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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荡荡的教室只开了最后一排的灯，AW这么一闹，所有来上课的人都没心思练习了。
　　安璟走过去啪啪打开所有的灯，对拿着书本看得津津有味的安阳说，“这么黑对眼睛不好。”
　　“我知道啦，姐姐。”安阳从小就养成好习惯，不能浪费水电，所以刚才等人出去她就把多余的灯都关掉了，“你面试好了吗？”
　　“没有，我排在后面。”安璟脱掉羽绒服，露出里面的短袖，以及两条白过墙壁的胳膊。
　　“会感冒哦姐姐。”安阳翘着小脚丫子学安璟教训自己的语气说话，但说出来却像在撒娇一般。
　　“等下运动了就不冷了。”安璟看上去没长什么肉，而且皮肤苍白到病态的程度，其实一点也不脆弱，甚至在高强度的训练…打工…学画的巡回下，她的身体素质要高于大部分女生。
　　既然凭空多出一个小时来准备，安璟不打算就这么干等着。
　　在播放器里找出AW历代女团组合大红的歌曲，从中选了一首自己会跳的开始练习。
　　蹲下身子将手机放在前方开启录制，这是安璟一直练习形成的习惯，对矫正运动中的表情和视线处理有很大的帮助。
　　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往镜子中间一站，安璟微微仰头舒展身体，摆出准备姿势，此刻空无一人的练舞室仿佛成为专门为她准备的舞台，灯光为安璟的皮肤打上一圈光圈，让她看起来像是美到不真实的存在。
　　音乐起的一刻，她平静无波的眼神猛地发生转变，随着纤长的睫毛撩起，那眼睛竟带上旁人从未见过的媚态，不同于书中撰写的那样妖艳美绝，而是一种柔中带刚的独特风格，若有旁人经过，必定会忍不住驻足细看。
　　而这舞姿带刺淬毒，看上一眼便成为舞者囊中物，被她的毒刺扎上一针，便难能忘怀。
　　看似干净利落的动作，其实有收有放极具张力，随着身体的舞动，安璟披在脑后的长发也在空中挥舞出优美的姿态，这可能就是圈内说的，会跳舞的人连头发丝都会舞的很美。
　　安璟默默埋头录了好几遍，直到从录像里看不出任何瑕疵后，才停下歇息，安阳很给面子地立刻站起来拍手鼓掌。
　　“姐姐跳的真好！”
　　“差不多要排到我了。”安璟把手机揣进自己兜里，拍拍安阳的脑袋，“等着。”
　　再回到选拔教室的时候，门前等候的人少了大半，安璟从桌子字看排在第一位的号码牌，还没到她。
　　“还在等的人，看一下我。”没等多久，叫号的工作人员出来拿着喇叭喊。
　　安璟借着门缝往里面瞄，见主位空了，心下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总监上线！


第3章　
　　“总监有事离开，剩下的人分成一组五个人进来面试。”
　　一组五个人是为了加快进度，天知道她们总监坐在里面一分钟比一分钟脸色难看，作为面试的负责人，她心很慌，没想到这么大规模的舞室一个能入总监眼的都没有。
　　想到这负责人的脸色就沉下来，看门口舞者的眼神带上不耐烦，“动作快点！”
　　剩下的人大概终于知道了，排在越后面越吃亏的道理，里面的面试官已经连续坐着一个多小时，耐心都被前面的表演磨得差不多，她们这时候要是再顾着面子礼让，就等于是空手把机会丢出去。
　　安璟就这样被发疯的人群挤在最后，等到她进去的时候，剩下两个面试官都开始打哈欠了，听到终于是最后一组人，连忙挥挥手让赶紧开始。
　　这种情况下必须要立马吸引到对方的注意力，不然等到她们带着烦躁的心情看表演，就算表演的再好也难以入选。
　　安璟咬住嘴唇，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剧烈敲击的声音，她很少主动去争取什么，在小姨家寄人篱下生活这么久，早就养成不争不抢的性格，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主动让出来给表哥，小姨真心对自己，她不想小姨难做。
　　但这次不行，她必须争取！
　　一把扯下裤子上装饰的丝带，安璟用手抓着所有的长发定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干净清秀的五官，用丝带绕了几圈将头发束缚住，随后脱下外套将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做完这一切，她发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因为紧张，不过此举确实如她所愿，两个面试官的目光向她看了一眼，周围的选手都紧张地手指不敢动弹，便显得她状态要与众不同的放松。
　　外形条件不错，未加多余的打扮，单凭明显比别人白好几号的肤色，即便是在AW这样美女俊男成堆的公司里，安璟也是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类型。
　　加分。
　　舞蹈实力还有待观察。
　　持平。
　　五官协调，但缺乏神采，眼神更是死水一潭，AW挑选练习生不仅是注重外貌是实力两个点，灵气也是十分重要的，前两点可以在初期为积累粉丝打下好的基础，而稳固人气，往往是艺人独特的灵气起到很大作用。
　　这一点，在目前的安璟身上，很难看到，这分得减。
　　一加一减，最终还是没能给两人过多的惊喜。
　　“开始吧。”两人打量安璟一眼，很快又回到之前的状态。
　　负责人随便选了首歌，点击开始。
　　后面的人考的都是即兴舞蹈，歌曲开始五个人一起跳，跳到歌曲结束为止。
　　这种方法倒是比那位总监一个不顺眼就中途叫停的方式，让选手更有展现的机会，但也更能突显弱点。
　　很多舞者在经过训练之后能够有较好的表现力，可一自由发挥，就开始手足无措。
　　好在安璟没有这个烦恼，练习量上去了即兴就不会很差，以她的练习时长，这可以当做强项来表现。
　　音乐正好是刚才她练习的那首，熟悉的音乐响起，摆出准备动作的安璟立刻整个人变了样似的，来之不易的巧合她得好好利用。
　　面试官显然一眼注意到进入状态的安璟，那双方才呆滞的眼此刻焕然一新，带上亮眼的神采，映得她整个人熠熠发光，两人脸上终于表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一曲舞毕，安璟停下动作，变回原来的木头脸，要不是她胸膛起伏正在微微喘气，估计坐在后面的两位面试官没人相信刚才跳舞的人是她。
　　不过一起面试的几个和安璟训练过的人倒是早已习惯。
　　“你留下，剩下的可以离开。”女面试官点点安璟，让其他人都出去。
　　安璟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往前大大地踏出一步，等待她再次发话，但她却选择站起来出去打电话，坐着的那位男面试官则是一直看手机头也不抬。
　　不到一分钟，出去的面试官回来，但不是对安璟说话，而是靠在另外一名面试官的耳边说，“主编，总监不接电话。”
　　“那就回去再说吧，我好饿，晚上没吃饭。”
　　“那个……”安璟踌躇着上前一步，“我平时练习都有录视频的习惯，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以将我的练习视频交给那位总监吗？”
　　这次那位男士终于抬起头来，视线从安璟脸上掠过，带着耐人寻味的意思，随后他接过安璟递过来的手机交到女面试官的手上，“快点弄好，我先去吃饭了。”
　　“好！”
　　传好视频，面试官便让安璟回去等通知。
　　次日，AW大楼，顶楼艺人总监办公室。
　　“葛总监，这是昨晚袁主编他们后来在舞室物色到的苗子，您要看一眼视频吗？”秘书将手中的平板递过去，屏幕上是一个视频的开始页面。
　　“点开。”葛子介放下钢笔，揉揉有些僵硬的手指，将视线移到平板上。
　　袁主编的眼光还是能够相信的。
　　“好的。”
　　随着秘书手指轻点，视频开始缓缓播放，伴奏是AW上个一线女团的出道曲，编舞不算太难，但想跳出那其中性感但不媚俗的感觉却不容易，很多翻跳的舞者都仅仅表达出廉价的性感，而这恰巧是葛子介的雷区。
　　新女团的概念早已在她脑中成型，人员歌曲宣传计划早已准备就绪，只是决定性的中心人选迟迟寻不到合适的。
　　一开始是助理，到后来的经纪人，直到最近连葛子介都按捺不住，开始上街物色人选。
　　前几天倒是在一家咖啡店看到一只不错的苗子，只可惜连名片都没递出去。否则就算对方四肢不协调外加五音不全，她也有信心把人收过来，训练出道。
　　只有入不了葛子介眼的人，但绝对没有AW训练不出的艺人。
　　不过……
　　视频开始，画面中的女孩一抬头，葛子介就按下暂停键，助理心下一咯噔，没想到袁主编力推的人选这么快就要被pass，那接下来的那些话，她也没机会说了吧。
　　“放大。”
　　秘书愣住。
　　葛子介没有再重复，而是选择自己动手，食指和拇指在屏幕上轻滑，屏幕里女孩的脸逐渐放大，直到葛子介能确认她的身份，一向没有多余情绪的眼底，竟添上一抹笑意。
　　秘书跟在葛子介身边很长时间，偶尔还是能感受到点她的情绪变化。
　　“总监？”秘书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于是试探性的问道：“需要通知人事给这位小姐发录用通知吗？”
　　“不用。”葛子介惜字如金，带着戒指的食指在桌上敲敲，“她自己会打电话过来，你出去吧。”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女孩发现名片上的字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那个总监还有一件事。”秘书没有立即退出办公室，“这位安璟小姐，她已经和别的经纪公司签过练习生协议，要到一年后才到期，违约金是……”
　　“会算账吗。”葛子介头也不抬，问出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会。”秘书抱紧怀中的平板点点头，身为AW公司董事长长女兼任公司艺人总监的秘书，她怎么能连这点事都不会做。
　　“违约金和她能够为公司带来的盈利，你觉得哪个会比较多。”
　　“我明白了。”秘书很快退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她也松了口气。
　　怎么感觉每次进葛总监办公室就有一种上断头台的感觉。
　　安璟在家等了整整一个星期也没等来她想等的那个电话，心中的希望早已枯萎。
　　“姐姐，你不开心吗？”安阳不知道安璟心里在想什么，只能感觉到她似乎心情不太好，“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你说今天姨父喊我们早点回家，是不是有好事要通知啊。”
　　小姨还在病房住院，自己前几天又刚和表哥起了冲突，哪可能会有什么好事，但安璟不想安阳太担心，所以揉揉她的小脑袋，“姐姐没有不开心。”
　　打开门的一瞬间，见到客厅里齐齐坐着的姨父和表哥，从他俩紧绷的表情来看，安璟就知道自己刚才的猜错没错。
　　“钱呢。”
　　又是这个开场，安璟强迫自己保持耐心回答：“这个月的钱我已经打给你了。”
　　“你不是说你有钱了就会帮家里多承担一些的吗！”她表哥这个人果然说不了两句话就得掀房顶发火，安璟才反驳一句他就已经喊得脸红脖子粗，“小杨和我说你面试上了大公司，你之前不是一直说只要去了别的公司，就偿还我妈这么多年，养你供你读书的钱吗，我他妈问你钱呢！”
　　安阳被他的大嗓门吓到，一下缩到安璟的身后，两只手无措地捏住她的衣角。
　　“别怕。”安璟伸手护住她，理清思绪。
　　表哥口中的小杨就是昨天和安璟换号码牌的那位练习生，看来是听到其他人说面试官单独留下安璟一人，才传出这个谣言。
　　“我没有面试上，对方让我等通知但过了一个星期也没消息。”
　　“你他妈骗谁呢！”表哥怒火中烧，随手抓起桌子上一个烟灰缸就冲安璟砸过去。
　　安璟连忙把安阳抱进怀里，用背接下这一击。
　　缩在她怀里的安阳听见钝器打在身体上闷声一响，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立刻泛起泪花，“姐姐，你疼不疼。”
　　安璟抱着她，轻轻摇摇头。
　　客厅里的行李应该就是安璟和安阳的，姨父一直在外工作很少和安璟交流，今天却特地喊她谈事情，再加上表哥的态度比以往更加恶劣，安璟知道，今天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算了。
　　“你干什么，别动粗。”姨父还算有几分良心，也见不得自个儿子当他面欺负外甥女，索性出来当和事佬说：“安璟啊，你在我们家这么多年，我们没有亏待过你吧，你小姨对你更是掏心掏肺，小时候她自己都舍不得买新衣服就为了给你和你妹妹交学费。”
　　“我知道，姨父，我也说过，小姨的医药费我会出的。”
　　“但是这些根本不够啊，你小姨现在病情恶化，马上就要动手术，到时候就需要一大笔钱，你也知道家里没什么积蓄，我们也只能靠你帮忙。”
　　安璟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到头来他们还是觉得她有所隐瞒。
　　“姨父，我没骗你，我真的没有钱，但是我会想办法的。”
　　AW不行她就再去别家面试，一份工不够赚她就再打一份，画室的课上不起便不上，她明天就去问陈老师能不能退学费，一瞬间安璟把所有能想的都想了，但发现这和手术费比起来还差好几个零。
　　“我不管，你要是不愿意帮我妈，那你就滚出去，别住在我们家，老子看到你就碍眼。”表哥见安璟软硬不吃，站起来拎起她的行李就往外丢。
　　“表哥你别这样欺负姐姐！”安阳从安璟身后探出头冲他大喊。
　　“不是我欺负你姐姐，是你姐姐忘恩负义！”
　　混乱的状况中，安璟朝姨舅看了一眼，发现他心虚地移开视线不与自己对视。
　　她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他默许的。
　　“我走，我自己走。”安璟搂着安阳走下台阶，刚想转身回去拿另一个行李包，表哥已经“体贴”地帮她丢出来。
　　“滚！”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关门声，安璟沉着脸看散落一地的行李。
　　“姐姐，那我们晚上住哪啊。”安阳已经自己止住眼泪，姐姐不喜欢她哭，她要变得坚强一些，不能总是让她担心。
　　“姐姐会想办法的。”
　　嘴上这么说其实安璟心里根本没有后招，她讨厌这种没有退路极其被动的感觉，人人都说家是最后的避风港，可她连家都没有。
　　不过她也没想应景的坐在马路上大哭一场，让脑袋沉浸在失控的情绪里，是非常可怕并且毫无作用的事情，她现在要做的是尽量理智做出对的那个选择。
　　捡起被丢在地上的羽绒服外套，那是安璟为数不多的冬季衣服，她连忙拍拍外□□脏的地方，结果却从口袋里掉出一张白色的卡片。
　　“是漂亮阿姨对不对，阿姨说我们有困难可以去找她。”安阳还记得之前的事情，立马蹲下来把卡片捡起来，“AW……艺人总监……什么子介。”
　　AW？总监？
　　“安阳，把名片给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漂亮阿姨：快！打！电！话！给！我！


第4章　
　　安璟仔仔细细把名片上的字确认好几遍，才敢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缺钱吗？’
　　脑中浮现女人说这话时候的表情，与过去其他人不同，没有隐隐的轻视也没有过多的傲慢，好像她只是在叙述一件再不能平淡的小事而已。
　　所以她之前是误会AW的艺人总监想要对自己抛出“橄榄枝”吗？
　　安璟石化在原地，冬夜里的风将她吹得四肢发凉，人生头一次，她体会到欲哭无泪是什么感觉。
　　“姐姐？”安阳用稀奇的目光盯着安璟的脸，她很少看到安璟脸上出现这么明显的表情变化。
　　眉毛脸颊嘴巴都有移动的迹象，嗯……有进步，一定是有她这个可爱活泼的妹妹贴心陪伴的缘故，她姐姐的木头脸终于有救了。
　　想明白后，安璟心里更加着急，也没看现在的时间对方是否正在上班，她只知道，她现在没有其他的选择。
　　电话拨出去，对方很快接通电话，似乎这是一通等待已久的电话。
　　“您好，是AW的葛总监吗，我……”
　　事到如今，安璟顾不上为自己之前对葛子介的误会感到羞耻，但她心里抱有一丝侥幸，对方是整天面对无数艺人和练习生的大总监，应该不会记得那段在咖啡店小小的插曲吧。
　　“我知道，你很会冲咖啡。”
　　葛子介平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却将安璟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击了个粉碎。
　　女人来搭讪那头正好轮到她做前台，她说自己很会冲咖啡应该是在其他日子也来过。
　　“我……”既然如此，安璟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她只希望能尽快询问自己之前面试的结果。
　　不过对方似乎没打算给她提问的机会。
　　“明天下午十点，来AW找我。”
　　安璟一句话被堵在喉咙，刚反应过来要道谢，对方已经快速做出反应挂掉了电话。
　　安璟愣在原地，眨眨眼，她这是……被AW录用了吗？
　　听说AW的待遇极好，被录用的话，她之后的薪资一定比现在好不少，那她用手头仅剩的零钱先找个旅馆对付一晚也没问题吧……
　　想好这些，安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