大可能性是贴在门口的一堆白纸中的其中一张。
　　根本没有人会去注意。即使是注意了，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顾久九也仅仅在搬东西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
　　程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说实话，她从来没有注意过手机的电量。
　　她还没说话，顾久九已经把自己的小手电筒过去了。“拿去用吧。”
　　程容有一瞬间的错愕，因为她从来不用别人的东西。
　　她看了看顾久九那张清汤挂面的面，然后，接了过来。
　　她的中文发音非常标准。“谢谢。”
　　程容刚刚接过手电筒，正打算转身过去洗澡，就听到一声痛呼。
　　“啊好疼……”
　　打算爬回床上的顾久九一没留神，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一跤。
　　程小姐打过来的手电筒光线照过来的时候，顾久九下意识地躲开。程小姐看着顾久九狼狈的样子，难得勾起了嘴角。
　　“你还笑……”
　　顾久九心里有些小委屈，要不是为了把手电筒借给她用，自己也不会摔倒。
　　然后顾久九只感到腰间一只手扶了过来。
　　

　　第5章　小聪明（2）

　　第二天，顾久九刚起床，就看见程容已经坐在窗边穿戴整齐了。
　　顾久九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长头发，还得费心思打理。跟妆容精致的程容比起来，顾久九真觉得两个人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刚从这种巨大的自卑感中回过神来，顾久九看了看手机，差点没一头从床上摔下去。
　　九点钟新生入学典礼。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顾久九几乎是以火箭一样的速度从床上下来窜到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随手拿了件衣服，就打算脱了睡衣换上。
　　程容默不作声地看着整个换衣服的过程。对于顾久九豆芽菜一样干瘪的身材，不予置评。
　　顾久九急吼吼地问。“现在几点了？”
　　“你还有十分钟。”
　　“我得赶紧走了，你不走？”顾久九一脚蹬上小白鞋，正打算夺门而出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程容，从自己起床的时候她就已经穿戴整齐了，到现在一动不动地坐着。应该是在等自己吧。
　　事实证明顾久九想得有点多，程容摇了摇头。
　　眼看着时间就快要到了，顾久九也管不了这么多。“那我先过去了。你赶快来，可千万别迟到啊，开学第一天。”
　　程容看着顾久九狂奔的背影，她最后吸引程容目光的，是她头发上还没拿下来的梳子。
　　程容过去的话，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顾久九急匆匆赶过去，里面的人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员差不多都到位了。包括演讲台上面的。
　　顾久九跑进来四处看着哪里还有空位，最后发现只有一个男生旁边还有空位，她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借过借过。”
　　顾久九刚坐下，开学典礼就开始了。
　　主持人简短做了个开场，介绍了演讲台上各位领导，“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来自本届新生代表宋灵珊上台做新生发言。”
　　顾久九看着信步走上台的那个白裙女生手里的演讲稿，估计得讲个十分钟半小时的。又能趴桌子上睡觉了。
　　就顾久九十二年的上学经验来谈，她不觉得会有谁能认认真真地把演讲从头到尾听完，反正她是做不到。听着那些官方腔调，实在是无聊的很。
　　没想到她旁边坐着的这个男生越听越兴奋，好像在台上演讲的那个是他一样。
　　那男生拍了拍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顾久九，顾久九抬起头看了看他，“有事吗？”
　　那男生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自己旁边趴着睡觉的女孩子长得这么清纯漂亮。
　　那男生有些局促，
　　“你的头发上有个……”
　　顾久九伸出手一摸，一个梳子。她连忙把梳子从头发上拿了下来。真丢人。
　　就在她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在演讲声中沉睡的时候，那个拍她的男生在顾久九旁边开始了他的演讲。“台上的那个女生你知道吗？”
　　顾久九点了点头，“知道，新生代表。”
　　顾久九以为自己这么说，话题就此打住。没想到那男生越说越起劲，“她是宋灵珊，我们同一个高中毕业的。她可优秀了，是我们Z市二中公认的女神来着。估计到了Z大也是一样。对了，同学，你是哪个中学的，不是二中的吧，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如果是在二中的话，长得这么漂亮，就算没宋灵珊这么优秀到路人皆知，也是应该听说过名字的。
　　Z市的重点高中，不过就是一中二中六中，八中。其中最好的高中就是一中和二中。
　　Z市的人甚至全省的人都知道，Z市的一中二中是重点之中的重点。
　　“我就是一个普通高中毕业的。”顾久九不太想跟他说话。
　　她的天赋就在于，即使她心里再不耐烦，在别人看来都是在认认真真地回答。
　　那个男生似乎也是不会分场合，在顾久九面前卖力吹捧此刻正站在台上演讲的宋灵珊。“我上高中那会儿就在想如果有一天真的能考上Z大，一定要去追我的女神。不过真的考进了Z大才发现，这里优秀的女孩子还真是多。”
　　说着，他若有所指地看着顾久九，“美女，你的成绩应该也很好，不然也考不上Z大的。果然，重点大学就是重点大学，能考进来的人都不简单。”
　　顾久九笑着说。“所以，你还追不追你的女神？”
　　那男生像是没料到顾久九会这么直接地问他，于是笑得分外智障，模棱两可地答道，“这个不一定，喜欢这种事就是得看感觉，也许昨天想吃咸的，今天就想吃甜的了呢。对了，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顾久九对着他笑了笑，“你猜。”说完直接趴桌子上继续睡觉去了。
　　一个上午，顾久九趴在桌子上，靠着手机里的俄罗斯方块撑了过来。
　　新生开学典礼结束的时候，顾久九接到了她家太后打过来的电话，顾久九从来没有像这样，抱着感激的心情去接太后的电话。
　　她对着旁边那个喋喋不休的男生指了指电话，然后抽身离开。
　　“怎么了，太后？”
　　“你还记不记得你那个表哥，就是小时候带你去姥姥家玩的那个？去年你们还见过。”
　　顾久九点了点头，“记得，怎么了？”
　　太后在电话那边说，“我昨天突然想起来他好像也在Z大，去年他来Z市的时候还来过我们家，结果打电话过去一问，他真的就在Z大。他说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他，我把你电话号码给他了。等会我把他电话号码发给你。”
　　“嗯。好，知道了。”
　　太后断线不过一会儿。顾久九就接到了来自远房表哥的短信，“你在哪？”
　　“XX楼，参加新生开学典礼呢。”
　　“结束了没？”
　　“结束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往外走，楼道有点挤。顾久九索性就站在一旁等着，打算人少一点再下去。没想到还没等到人少一点，却把刚才坐她旁边那个叽叽喳喳的男生等过来了。
　　顾久九不动声色地又往角落里靠了靠，不过这个男生正跟在刚才台上演讲的那个女生，他女神身后。
　　顾久九没想到地是，那男生离老远就看见了她。“唉，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顾久九点了点头，“嗯。”整栋楼就这一个楼梯出口，她不在这儿还能去天上。
　　“来，女神，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刚刚认识的一个美女，叫……”那男生对着女的讨好地笑着。
　　“对了，美女你让我猜你的名字，我怎么能猜的出来呢？”
　　顾久九笑了笑，实在不好推脱过去了。这都能遇见第二次。估计也是天意了。“顾久九。”
　　“女神，她叫顾久九。那。这个。我女神，刚刚跟你说过的，就是在台上演讲的那个，不用再介绍了吧。”
　　那男生似乎生怕别人认不出他旁边站着的，正是在新生开学第一天就出尽了风头的新生代表，特意把“在台上演讲”这几个字着重说了，惹得旁边走过去的人都侧目过来看了两眼。
　　顾久九真不想理会眼前这两个人，在别人看来好像她一开学就开始抱大腿攀关系似的。
　　但礼数教养还在，顾久九对着那个新生代表说了句，“你好。”
　　宋灵珊老早就看到了顾久九。
　　可能长得漂亮的女生天生就自带着吸睛的特质，而女生看女生，更是有种敏锐的直觉。
　　宋灵珊一走下楼梯就看到了正缩在人群角落里的顾久九，实际上有不少人都在看着她。只是她一直在低头玩手机，所以没注意而已。
　　对于杨一凡这个小跟班，她本来是爱答不理的。可没想到杨一凡居然认识楼梯角落里的那个女孩。还上去打了招呼。
　　宋灵珊如临大敌，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顾久九跟她打了声招呼，宋灵珊也笑得格外甜美，“你好，我是宋灵珊。你是一凡刚认识的朋友？”
　　顾久九听到一凡这个名字，有些陌生。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那个喜欢吹牛的男生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嗯”了一声。
　　就是顾久九这么一低头，一愣神。
　　让宋灵珊松了一口气，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脑袋不够使的小白兔而已，没有多么大的竞争力。
　　只有那些没用无能的男人，才会喜欢这种除了清纯可爱之外一无是处的女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久九的“第一印象”算是又成功了一次。除了程容，她就没有败绩。
　　顾久九其实不知道，程容第一次看见她并不是在宿舍，也不是那个专卖店。
　　而是透过橱窗，看见她的长头发白球鞋，还有她包里那本紫色底黄色字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顾久九突然想起了程容来，也不知道她今天早上迟到了没有。
　　顾久九跟在杨一凡和宋灵珊身后下了楼梯，拿出手机才看到她那位远方表哥来的短信。
　　“站着别动。等我过去找你。中午我带你出去吃饭。”
　　顾久九回了一条：“这样不太好吧，多不好意思。”
　　表哥秒回：“我看到你了。”
　　午饭有着落了。
　　

　　第6章　感官动物

　　虽然前面已经走了一批人，但是现在楼底下仍然有不少人。
　　顾久九离得老远就看到了她那位远方表哥沈湛，他穿着的那件白色衬衫就是顾久九送的。之所以这么好找，是因为他太高了。
　　一米八五，超过中国男人的平均身高很多，很多。
　　眼看着沈湛朝着她走了过来，顾久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有人赶在她前面迎了上去，“学长，好巧，又看到你了。”
　　顾久九一看，的确挺巧，挡在她面前的是之前的那个学生代表。
　　沈湛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宋灵珊，有些尴尬。不过他们沈家人共有的一个特点就是教养不错，遇到什么事都能不动声色，尽量给别人面子。
　　“你好。”
　　杨一凡插话进来，“这不是学生会的会长吗？我之前在官网上看见过，各个学生会负责人的照片。本人比照片上还要帅。女神，你连他都认识？”
　　宋灵珊笑着说，“我不知道，这位是昨天帮我拎行李的学长。要是没有他，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行李搬上去呢。真是谢谢你了学长。”
　　沈湛点了点头，“小事而已，不用谢，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说着，他径直绕过宋灵珊，拉过她身后站着的顾久九，两个人朝着学校外面走过去。
　　顾久九跟在这位学生会会长身后，可谓是兢兢业业地接受着路人的注目礼。
　　一会热遇到一个熟人，“会长好。”“你好。”
　　沈湛问顾久九，“对了，刚刚那个女生你认识吗？”
　　顾久九点点头，“算是认识吧，新生代表。刚刚上台演讲的那个。怎么了，听人家说，昨天你还帮忙拿行李呢，怎么。你不认识？”
　　沈湛一脸自怨自艾地说，“昨天我听说亲爱的表妹要过来报道，连忙推掉了手里的工作打算出去迎接。可惜日理万机的表妹不接电话。表哥看着一个背影挺像你的，结果一拍，是刚刚那个女生。结果最后，人家一声学长学长的叫，总不好意思让人家自己拎着行李吧。”
　　顾久九听了直笑。
　　宋灵珊这副长相放在学校门口一站，估计多的是赶着上去给她搬行李的。
　　估计沈湛是跟刚才一样，一路上有人喊着会长好。让宋灵珊听见了。再给她这个认错人的机会，一切顺水推舟水到渠成而已。
　　“笑这么开心？”
　　沈湛没忍住出了声，他也是第一次顾久九这么笑。
　　他一直知道他这个表妹长得漂亮，但没想到她笑起来这么好看。
　　平时看到这个表妹都是在小姨家里，从来没有私下两个人见过面。顾久九在家从来都是笑不露齿的，姿态端庄做作得很。
　　顾久九摇了摇头，她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飞扬。“没有，想到了点有趣的事情。”
　　顾久九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她看到宿舍门虚掩着，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来。
　　果然，程小姐躺在床上睡觉。
　　顾久九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简单洗了洗脸，也躺回床上。整个下午，她都在睡觉。
　　到了晚饭时间。顾久九才醒过来。
　　顾久九打算去吃饭，她想叫一下程小姐。可是看她还在睡觉，想想还是算了。关了灯，拿了新办的饭卡去食堂解决晚饭。
　　食堂人很多，顾久九站在一边看着菜目招牌，四川麻辣烫，云南米线，兰州拉面之类的，好像要在食物前面加上原产地才能显得味道正宗好吃。
　　还有煲仔饭，石锅拌饭，花甲，肉夹馍之类的。
　　顾久九本来好不容易摆脱太后的掌控，想好好吃顿肉的。可是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这条精致漂亮的手链，看来还是得跟在家一样吃素。
　　太后老早就把生活费给发放给她了，生怕她这小祖宗吃不好。顾久九点开了转账记录，又给太后转了200块回去。
　　太后打了电话回来，问她怎么了，怎么还转了钱回去。从来顾久九的钱只有不够花，没有多了还转回去的道理。
　　顾久九一边小口喝着白米粥，一边跟太后解释，“上次逛街不是刷你的卡买了条手链吗，有点贵。不过一个月给你两百的话，五个月也就还清了。”
　　“还来还去不都是我的钱。”
　　“心意不一样嘛，太后。”
　　“你小时候那会儿不是说你最大的梦想就是顿顿吃肉，饭后有零食吗。现在把钱给我，恐怕没钱买零食吃了？”
　　“我觉得太后说的对，还是少吃点好。要不是您叫我从小吃素，我现在估计都成大胖子了。”
　　母女情深的戏码没演一会儿，太后发话了：“对了，顾久九，你现在是不是在一边吃饭一边打电话？”
　　顾久九一惊，这都被太后察觉到了。“我马上把电话挂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有点黑了。顾久九推开门进来，宿舍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程小姐还在床上躺着。
　　宿舍里的灯没开。
　　顾久九打开灯，坐在椅子上玩了几把斗地主。连赢了好几把之后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
　　顾久九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了床上的程容，她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
　　再怎么想睡也得起床吃饭吧。
　　顾久九轻轻地叫了她一声，“程容。”
　　没反应。
　　“程容。”顾久九又大了点声。
　　还是没反应。顾久九这才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宿舍的床铺在桌子上面。顾久九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边的小梯子。
　　她看到程容躺在床上，长发凌乱，面色潮红，脸蛋奇异地透露出一种病态颓靡的美。
　　大概在程小姐这半生里没有什么艰难坎坷，从生下来就是赢家。从小享受最优秀的教育，她清楚自己绝不满足去做一个毫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