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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口气把咖啡喝完，一次性纸杯揉鼓成一团准确命中垃圾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沙发上坐起来，问“邓布利多先生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明知故问，还有一秒钟就转变过来的清冷。这会儿确实有点像了人们所说的冷面君王。西维亚仰靠在柔软的皮椅上，面上是冷的，可是这样看去却显得慵懒的不行。
　　　　阿不思叹服。
　　　　“西维亚，我真的很希望我们能够坦诚的谈一谈。”
　　　　“我一直很坦诚，不坦诚的是你，你并没有按照我说的，解散你的凤凰社。”西维亚说的很强势，也很不客气。这对阿不思来说算不上礼貌，不过阿不思并不在意这一点。或许多年前的西维亚还需要在他面前伪装一下，但是现在，就算是阿不思也不得不承认，西维亚不需要了，而且他也愿意承认在他，伏地魔还有西维亚之间，最先输的人是他阿不思·邓布利多。
　　　　“可以告诉我么，西维亚你到底把谁安插在凤凰社内部了么？”
　　　　他是来找他摊牌的。西维亚想，没能扯出笑。真奇怪，明明她很期待这一天，可这一天真的到了，她却没有一丁点属于胜利的喜悦。
　　　　“阿不思，除魔卫道是傲罗的事情。”西维亚这般说，沉默了一秒，她抛弃了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想法，说着她本不应该说的话。
　　　　“我知道你想让伏地魔死，而我想的只是守住魔法界。我不需要监视你，我也不需要监视伏地魔，傲罗总局的存在是为了魔法界的安定，任何一位守法的魔法界公民都是我们要保护的。还是那句话，你只是一个校长。”
　　　　“伏地魔的强大，是你远远想象不到的。”
　　　　他了解伏地魔，比任何人都了解。阿不思是这么想的，而且坚信不疑，他认为这是一股优势，而这优势是可以击溃无比强大的伏地魔的。
　　　　西维亚不想否认这一点。她知道阿不思了解伏地魔，但是她不打算让阿不思以为自己一无所知。
　　　　“阿不思，你知道是谁塑造的伏地魔么？”
　　　　“你想说什么？”阿不思在很认真的问这个问题。西维亚看着他的眼睛，也同样认真的给予的回答。
　　　　“是你塑造的伏地魔，我不想说你的爱的宣言，那并没有意义，阿不思，是你让伏地魔看到了崇拜的力量，你给了伏地魔这种方式来达到他的目的。在伏地魔之前人们对你的信任几乎到了盲目的地步，他们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他们无条件的支持你，信任你，而你，只是一个人。”西维亚停顿了一下，看着阿不思的沉思，补全了这些话。
　　　　“这便是开始。”
　　　　西维亚说的没错，人们在信仰阿不思，相信他不会错，甚至连魔法部都愿意无条件信任他。而伏地魔看到了这一点，他利用了信仰，利用了崇拜了。
　　　　“只要是人就会犯错，阿不思，你比我更清楚。”
　　　　是人都会犯错，无论他有多么的伟大，都逃不了这个。没有谁能比阿不思理解的更为深刻了，他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他那些不被人们所洞察的秘密，那些无法挽回的错误。
　　　　阿不思不想在这么一刻回想自己的一生，所以他把这场谈话继续下去。澄澈的眼睛少了算计多了几分坦诚。
　　　　“查勒斯把你教的很好。”
　　　　“过奖了。”
　　　　“所以，你想让人们信仰傲罗总局么？”
　　　　西维亚摇头。
　　　　“我想让人们信任自己，阿不思，魔法界不是一个人的花园，她是一个国家。我能理解你的想法，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你死之后会有别的人出现取代你的位置，伏地魔死了以后会有另外一个人取代他的位置，而这最终的结果，这个地方的结局只有被毁灭。”
　　　　这是事实，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利益闹上一闹，纯血们不知道什么是满足，普通人只想安于现状。魔法是很神奇，财富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权利也同样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每一个人都在无止境的满足自己的私欲，无止境的制造混乱，无止境的造成伤亡。
　　　　“巫师人数少，远远不及麻瓜，麻瓜也会打仗，也会内战，但是人家人多，他们打十年，打二十年，就算打上一百年，麻瓜都不会灭绝，巫师呢？”
　　　　巫师人口，说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都一点不为过。在麻瓜界，土地，煤矿，石油是要被抢夺的资源。而在巫师界真正被抢夺的资源，是巫师。
　　　　阿不思沉默，这一点，西维亚确实看的比谁都清楚。
　　　　“我若是想对伏地魔出手，不到三年，他必死无疑，你无非就是在考虑魂器的事情。”西维亚说到这里，扫了一眼邓布利多，果然，阿不思还是以为她不知道魂器的事情。不过西维亚对此并不介意，继续说，“之所以留着他，那是因为他还有他的作用。”
　　　　“西维亚，你的野心太大了。”这是很诚实的一句话，在震惊于西维亚知道魂器的事情之后，阿不思很冷静的指出这一点。老实说把权利交给一个野心过大的人，是不会有任何好处的。权利这个东西，太养人。
　　　　西维亚点头，一点都不否认。
　　　　“没有野心，谈何发展。阿不思，我承认我会嫉妒。”
　　　　“嫉妒什么？”
　　　　“嫉妒麻瓜。”很轻的话，西维亚撇头看着一边的阿不思，似乎是随口说出来的。
　　　　“他们没有魔法却能发展的比我们更快，他们没有力量却能搞出来能让世界毁灭的武器，没有特异之处却能生活比我们更好。巫师界工薪家庭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贫穷家庭生活是什么样的，纯血家庭生活又是什么样的。所谓的传统或许价值很高，但是当传统无法让生活更为便利舒适的时候，那传统不要也罢。”西维亚说着叹了口气，“麻瓜已经开始使用比之巫师更为有效便利的通讯工具，而巫师还在使用信件传达，麻瓜已经面向世界，而巫师居然还在固步自封，并且因为一个愚蠢而毫无价值的问题不断发生战争。这是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如果不作出改变，终有一日会被时代抛弃。被时代抛弃，就意味着麻瓜会发现巫师的存在，阿不思，就算是我不想承认，我也必须得承认，贪婪的麻瓜比贪婪的巫师更可怕。”
　　　　阿不思不认为西维亚在说谎，虽然他和麻瓜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他确实非常赞同这一点。贪婪的麻瓜比贪婪的巫师更可怕。
　　　　“你对我说了这些，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已经知道要做出怎样的改变了，那么，西维亚，我如何确定，你不会有一天会被你的野心所蒙蔽。”
　　　　“谢诺菲留斯信我，哈利·波特也信我，阿不思我只能告诉你，我一生所求只为一个词。”
　　　　“我希望你能认真告诉我。”
　　　　“问心无愧。”
　　　　作者有话要说：
　　　　某只：观点很敏锐，但是你不觉得传统能保留下来是个好事么？
　　　　西维亚：是好事，但是看你要保留什么样的传统，闹来闹去的，这打完了能剩几个人呀，繁殖能力又不强，再不老实点我都等不到寿终正寝那天就被人宰了。
　　　　某只：你要这样想，你们有魔法。
　　　　西维亚：魔法管个屁用战斗力都是负五的渣渣，再有特异功能也是个肉体凡胎，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能活么？
　　　　某只：额……能活吧……
　　　　西维亚：能活个屁啊。
　　　　某只：……不对，我们一开始说的不是这个，说的是你的政治觉悟。
　　　　西维亚：小屁孩子别跟我谈政治，先把你智商提高上去再说，哦，抱歉，当我没说，你智商就这样了，不好意思侮辱你了。
　　　　某只：……
　　　　
　　　　第103章　被拯救的脑残粉
　　　　
　　　　在傲罗总局解决了财政问题之后的第二天，西维亚得到了消息。
　　　　凤凰社解散了。
　　　　震撼的不是在魔法界生活的普通巫师，西维亚也不怎么震惊，真正震惊的是伏地魔。
　　　　是，他承认阿不思老了，他承认他的新对手是西维亚，但是作为他毕生的对手，从上学开始他就把阿不思当做对手，而现在，在他风华正茂的时候，阿不思竟然宣布凤凰社解散了？！
　　　　那凤凰社的存在是不能给他造成什么困扰，可是在和不在是两个概念。英雄迟暮的感觉就是这么萌生上来的，伏地魔觉得遗憾，而这遗憾除了让阿不思把这已经输掉的局继续下去根本没法弥补。
　　　　伏地魔承认他的冲动，可是在这么一刻，为了把阿不思逼出来，他真的愿意继续冲动下去。而这份冲动的代价，是多兰斯·麦金农一家老小的性命。伏地魔亲自动手，不管是多兰斯·麦金农还是他刚上学没多久的儿子，伏地魔手下不留活口。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麦金农是阿不思的铁杆粉丝。哪怕现在的麦金农是在为西维亚·波特工作，但是这永远都改不了他是阿不思的人。
　　　　伏地魔就是要告诉阿不思，不要解散你的凤凰社，继续蹦跶，这局你这么早就退，我一点都不开心。
　　　　伏地魔不把人命当命，这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报纸报道了，人们只看到了伏地魔残暴，却没有看到伏地魔的真正意图。
　　　　西维亚看清楚了，而她无言。她早就懂，终有一日会出现伤亡，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她以为她能理解，也能应对，可是事实发生的时候还会难受的不行。就像是挺久之前贾维斯说的。
　　　　——想和做是两回事，做和做好又是两回事。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愧疚？”艾琳这般说的话，西维亚把乱飞的神智找回来，叹了口气，“我明白这一点的，多兰斯的死，是我未曾想到的。”
　　　　“这是战争。”艾琳很敏锐的说。西维亚懂，也能理解，“我知道。”
　　　　“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为此而牺牲。”
　　　　“……我知道。”西维亚又说，她犹豫了很久，然后开口，那里面像是有一份自责又或者像是有别的东西。
　　　　“如果我能做的再周全一点就好了，多兰斯也不至于——”
　　　　“西维亚·波特。”艾琳突然的说，用一种极其严肃甚至冷峻的面孔看西维亚。她这会儿看起来可怕极了，西维亚茫然看她，因为艾琳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更不用说叫着自己的全名。她不大明白，为什么艾琳会突然这样。
　　　　“你要做的事情，是只能成功而不能失败的，你明白么？”
　　　　“我……”
　　　　“对于你，对于我，对于和你处在同一战线的人来说，你一刻的心软就是对我们所有人的残忍！”
　　　　她近乎凶残。
　　　　“不说普林斯，你要记得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记得那些为你抛弃家族，记得那些为你放下一切的人，一旦你做的事情失败了，那么这里会变成什么样，跟随你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你到底明不明白？！多兰斯·麦金农的死我们都很抱歉，但是你不能愧疚。”
　　　　“我只是觉得，要是我能再做的好一点。”
　　　　“没有牺牲换不来成功的。”艾琳说，“你此刻心怀愧疚，那么就会一直心怀愧疚，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届时一旦出错，在我们这些人中，多兰斯是死的最幸福的一个人。”
　　　　艾琳说的有理，但是并不全对。西维亚沉默的想，收敛了感叹的情绪，她看着跟随着自己很多年的女人问，“你说的有一定道理，那么，艾琳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因为我而死的人，就这样死了么？那这样的我和伏地魔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是你会在这个时候问我这个问题，而伏地魔不会。”
　　　　长久的沉默之后换来的一句长长的叹息。西维亚闭着眼睛，似乎是感叹又似乎是在陈述。
　　　　“若有一天，我真的变成和伏地魔一样的人，那个时候你们该怎么办。”
　　　　——不会，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会亲手杀了你。
　　　　并未说出来的话，艾琳不会说，也不想说。权利这个东西有多恐怖，艾琳深知，哪怕就算是最为致命的□□也没有权利这个东西更毒。
　　　　药，只能毒人，而权利，毒的是心。
　　　　“制作药人的药剂完成了么？”西维亚跳过了这个话题，问起了别的。艾琳点头，把上一秒繁乱的心绪掀过，回答。
　　　　“完成了，现在就开始么？”
　　　　“开始吧，他拿到手还要废上一段时间。”
　　　　“好。”
　　　　……
　　　　多兰斯·麦金农是以烈士的身份牺牲的。他隶属傲罗总局，在真正开战以来，多兰斯是第一个，而他不会是最后一个。
　　　　伏地魔的计量并没有得逞，他没能靠谋杀了多兰斯逼迫阿不思出面。他不甘心也不高兴，哪怕阿不思当面承认他错了，那也不能弥补伏地魔内心的缺憾。
　　　　阿不思是谁？他一生的对手，可是这一生还未结束，这个对手就早早下台了。伏地魔很是惆怅，却一丁点都不想放弃把阿不思再逼出来的想法。
　　　　好，你不是不干了么？你不是退隐了么？他就是不信他把整个魔法界搅得一团乱的时候，他阿不思·邓布利多还去当那个缩头乌龟！
　　　　合作就是这么来的。与其说是合作，还不如说是控制。伏地魔一直不想控制魔法部的原因有两点。
　　　　其一，政治这个东西会磨灭他的意志。他的目标是征服死亡，而政治会让他分心。这是最为重要的一点。而另一点，伏地魔不想对别人承认，他不擅长政治。年轻的时候或许还行，但是岁月催人老，就算是他也逃不了这个。不服不行，经历的越多，体会过得越多，考虑的也就越多，经验这个东西确实重要，但是同样的，经验也会让人在某些时刻缩手缩脚。
　　　　占领魔法部的第一天，伏地魔下放的是非纯血驱逐名单。他就是要把巫师界搞得人心惶惶，那时候阿不思要是还不出来，他伏地魔就把吼叫信寄到霍格沃茨门口去，并且告诉所有人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他的手下败将！
　　　　很是极端。
　　　　若是西维亚知道伏地魔是怎么想的，她会这么评价。遗憾的是，西维亚并不知道。
　　　　……
　　　　福吉没死，他依然是魔法部部长，只是他的手臂上多了一个黑魔标记。为了活着为了命，他除了跪在伏地魔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选择。就像是驱逐魔法部工作人员里面那些个非纯血人员一样。不管是折磨麻瓜，还是屠杀哑炮，福吉都不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可是在命面前，什么都是浮云。无论将来如何，福吉都明白，自己总会死的，而且不得好死。
　　　　“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还不如这个时候立刻就抹脖子自杀呢。”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能说出这话来。但是福吉说不出来，他老了，却也更加的惜命了。
　　　　“米勒，我是真的无药可救了吧。”福吉哆嗦着的话，他畏惧伏地魔，向邪恶屈服。当初他如此渴望权利，如此渴望身居高位，可是权利没能把他养成一个野心家，却养成了一个胆小鬼。
　　　　“早让你请辞你不请辞，现在连跑都跑不了了。”米勒说，他把隶属魔法部的工牌扔在了福吉的办公桌上，“我是混血，这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当不下去了，信也不干了。”
　　　　福吉额头上流汗，粗胖的手指用半湿的手绢擦着，却没法彻底缓解那些。
　　　　“你们要逃了么？”
　　　　“逃？”米勒笑，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逃？”轻松的言语和这压抑的气氛一点都不一样。福吉抬头看着米勒那双带着笑意的蓝眼睛，“阿信常常说，活着不是为了吃饭，而吃饭时为了活着。”这样的话确实应该从一个二十多岁的正直年少轻狂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福吉在内心哆嗦了一下，他有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模样，可那是曾经，那是过去，这是此刻，这是现实。
　　　　“那，那可是，那位大人……”
　　　　“呵呵，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没想活着回去。”
　　　　米勒说不带一丝怜悯大步转身，向着办公室外面走，他还摆摆手，潇洒的像是手握大权。
　　　　“再见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最好不要在审判室，毕竟你已经没有特赦令来使用了。”
　　　　被关上的门。门外的是黑发黑眼有着亚洲人面孔的信·李。
　　　　“这么久啊。”李信的声音和米勒的不一样，淡淡的味道，带着些许的稳重。米勒耸肩，拳头轻轻敲在了李信的肩膀上，“好了，幸不辱命，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那便好。”李信说完扭头就走。米勒看着他沉稳的不带任何留恋的步伐，愉悦的问。
　　　　“阿信，咱俩老大不小了，去领个结婚证吧，以后忙了也没准没时间了呢。”
　　　　大概没有比这更轻浮的求婚了吧。
　　　　李信听着声音回头上下扫了一眼米勒，然后语调平缓的说。
　　　　“好。”
　　　　大概也没有比这更为冷淡的同意了吧。
　　　　“呵呵，就是喜欢你这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的劲儿～阿信啊，顺便再生个小孩儿吧～”米勒边说边大步的追上已经走了的李信，而后者放慢了脚步等着他跟上来，直到他们并肩而行，李信的声音才远远的传来。
　　　　“不好，没空。”
　　　　……
　　　　时间总是不经意的就从指间溜走，其实也没有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什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