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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及美人俏-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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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离东都的地方。
  消息传到了天无痕耳中; 并没有感到意外。
  这不就是郑州的作风吗,自以为聪明。
  用人很猜疑; 似乎在试探苏道的本事; 毕竟苏道很年轻,而长安如今肯定是比较乱的。
  李峤在长安呆了半年,那时候长安还算比较好; 如今李氏皇族衰落,那些商贾趁机霸市; 如今的长安已经是穷者更穷富者更富。
  长安为旧都城; 且多关陇贵族; 氏族,天无痕在位的时候虽然是放松,但是也是压着的,如今天子倒台,郑州没空管理关中; 那些氏族也就趁机而起了。
  长安是一块很棘手的地方。
  曾经灭了的突厥,一部分逃亡往西方去了,如今见天无痕倒台,有想回来的举动。
  探子给天无痕带回了消息。
  “确定了?”
  “属下将狄家一族都翻遍了,愿用性命担保。”
  天无痕挥了挥手,那人消失不见。
  “你查的是谁?”
  “今年的榜眼!”天无痕顿了顿,“毕竟郑州根基扎的深,他如今又要培养心腹,我得早下手。”
  “那那个人如何了?”
  “太原狄氏,是个小族,与郑氏无瓜葛,不过,不知道这人如何!”
  “郑州不是把那几个状元探花都扔到朝外了吗。”
  天无痕点头,“朝中要职一半都给了他郑氏的族人。”
  苏道要去长安,也得等到娶了公主之后,而长安的乱子已经压制不住了。
  城内活不下去的百姓生着乱子,偷抢之事无处不在,告状都告到了东都。
  所以郑州让上官仪拟旨,定在了下月初二。
  也就是十天后。
  苏道未授朝官,是不能入朝的,这些天空有一个状元的虚名。
  李峤忙着处理朝中科举过后的事情,缓过来后寻到了机会去了苏府。
  李峤之才当初中举之时也是大肃一时的娇子,李玉的府邸,当初天子曾让他来过。
  也是借此警告他罢了。
  曾经何等有才之人,何等风光之人,如今却成为了君王们告诫臣子们的典故。
  这里被大臣们视作不详,毕竟李玉二十几岁就被处死,无论何种,都是各士子们所愿意的。
  李峤再进这里时,这里却成了挚友的宅子,能住在这里的人,有两种,天子要用的人或许是天子要处理的人。
  显然,苏道是要被用的人,李峤一时间苦涩,他与苏家也算故交,苏家已经不在了,剩下苏沚心,他想着,她就不能好好的生活吗。
  要来蹚这趟浑水,况且苏沚心是个女儿家,前天子乃一国之君,因女子之身遭天下人唾骂,遭群臣叛离。
  故而李峤知道这个天子不会就此罢手,也有着再起的手段,可是这二人根本就不一样。
  苏沚心的性子,李峤很清楚,天子是怎么样的人,做了二十几年的皇帝,权衡天下二十多年,将这些大臣,老臣玩弄于鼓掌之中,将一个刚刚打下不久动乱不安的天下短短二十几年就成了盛世。
  这样的人,怎是苏沚心可以比的,李峤眼里,她不过就是个倔强的小丫头。
  那日朝见,李峤未做表态,因为郑州在。
  翻新后的苏府也并没多壮观多少,依然很普通,刚刚入内就看到了枯枝败叶。
  如今是盛春,但是苏府却没有生机,李峤看得有些心酸。
  那日在考场,以及前不久在太元殿,他都看到了苏沚心的白发。
  “李大人?”这个管家姓张,是洛阳城的老人了,朝中大臣也都识得。
  “我来找苏道。”
  “您先堂上座,老爷在后院。”
  李峤罢了罢手,“我去找他。”
  管家领了李峤去了后院。
  后院也是一片荒芜,只不过枯枝败叶都被清理的差不多,泥土的味道很快充斥整个院子。
  “后院在翻新吗?”
  管家摇摇头,“老爷说这后院慌着浪费了,花花草草他也不喜欢,就差人从江南移了一批树苗。”
  池子里的土翻过了,应当是拨了些花种。
  李峤实在是气愤,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了,如今苏道的处境与地位,她还有心思在这里种花种草。
  院里有些打扫的下人,但是李峤还是很快的从众人中找出了苏道。
  青衣木簪,挽着袖子。
  “老爷,李御史来了。”
  苏道拍了拍手,“李御史?”
  将视线挪了挪,看见了远处站的李峤,苏道没有赶到意外,李峤会来找他这是必然的事。
  苏道叹了口气,将锄头给了身旁的下人,拂了拂身上的灰尘。
  “他是来骂我的~”
  管家不明所以。
  “巨山兄!”苏道走过去笑眯眯道,“御史大人怎么有空来我也这里了?”
  “你还有脸说,你跟我来!”
  刚刚走进,李峤就没给苏道好脸色,气愤的将她拉走。
  这里是苏道府里,还是苏道最清楚,她带李峤入了书房,吩咐了人泡茶。
  待下人们都离开后李峤便开始发怒,“你何至于想不开要如此?”
  “以女子身入朝,你疯了吗?”
  “苏家已经没人了,你就不能安稳一点吗?”
  “这个朝堂你也看到了,你如今这样,当驸马之位已经定下,谁能救你!”
  苏道一下被他数落这么多,心中也有不爽,李峤固然有治国之才,却也是榆木脑袋。
  这样的情况下,他连说了几个都能让苏道死的话。
  好在,苏道身边还有葬红。
  “我不需要谁救,我也不会有事,至于我为什么来,这便是我的事,巨山哥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
  “你还唤我一声哥哥,我便要对得起你兄长,苏家只剩下你了!”李峤的语气渐渐下沉,像是哀求。
  苏道看得出李峤眼中,是怎样的着急,许久,没有被这种关怀的眼神注视了。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巨山哥哥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也该知道。”
  苏沚心之才,的确李峤很明白,就是这个朝中也找不出谁能够将她比下的人,可是这是郑州的朝廷,他不需要有才的人。
  “可是这个朝堂,你不该来。”
  “正是不该来所以要来。”
  “为什么?”
  苏道没有回答李峤的为什么。
  “你与君王,可有联系吗?”
  李峤眼里的天无痕,是个让他忠心追随的人,天子关乎江山社稷,又岂能因男女而定。
  李峤觉得,君王与苏沚心还是有些关联的。
  皇室与苏家扯不开关系,李峤也知道,如今他在朝中自保,君王为保他断了联系,他也只做本分之事。
  苏沚心顿了顿,望着李峤。
  “原来,这个天下还是姓李!”不由得苏道一笑,但笑容只存在那么一小会儿。
  李峤长叹一口气,望着苏道头上的白发,“你这一头白发,又是因何…”
  很快李峤便住口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一个一夜之间经历了家亡之人,一夕之间亲人全部死去,那段时间恐怕苏沚心比赴死还难受吧,他可以想象到那种伤心欲绝的样子。
  李峤的自断话语,让苏道知道了他想到了什么。
  “并非因苏家亡而白发,的确那段时间我便也想赴死,但是并没有!”
  苏道的话让李峤顿时生惑,“那是为何?”
  “我既与公主交好你也知道!”
  李峤这才明白,他是知道苏沚心的,也与苏家旧识,苏家与晋阳公主本有婚约之事也知情。
  长安那一年,李峤与苏道交往密切,私下他也帮了她不少,知道她的事就更多了。
  在长安的时候,苏三公子总会带着远房的亲戚妹子在一起,而李峤知道那是晋阳公主。
  她与晋阳公主,情,不一般。
  可惜,安国侯府却是要置苏家与死地,明眼人都看出来,安国侯不过是看中了苏家的财,以及他造反也是因为拿到了苏家那如山的金子。
  到底还是失败,而晋阳公主也死在那时。
  可是李峤不解,按理,晋阳公主是帮凶,是苏沚心的杀父仇人。
  “她至死,也未曾想要害我,我能安然站在此处与你说,也是因她!”
  李峤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当年,我与其他人一般误会了她,如今,我总要为她做点什么。”
  “她人已经不在,若真有心,便也希望你好好的。”
  “我不想,等她醒来,看到的是残破的山河,以及一个无能的我!”
  “什么意思!”
  苏道摇摇头,这是一个秘密,她只存在心中。
  几年前的自己,娇纵也十分自大,成长的代价是失去了挚爱,苏道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穆菱柔的那句话。
  江南城南的竹林里,女子抱琴问她的话。
  “你要用什么来娶我!”
  只是如今,她若醒来,便不再是晋阳公主,那时苏道便可以真正的告诉她,自己愿为她做任何。
  即使攀登到自己不愿意的地方。
  最后归隐,再能看那一出高阳公主府里的戏,这一生便无憾。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女二入朝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一句承诺。(心中存的一丝公主没有死的念头!)


第222章 仍是驸马
  李峤没能说退苏道远离这纷争; 反而激起了苏道想要成为第二李玉的念头。
  成为权臣; 将这大肃的天变一变。
  但是李峤即使说动了; 也已经为时已晚; 天子的诏书已经下了,驸马府已经在建了。
  长安那边的府邸也开始动工了; 长安皇族多,亲王府翻修成公主府驸马府也很快。
  现在宫内已经张罗起来了; 苏道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了。
  这驸马是当定了; 这纷争是必然卷入的。
  李峤担心的是苏道的女子身份; 不为驸马还好,只要苏道小心谨慎; 以她的身手是不难混过去的。
  只是头疼的是; 苏道被指为驸马,这个新城公主李峤是知道的,性子极为冷淡。
  李峤走前告诉苏道; 与公主交谈,必要以琴; 而恰好苏道弹的一手好琴。
  公主无知音; 或许可以从此处抓起。
  苏道只是点头答应未做回答; 对于李峤她很感激,自苏家不在后极少有人对自己如此关心了。
  久违的亲情,让苏道在深渊之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李峤是几年前的状元,如今的状元是苏道。
  李峤去拜访苏道,两个才子想必能有一番交谈。
  上阳宫郊外吹着阵阵燥热的风。
  探子带来了放州和西南的消息过来了。
  天无痕负手而站; 即使脱了龙袍,穿上着粗布麻衣,黑衣人依旧觉得她像天子。
  “西南可有消息?”
  “苏定方镇守西南强压了吐蕃,吐蕃暂时安静了。”
  “他可有所表示!”
  “他知道主上退了位,但是对于主上的态度他没有做表示!”
  “李淑呢?”
  “高阳公主依旧在长安,只在年关时驾马去西南找他。”
  天无痕沉闷了很久,他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属下问过高阳公主,似乎高阳公主还在怪罪主上误杀了辩机,高阳公主说是主上先不信任臣子在先,将苏定方扔去九死一生的西南,如今主上有难才想起…”黑衣人不敢继续说下去了,抬头看了看天无痕的背影。
  “苏定方的态度是看李淑吗?”
  “是!”
  西南边境对大肃至关重要,当初天无痕将苏定方扔过去是万不得已,明面是为了试探他,实际上是天无痕知道朝中无人,只有他能守得住西南,才能为自己争取改革的时间,将外患稳住。
  苏定方对天无痕来说很重要,他不会轻易放苏定方走。
  “你去告诉李淑,来日天下大定,我便放了她二人,届时她们去何处做什么,我决不干预。”
  黑衣人愣住了,他知道苏定方对大肃西南意味着什么,就连郑州也知道,所以不敢轻易将西南将领换人。
  苏定方手里有一支军队,现在天无痕更需要苏定方的支持。
  “房州那边呢?”
  “太子…庐陵王那边暂时无事,郑州的眼线看得很紧。”
  “庐陵王妃可有动静?”
  “王妃整日带着小郡主,但是私下与韦家来往很频繁。”
  天无痕低下头想了很久,“他就不思进取吗?”
  “庐陵王,似乎在等主上!”
  “哼!是韦懿告诉他的吧!”
  “是!”
  “房州派人看着,别出了岔子。”
  如今各处都是眼线,要办事便没有那么方便了,这点天无痕很清楚。
  韦懿很不简单,所以他不担心李哲的安全,但是要防着韦懿。
  将来的天下,他还是要交给李哲的。
  算着日子,宫里张罗完了,公主府也张罗完了。
  洛阳的驸马府有好几个,郑州随意的指了一座府邸给了苏道。
  大肃礼制中,公主出嫁除大婚当日是在驸马府度过,其余都在公主府。
  驸马在驸马府,未有公主召见是不得去的。
  若公主想召见驸马过夜便会在府前掌灯,否则只能独守空房了。
  当然也有夫妻感情好的,将这些规矩都扔了。
  铺张,是郑州最喜欢的,如今他掌了天下,肯定是要显示一番的。
  前半生都是被天子打压着度过,战战兢兢的不知道天子什么时候就会除了郑家,当这些全部不存在,抬起头来时,郑州的心就开始膨胀起来了。
  大婚的前一天夜晚,苏道一夜未睡,梦涵莜千里迢迢赶过来陪了她一夜。
  她在驸马府,这里曾经是侯府,比状元府大很多,可是苏道还是喜欢状元府那个小宅子。
  驸马府的主房内很大,外堂,内房,中间隔了一张很大的屏风。
  夜晚的洛阳是灰色的,因为有些许淡淡的月光。
  窗户之前是没有关的,苏道总会忘记关紧窗户,窗外吹进来的风将烛火吹的肆意摆动,房间内的光闪烁着,时而亮时而暗。
  梦涵莜来了之后房内的光就定在了亮的时候。
  房外很多宫人守候,也不知道梦涵莜是如何不被人发现进去的。
  白天宫人们将所有礼节,以及全程给苏道讲了一遍,如今桌上摆着的是一身大红色的婚衣。
  上面绣的是金蟒,金丝在烛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苏道端坐在椅子上,盯着那身衣服看了很久,直到梦涵莜进来。
  “驸马府这么森严,你不怕么?”
  许久没有得到身后站着女子的回话,苏道回头看了看。
  梦涵莜板着脸。
  “这样了,你开心吗?”
  苏道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苏道心中是想笑的。
  梦涵莜千方百计带走自己,为的就是避免今天,可是她还是没能避免。
  “你难道,会比我还难受吗?”
  梦涵莜不解她的意思。
  苏道将头转回去看着衣服,心里难受,但只有今夜了。
  明天她便就只是苏道,大肃的驸马。
  “年前,她过来告诉我,她找李淳风算了命,说我会当驸马。”
  苏道的话,让梦涵莜很吃惊,可是接下来又让她心疼。
  “那时候,她刚刚去宫里被封为晋阳公主…”
  一般人所联想的,肯定会以为是晋阳公主的驸马,就连苏道当时想的也是,因为那很恰巧。
  “那时候,我有多开心,努力朝着她,我去长安,将天下的财富收敛…我以苏三公主的名义,在长安闻名,拒世家女子于门外,只为了能够做她的驸马!”
  灯光闪烁的还有苏道眼里的泪水,慢慢的从眼角流至那衣袖上。
  “谁曾想到,谁曾想到,此驸马非彼驸马,我既做了驸马,可是那公主却不是她。”
  “如此,你觉得谁会更难受?”
  苏道回过头的面孔,是一张梦涵莜从没见过的。
  是她,又不是她,苏家未出事时,梦涵莜见到的她都是一个性情豪爽的女子,她从未见过苏道的泪水。
  直到苏家出事,直到晋阳公主出事,苏道便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之后,夜深人静酒醉后,苏道时常一人对着月流泪,但都没有今夜这般。
  女子的泪,通常能牵动人的恻隐之心,而苏的泪,里面所含的痛苦,梦涵莜仿佛能感受到。
  一时之间,梦涵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安慰还是…
  苏道擦了擦眼泪,她还是那个苏道,骨子里并没有变。
  “你千里而来未何,我又何以值得你如此?”
  梦涵莜继续沉默。
  “葬红对你便如你对我一般,倘若,葬红因我而卷入朝堂丢了性命,你那时该如何?”
  苏道在提醒梦涵莜。
  她知道葬红所做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梦涵莜心安。
  真以为,身手很高之人在这宫内奔走是很容易的事情?
  上阳宫的禁军这么多,宫内的护卫这么多,驸马府的眼线这么多。
  葬红睡个觉怕也是不安稳的。
  苏道不是葬红要护的主,她也没必要护苏道,皆因是梦涵莜所看重的人。
  人之所忠,皆为情,或为义。
  “你这次来只是为看我吗?”
  好像,只有苏道在问话,没有回话。
  “她就在附近。”
  苏道的用意很明显,梦涵莜直视着她,那道坎依旧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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