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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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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卯啊,你是我的君,我是你的臣。君要臣死,臣却不愿死,臣是不是……是不是不能再为臣了?我说过,将来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一定帮你实现。现在,这话还能算数吗?是不是因为当时我们祈了两遍誓,老天爷嫌我们太玩闹,就真的不作数了……”
她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李瑾月那消失了的泪忽的就汹涌地溢了出来,她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唇,半个字说不出来。
沈绥静了下来,垂着头仿佛睡着了。李瑾月大喘着气,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般,颤抖着手,抓住一旁沉默不语的李白,道:
“带……带她走,带她去……疗伤。”
李白没有多废话,径直架起沈绥,就带着她往桥南而去。
李瑾月立在桥北,此刻,那苍黄宫阙却成了她的背影,她茕茕孑立于这天地间,目送着两道人影摇摇晃晃向远方行去。手中的大剑,染着那个人的血,渐渐被雨水冲刷干净。
“太白兄,我的酒……”沈绥虚弱道。
李白解下她腰间的酒壶,发现木塞不知何时飞了,酒洒了半壶。他默默递到了沈绥嘴边,喂了她一口酒。
“咳咳咳……好酒……”她被呛到了。
“哈哈哈哈……”李白狂笑,抓过酒壶来咕咕咕灌下几口,忽的放声高歌: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出现诗:
行路难·其一 (唐·李白)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岐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今天写完这一章,有些想法,想和大家谈谈。主题是——儒侠。
现代很多人都觉得侠客很帅,为什么帅?因为侠客都有一套自己非常正的道德观念,并且不被庸俗世情、无道之法所屈,秉持正道,主持正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有多少人知道,“侠”的精神,其实是从儒家而来?
韩非子批评儒家:“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儒侠并举,此乃证据之一。《史记》名篇《游侠列传》的其中一个人物,名叫“原宪”,他正是孔子的弟子,七十二贤之一。而《游侠列传》是公认的中国武侠之根源,此乃证据之二。多余的,不一一列举。
新文化运动以来,孔子及他的儒学,被批得体无完肤,“□□”后更是污言秽语侮辱先圣。以至于现当代的人,对孔子并不感冒。很多人说孔子是愚者,愚者传愚法,以祸乱后事。说这个话的人,是真的不了解孔子。儒学中的糟粕,决然不是孔子的原意,而是被后世庸人曲解造成的。
口说无凭,且举一个例子来论证。大家上学都学过《论语》第一篇——学而篇。“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教科书上,要我们将“说”,读作悦,解释为愉悦,这基本上来说并无错误。但是教科书上却将第一句话解释为“学习并经常温习,难道不是很快乐的事吗?”这却是对这句话的极大曲解,甚至是造成很多年轻人对论语彻底失去兴趣的根本原因。
孔子的儒学,是学道理,树理想,并不断实践的过程。孔子的教学方式,是与弟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来完善一些观点。这是孔子的教学方法,也是弟子们的学习方法。
因此第一句话,孔子开宗明义地阐明了自己这门学问的治学方法:学到了道理,并在恰当的时机去实践,同时也能够温习巩固自己已学的知识,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时”,并非时常,通观整部论语,所有出现的“时”都不是时常的意思,而解释为“在恰当的时机”。也就是说,孔子认为,学自己这门学问,最大的乐趣在于,你能将自己学到的知识,在恰当的时机运用出来,并巩固温习。什么是恰当的时机呢?或许就是有人重视你的才华,并任用你的时候。学儒,为的是立身,以治国。这是最大的理想,也是孔子毕生追求的。纵观孔子的一生,颠沛流离,不受待见,但他自始至终,秉持着这样一个道理。“学而”的第一句话,就是他的追求。
第二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教科书将“朋”字解释为志同道合的人。但实际上我们要明白“志同道合”的深层含义。什么是志同道合的人?“朋”在金文和甲骨文的最原始意思,是两串被并排摆放的贝壳,到了东周春秋时期,基本释义为有血亲关系的人。而在孔子这里,“朋”指的是同门,是与你同学一门学问,拥有相同志向的人。有这样的人,因为相同的志向,不远万里地汇聚在一起,难道不是很快乐吗?是的,那当然很快乐。
再继续看第三句,“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别人不了解你的为人和志向,你却不生气,这难道不是君子吗?这句话,轻飘飘的一句解释,我们却要看到其背后传达的深意。别人不了解你,你却不生气。为何不生气?是因为你始终坚持自己的志向与道德品行,并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其身正,其行也端,这样的人,才是君子。
孔子,用他的一生来诠释了论语的学而篇。少时学文,立下志向。中年游历,以全理想。有过得志之时,那时他大展拳脚,以实践自己所学所想。而大多数时候是失意之时,因为君主要的是霸道,他却只能给王道。虽失意,但他却能够秉身持正,坚强而不动摇。他是最早的教师,聚集了大批的门徒,这些门徒都与他有着相同的理想与志向,周游列国的艰难困苦中,他们彼此扶持。到了晚年,他成了一位慈祥温和的老者,不再游历,回到故乡,著书立说。别人不了解他,他却不生气,依旧编他的书,做他的人。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他并不是天生的圣人,他用他自己的一生,诠释了儒学的精华,诠释了他的这门学问所推崇的,一步步成圣的历程。
《论语》,是孔子百年之后,后人编纂的集子。这部书,记载的都是语录,但这些语录绝不是胡拼乱凑在一起的,是有内部逻辑在其中的。为何要将“学而”篇放在第一篇,正是因为这是总论,是入门的总论。
很多人总说,儒学是我们中国人的东西。我认为不,你不去传承它,不去学习它,儒学便不是你的东西,即便你是中国人。“学而篇”,是孔子给所有想要入门的弟子发出的挑战:你是否能够做到“学而时习之”,是否能在做不到“学而时习之”时,得到“有朋自远方来”的快乐?如果你连“有朋自远方来”都做不到,那么你是否能“人不知而不愠”呢?如果在无穷的失意与打击之后,你都能做到“人不知而不愠”,那么你就是一位君子。这一切的艰难困苦,我都在开篇就摆在了你的面前,你敢不敢入我的门,如果你敢,你便是儒生!
这样的精魄气概,犹如天地浩然之正气加身。儒生佩剑,文以载道,武以侠义。这才是我们老祖宗的精气神!侠只是儒的分支。你若觉得沈绥或者李白身上有侠气,就该知道,不论是沈绥还是李白,他们身上都传承着儒学的精神,是我们老祖宗的精气神,是大唐的精气神,也是我,塑造这样一大段情节,想要向大家传达的精气神。
希望我做到了。
第九十六章
沈绥勉强在李白的搀扶下走过了最后一段桥; 尚未完全踏上洛水南岸; 就见一驾马车破开雨幕疾驰而来。尚未完全停稳; 就看到张说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 差点在雨中摔一跤。见到浑身浴血的沈绥,登时惊得面色煞白; 颤颤巍巍赶上前来。
“伯昭!伯昭啊!”他痛心地呼唤着,伸出颤抖的双手; 却不敢去碰沈绥。
然而沈绥的意识已经不怎么清晰; 半垂着眼; 不知是醒还是晕,只能勉强地发出一点意味不明的应答声。李白大约是最清醒的那个人了; 他抬手抹了把面上的雨水; 胡须上都纠成了一缕一缕,淌着水柱。
“张公,赶紧将人送医馆啊。”
“对; 送医馆,送医馆; 阿六!快来帮忙!”他冲车夫大喊。
“喏!郎主。”车夫忙赶了过来。
三个男人合力; 将沈绥抬起来; 搬上了车。车夫阿六忙一扬鞭,车子便立刻疾驰向最近的医馆。车夫熟悉洛阳城,知道最近的医馆在修业坊中,于是立刻从桥畔往南走。
车刚过尚善坊中段,阿六忽的就看到前方路道拐角处; 一个骑在马上的白色身影闪现出来。她大约是根本不怎么会骑马,整个人抱着马脖子在往前跑。即便如此,还拼命地用马鞭驱赶马儿,马儿被她这种骑法激得唏律律不止,跑得歪七扭八。那白衣女子在马上颤颤巍巍,眼见着就要摔下来了。
阿六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忙勒住马缰,停下车来,冲车内喊道:
“郎主!是三娘子来了!”
“什么!”马车帘猛然被掀开了,张说探出头来,果真一眼就看到骑在马上往这里疾驰而来的张若菡。
李白二话不说就窜出了车厢,他踏过积水向前奔跑,同时大喊:
“张三娘子,勒马缰!”
张若菡大约一直在试图做这件事,就在李白的呼唤后,张若菡终于奋力直起身子,用力拽住了缰身。
马儿扬蹄而起,差一点将张若菡掀翻下去,她死死抓住缰绳,竟是抗住了这一掀。下一刻,李白及时赶到,拉住辔头,将马儿迅速控制了下来。
不等李白搀扶,张若菡跌跌撞撞下得马来,面色苍白、语调急切地抓住李白的衣袖,问道:
“太白先生,伯昭她,她在哪里?还有公主,您看到她们了吗?”
“伯昭兄就在车上,公主……她在后面,并无大碍。”
张若菡闻言,顿了顿,便立刻走向车子。
“三娘子留步!车内,你还是别进去的好。”李白道。
但是张若菡哪里会听,她径直上了马车,掀开车帘,一眼就瞧见了横躺在车厢茵席上,枕着张说的腿,悄无声息又浑身浴血的沈绥。
有那么一刹那,张说仿佛看到张若菡将要闭过气去,人都摇摇晃晃要栽下马车。骇得他连忙伸手去拉她,急唤道:
“莲婢!”
但张若菡却在下一刻,狠狠咬住自己的唇,死死捏住车厢框,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我无事……世伯。”她说这话时,张说却看到有血迹从她苍白的唇上渗出。
张说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世伯,我来罢。”她仿佛在用极大的意志力说着话,此刻就连张说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侄女的顽强,下意识就给她让了位置。
于是沈绥躺进了张若菡的怀中,那是一个同样湿透了的怀抱,却柔软若云,透着淡淡的莲香,将她包裹。
她轻轻的拨开沈绥被血丝粘黏在额头、面颊上的发丝,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小心翼翼,乃至于显得手足无措。她的手指拂过她的眉眼,低垂着双眸,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的面庞,揉平她因伤痛而紧皱的眉心。她甚至不敢去看她领口以下,那伤口太触目惊心,她害怕自己会被刺激得承受不住而晕厥,这样,就不能照顾她了。若是不能照顾她,那自己还有什么用?恐怕到那时,她便会沦为只能带给她伤痛与仇恨,却无法带给她清平与喜乐的女子了。
那样的女子,可不正是祸水吗?她不要做祸水,她不要。
沈绥轻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因为太痛了使她在晕厥中都痛呼出声,还是因为张若菡的触碰使她有了天然依恋的反应。可就是这一声,却仿佛瞬间摧毁了张若菡强行竖起的坚强面具,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潸然而下。她蜷缩起身子,将沈绥的面庞藏进怀里,垂首无声地哭泣。她迫使自己的泪水避开她的面,不要落在她脸上灼伤她,这样她还能是平静的模样,还是那个从不会哭泣的赤糸,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守护住了她的快乐,守住了她的赤子之心。
坐在一旁的张说,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眼前两个年轻人这般凄惨的模样,自然是让他无比心痛的。可,莲婢今日对沈绥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让张说很是吃惊。自己这个向来很是淡泊的侄女,竟会为了沈绥,如此心疼,疼到都哭不出声了。看来,莲婢对沈绥是有真感情的,这不禁让他觉得心安。他明白了这段婚姻是正确的,莲婢并没有受到逼迫,也不是无奈之下的选择,那么,他相信莲婢婚后,一定会和美幸福,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慰藉。即便只是为了这个理由,他都要拼了老命守护住这段婚姻,让有情人不要被拆散。
沈绥,更是让他刮目相看,他虽并未亲眼目睹李瑾月与沈绥的战斗,但不用细想也能明白,沈绥是顶着多大的压力,从公主那里争取到了莲婢。他能活着从晋国公主剑下走出来,真的让人不得不叹服。
经此一事,他看到了沈绥对迎娶莲婢的坚定决心,这个男人是值得托付的。
但是即便如此,他仍旧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或许是莲婢与沈绥的感情来得太快,进展得太深,让人有些出乎意料;也或许是今日沈绥从李瑾月剑下走出,这件事本身就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再有就是,沈绥目前的模样,乍一看他还以为是个女子,实在太过秀丽了,也透着违和感。一切似乎都仿佛是冥冥之中的理所当然,暗中好似有一只手在推动着事态的发展。
老宰相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老了,官场浸淫太久,什么事都疑神疑鬼了。于是也就不再去胡思乱想,再看莲婢与沈绥肌肤相亲、耳鬓厮磨的模样,忽觉自己老不羞了,居然和年轻的小情人同处一地。于是笑着摇摇头,掀开车帘坐了出去,与阿六并排。
“郎主?您怎的出来了?”阿六问道,因为李白也坐在外面,这车辕上立刻显得拥挤起来。
“无妨,我就在这坐着。你赶你的车,赶紧去医馆。”张说拍了阿六一下。
阿六忙挥鞭,加快了马车的速度。马车一路穿街过巷,走最快的路径赶到了修业坊的那家名叫药王堂的医馆。这家医馆是有名的老字号了,坐馆医师是药王孙思邈的弟子,今年已经七十有四了,姓赵。因为最善治小儿病,妙手回春,行医数十年来,救下了无数面临夭折危境的孩童,极为受人尊敬,因而洛阳城里人都喊他赵使君子【注】,久而久之,反而没人知道他本名叫什么了。虽善治小儿病,但赵使君子是医道大家,金刃外伤也十分擅长,有传说,他曾替一个不甚被铡刀剁下手指的孩童将手指完好地接了回去,极为神奇。
医馆院门大敞着,卸去门槛,来往自如。素日里便是如此,为的是方便患者进出。因而阿六直接将马车赶进了院内。立刻便有两名药童迎上前来,看来者这般匆忙,必然是有重症急症患者来了。
马车车门板被完全打开,李白与阿六准备合力将沈绥抬出去,车下,两个药童也等着接病人。可张若菡却紧紧抱着沈绥不放手,他们几个大男子束手无策,总不能对张若菡下手,只能不断规劝。
最后还是张说劝道:
“莲婢,你先放手,让使君子诊治伯昭,再这般下去,伯昭要流血身亡啦!还有什么比命重要呢?”
这句话好像触动了张若菡的心弦,她似乎做了一番艰难的抉择,才放开沈绥。于是沈绥终于被抬下了车,送进了医馆之内。张若菡紧随其后,散乱的发丝,被鲜血染红的湿透白衣,她都不理,只是紧紧跟着沈绥。
沈绥被抬进了往日赵使君子用得诊疗室,将她置于铺着干净整洁的白叠布的高塌之上。赵使君子已经在整料室内做准备了。袖袍已用束绳扎好,避免碍事,蓬松花白的长须也辫成了辫子。双手已经清洁干净,面色红润、鹤发童颜的老人在沈绥一被放下后,就来到了榻边,一旁的药童拿起剪子,当下就要剪开她伤口处的衣物布料。
“住手!”张若菡喊道。
那药童一愣。
张若菡赶上前,一把抓住了白发老者赵使君子的手腕,抿着唇,一双红肿的清眸看进了老者眼底。赵使君子清澈睿智又饱经沧桑的双眸,如渊邃的汪洋一般,瞬间将张若菡卷了进去。但很快,老人眼眸一眨,笑意一闪而过,张若菡就魂归正位。
“小娘子放心,医者,以人为本,其余都不重要。”随即他转过脸来,又对立在门口的张说、李白等人道:
“诊疗室外人不得入内,免得崇邪入侵,感染伤者,都出去。”
人命关天,医者为大,赵使君子发话,在场谁敢不听?于是所有冲进来的人,便全部老老实实退了出去,在诊疗室外等候,包括张若菡。
治疗开始了,诊疗室内悄无声息。外堂,有药童上茶,但是坐在外堂的几人,默然以对,谁也没有动那茶。他们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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