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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这里；　皮斯小镇上的男爵就立刻送上了两封魔法信件。
　　这种信件通过加持特殊魔法；　可以在很短时间内送达，而且还具备保密功能。只不过传送魔法需要高级魔法师亲自施展；　因此并未能普及，至少皮斯小镇上就没人能做到。
　　而这两封信；　显然是管家先生紧急发来；　要求凯瑟琳尽快赶回莫里斯城主持大局的。
　　第一封信中说；　在他们出发之后不久，整个大陆就发生了一场令人难以置信的变故；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河流倒卷，火山喷发，灾难几乎遍及大陆的每一个地方。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有那些世代传承的贵族们才会知晓，这是神战的结果。
　　老管家猜到了一点；　因此紧急发出了第一封信。
　　而第二封信之中；　情况已经明朗了。天空之神、大地之神和海神联名发布神谕；　宣布水神、太阳神和暗夜女神触犯了神之约定，已经被清除。一夜之间，这三位神灵的神殿尽数倒塌，信仰者们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被赐予的力量骤然消失。
　　神的战争不是人可以介入的，纵然有无数人因此受到影响；　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接受。
　　但对另一些人来说，这一次的灾难，同样也是一种机遇。
　　三位神灵陨落，不论原因是什么，整个大陆的格局必然会因此遭到冲击，将会在一段时间的磨合之后，诞生出新的规则。而这，正是所有野心家的乐园。
　　莫里斯公国地处偏远，面积狭小，出产虽然还算丰富，但在整个大陆而言不算什么，所以管家先生自然是没什么野心的。但就算不考虑趁着这个机会更进一步，至少要保证自己不受到影响，不会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所以莫里斯公国如今到底要往哪个方向走，需要凯瑟琳这位公爵回去做决定。
　　“好机会。”贺妤将信纸递还给凯瑟琳，“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心愿吗？现在，你有一个机会，可以按照你理想中的方式来重建这个大陆，是不是很高兴？”
　　“我吗？”凯瑟琳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最开始许下这个心愿时，她怀着满腔恨意与期盼。但是事到如今，最初的那些情绪早已经面目全非。她恨的人未必那么可恨，她想要的那个世界也未必真的有那么好，凯瑟琳也已不再有当日的锐气。
　　但是机会却摆在了她面前。
　　是否还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她并不能够确定。
　　“当然是你。”贺妤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三观遭遇重大冲击还没回过神来，完全失去了方向。
　　这个时候的她很难变得像从前那样勇往直前，但好在贺妤并不需要她变回从前，只需要稍加引导，为她指出另一个方向，将三观重新塑立起来就可以。
　　她看着凯瑟琳，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你知道那天如果我没有出现在血月森林中，这个故事最后会怎么发展吗？”
　　“安吉拉……无法反抗，就只能按照神灵的意志，让整个大陆陷入混战，从战乱与死亡之中汲取力量。最后，也许她会成功摆脱神灵的控制，但神战之后，整片大陆还是会变成现在这样，甚至更加糟糕。”凯瑟琳认真分析。
　　“是的，如果是那样，这一切就都是安吉拉的责任，要由她来终结。但是现在你活下来了，如果你可以承担起这些责任，你就会是新的英雄。凯瑟琳，你应该知道，这片大陆已经分裂太久，应该要迎来一次统一。但是要用什么样的方式统一，却是你可以决定的。”
　　凯瑟琳对成为英雄没什么兴趣，但是她现在对安吉拉还有心结，既然知道对方会去做这件事，她自然会选择跟安吉拉对着干。
　　不信自己总会输给她。
　　“就是这样。”贺妤拍了拍她的肩膀，郑重地道，“这片大陆的荣光，将由你来赋予。”
　　灌了一肚子鸡汤的凯瑟琳踌躇满志地爬上马车，然后发现马车上还有个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人。她看着安吉拉，“你怎么还没走？”
　　出了森林，她就直接把人甩开了，还以为安吉拉早就已经离开，却没想到她又跑到了自己的马车里。
　　安吉拉摸了摸鼻子，道，“我的行李还在公爵的城堡里。不介意我搭个便车吧？”
　　“好朋友的游戏结束了，安吉拉。”凯瑟琳在她对面坐下，双手抱胸，“我认为我们之间最好还是要保持距离。搭便车当然没问题，但我希望回到莫里斯城之后，你能尽快离开，不要耽误。”
　　三位神灵死后，他们赐予的神性光辉自然失效，本来留在莫里斯城等待安吉拉回去的那些追求者们都已经清醒过来，收到家中催促的魔法信，就都陆续离开了。
　　凯瑟琳认为，安吉拉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这么绝情啊。”安吉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捂着胸口做痛苦状，“真是狠心。你可知道你的每一句话，都会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刺入我的心脏？”
　　她这么说着，逐渐弯下腰去，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凯瑟琳差一点就被这逼真的演技所欺骗，只是她不断提醒自己眼前这个人是最狡猾的骗子，有最好的伪装，所以才摆出了无动于衷的表情和姿态，没有急着上前查看。
　　果然，片刻之后，发现没有骗到她，安吉拉抬起头来，略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苦笑，动作自然地坐了回去。
　　“啊，骗不到你了。”她靠在车壁上，这么说道。
　　骗子！凯瑟琳险些咬碎了牙齿。
　　但同时她又注意到，安吉拉额头上渗出了一片细密的汗水，很显然并不是伪装出来的。她靠着车壁的肢体看起来也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瘫软着，很难分辨是真是假。
　　她别过脸去，才发现马车已经启动，贺妤和姜姜却没有上车。
　　凯瑟琳连忙推开车门，却发现那两人已经登上了另一辆车，显然并不打算过来。
　　魔法马车非常宽敞，坐两个人可谓是绰绰有余，但凯瑟琳不知道为什么，反倒不安起来。她坐在紧靠着车门的位置，一双眼睛像是黏在了沿途的风景上，一次都没有往车厢里看过。
　　等到中途车停下来休息时，她一转身，不由吓了一跳。
　　安吉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她身边，靠得很近。她一时不查，险些跟安吉拉撞在一起。
　　“你在干什么？”凯瑟琳生气地低声吼道。
　　安吉拉没有看她，视线一直停在外面，“我想看看你眼中的风景。想看看这风景究竟有多好，让你移不开眼，都不肯看看我。”
　　“好朋友的游戏结束了，这是你说的！”安吉拉很会说话，但凯瑟琳却不一样。即使是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这种暧昧的话她也很难招架得住，更不明白已经到了现在，安吉拉为什么还是这样。
　　安吉拉按着她的肩膀靠近，整张脸几乎都贴在了凯瑟琳的脖子里，“好，是我说的。那么……我们现在开始下一段关系，怎么样？”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凯瑟琳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安吉拉的呼吸喷在自己的皮肤上，滚烫的。她的皮肤也跟着发烧，并且热度飞快地从那一小片皮肤蔓延开，让她整节脖子、整张脸甚至整个人，都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安吉拉！”凯瑟琳抵着她的胸口把人推开了一点，“你别想再捉弄我！”
　　“我没有捉弄过你。”安吉拉看着她，眼中渐渐泛起湿润的光，“我过去的一切，包括我自己，都不属于我，也不由我自己控制。不是我在捉弄你，是命运在捉弄你和我！”
　　她捉住凯瑟琳的手，逼迫她与自己对视，“可是凯瑟琳，现在我是我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凯瑟琳拒绝地垂下眼。
　　“我可以决定自己要做什么，跟谁做朋友，我以为我是自由的，凯瑟琳，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再受到任何束缚。”安吉拉将头抵着凯瑟琳的额头，“可是我错了，凯瑟琳。我仍然被你束缚，被你左右。”
　　“凯瑟琳，你忍心将这样的我推开吗？”最后，她轻声道。
　　她们靠得很近，说话的时候，她的唇数次几乎擦过她的，凯瑟琳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已经被搅成了一片浆糊，完全无法思考。她甚至不太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马车已经停了，但是没有人过来叫她们。
　　安静弥漫在车厢之中，片刻后，凯瑟琳才从那种溺水般的感觉之中挣脱出来，觉得自己心跳得格外剧烈。
　　她的掌心还贴在安吉拉的胸口，所以也能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心跳。也不知道是谁传染给了谁，两人的心跳都快得仿佛下一瞬就会从心口蹦出来。
　　谁都没有再说话，她们急促地喘息着，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热度，相互交错着，交织成一片独立的空间。
　　两片饱满的上唇轻轻地蹭了一下。
　　若有似无，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第114章　成神道路上的垫脚石（15）

　　
　　要用更加温和的办法统一整个大陆；　注定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凯瑟琳和安吉拉的时间还有很多；　贺妤和姜姜也一样。
　　而这正合贺妤的心意。
　　她大部分时候都跟姜姜腻在一起；　既是在研究这个世界的力量；　也是享受二人世界，只是偶尔腾出一点精力来指点凯瑟琳如何治理她名下的土地。
　　这个世界虽然有魔法；　而且很多魔法都非常方便，但因为无法普及；　所以距离普通人的生活还是非常遥远。普通人与超凡者之间；　就像是两个世界。
　　所以贺妤主要就是指点凯瑟琳如何将魔法和科技结合起来；　让数量众多的普通人也能够享受到这种便利。
　　这其间，曾经身为全系魔法师的新晋死神大人安吉拉；　成为了最好的实验对象。因为不管想要什么要的魔法；　她都能够发出来。而且绝对任劳任怨，还不用付工资。
　　大概是觉得一直这么使唤别人不太好，凯瑟琳对安吉拉的态度终于从一开始的别别扭扭到顺其自然接受。
　　而安吉拉见她这样；　自然更加卖力地进行各种尝试。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莫里斯公国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秩序；　甚至更加欣欣向荣；　将名声传到了大陆各国。很快这里就建立起了各种工坊；　专门负责生产便利的魔法产品，销往各国。
　　在这样的往来之中，莫里斯这个原本地处偏远的公国高速发展，日新月异，很快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商埠。
　　跟其他大部分世界的超能力者一样；　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之中，也有许多顽固者，认为自己高普通人一等，根本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更不赞成凯瑟琳这种普及魔法用品的做法。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过来找茬的人很是不少。
　　然后这些人就无一例外，都被留在了莫里斯公国，为魔法与科技相结合的事业奉献自己的终生。
　　时间长了，所有人都知道莫里斯公国不好惹，渐渐也就没有人来了。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莫里斯公国跟各个神殿，以及被神灵庇佑着的国家保持着非常良好的关系。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很多人都猜测，莫里斯公国有一位神灵庇佑。
　　也有人试图探寻，但到了这里一问，就会发现莫里斯公国的百姓们大都信奉海神薇拉。
　　而莫里斯公国与海神殿的关系也的确很亲近，他们所出产的所有货物，全都是依靠海运或者水运送往各国，而这些都在海神的职权范围之内——杀死了水神之后，这位神灵显然掌控了部分对方的神职。
　　海神显然也很乐于庇护莫里斯公国，对他们来说，信徒越多越好。既然这里的两位神灵并不打算传播信仰，自然就便宜了他。
　　在这种默契之下，莫里斯公国的发展越来越好，很快就成为了富裕、繁华、开放的代名词。
　　这里的魔法科技永远走在最前沿，其他地方只能跟在后面学习追赶，很难在创新方面胜过。久而久之，莫里斯公国渐渐有了一点“圣地”的意思，很多年轻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超凡者，都会更愿意到这里来闯荡一番，寻找自己的机遇。
　　而网罗到的人才越多，凯瑟琳的势力自然就越大，在整个大陆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
　　即使不发动战争，她也始终在影响着这片大陆。
　　到这一步之后，贺妤就没有再去干涉了，任由她和安吉拉自己折腾，早晚都能够达到她们想要的那个标准。
　　而贺妤自己，则是跟着姜姜挨个拜访每一位神灵，跟他们探讨力量运用之道，不断地深入研究。这些神灵虽然不是很明白姜姜为什么要带着一个凡人在身边，而且好像很在意的样子，但神生太无聊了，也就不介意花一点时间来指点她。
　　指点着指点着，他们便觉出趣味来了。
　　以前，神灵们打发时间的办法，不是蹲在自家神殿里闭关修炼一闭就是上百年，就是化身成凡人游走人间。不过时间长了，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贺妤察觉到了他们的兴致勃勃，但她跟姜姜注定只是个过客，不可能一直留下来陪伴他们。再说，老是对着一个人，时间长了他们也还是会觉得无聊。
　　于是她目光一转，提出了一个建议。
　　可以在整个大陆举办选拔赛，选出最优秀的战士和魔法师，然后给予他们被神灵亲自教导的荣耀。这样既能够传播□□，也可以让他们的生活不那么无聊。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神的一致赞同，贺妤又替自家莫里斯公国争取到了举办比赛的资格。
　　从此之后，“圣地”之名，将会变得名副其实。
　　当然贺妤自己从中得到的也足够多。融合了自己所见过的各种力量，她再次对自己的精神力进行了一番改良，最终形成了一种十分独特的力量，这种力量进可攻退可守，介乎于虚幻与实体之间，妙用无穷。
　　不过贺妤仍旧习惯将之称为精神力。
　　而更大的成果是，在改进的过程中，她的精神力晋升到SS级，距离恢复到巅峰时期，也只有一步之遥。
　　但这一次，贺妤没有急着离开这个世界，而是继续跟姜姜一起留在这边，旁观凯瑟琳通过自身努力达成心愿的整个过程。
　　在诸神选拔赛落户莫里斯公国之后，整片大陆都沸腾了，无数人蜂拥而至，让莫里斯公国成为了毫无疑问的大陆中心。而后在第一届选拔赛之中，跟一位神灵朝夕相处的凯瑟琳毫无疑问拔得头筹。
　　虽然仍旧没有统一整个大陆，但现在的凯瑟琳已经成了所有大陆人心目中的精神领袖。
　　现在的大陆，也已经变得跟从前截然不同。
　　就在这一天，凯瑟琳的心愿达成，贺妤开始感受到那种若有似无的排斥之力。
　　而离开之前，在姜姜的要求下，她们再次降临在凯瑟琳面前。已经成为剑圣，距离神灵只有一步之遥的凯瑟琳显然也若有所感，不舍地看着她们，“你们要走了。”
　　说话间她身上冒出来一个乳白色的巨大光团，就要脱离她的身体投向贺妤。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姜姜出手按住了这个光团，让它无法真正离开凯瑟琳的身体。凯瑟琳下意识地开始挣扎，但很快就被按住。
　　“送你们一份最后的礼物。”姜姜看了一眼旁边预备上前帮忙的安吉拉，全身的力量都涌入了凯瑟琳体内，帮助她突破神与人之间的禁锢，成就一位新神。
　　一位神灵的力量显然不是那么好接受，凯瑟琳的身体隐隐有崩溃之意。但姜姜的神力是生命属性，不断的重新修复她的身体，勉强支撑住了这种灌注。
　　直到凯瑟琳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她才松开禁锢，让剩余的力量都涌入了那个白色光团之中。沉重得简直快飞不起来的光团摇摇晃晃地脱离凯瑟琳的身体，没入了贺妤体内，立刻让她有浑身一沉的感觉。
　　所有的力量注入了光团之中，留在原地的姜姜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同样投入贺妤体内。与此同时，来自世界意识的排斥之力将她们挤出了这个世界。
　　……
　　回到时空乱流之中，姜姜就会陷入沉眠，所以贺妤还是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立刻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虽然每一次贺妤出现的地方，都是任务目标遭遇危险之处。但而这一次降落的地点，显然危险到超出了贺妤的预料。
　　她降落在了一片紫色的雷霆之中。
　　虽然贺妤及时做出了防护，但她还是能够感觉到，每一次雷劈到身上，她的量就会流失一点。幸亏上个世界的成长足够，而且最后姜姜所给予的馈赠更是万分丰厚，否则贺妤说不定会立刻跌落境界。
　　而遮天蔽日的雷霆不但危险，还影响了她的视力范围。
　　在不能外放精神力覆盖的情况下，贺妤能够看到的，只有眼前这么一点地方。虽然知道任务目标就在附近，但是目前还没有形成感应，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人也实在不容易。
　　不过就在贺妤犹豫该往哪里走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能量正飞速朝这里飞来。
　　贺妤不过是微微一愣，那股强横的力量就砸在了她的脚边，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贺妤及时稳住身形，才没有跟着跌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