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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关系的。”周欣妍闻言摇了摇头，手指紧紧抓着椅子的把手，“我可以克服。”
　　即使不能克服，也要强迫自己克服。
　　为了她爱的人。
　　为了她的宁淮。


第四十七章　
　　宁淮发现周欣妍最近的精神状况不太乐观。
　　她的脸色很苍白；　身体也在逐渐消瘦；　眼睛下有厚重的黑眼圈。
　　但与此同时；　她却又意外的有些亢奋；　就好像自己即将会完成什么大事一样，眼底带着满满的开心。
　　她说安然；　你等等我。
　　她说安然，咱们很快就能再次举办婚礼了；　很快很快。
　　她还说安然；　咱们会越来越幸福。
　　周欣妍每次说起这些事的时候；　宁淮都会点头一一答应。
　　但她的心里却藏着很多顾虑和担心。
　　她曾经向姜阳询问过周欣妍最近的心理状态，得到的结果却是她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好。
　　“你爱人的意志力很强大。”姜阳难得的提出了对周欣妍的表扬；　“离第二人格被彻底消灭的日子不远了。”
　　“这样啊。”宁淮应了一声；　低下头遮住了眼底的担心。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最近周欣妍不再和她一起睡了，她总是会以自己下班晚，睡眠质量不好；　压力大等等理由为借口，把自己关进那间属于她的小屋子里。
　　每一个夜晚；　宁淮都不知道在那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周欣妍在日益衰落下去。
　　直到那一天；　她去外面买完熬汤的材料回来；　突然撞见周欣妍正坐在客厅里。
　　她好像在哭。
　　即使她将嘴唇死死的咬着，用手将眼睛紧紧遮了起来，但哭声却还是不受控制的传出，在诺大的屋子里飘荡回响。
　　“妍妍？”宁淮吓了一跳，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快步来到周欣妍面前抱住了她。
　　“你怎么了？”她一边轻轻拍着周欣妍的后背一边柔声问。
　　周欣妍没说话，只是抬手也抱住了她，像是要把宁淮勒死在自己怀里一般用力，紧紧的抱着。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我想和你出去好好玩一整天。”宁淮突然听到怀里的人开口说。
　　“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有什么机会好好陪陪你，今天补回来吧。”周欣妍把头抬起来，和宁淮的额头顶在一起，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眶泛红。
　　“看电影，吃好吃的，去游乐场，去唱歌……再拍好多好多的照片，记录下每一个笑脸。”
　　这样说着，周欣妍勾起唇笑了起来，笑的很好看。
　　笑容里好像还掺杂了些什么别的东西，它隐藏的很深，在宁淮眼前一闪而过。
　　宁淮没来得及捕捉到它。
　　周欣妍没选择开车，而是破天荒的和宁淮一起坐了公交。
　　公交车开的很慢很慢，走走停停。
　　“知道吗？”周欣妍靠在宁淮肩膀上轻声说，一只手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我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车走的越慢就越好，这样我就能在你身边多待一段时间。”
　　“妍妍……”宁淮想说些什么，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她堵在了嘴里。
　　周欣妍坐起身来吻她，丝毫不受旁人的影响，亲她的眼睛，亲她的鼻尖，亲她的脸颊，也亲她的唇。
　　动作很轻也很温柔，带着一丝丝的留恋。
　　“你爱我吗？”结束掉这个吻后，周欣妍附在宁淮耳边轻声问。
　　“喜欢。”宁淮点头应着！！，语气真诚且坚定，“喜欢的不能再喜欢了。”
　　“谢谢。”周欣妍闻言笑了起来，将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眼底有光在闪烁。
　　“我也是。”她开口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我这辈子最后的一个。”
　　……
　　周欣妍带宁淮去了很多地方，在所有美好的风景里都留下了属于她们的痕迹。
　　宁淮还是第一次知道周欣妍这么喜欢拍照，一眼望去相册里几乎全是她们的照片。
　　周欣妍很开心，像是拿着什么宝贝一样的紧紧握着手机。
　　就像……她死去时的那样，将手机放在胸口上，死死抓着不放。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她和宁淮两个人的合照。
　　画面上的宁淮在亲她，眼底带着笑意。
　　在那一天，宁淮的世界崩塌了。
　　她只不过是在周欣妍的怀里睡着了，只不过是沉沉的睡了一个晚上而已。
　　可就是在这一个晚上，她的妍妍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是自杀，死前周欣妍自己打电话报的警。
　　尸体在一间废弃了很久的仓库里，警方赶过去的时候不光见到了周欣妍，还见到了很多别的尸体。
　　有那个经常在附近溜达的小混混，有就职于周欣妍公司的青年姑娘，有年过半百的中年大叔。
　　警方竟然还在现场看到了周欣妍母亲的尸体，相对于其他尸体来说，这位死者的死亡时间绝对要比其他的晚一些。
　　大致能推测到是死于前天夜里。
　　现场还发现了一封遗书，经检验是属于周欣妍的字迹。
　　信里说那些人全是她自己杀的，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只是现场还有一些疑点警方暂时搞不懂。
　　仓库的墙上用血写着很大的字，也是属于周欣妍的字迹，是几句让人有些费解的话。
　　“这是……我给你的惊喜。”
　　“所有的人，都是被你杀掉的，你逃不了干系！”
　　“周欣妍，你就是个杀人犯！”
　　“早晚有一天，你还会杀死你爱的人，早晚有一天……”
　　在看到那些话的瞬间，在场的所有警察都有些不寒而栗。
　　直到他们看到周欣妍尸体上的那些伤口时，那种寒意便愈发加重了起来。
　　她的腿上满满都是伤口，很深很深，像是被钉子扎的。
　　密密麻麻一大片，两条腿上都是。
　　……
　　宁淮被警方叫去问了话，顺便交代了一些细节。
　　也见到了周欣妍的尸体。
　　那个昨天还紧紧抱着她的人，那个在她耳边柔声说着喜欢的人，今天却躺在了冰冷的白布下。
　　永世长眠。
　　宁淮想哭，却发现自己根本流不出眼泪，她很难接受周欣妍死去的事实，完全不能。
　　罗宇没有声张，和宁淮一起给周欣妍举办了一个小型的葬礼。
　　葬礼的过程中宁淮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像是傻了一样的盯着眼前的墓碑，指甲几乎快要将皮肤刺破。
　　上一世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那个属于她的然然也一样，被她亲手埋葬在了泥土里。
　　“你的任务失败了……”系统和她说。
　　“周……”她顿了顿，刻意将周欣妍的名字抹去，怕宁淮听了会更加伤心，“任务目标的进度条没有满。”
　　“我知道。”宁淮轻声说，像是被抽了魂魄一般，“我还欠她一个婚礼。”
　　“我争取过了。”系统心里也很难受，止不住的叹着气，“上面讨论了半天，最终没有要你的命，只是下个世界……你要接受惩罚。”
　　宁淮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这里有个视频。”系统沉默了片刻，还是开了口，“是关于周欣妍的，你回头可以看看。”
　　“好哦。”宁淮应着，眼神空洞。
　　系统没再打扰她，想给她留些自由的空间。
　　葬礼后，宁淮去找了姜阳。
　　姜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红色的本子。
　　宁淮认出来了，那是周欣妍当初给她看过的本子。
　　她颤抖着双手将本子接过来放在眼前打开，看到了周欣妍记录在上面的话。
　　——八月二十日。
　　状态还不错，我撑过了昨天，我没有被打倒，没有让安然失望。
　　——八月二十一日。
　　好困啊，身体很疲惫，好累好累。但我要坚强起来，一定要坚强起来。
　　——八月二十二日。
　　很累，但我却又不敢放松下来，我怕那个人格会不小心再次出现。
　　——八月二十三日。
　　我要坚持下去，我不允许她伤害安然，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八月二十四日。
　　我觉得自己好像好多了，姜医生的治疗很有用。
　　——八月二十五日。
　　今天和安然一起看了电视，算是这段时间里最放松的一次了吧。安然的手很温暖，我想一辈子握着。
　　——八月二十六日。
　　好想睡一觉，但我还是强迫自己忍住了。我要快点好起来，然后和安然举办婚礼。
　　——八月二十七日。
　　大概……快要好了吧？拜托了，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八月二十八日。
　　婚礼婚礼婚礼。安然安然安然。
　　我爱安然。
　　——八月二十九日。
　　姜医生给我推荐了一首很好听的曲子，回家也给安然听听。
　　——八月三十日。
　　我爱安然。
　　字迹到这里便结束了，下一页是完全的空白。
　　原本应该记录着九月一日心理状态的那一页上什么都没写。
　　宁淮知道，那一晚第二人格再一次出现了。
　　她将周欣妍的母亲叫出来杀掉，也放进了她藏匿尸体的那间仓库里，并在墙上写下了那些话。
　　之后，她沉睡，第一人格出现。
　　周欣妍亲眼见到了满地的尸体，也见到了墙上的那些字迹。
　　她的坚强，她的勇敢，她的坚持，在那一夜彻底崩塌掉了。
　　之后周欣妍产生了自杀的想法。
　　在自杀的前一天，她拼了命的把握着时间，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
　　她把自己在时光中抹掉，却又把自己镌刻在了宁淮的记忆里。
　　她多想和宁淮过一辈子……
　　宁淮闭上了眼睛，把那个红色的本子抱在怀里回了家。
　　坐在她们曾经一起睡过的床上，宁淮将系统发送给她的那个视频调了出来。
　　她犹豫了片刻，做了几个轮回的深呼吸，终于打开了那个视频。
　　出现在画面上的是周欣妍的卧室，还有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钉子的周欣妍。
　　在黑夜里，她死死的睁着眼睛，不允许自己睡下。
　　每每快要睡着的时候，她都会举起手里的钉子向自己的腿上扎去，以此来换取片刻的清醒。
　　她的眼角有泪，嘴角却又带着笑。
　　“我在坚持啊。”她轻轻开了口，声音带着颤抖，“马上就能好了。”
　　“我马上就能变成一个完整健全的人，马上马上就能和安然再次举办婚礼。”
　　“周欣妍和李安然，很快就要结婚了。”
　　“这一次是自愿的，因为彼此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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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淮哭出了声音，从小声哭泣到嚎啕大哭。
　　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痛的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像是只濒临死亡的鱼，趴在那张大床上，紧紧抱着怀里的本子。
　　就像是抱着她的妍妍一样，片刻都不想放下。
　　“下辈子。”她开口说，声音沙哑，“我补给你这场婚礼。”
　　“周欣妍你记住了，我补给你……”
　　没有人回应她，回荡在耳边的只有凛冽的风声和雨声。
　　怀里的那个本子不见了，变成了一块很大很大的石头。
　　石头很硬，宁淮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疼。
　　她挣扎着想要从那块石头上起来，却发现自己扶着地面的并不是手。
　　竟然是爪子，猫爪子。
　　“喵……”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只能从口中发出这样的声音。
　　“惩罚措施……已开启。”她的脑海中突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第四十八章　
　　宁淮勉强支撑起身体来；　慢慢向前走着去适应用四条腿前行的感觉。
　　系统在脑子里一边鼓励她一边拍着巴掌给她喊加油。
　　宁淮低下了头；　发出喵喵的叹息。
　　过会儿适应的差不多了；　她这才抬起头来环视周；　判断自己到底又穿到了什么地方。
　　是个坟地，到处都是坟包包；　周围还有尚未被埋葬的尸骨。
　　宁淮爪子底下就有块掌骨，孤零零的在地上躺着；　里面有一窝虫子家族。
　　有条虫子顺着她前腿爬了上来；　来势凶猛势不可挡。
　　宁淮顿时觉得后背一凉；　从地上跳起老高把那条虫子甩掉，身上的毛全炸了起来；　从嘴里发出恼怒的声音。
　　“赶紧离开这儿吧。”系统说；　“怪吓人的。”
　　宁淮点头喵了一声，快步向前方跑去。
　　猫的形态要比人形跑的快，宁淮跑了一会儿便跑出了坟地；　来到一个人烟较为稀少的村子里。
　　村口有几个小孩站着玩｛｛石头，梳着羊角辫穿着粗布麻衣。
　　宁淮跑到村口的时候正好被他们撞见。
　　一阵阵惊呼从小孩儿嘴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又变成了嘲笑。
　　“真丑！”有个小孩一边说着一边抹了把鼻子；　把粘下来的鼻涕偷偷擦到另一个人的裤子上。
　　“真的太难看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姑娘捂住了眼睛；　不去看站在村口的宁淮，非常生动的表演了一波不堪直视。
　　“喵？”宁淮歪了歪头，不知道他们怎么了。
　　她原本想再走的近点儿，却不曾想还未抬起脚就有个石头朝着她飞了过来。
　　宁淮躲闪不及，被石头打中了脑袋；　磕破了。
　　她愣了愣，连忙往后窜了一下想要逃跑。
　　小孩儿们一看她要跑，三三两两的抓着石头追了上去，把周围全都堵住了，手里的石头刷刷朝着她扔。
　　宁淮一边跑一边躲，还是被石头砸中了不少地方，样子狼狈的不行。
　　一直等她跑出离村口好远的距离那帮小孩儿才停下了追她的步伐，嘴里发出意犹未尽的感慨。
　　宁淮没敢停下，四条腿交替着使劲往前跑，生怕那几个孩子再追上来。
　　“靠！”系统在宁淮脑子里抱怨，气的牙痒痒，“我现在就去上面申请个道具回来，必须得整的他们嗷嗷叫！”
　　宁淮喵了几声表示赞同，挣扎着跳上了一块大石头。
　　她使劲踮着脚往前望去，看到了一条十分繁华的古街。
　　街上卖什么的都有，宁淮隔着老远甚至都能闻到食物飘散过来的香味儿。
　　她咽了口唾沫，饿了。
　　虽然她现在是一只猫，理论上吃生鱼活耗子都不在话下，但她本质上还是个人，饿了就得吃饭。
　　这样想着，宁淮坐在石头上舔干了身上的血迹，又清理了一下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毛，努力想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些。
　　她不知道那些孩子们为什么要用石头扔她，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说自己丑。
　　宁淮把爪子举起来放在眼前看看，看到了很漂亮的白毛和粉嫩嫩的肉垫。
　　宁淮又扭过头去看自己的尾巴，也是纯白色的，摇来摇去的又活泼又可爱。
　　她叹了口气，修整了一下便重新跳到地上，准备去那条街上捡点东西吃。
　　正跑着的时候，身边突然有个马车呼啸而过，马的嘶鸣声和车轮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很大，吓了宁淮一激灵。
　　她往旁边蹭了蹭，想给马车腾个地儿。
　　车里好像坐着不少人，风将帘子吹起，让宁淮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是五个正直青春年华的姑娘，个个都特别水灵，眉眼如画，唇红齿白。
　　宁淮盯着她们看，被惊艳的忘了收回目光。
　　“姐姐你看，有只小猫在看咱们呢。”有个姑娘发现了宁淮的存在，连忙撩起帘子往外指了指。
　　被她称为姐姐的是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宁淮只能看到她的眼睛。
　　很魅，里面像是躺了一池春水。
　　“是啊。”女子闻声将目光向外投去，整个人以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趴在窗口上，轻轻眯起了眼睛，“是只小丑猫。”
　　“喵。”宁淮被她说的难堪，连忙把目光收回来看着脚下的地面。
　　“你看。”那个女子还趴在窗户上看她，眼底带着笑意，“还不好意思了。”
　　尽管宁淮听的出来那句话里带着调侃的意味，但她还是控制不住的觉得女子很温柔。
　　她的声音像是初春的风，吹的宁淮身上发麻。
　　“走了。”女子似是和她道了句别，重新放下帘子，坐着马车扬尘而去。
　　这回宁淮看到了点有用的东西。
　　在她放下帘子的瞬间，宁淮看到了在女子头上跳动的进度条。
　　是目标。
　　她愣了愣，连忙追着马车向前跑去。
　　车子没走多远就在路口拐了个弯儿，向着那条繁华的古街上跑去。
　　最后在一家酒馆旁边停下了。
　　宁淮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个装潢的极为高雅的小楼，上面有块被鲜花和绸子簇拥着的匾，匾上用金粉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
　　迎春苑。
　　“喵？”她反应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是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这是家青楼。”系统突然开口说，“刚才坐在马车里的是楼里最受欢迎的四个姑娘，以风花雪月命名。”
　　“剩下的那个被称为姐姐的女子是迎春苑的楼主，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也是你的任务目标。”
　　宁淮闻言心里有点震惊，但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她看那几个姑娘下了马车，被几个公子哥搂着进了楼。
　　紧接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