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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恕！”谢之韵没好气地拍开了她握在门把手上的手，“你在片场那没听够别人叫你‘姜老师’吗？”
　　“这又不一样。”姜恕耸耸肩，她在谢之韵面前总是很放松，一点都没有要端着的意思。
　　谢之韵已经发现了，自从姜恕察觉到自己态度软化后，整个人越发得寸进尺起来。
　　“我今天约了小百灵吃法，先回去了。”
　　“现在吗？”姜恕低头看了看手机，“那我什么时候去给你讲戏？”
　　明明是十分正常的内容，姜恕偏偏能用平淡的语调念出了一股缱绻万千的味道，偏偏她自己也一无所觉。
　　若是姜恕遇上的是普通小姑娘，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害羞得涨红了脸，可惜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谢之韵。
　　“讲戏？那等我吃好饭吧。”谢之韵脑中计算了一下时间，“最迟晚上六点三刻？”
　　“那就六点三刻，到时候我来找你。”
　　话虽如此，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先是万白灵下戏的时间往后拖了拖，后来谢之韵又遇上了舞蹈指导陈昕，两人又交谈了几句，试了一遍动作。因此谢之韵和万白灵见面的时间比原计划晚了快半小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是一起吃晚饭，但鉴于万白灵正在瘦身，谢之韵还是陪她啃起了菜。
　　“褚岩那家伙真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万白灵一见到谢之韵就开始嘲笑起了另外两位小伙伴，“他杀青后去一档选秀节目做了导师，硬生生被飞行嘉宾谢莹莹缠上了，现在节目还没播出，两人的‘眼影cp’已经满天飞，我看他公司都快疯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之韵点点头，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心中为褚岩鞠了一把同情泪。
　　褚岩这件事实在是乌龙。据他本人在群里吐槽“我就是给她递了一杯水，后期也给我减出了‘告白气球’的氛围”，实在防不胜防。
　　“说不定谢莹莹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公司要求？”谢之韵想了想，虽然她讨厌谢莹莹，但娱乐圈捆绑炒cp有很多都是明星背后的公司行为。
　　万白灵摇摇头：“你是不了解谢莹莹。她从出道开始就在炒作身世背景，还发通告说自己长相气质高贵，一看就是白富美大小姐。”
　　“她要是真大小姐，如果不喜欢公司的行为，直接阻，然后安安分分拍戏拿奖当青衣——就像沈惊鸿前辈一样，这才是真·性格淡泊佛系的大小姐，如果这样，娱乐圈里谁会说她谢莹莹半个不好？”
　　万白灵显然是被憋狠了，此刻找到个由头就开始对着谢之韵大倒苦水。
　　想起因为曾经同台过一次，就在无数个通告里“被艳压”，万白灵翻了个白眼，语气十分不屑：“可这谢莹莹才不是。她遇见女明星就‘气场大开，美艳无比，艳压xxx’，遇见男明星就‘长相清纯，满满少女感，与xxx好似神仙眷侣，十分般配！’，现在大家都恨不得绕道。”
　　听见旁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吐槽自己同样厌恶的人是一个十分奇妙的感受。
　　谢之韵又给万白灵填上了柠檬水：“那现在呢？岩石头怎么办？”
　　万白灵喝了口柠檬水，问道：“你觉得褚岩对上谢莹莹有几成胜算？”
　　谢之韵仔细想了想，坦诚地摇了摇头：“如果就他一个人的话，零。”
　　这段时间的相处，谢之韵对三位“女帝纪吃瓜群众”已经有了几分了解。比如褚岩，他脾气性格十分直率，有人觉得他看上去城府极深，可由于成长的环境相对单纯经历，他其实是几人中最简单的一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噗哈哈哈，看来你也对褚岩很没信心。”万白灵耸耸肩，“实不相瞒，褚岩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
　　“所以他邀请了何恒前去助阵。”万白灵憋笑的神情实在太明显，“何恒那家伙看着软弱呆萌，其实心里都和明镜似的，他过去如果和谢莹莹对上那才精彩。”
　　谢之韵想起之前姜恕和她说何恒曾看出丁艺林眼神不对劲的事，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嗯，就一点要注意，我一会儿得提醒他们防着点谢莹莹说哭就哭的本事。”
　　“咦？还有这事？”万白灵在脑中储存的信息里翻找了半天，才想起谢莹莹选秀时确实哭了好几次。
　　只是她现在走白富美路线，动不动就是“高贵优雅”，已经很少有人提之前的“哭包小白莲”人设了。
　　“看不出来啊，韵韵你居然这么了解娱乐圈！”
　　“不是。”谢之韵摇摇头，“我比较了解谢莹莹。”
　　“你是这小绿茶的粉丝？”万白灵摇头晃脑地猜测，“不对，我看你也不怎么喜欢她……所以黑粉？”
　　“都不是。”
　　谢之韵又摇摇头：“实不相瞒，你口中的‘小绿茶’是我表姐。”
　　正在喝水的万白灵听见这话险些没被呛死。
　　“所以你、你是谢家……？！”
　　谢之韵刚想点头，又听万白灵在那儿自我否决：“不对啊！如果是表姐妹，怎么会都姓谢？”
　　“呃，因为她改了姓。”
　　谢之韵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了一遍这个情况，一旁的万白灵嘴里嚼着鸡胸肉，只觉得嘴里这个“瓜”格外美味。
　　“我明白了！”万白灵一针见血，“所以真论起来，她是假你是真——等等，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吧？抄你人设抄到连你父母家世都往自己身上按？？？”
　　万白灵家里同样是有几分家底的，因此对谢之韵的身份适应良好，短短的不可思议过后，反倒是有几分好笑。
　　这两姐妹性格可真是天差地别。
　　假的拼命想要变真，真的却完全没把自己大小姐的身份当回事。
　　“她是不是自卑啊？”万白灵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不承认自己的父母，倒也可以理解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但强行要别人的父母这种行为也太过了些。”
　　顾忌着谢之韵在场，万白灵说的已经十分克制了。
　　换做是她，大概直接两巴掌上去了。
　　“谁知道朱莹莹在想什么。”谢之韵笑得活像是一只小狐狸，眼尾的泪痣为她平添三份艳色，“我再等等看。”
　　捧得越高，摔得越狠。
　　等舆论到了一个制高点时，再做澄清才是最有力的手段。
　　谢之韵可不打算一直当一个被人欺负到头上的包子。
　　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万白灵一边苦哈哈地往嘴里放着生菜叶，一边对身边优雅进食的谢之韵表达了由衷的赞叹：“我的小韵韵，你真是硬生生把鸡胸肉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
　　“因为我觉得确实很好吃。”谢之韵咽下了口中的紫薯块才开口，“鸡胸肉烤的不油不柴，淋上了柠檬汁又不会太腻，加上蔬菜搭配很爽口啊——你就知足吧，现在干净又搭配得当的轻食可是很贵的。”
　　万白灵一边听着，一边又往嘴里放了一块鸡胸肉，依然没吃出什么特别：“你心态真好。”
　　“也不是心态好。”谢之韵喝了口手边的橙汁，语气隐约带着几分促狭，“我可能是之前火锅、烤肉一类吃多了，偶尔吃吃轻食沙拉才会觉得如此美味。”
　　万白灵：……（╯‵□′）╯︵┻━┻
　　“说起这个，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好像姜老师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被万白灵这么一说，谢之韵的心跳慢了半拍：“姜老师？”
　　“对啊，就是神态气质啊，都带着几分隐藏的锋利。”万白灵鼓起了腮帮子，“但是姜老师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对了。”
　　正在这时，万白灵的房间门被人敲了敲，乍然响起的敲门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万白灵想也不想跑到了门口，一边还嚷嚷着：“张姐？”
　　门外始终没有动静。
　　万白灵将头凑近门上的猫眼一看，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姜、姜老师？！”
　　面前的姜恕穿着最常见不过的卡通卫衣和黑色紧身长裤，卫衣上还画着卡通图案……黛西？
　　诶，最近流行的不是唐老鸭吗？
　　难得在私下近距离地接触女神级人物，纵使之前已经和姜恕有过接触，万白灵仍有几分紧张，一不留神就把心中的话说出了口：“姜、姜老师喜欢黛西？”
　　没头没尾的话，若是平时不熟的人姜恕极有可能置若罔闻或是回以不置可否的一笑，但今天，她却十分好脾气的回答了。
　　“嗯。”姜恕颔首，盘起的长发更衬的她脖颈修长，整个人夺目无比。
　　如果说沈惊鸿像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温和内敛但内里却透着冰凉，那么姜恕就像是一颗钻石，无论到哪儿都是光芒万丈。
　　“不止我喜欢黛西，唐老鸭也喜欢黛西。”
　　万白灵：？？？
　　这又是什么回答？
　　但唐老鸭……如果她没记错，谢之韵今天的卫衣图案是唐老鸭来着？
　　一旁的谢之韵生怕姜恕再多说些什么被万白灵看出端倪，主动起身拉住了姜恕：“正好，我吃完了。”
　　“嗯。”姜恕又回头对着万白灵道，“今天麻烦你了，我们早点回去，我再帮她对一遍戏。”
　　或许姜恕自己都注意到，她提起和谢之韵对戏时，眼神有着不加掩饰的温柔。
　　万白灵总觉得这话有些古怪。直到送两个人出门，她才捉摸出了一丝味道。
　　大晚上的……夜光剧本？
　　不对，比这更奇怪的是姜老师的借口吧？！
　　万白灵心中满满吐槽，大家就住上下层，还偏偏要亲自来接一下……
　　姜老师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第36章　
　　片场中的女子红裙四散飘开；　“提沉冲靠含腆移”这几样基本功被谢之韵运用的自然流流畅又尽显风流。
　　绮罗之间，美人献舞，芳华烂漫。坐席中的王孙侯爵各怀心思，眼神交错；　十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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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似真的回到了书中女帝季梡那次山中狩猎的场景。被世家设局暗杀；　但心如明镜的季梡早已不动声色地做好了一切准备。
　　屋外是山涧鸟鸣，屋内是衣香鬓影。
　　“舞女乐？”台上身穿玄色狩猎装、打扮庄重的姜恕像是在喃喃自语。
　　此时的她；　与之前心怀算计却稚嫩无比的少女季梡已经有了明显的区别。如今那种意气风发与俯瞰天下众生的气势从姜恕身上倾泻；　却又小心地把持在了一个合适的“度”；　以免太过。
　　姜恕对人物情绪姿态的精准把握向来是一绝。比如此刻；　场外拍摄的导演眼睛一亮，示意摄影师给了姜恕一个大特写。
　　姜恕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配合那斜睨向长公主的一眼，让机器后拍摄的工作人员都无端心惊。
　　依然是入戏了。
　　不止是演员，更是观众。
　　许导已经能想到这场暗潮汹涌的戏在播出后，必定引发热议。
　　只是，如果这段戏接下来的那位接不住或是表现不佳，那便是美玉有瑕、白纸污墨……
　　许导下意识地看向了场中的谢之韵。
　　——如果真是这样；　那么她在姜恕的对比下，会显得更加碍眼。
　　“季梡”举着酒杯，看也没看歌舞；　口中却忽然道：“停下。”
　　场中气氛一凝；　诸位大臣此刻俱是胆战心惊。
　　“季梡”却对一切置若罔闻；　只自顾自地问道：“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奴婢无名无姓，得掌司教诲，赐名‘乐’。”
　　无意中瞥到了谢之韵此刻的神情；　许导立即示意摄影师拉近了镜头。
　　不卑不亢，垂下的眼神却暗含嘲讽——绝妙！
　　第一次演戏的谢之韵自然不知道自己此刻表现如何；　她只按照姜恕昨天的指导，见许导没有喊停，就接着演了下去。
　　谢之韵仍记得昨天姜恕对她说的话。
　　“——你就当是在谢家家宴，我被人欺负了，你要找人讨说法报仇。”
　　虽然这话听着十分无厘头，但仔细想想竟然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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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中莫名浮现出了姜恕说这话时的表情神态，谢之韵定了定心神，即便伏下了身体，脊背却依旧是挺直的，仪态万千的模样，丝毫没有出错。
　　——这正是“舞女乐”所流露出来的的致命破绽。
　　场中的戏仍在继续。
　　先是女帝忽然令身边的宫女将舞女乐带到了自己的身边，群臣逐渐起了小小的骚动，场外设下的伏兵即将登场，但却被早有预料的女帝令人统统挡在了门外。
　　淑太妃被人带上来公开指责季梡不顾“君臣伦理”，随后，长公主和驸马见势不妙当场起身，她看似反驳淑太妃，实则令人将毒酒送到了季梡面前……
　　剧情顺利推进。
　　本就戏份不多的谢之韵松了口气，她此刻正被“季梡”强行揽在了怀身边，若不是看过了姜恕的剧本，谢之韵甚至怀疑她在给自己加戏。
　　“卿本佳人……”扮演季梡的姜恕低低一笑，这笑声让谢之韵寒毛都竖起来了。不得不说，姜恕入戏时，十分有带动性。
　　“你的袖子里藏着刀。”
　　谢之韵的手腕突然被姜恕握住，轻轻一带，这下整个人彻底到入了姜恕怀中。
　　姜恕的怀抱完全不似她的语气那般冷硬，看似漫不经心地举动，却全然避免了所有可能会伤到谢之韵的角度，甚至体贴地露出了一半镜头得以让谢之韵的脸被摄影捕捉。
　　——害怕、惊讶、强自镇定。
　　许导的眼睛闪闪发亮。
　　小谢可以啊！这表现力比初上场的科班演员都好上不少！
　　“你的母亲徐氏不是我杀的，你们陈家七十三口人的姓名都与我无关。”
　　“季梡”轻轻抚上了“舞女乐”的脸庞：“你错在……将你母亲的教导记得太好了。”
　　若真是一个普普通通、身份低贱的舞女怎么会有这样挺直的脊背，和出入王孙筵席都不卑不亢的姿态呢？
　　在原本的剧本内，下一秒舞女乐就会被季梡身旁人拖下去——这本来就是一个小角色，展现了女帝和世家博弈的一角罢了，生死根本无足轻重。
　　可姜恕怎么会舍得让谢之韵被人“拖”走呢？
　　即使知道不会怎样，姜恕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小公主受这个委屈。
　　“季梡”看也不看台下慷慨激昂的长公主等人，兀自瞥了眼自己的案几，腾出了一只手给自己怀中的舞女乐斟了杯酒。
　　目睹了全程的谢之韵：……
　　等一下，我昨天看的剧本里好像没有这一段？
　　第一次亲身上阵的谢之韵终于有些慌了。
　　——错愕、惊吓、慌乱无措。
　　不愧是被姜恕指导过的小姑娘！
　　透过屏幕围观现场各景的许导恨不得把相机怼到两位美人的脸上。
　　上首的女帝气势凌冽、胜券在握，隐隐落于下方的红裙美人虽气势不敌，却自有一股婀娜气韵，姿态风流。
　　许导也是导演圈里出了名的爱拍美人也会拍美人，见此情景，索性亲自到了相机后，挤开了原本的摄影师，自己掌镜。
　　“不喝一杯吗？”
　　“季梡”颇为无趣地摇了摇头，不容拒绝地将酒杯抵在了“舞女乐”的唇边。
　　谢之韵隐隐明白了姜恕的意思，反正镜头大部分都在拍姜恕，这么一想反而压力小了不少。
　　“我虽未杀你父母，但你要记住……”女帝轻笑了一声，俯身凑近了怀中的绝色舞姬，“我今日，杀了你。”
　　趁着镜头暂时性挪开，姜恕对着谢之韵眨了眨眼，周围早已有人递上了血浆，谢之韵直接躺在了姜恕怀里，动都没动，几秒之间，已经被打扮成了一个“死人”。
　　谢之韵：……
　　她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躺尸。
　　这场戏拍得出乎意料的顺利，所有人齐心协力贡献了自己情绪与演技的最好状态，剧情高潮迭起，连带着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看的目不转睛。
　　工作人员A：“此刻我是姜老师，享受美人在怀。”
　　工作人员B：“那我就当小谢编剧，感受一下醉卧美人怀？”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看向对方的目光都充满了嫌弃。
　　就你这长相还还姜老师小谢编剧？
　　工作人员A：“说真的，我以前知道小谢编剧漂亮，没想到她这么漂亮啊！连高清镜头大特写都扛住了是什么神仙颜值！”
　　工作人员B：“你别说，她和姜老师在一起画面一时间充满了百合花香……”
　　凑巧路过的工作人员C十分赞同的点点头：“这剧我们跟到现在，我觉得女帝和什么权臣、宰相、世家公子、大家闺秀……都不如和舞女乐来的有cp感？？？”
　　这句话在之后剧播出时，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一场长镜头戏份结束，谢之韵终于呼了口气。她要去换另一件衣服，将结局最后一幕的镜头拍摄好，之后就要离开了。
　　是的，出于一些私人原因——谢家老爷子寿宴要到了，这是谢之韵回国第一次遇上爷爷生日，若是不回去也说不过去。
　　更何况是85岁大寿，依照老人略有些古板的传统，逢五逢十是一定要过的。
　　“你可真是护着小谢。”许导拿着盒饭和姜恕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