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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说她想。方清妤知道自己应该现实，至少她救了阿绵，她做了一件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小孩子。”方清妤揉了揉柯茉绵的脑袋，柯茉绵一愣随即笑了，她慢慢发现弯起嘴角也并非难事。
　　“晚上想吃什么？”柯茉绵这几天胃口不好，方清妤尽量做些清淡的菜给她吃。
　　“都行。”柯茉绵的胃还是在疼，可她对方清妤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一连五天没有出门，冰箱里连个鸡蛋都不剩，方清妤不得不出门买菜，觉得阿绵已经两天没发作了今天应该也没事，但还是对她不放心。
　　“清妤，把我绑起来。”柯茉绵看她要出门，把绳子丢给她。
　　方清妤竟觉得阿绵很喜欢自己拿绳子绑她，可哪有人有这种爱好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不用了吧，你现在不是好多了吗？”她腕上的伤疤才刚长好痂。
　　“你把我绑起来就可以安心地出门了，不然我怕我毒瘾发作把你家的墙撞出个大洞。”柯茉绵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和方清妤开玩笑。
　　要是被蒋士婕知道柯茉绵会开玩笑了，她准得吓到下巴脱臼。
　　明明是玩笑话，可柯茉绵说的时候是一本正经的表情，方清妤忽然觉得这样的阿绵好喜感，幸好捂着嘴，不然真能笑出声来。
　　柯茉绵有些郁闷，从来没人看着她能笑到弯下了腰。
　　“你在家里好好睡一觉，我把门锁上就放心了，我相信你。”方清妤给了她一个熊抱，柯茉绵在郁闷的同时彻底懵了。
　　一阵茉莉花香在她跟前飘过，洒了香水的方清妤扶她躺下：“乖乖睡觉哦，阿绵。”
　　潜意识里，认为方清妤应该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亲一下自己的额头，可方清妤只是对她笑了笑，然后在走出卧室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听见大门上锁的声音，柯茉绵望着空白的天花板有些困惑。
　　为什么……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戒毒的生理期是5~7天，10天是彻底的那种，所以说吸了两个月的阿绵基本上没事了
　　自动脑补~一个面无表情的面瘫和你开玩笑，是不是好冷！
　　有没有觉得这样的阿绵好可爱！有没有！


☆、第十六章

　　四点多的时候，菜场里都是来买菜的大妈大婶，吆喝声混着讨价还价声四起，小敏带着前两天刚进柯家当女佣的小姑娘走在人群中间，只求早点采购完毕好摆脱这个乱糟糟的环境。
　　“小敏姐，你买东西不用还价的吗？”她比小敏小几个月，一有问题就姐姐，姐姐的叫。
　　小敏把称好的菜提在手里，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柯家那么有钱，还会在乎那几毛钱菜钱？”
　　小姑娘听了，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嘿嘿地笑，到另一家摊位上和摊主争论了半天价钱，终于答应她鲫鱼的价格可以便宜五毛一斤。
　　她沾沾自喜地走在小敏前头，提着刚买的鱼边走边回过来对她说：“小敏姐，你别看只有这么一点差价，可是每天这样下来，一个月能攒不少钱呢。柯家有钱，可咱们这些老百姓没钱啊，他们不差这些钱，那给我们好了啊。”
　　小姑娘说的确实有些道理，虽然这样做不太好，可讨价还价也是她的本事，把省下的钱放进自己口袋也无可厚非。
　　小敏笑了笑，没说话。
　　“小敏姐，今天买那么多菜是不是要来客人啊？”
　　小敏打开秦姨给自己列的清单，还有很多菜没有买齐，她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指示牌：“嗯，蒋少爷和蒋小姐要来。”
　　“蒋少爷和蒋小姐？”小姑娘刚来柯家才两天，这个家里的每一处对她而言都是新奇的，气派的房子，奢华的装潢，还有那些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客人，她觉得这是一个带着诱人吸引力的世界。
　　“蒋氏集团知道吗？”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自己刚从村里到大城市来，什么集团的她都不懂。
　　“唉。”小敏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们是先生朋友的孩子，也是大小姐的朋友。”
　　“大小姐……”小姑娘忽然开窍了，顾不上和摊主讨价还价，兴奋地说，“蒋少爷是不是今天秦姨在厨房念叨的姑爷？”
　　“嗯，蒋小姐是他的妹妹。”小敏又看了眼清单，“我们得去买只鸡，太太今天想吃三杯鸡。”
　　“小敏姐，大小姐为什么不在柯家呢？”她只听佣人们提过柯家有这号人物，估计是个飞扬跋扈的女孩子，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
　　小敏在挑鸡，小姑娘这么问来问去地让她心烦，鸡粪味又一阵阵地扑鼻而来，她随便让摊主抓了一只鸡宰了拔毛，掩着鼻子站在旁边等着。
　　“小艳，我们就是做佣人的，人家的家务事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那个叫做小艳的小姑娘一听不吱声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不就是比她早进柯家半年吗？凭什么这样说教自己啊？
　　“好了，给您，您的鸡。”杀鸡的大哥两三下把褪尽毛的鸡装进黑色塑料袋里，收钱找零一点都不含糊。
　　小敏拿了鸡要走，一阵清香飘过，和鸡粪味混在一起闻起来很古怪，她忍不住侧目看过去，是一个黑发及腰的女人，面容很是清秀。
　　“老板，我的乌骨鸡杀好了吗？”连说话的声音听上去都是悦耳的。
　　小艳看她不走，催道：“小敏姐，我们该回去了，东西都买齐了。”
　　那女人闻声也向她们看了过来，看小敏在看她，对她友好地弯了弯唇。
　　“乌骨鸡……”老板一拍脑门，叫住正要走的小敏，“那个小姑娘，我给你们的是不是乌骨鸡？”
　　小敏打开袋子，还真是，这老板可太粗心了！
　　老板赔笑着把鸡换了回来，递给那个女人：“吃乌骨鸡好啊，美容保健还防癌。”
　　女人对老板浅浅一笑：“谢谢老板。”
　　“哪里哪里。”老板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小艳走了两步又回过去看看，一脸鄙夷：“小敏姐，你说这男人吧，看见个漂亮的女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敏没有否认：“不过那个女人真的很漂亮。”
　　“据说大小姐也很漂亮。”
　　小敏打趣道：“等大小姐回来了我们每个人都得随身带一块手绢。”
　　“为什么啊？”难不成是大小姐有什么怪癖？
　　“看着她流出口水就能随时擦掉了。”小敏被自己想的点子逗笑了。
　　“哈，我们又不是男的，流什么口水呀，不过大小姐真有这么漂亮哦？”小艳觉得小敏说得太夸张了。
　　“等你自己看见就知道了。”她都没看见过大小姐，这让她怎么说呢？
　　方清妤特地买了乌骨鸡要煲汤给阿绵补补身体，一开门立即走进卧室，看阿绵好端端地躺在床上终于松了口气。
　　“清妤。”柯茉绵一直没有睡着，听见方清妤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方清妤倒了杯温开水递给她：“你一直没有睡着？是不是还难受？”
　　柯茉绵喝了口捧在手上，低着声音：“还好，就是你不在家，我睡不着。”
　　“那我现在回来了，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方清妤对她的话很意外，内心有股难以名状的触动。
　　“我闭上眼睛躺着就好。”柯茉绵拉着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掌。
　　方清妤柔声道：“好，等可以吃饭了我叫你。”
　　手掌覆上阿绵的眼睛，等揭开的时候，柯茉绵已经乖乖地闭上了双眼，嘴角微微上翘。
　　方清妤很想去触碰她的脸颊，手悬在空中，还是忍住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向后退了几步，这样好像感觉又不那么明显了，那一靠近阿绵就会产生的怪异感觉是什么？方清妤想不透彻，在厨房做饭的时候还不自觉地去想这个问题，刚才买乌骨鸡时发生的小插曲已经被抛到了脑后。她想得出神，握着菜刀的手无意间一偏，直接落在了她左手的食指上。
　　“嘶~”
　　伤口很深，创可贴一裹上就立即被血渗透了，方清妤按了很久才止住血，可手指一动伤口就疼，方清妤咬着牙做菜，边做边疼得她一下一下地抽着凉气。
　　只是这手实在不能洗衣服了，方清妤无奈地又换上张创可贴，叫阿绵出来吃饭。
　　这几天折腾下来，柯茉绵似乎又瘦了很多，脸颊都凹陷了下去。
　　方清妤盛了满满一碗饭给她：“阿绵，现在开始你要多吃点饭，女孩子太瘦可不好看。”
　　“清妤。”柯茉绵抬头叫她，“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看？”
　　方清妤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担忧，她很认真地端详着柯茉绵的脸，这张脸上的每一处都是毫无违和的恰如其分，完美，她觉得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瞎说，再没有人比你更好看了。”
　　柯茉绵垂下头小口抿着方清妤递给她的鸡汤，很鲜，很好喝，像方清妤那句话带给自己的感觉，使她的身体每处都是暖的。
　　她见方清妤面前的汤碗空了，盛了一碗给她，方清妤去接的时候柯茉绵注意到她手上的创可贴，小心翼翼地握起她的手：“清妤，你手怎么了？”
　　手心被玻璃划伤的伤口还没长好，这怎么手指又受伤了？
　　“不小心切到的。”方清妤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抽出手继续吃饭。
　　柯茉绵望着她皱了皱眉，她都看见血渗出了创可贴，这伤口该是有多深？她一言不发地咬着下唇望着一桌子的菜，方清妤看她不吃饭问她在想什么，她又摇头说没什么。
　　等吃完饭方清妤准备收拾的时候，柯茉绵比她快一步从厨房拿了垃圾桶出来：“我来收拾，你去看电视吧。”
　　方清妤一愣，对阿绵的贴心有些感动，随即好笑地问她：“阿绵，你擦桌子怎么不拿抹布？”
　　瞬时，她看见对方的脸上浮出了两抹浅浅的绯红。
　　“我……我去拿。”
　　一看阿绵擦桌子的姿势就觉得她以前很少干家务，等阿绵争着去洗碗的时候她更确认了这一点。
　　“阿绵，先用洗洁精……洗不掉可以拿钢丝球刷，对，你这样还得再多冲几次……”
　　哐当~
　　一个碗碎了，柯茉绵很无辜地看向方清妤，她第一次洗碗，没想到过程会如此复杂，并且方清妤在旁边指导更让她手足无措。
　　“阿绵……”方清妤对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没想怪她啊，这样看着自己至于吗？
　　“要不我自己洗？”戴上橡胶手套就没问题了。
　　柯茉绵面色忽的一沉，声音听上去比较郁闷：“不，我洗。”她一个大学生连碗都不会洗，说出去是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好，你洗。”方清妤想笑，原来阿绵也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写女佣们是有目的的，和以后阿绵回到柯家有关系~
　　在清妤姐姐的调/教下~阿绵会越来越有温度的~
　　阿菜今天很高兴~因为她买了白大褂和二齿木屐，穿着这个去上解剖课是多牛叉的事情~不过这么傻的事她当然不可能做出来了
　　谢谢留评的姑娘们，人家都有认认真真看的~然后
　　写着这么多章了，姑娘们对阿绵和清妤姐姐有没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了？


☆、第十七章

　　柯家常有客人来访，多是魏音的牌友或是柯荣成在商场上的朋友，偶尔柯卓尔会带几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到家里闹腾一番，总之都是普普通通的客人。而今天来访的客人和前面提到的这些人完全不一样，小艳从他们一进柯家大门就能看出来和柯荣成的关系不一般。
　　言谈举止之间全然没有客套之色，柯荣成甚至亲昵地揉了揉蒋士铨的脑袋。
　　“那就是蒋家少爷？真人比照片还帅呢。”蒋士铨的照片上过几次Y市的报刊杂志，在二楼打扫的几个女佣围在楼梯口向一楼客厅张望，见到蒋士铨的同时和身边的其他人窃窃私语。
　　蒋士铨微蹙着眉朝楼上看了眼，她们呀的惊呼了一声，红着脸四下散了开去。
　　“都是新来的小姑娘，不懂事。”柯荣成摆摆手，烦躁地说道。秦姨现在找来的佣人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蒋士铨微微点头：“柯叔叔今天找我和婕婕过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吧？”
　　因为柯茉绵不在家，他和蒋士婕很少过来，就算有事他也更倾向于去柯荣成的公司找他。若是柯荣成主动来约自己，还是约在家里，那一般就是有私事要找他商量。
　　柯荣成沉默片刻，蒋士铨看他不安地旋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心有些忐忑，隐隐觉得他今天把自己和蒋士婕叫来是为了柯茉绵的事。
　　“婕婕姐姐，我们再玩一次！”柯卓尔从二楼奔下来，楼梯被他踩得咚咚作响。蒋士婕板了个脸快步走在前头，扯开柯卓尔拉着自己裙摆的手，想发脾气看见柯荣成和蒋士铨在看自己，硬是没让冲到嗓子眼的火喷出来。
　　“卓尔，你耍赖太多次了，姐姐不陪你玩了。”蒋士婕不是玩不起的人，也看不得别人玩不起，一旦看见玩输了就呀呀叫唤的，手一痒，直接一嘴巴子上去，要不是看在他年纪小，蒋士婕早就动手了。
　　玩个大富翁都能让自己动如此大的肝火，这小孩可真够讨人厌的！
　　“婕婕。”蒋士铨沉着脸色叫她。
　　蒋士婕知道她哥的意思是让她跟小孩客气点，可干嘛事事都惯着他啊？她勾起嘴角对蒋士铨无所谓地笑笑，转而对柯荣成颌首：“柯叔叔。”
　　“婕婕，等阿姨回来就可以用餐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柯荣成有些不快，和魏音说过晚上有客人来。她还是我行我素的，难道反而要客人来等她？
　　阿姨……蒋士婕极有分寸地回笑，心里暗自吐槽了个遍，管那女人叫阿姨，那柯卓尔都可以管自己叫姑奶奶了。
　　“太太。”
　　说到魏音她刚好就回来了，一进门慢悠悠地趿着拖鞋走到客厅，看见蒋士铨和蒋士婕笑得跟朵花似的：“哎哟，这不是士婕和士铨吗？今天怎么想到来看你们柯叔叔了？”
　　“阿姨。”蒋士铨在商场混了两年，初练成了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站起对着魏音恭恭敬敬地问了声好，做足了晚辈的规矩。
　　要知道魏音只比蒋士铨大五岁，他这样做让蒋士婕看着都不舒服，心想以后柯茉绵和她哥结婚了岂不是还要管这个女人叫妈？
　　简直笑死个人了！
　　“嗨，阿姨。”蒋士婕含含糊糊地打着招呼，去挽她哥的胳膊娇嗔道，“哥，我饿了。”
　　以蒋家和柯家的交情，蒋士婕用不着在这里有太多规矩，柯荣成和秦姨说了声，叫她赶紧差人把菜端上来。
　　中国人向来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其实很多人只是喜欢饭桌上谈起话来的轻松气氛，柯荣成也喜欢，他希望这样能使自己说的话不那么压抑，其实到底还是没什么作用。
　　色香俱全的菜肴，摆放整齐的碗筷，几个人等着柯荣成先动，他默不出声地思索了半响，开口：“士铨，婕婕，我知道茉绵一向把你们看得很重要，甚至比我这个做父亲的还重要……”他说到这里，目光黯了黯，“所以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蒋士铨和蒋士婕对视了一眼，柯卓尔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俩，想张开嘴问些什么，魏音拉住他，摇了摇头。
　　“茉绵失踪已经很多天了。”柯荣成又停了下来。
　　蒋士铨一言不发地等他说下去，倒是魏音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柯荣成凌厉的目光扫了她一眼，魏音张着嘴又闭上了。蒋士婕握了握桌底下蒋士铨的手，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大腿，被她一碰才稍微松了松。
　　这几天一听到柯茉绵的名字，他浑身上下的神经像是听见了咒语倏地绷紧，蒋士铨很怕听到关于柯茉绵的噩耗，他的神经会因此绷断，那他整个人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我派人找了她可能去的地方，连B市她外婆那里也派人去了，没有消息……我真的不明白茉绵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来找我，或者找你们，我甚至动用了关系去公安局辨认这几天发现的无名尸体。”柯荣成哽咽了下，他在商场叱咤风云三十几年，再铁打一样的心也不能接受柯茉绵已经死亡的消息，柯茉绵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再说这让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任月蓉？
　　蒋士铨听见尸体两个字，眉头一皱，脸色开始发青。
　　“幸好没有茉绵，我想，我是不是该报警？”柯荣成认输了，他一开始只是以为柯茉绵在和自己开玩笑，她不声不响地跑来Y市只是为了来气自己找些乐子，可他错了，已经很多天过去了，以他对柯茉绵的了解，要玩也该玩够了。
　　候在客厅等着为他们服务的几个女佣听到柯荣成说的话，无不面面相窥，这个传说中的大小姐居然就这么失踪了？
　　柯荣成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件事情被外人听见会生出什么是非来，他去看蒋士铨，餐桌上的其他人都跟着将目光投在了他身上：“士铨，你说呢？”
　　作为柯茉绵的未婚夫，在这件事情上除了柯荣成最有发言权的人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