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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依黛只是其中被割韭菜之一，连两年多以前出道签上Flos都没有见过这位神秘的老板，怎么就上过个热搜倒被重视起来了。
　　难道张莉安真准备捧她？
　　她怀揣着忐忑的心情，随着明雨柯的动作而动作，矜持而乖巧，活脱脱是过年时被长辈领着见亲戚的小女儿。
　　可老板一开口，她差点以为对方习得读心术：“哎呀！没想到陆老头还养了个这么水灵的姑娘！记得你几年前跟陆老头来我家拜年的时候，才那么小，怎么一眨眼就亭亭玉立了~这么一想，我们其实是同辈嘛！”
　　他说完还要气不过地一拍大腿，与一身精英装束严重画音不同步。
　　明雨柯发誓，她真的捕捉到张莉安活灵活现的撇嘴动作。
　　不过她终于明白，那夜张莉安为什么要这么说。越踏入这个圈子，她越是无力。
　　陆依黛虽然尴尬，但是她放下心来，微笑着答道：“托老板的福，我才能蹭到欧气，平安健康。正所谓傻人有傻福，这些年也就光长个子了，不然也不会今天才知道王哥您是我的老板。”
　　看王总裁的相貌身材，最多接近四十，她今年都二十二了，叫叔叔显然有攀关系卖萌的嫌疑。她这般想着，便要起身给对方续茶。
　　王巍笑眯眯地接下，呷了一口，才悠悠说道：“今天叫你过来，除了让你降我的辈分，还有正事。先前我不知道你是陆老头的闺女，各种资源配备没跟上，实在是抱歉。正好莉安说你的合同还有半年到期，我就想着，如果你愿意继续呆在圈子里，又不嫌我这里庙小的话，可以按照新合同续约。”
　　他看了一眼张莉安，后者将手上的合同递了过来。
　　陆依黛道谢后接过，粗略过了一遍，便顺手放在明雨柯面前。
　　她不忘与另外二人解释：“毕竟柯姐是我的经纪人，她又懂法，这种大事还是要跟她商量商量。”
　　王巍此前就听张莉安提过明雨柯，闻言将目光放到正专注看合同的姑娘身上，点点头：“雨柯帮了你不少，应该的。那你们尽快考虑考虑，三天后告诉我答复。”
　　他还在仔细观察，就见陆依黛忽而换了个姿势，将人挡得严实。
　　陆依黛拿出对待长辈的招数，讨好地眨眨眼：“三天决定今后三年，会不会太仓促了？”
　　可惜一般人不太能接受她的卖萌，王巍不由得眉头微皱：“那你告诉叔叔，要宽限几天？”
　　一旁的明雨柯被这对活宝逗得快要憋不住笑了，只好将头越垂越低，快要埋进合同里面。
　　不料陆依黛回头唤她：“柯姐~您觉得什么时候给答复好呢~”
　　她有时也觉得这位22岁的大龄儿童挺欠揍的。
　　若说签约时机，像陆依黛这种升咖位预备役，自然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到合同到期的一个月前。可是她浏览过手里的合同数遍，又怕错过眼前时机不复返。放眼整个圈内，像她手里这份合同那么优厚的条件几乎不存在，而且明言让她享受二线艺人的待遇，诚意十足。未来的发展谁能预料，除非她有把握让陆依黛在短短几个月爆红，直丨逼丨一线，不然到哪里都遇不到这种好事。
　　偏偏她了解自己有多少能耐。
　　见明雨柯沉默，陆依黛忙要开口打圆场，就听到对方答道：“王总能不能再给我们宽限三个月？”


第22章　
　　王巍失笑，轻咳一声：“莉安说得没错，你是个好苗子。只是，撇去私人感情，我不过是个商人。万一我不同意了，收回这版合同，你们可是无处后悔，毕竟这么优厚的合同仅此唯一。”
　　他的后半句是看着明雨柯说的。
　　明雨柯非但没被他的气势压制，反而轻笑道：“那王总更要耐心等待了，说不定能用时间验证自己的决策是否明智。如果是好的发展，就是名副其实，可喜可贺。如果不幸糊了，正好给公司省下不必要开支。”
　　她其实也很紧张，两手交握着，手指相互挤得通红。
　　陆依黛在出道前就跟明雨柯再三确认过，将自己今后在圈中涉及的大小事宜都全权交与对方负责，赚的钱五五分。虽然对方一直坚持与她二八分，但她一直以来都将赚来的钱分出一部分，让好友周凯悦打理，如今已经积攒成不少的钱。她在校期间参与过一些项目，如今还在盈利，再者，她对名牌、奢侈品那些没有追求，对钱的印象不过是数字，不管对方怎么安排，她们都不至于一败涂地。
　　当然，她没有将这些小心思告诉对方。像这种时候，她依旧能安心向对方投去一笑，以作安抚。
　　明雨柯那点想法瞒不过张莉安，后者不动声色，默默围观。
　　足足经过五分钟静默，王巍才正色道：“我答应你们。不过事先说明，如果真的糊了，我会降一档待遇。”
　　“太好了~”陆依黛低呼，伸手搭在明雨柯的手背。
　　明雨柯回之一笑，转向王巍与张莉安二人，起身鞠躬：“谢谢王总、莉安姐，如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
　　也许正如张莉安所言，她会拖累陆依黛，但希望在前方招手，她想让陆依黛得到更多自主选择的机会，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而不是为了陪她，事事万不得已。
　　王巍摆摆手，无可奈何：“后生可畏。世侄女，你有个好经纪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他低头一摸茶杯，里面是可口的温热，看到面前的准明星笑得灿烂，忍不住摇摇头。
　　陆依黛自豪地答道：“当然啦~柯姐可是我最崇拜的~”
　　“那你以后的经纪人也想换成雨柯么？”王总顺势挖坑。
　　陆依黛险些脱口而出答案，幸好在发声前勉强刹住，生硬答道：“莉安姐是业界良心，她的安排肯定比我们这些新人想的周到，世叔的苦心晚辈是知道的，不会无理取闹。”
　　说实话，她看到合同里的经纪人事宜安排时，并未感觉意外。
　　明雨柯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可得知这个标准答案时，心里还是堵得慌。
　　王巍欣赏陆依黛的公私分明，正要发言肯定，就听到她往下说：“只是刚刚世叔跟莉安姐也说了，柯姐是个好苗子，我想如果能让柯姐在下一个合同期满前转正就好了，也能减轻莉安姐的负担。世叔，莉安姐，你们觉得我这个想法可行性高么？”
　　圈子里素来是资源为王，大有一辈子不能成为带艺人的经纪人所在。明雨柯半路出家，靠自己的能力带人往圈子里推，到达陆依黛这个咖位，基本算是顶点了。现在她合作的艺人有红的趋势，还有名经纪人带着，多数人会选择退居，变回在公司上班的普通员工。艺人得了机遇，定是铆足力气前行，不会回头惦念知遇之恩。
　　鲜少像她们一样，不忘初心，携手共进。
　　王巍与张莉安对视一眼，才笑着答道：“你们都还没续约就想着下一个合同期满之后的事情，真不愧是陆老头的闺女，算数倍儿精！这些之后再说，眼下请大小姐你先做到完完全全的白手起家，不要老被你未来经纪人抢风头，不然陆老头知道了还得念叨我！回去好好休息，有事联系莉安就是。”
　　他的逐客令直截了当，饶是陆依黛再厚脸皮，也不好继续留着，便与明雨柯一同识趣地告辞了。
　　走出总裁室，陆依黛才开始后怕，不停去看明雨柯的脸色，每次都在内心脑补出一篇万字分析报告。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居然在未与对方商量的情况下，自作主张向老板提要求，还看起来那么骄横。
　　今天明雨柯穿了高跟鞋，与换回球鞋的对方几乎能平视而行，所以对对方明目张胆的顾盼很是无语，便加快了脚步。
　　陆依黛生怕前面那位许久没穿高跟鞋的女士扭伤，亦步亦趋地护着，全程落后半个身位。
　　所幸这层属于王总一人，一路上没遇到其他同事，不然她又会惹对方生气了。她这般想着，暗搓搓地牵上去，拉着人进电梯。
　　明雨柯压根没有生气，正好脚走得有点疼，干脆就挽了过去，借力微倚。
　　陆依黛不明所以，但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弯了弯嘴角，自愿当一颗合格的柱子。
　　她的萍萍太暖了，她一定要再努力一点。
　　可惜这些美好只持续到二人回家以前，不出她所料，明雨柯确实对她的单方面抉择行为有话要说。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么？”明雨柯熟悉的开场白起。
　　以往二人出现分歧，她总会用这句，让陆依黛一秒乖乖缴械。
　　这次也不例外，陆依黛顿时摆出可怜巴巴的模样，一条一条诉说自己的罪状：“萍萍，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跟王总张总提换经纪人的要求，这样很容易造成反效果，让他们真的放我们自生自灭，这三个月的宽限期就白白争取了。我没压住情绪，也管不住嘴巴，真的不应该呜呜呜……”
　　她原本与对方在沙发并排坐着，说着说着就坐到了沙发上，趴在对方膝盖前，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明雨柯抬手扶额，扶起对方，将其安置在自己旁边：“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能这么做，肯定也是考虑清楚了，我人际关系没你处理得好，怎么有脸说你呢……”
　　就连想给你争取续约的资本，我都没有。她越想越语塞。
　　陆依黛连连摇头，握住对方的双手，想将温暖传递过去：“萍萍你做得够好了，是我自作主张才造成这个局面。那阵我看你为了争取《逐月》天天应酬，把胃都喝伤了，我实在不忍心让你听到坏消息，所以我联系了老爹，让他帮了我们。反正我爸本来就认识林导，他能帮我也是因为你前期工作做得好，让林导印象不错，不然也不能成事。但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是我错了。至于今天的王总，我是真没印象了。我小时候逢年过节跟着爸妈串门，各种人见多了，耳濡目染的，说好听点是人际关系处理得不错，说得不好听是滑头啊。萍萍你不用妄自菲薄，你这样很好，长辈们就喜欢你这样踏实的，不用因为工作改变，真的。”
　　明雨柯认真听完，将一字一句记在心里，手上的温暖不断蔓延，直抵心底，让她那些斟酌良久的腹稿变得支离破碎，可有可无。
　　她最怕被情绪支配，可从今天对方为她争取待遇时开始，她就一直沉浸于感动之中。
　　“萍萍，你别不说话，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陆依黛动了动被她圈在手心的那对玉手，一脸担忧。
　　她索性坦白到底：“王总会找上来，我想是因为老爹安排了李特助暗中帮我的原因，圈子不大，他们都相互认识，多问几个人就都明白了。我爸妈现在态度变了不少，不再觉得入娱乐圈就是戏子行当，不会再让你做夹心饼周旋了。既然有这个助力，不用白不用，萍萍你觉得能接受么？如果不能的话，我们就按照原来的想法，在续约前红起来，然后换一个更好的公司，赚够钱就退圈。”
　　明雨柯猛地抬眼，定定注视对方，半晌才移开视线，低声答道：“我没有生气，只不过是很感动，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她再次与对方视线相交，正色道：“是我有幸能遇到你，谢谢你。”
　　她终于将这句埋藏在心中多时的话说出来，倍感轻松，正要向对方一笑。
　　——却被揽入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与印象中一致，有着与她不同的高温。


第23章　
　　陆依黛只觉心跳过于喧嚣，衬得万籁俱寂，唯有钻进鼻间的参天雪松香气作陪。
　　因而她忽略了对方那双手曾短暂地停留在她的背上这一细节。
　　接下来的时间，陆依黛更加努力，拿出学生时代的学力，将手上的网课啃得七七八八，追上演艺班的教学进度。若下周没有新的通告，等她将《寻找音乐人》的录制工作完成，就可以跟其他艺人一起上课了。
　　期间她参与了一部都市爱情电影的试镜，是女三。由于角色一早内定，她是为了在导演和制片前刷脸而去，尽管她依旧不遗余力地展现演技，还是很快就收到了“谢谢参与”的标准回复。
　　可她真的越来越喜欢演戏了。
　　不日就到了《寻找音乐人》第二次录制的时间，已经是决赛现场，需要从十二位参赛选手中，选出四位，从中比出前三名。
　　陆依黛来录影前补看了复赛的第一期，被参赛选手的表现震撼不已：他们当中有许多人皆是外形不错的创作型歌手，且展示的作品极具个人特色，来参加这个选幕后工作者的节目实在可惜。
　　然而明雨柯听完并不认可，她甚至相信这个节目最终冠军会是台前艺人。
　　陆依黛默默琢磨许久，再看后台那些选手们时，不禁带上与未来同事交好的心情。
　　除了在应对林浅逸的时候。
　　只因为他的表现太过匪夷所思！简直是精神分裂，在冰火两重天中游离切换，搞得她在后台都害怕出化妆间，窝在里面跟苏郁青大眼瞪小眼。
　　偏偏他们缪斯需要接触选手的机会太多，每次她走向扎堆的选手时，都隐隐感觉到某人的视线。
　　节目组留给选手的时间不多，但并非上来就展演，给了选手们与缪斯们在后台充分沟通的机会，在两方互相认可后才定下合作，之后开始将过场录制下来。
　　在主持人简单的串场后，缪斯们个性十足地出现在已经搭建完善的舞台之中。
　　他们延续上期的妆扮风格，站在聚光灯下，等待合作的选手们出现。
　　这是林浅逸首次看到台上的陆依黛，不觉有些出神，耳边适时响起新旋律。就像节目组美名的那般，他的灵感源源不断。
　　他轻轻用手指敲着桌面默记，连选缪斯的环节到来也浑然不知，随意按下一个按钮。
　　一路走来，场上走古风路线的选手就剩下三位，放眼台上三人，都是出自翻唱圈、擅长古风的人。所以刚才在台下，他见陆依黛避开自己，便给工作人员打了招呼，选了苏郁青合作。
　　因此待主持人公布最后分组时，他完全怔住了。
　　只见他的名字停在陆依黛的组别，另外二位古风路线的选手也在，还有一位是仅存的日摇风格选手。
　　陆依黛的表情不比他自然多少，将将稳住脸上的微笑，没让笑涡垮下来，僵硬地迎接向她走来的选手们。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她的心中万马奔腾，不停用眼神杀死那些出尔反尔的墙头草。
　　她就是知道如果自然抢人，肯定会出现这种主流风格离她远去的情况，才主动向选手们出手。没想到还是噩梦成真了，那她是为了什么而努力呢呜呜呜……
　　旁边二位佛系缪斯了然，很没人性地憋着笑。
　　主持人为了综艺效果，还出口补刀：“看来音乐人的抉择只在一瞬间，抢不到陆大仙女的选手们也不用灰心，只要成功到总决赛引起仙女的注意，就能让她主动选择你~”
　　他刚说完，同样仙人气质的林浅逸撞上了陆依黛前面架着的立麦，发出“咚”地一声。
　　许歆然也不嫌乱，走到前面的麦前开口必杀：“这位小哥哥，其实你这样做，引起的会是我的注意。”
　　然后她嫣然一笑，对着镜头wink了一下。
　　满堂皆哈哈大笑起来，连苏郁青那微微抿着的嘴角弧度都比平时大。
　　唯有台下的明雨柯无法心口不一，眉头紧锁。
　　这一幕的气氛不错，主持人串词结束，便进入真正的演出前准备。
　　到目前为止，每个选手在一个月内写出了最少五首作品。每期给选手留的时间仓促，一个人要完成作曲、编曲、作词、演唱、录制、混音和现场展示，工作量大且强度高，有些人已经呈现脑力、体力透支的状态。如今搬出缪斯这个加分项，一些个人风格突出的选手，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在短时间内改变曲风。
　　但这对于林浅逸来说，这些烦恼都不存在。
　　因此当其他选手争取时间围着缪斯交流作品时，他独自神游圈外，开着手机里的APP记录刚刚想到的新曲。
　　半小时过后，他满意地笑着点开Midi试听。
　　却忘了将耳机插丨上，塞着空耳机将手机声音放得巨大。
　　明雨柯一直在不远处留意场上动态，听到旋律忍不住稍稍向源头靠近。
　　在听完半首曲子后，她恍然大悟，与正主对视：“林泽？”
　　林浅逸没有向大众隐瞒自己翻唱圈的ID，用的也是原来的微博号，听女人这么说，忙放下耳机答道：“嗯嗯，我是林泽。”
　　他对这人没有印象，只知道她与陆依黛关系很好，应该属于陆依黛的工作团队。
　　明雨柯顿了顿，随即微笑道：“你的歌很好听。”
　　离得近了，她才看清林泽的长相，居然是那夜在酒吧内陪陆依黛喝酒的男孩子，所幸对方没有认出她。
　　“谢谢您。我打算用这首歌与黛黛合作。”面前这位笑起来太美，林浅逸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答道。
　　那边的陆依黛刚与三名选手对完一遍谱子，身心疲累，抬眼去寻明雨柯，正捕捉到这一幕。
　　她压住心里的小火山，让小悦用现场的电脑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