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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与娇养妻-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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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弦再无后顾之忧。
  这已经是她投喂过的第五碗药了。
  是□□凡胎能承受的极限。
  这一碗下去,前尘都会被毁,迎来的,是她为阿星悉心编织的过往。她会取代柳云瓷,成为她一生所爱。
  这很卑鄙,枝弦唇角扬起,但她不外乎。
  一勺又一勺的药汁被喂进去,她动作熟稔的为她擦去唇边溢出的水渍,笑得天真而烂漫,柔情又危险。
  爱上一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人,本身就是一种残忍。她能做的,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的手沉稳有力,衣袖轻卷,露出细白的皓腕:“阿星,前世今生,只有我,最爱你。只有我……”
  混乱的记忆,看不清的人脸,姜槐行走在混沌天地,她的脚下有雪,身旁有风,寒冷从她身体穿过,她茫茫然地往前走,却不知等在尽头的是什么。
  “阿星?”
  “阿星!”
  容颜姣好的少女赤着脚站在冰天雪地,她的脚腕悬着小巧的铃铛,眼里凝着璀璨笑意,长发扬起,伴着风雪,柔媚而凛冽。
  “阿星?阿星等等我嘛。”
  少女拉着她的衣袖,姜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是谁?”
  “我啊,我是枝弦,你可以喊我师姐。”
  “师姐?”
  “是啊,你自幼养在我家,拜我爹爹为师学习武艺,我比你年长两岁,当然要喊我师姐啊。”
  “阿星?那阿星又是谁?”
  “阿星就是你啊。你怎么忘了呢?你还记得什么,用我讲给你听吗?”
  姜槐愣在那,呆呆地望着她,半晌才道:“好、好啊。”
  枝弦歪头冲她浅笑:“介意我拉着你的手吗?”
  介意吗?姜槐眨眨眼,隐约觉得不该,会有人不开心。那不开心的又是谁呢?
  手刚要缩回衣袖,就被人握紧。
  枝弦固执道:“你我自幼指腹为婚,我早晚是要嫁给你的,难道还不能牵你的手吗?”
  “嫁给我?”姜槐挣扎的手慢慢止了动静:“你要嫁给我?”
  “不错。我要嫁给你,而你要娶我,你这辈子,只能娶我。阿星,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可我……”
  “什么?”
  姜槐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可我,不是已经娶妻了吗?”
  “你又在胡说什么?”铃铛声自梦境里响起,少女退开两步,倔强认真道:“阿星,我才是你要娶的妻。你看清楚,你的未婚妻,是我。我是枝弦,是你最爱的师姐。”
  最爱……
  药汁见底,枝弦紧紧拉着她的手,那些碎碎念停在唇边,感受到手心的颤动,她紧张地屏住呼吸,榻上的女子长发散开,清澈的眼睛渐渐睁开,有着动人心魄的明净闪亮。
  “阿星!”
  “师……师姐?”
  “阿星,你终于醒了!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好怕啊!”枝弦眷恋地拥着她,脸贴在她柔软的胸膛,感受着那熟悉的心跳,她的唇畔微扬,笑得很好看。
  姜槐浑浑噩噩地僵在那,身体下意识绷紧,想要推开,却无从着力,她喃喃自语:“担、担心我?”
  “是啊,阿星,爹没了,你我相依为命一起长大,你若有个好歹,教我怎么活?”
  娇柔的口吻,绵软的语调,包括身上那股熟悉的清香,姜槐怔在那,觉得似曾相识。
  “你、你真是我师姐?你我,相依为命?”
  枝弦甜腻的埋在她怀里:“怎么?做了那些羞人的事,你还想不认账?”
  “什、什么?”姜槐惊得想退,被人死死揽了腰肢。
  “你偷亲了我,还想逃吗?左右…左右你是要娶我的,阿星,我不介意的……”
  随着她一声声缠绵悱恻的话语,混乱的思维慢慢有了一条线,顺着那条线,姜槐的记忆被纠正,她似乎相信了这个说法。
  “你能先放开我吗?”
  枝弦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从她怀里出来,娇嗔道:“怎么?你还要和我避嫌?”
  避嫌?
  姜槐身子微震,记忆深处,仿佛的确有那样一个人不需要避嫌。她迟疑地摇摇头:“若…若是你,那就无需避嫌。”
  枝弦开心地笑了。
  若有人在场,定然觉得稀奇,堂堂合欢道主,心狠手辣的角色,竟有着小女儿的娇羞,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像极了一个人。
  “阿星,抱抱我,好不好?”
  姜槐手指微动,刚要说好,身体本能的抗拒教她轻轻拧了眉。
  “怎么?不行吗?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抱抱我,也让你觉得为难了吗?”
  “不,没有。不、不为难。”姜槐手臂轻抬,轻轻地搭在她腰肢。
  枝弦满意地仰起头,轻声道:“那你…再亲亲我?”
  盯着那水润的红唇,姜槐陡然陷入更深的迷茫之中,自她醒来,好像一切都变了。至于哪里变了,原本是什么样子,她却想不起来。猛地听到师姐的请求,她第一反应不是羞涩,竟是荒唐。
  这是什么荒唐的邀请啊。
  细长的指轻抚眉心,看她为难故意不动,枝弦循循善诱:“你与我,不是惯来如此吗?我们自幼一起长大,爹爹将我许配给你,你爱我至深,天地之大,只有我能走进你心里,亲一亲又如何了?阿星,你在想什么?”
  “我……”看着那张柔美的脸,姜槐不由自主地望向敞开的窗子,闻着空气里残存的药香,她的睫毛轻眨,心弦微颤。
  枝弦敢喂她喝药,就不怕她识破。
  房间窗明几净,有风自由自在地穿梭其中,不等姜槐想明白,那些仅存的药香也彻底散在风中。如流水,抓不住,斩不断。
  她捂着心口,轻轻摇头,她看着枝弦,一字一句道:“你与我,惯来如此吗?”
  枝弦挽着她的手,温温柔柔道:“是啊,阿星,你…不爱我了吗?”
  爱?
  姜槐头疼欲裂。
  她捂着头,难受地蹙了眉:“为何会这样?我这是怎么了?”
  “阿星,你要做负心薄幸之人吗?”枝弦自然晓得她是怎么了,可她不能说。她霸道强硬的替她洗脑,而那些被混淆的记忆,大半都不会回来了。
  从今往后,她会替代柳云瓷,成为最后的赢家。
  她会得到阿星,会和她携手到白头。
  此刻她慌张地揽着她的双肩:“阿星,不要怕,过一会,再过一会就好了。”
  这话的确没错。
  一刻钟后,头疼症状减轻,姜槐额头渗出层薄汗,枝弦取了锦帕轻轻为她擦拭,犹不忘提醒道:“阿星,再过两日,便是你我成婚的大喜日子,你…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她娇羞垂眸,看得姜槐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总觉得古怪。
  可对方眼里的真情骗不了人。
  “要成婚了吗?”
  “嗯呀,阿星,你开心吗?”
  开心?姜槐眼神空洞,不,她不开心。她一点也不开心。
  见她沉默,枝弦毫不气馁地继续拉着她的手,讲述她早就编写好的‘那些年’。
  其实也没有完全说谎,她说得这些,都是她做梦想和阿星一起做的。
  女子嗓音好听,连绵在姜槐心坎,姜槐闭上眼,那些朦胧的影像渐渐有了声音。她认真听着,认真接受她的新生。
  入夜时分,枝弦赖在房间不肯走,她企图撒娇道:“阿星,我肩膀疼,你要不要帮我……”
  姜槐看了她两眼,目光落在她削瘦而美的肩头,笑道:“过来吧。”
  枝弦迈着轻快的步子坐在圆凳,姜槐双手轻轻落下去,整个人却愣住了。
  那张模糊不清的身影从心湖跃出,她也曾执手为她做画,也曾为她揉捏肩膀,柔情荡开,看着眼前清晰明媚的女子,姜槐再次迟疑了。
  她红着脸问道:“你、你还记得我为你做的画吗?”
  “画?”枝弦反应极快,含羞带怯道:“记得,阿星画技高超,无人能及。”
  是吗?
  可她要听的,不是这些。
  姜槐沉吟片刻,看起来心不在焉:“师姐今夜要留下吗?”
  “可以吗?”
  她摇头,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沉默。
  若真如师姐所言,相依为命爱到地老天荒,为何,望着眼前的玲珑体态,她不曾动心呢?
  莫说心动,她简直心如止水,寡欲漠然。
  不该是这样。
  她爱的人,不该这样。
  那该是哪样呢?
  含笑送走枝弦,姜槐停在门口仰头望天,天边星辰闪烁,一颗明亮的星,吸引了她的注意,星光闪耀,闪得她心神摇曳,沉浸其中。
  这颗星,看起来遇到危险了呢。
  她的心蓦然刺痛,脸色唰白!
  电光火石间好似听到绵柔深情的嗓音在耳畔流淌——
  姜槐,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弹一曲凤求凰给你听好不好?


第153章 
  两日后; 北绵山。
  合欢道主大婚; 山上山下; 红绸红花; 入目可及。
  “道主; 准备好了。”
  枝弦一身大红嫁衣; 艳极美极; 漂亮地不似凡人。北绵山弟子众多,此刻百人成对皆在门外恭迎,红绸作毯,一路绵延至喜堂; 富丽堂皇; 亦无人晓得她哪来的银钱一掷千金。
  豪气,阔气。
  她眉眼弯弯; 女儿家的温柔如水从骨子里淌出来; 看得人心惊肉跳。
  合欢道主笑成这般模样的时候可不多见。
  未拘泥俗礼; 枝弦掀开红盖头,一双明目粗略地扫过前来观喜的宾客,昂首挺胸地往后院走去。
  房门敞开; 门前悬挂的两只小红灯笼格外惹人眼。姜槐一身喜服呆呆地矗立在那; 她还没想明白。
  那夜突如其来的痛楚搅得她灵魂都在发烫; 那熟悉的嗓音; 那人的名字,含在舌尖,如何也想不起来。
  那人是谁?
  师姐在骗人; 到底骗了她多少?
  姜槐不动声色地凝望着远处,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唇角勾出一道冷笑,茫然褪去,无辜被掩去,侍候在侧的婢女急切提醒道:“公子,为何还不迎接道主?”
  迎接?姜槐冷淡地瞥她一眼,冰霜从她清澈的眸子飘出来,直飘到人心坎,冰冻三尺,冷彻入骨。
  婢女不敢再言,右眼皮跳得厉害。
  今遭喜事,怕是要……
  “阿星!”
  枝弦笑着跨进门,身后奴仆成群,喜气洋洋里姜槐慵懒抬眸,她道:“等一等。”
  等一等?良辰吉时,怎能等?
  不理会众人呆怔惊疑的神色,枝弦从善如流开口,眼里笑意不减:“还要等什么?阿星已经如此俊俏了。”
  她的手抱着她的手臂,落落大方,亲昵而自然,姜槐冷硬的心忽然软下来,梗在喉咙的冰寒渐渐化开,她想,最后一次机会,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好了。
  “师姐,没有骗我吗?”
  姜槐无声笑了起来,当着满堂宾客与她说悄悄话:
  “你也知道,那天醒来后我脑子不好使,很多事想起来亦觉混乱,师姐说是我师姐,我信。师姐说你我有婚约,我也信,我信师姐,可师姐能不能告诉我,你值得我信吗?”
  枝弦认真大胆的与她对视:“值得。”
  清清淡淡的两字打破了那层初初竖起的心墙,姜槐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她又问了一句:“那姜槐是谁?”
  姜槐……
  普天之下,四海之内,谁不晓得姜槐是曾经的一品镇国大将军,如今大禹国的年轻帝皇。
  见过姜槐的人不多,枝弦行事甚为嚣张,宾客之中倒也有识得姜槐真面目之人,可就因了这份坦荡,这份无所畏惧,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前说一句——你长得,和姜槐简直一模一样啊。
  无人敢言。
  因为事关重大。
  枝弦有恃无恐,随意瞥了眼略显嘈杂的人群,人群忽静。
  她与姜槐十指紧扣,温柔而耐心地解释道:“姜槐是禹国的皇,怎么?阿星想起以前的事了么?”
  以前的事?姜槐唇角微抿,她的过往都是从师姐口里得到印证,是真是假,如何能分辨?她下意识仰头看向无尽的苍穹,忍着头疼被枝弦带出院门。
  行至喜堂,耳边传来贺喜声,这一幕,姜槐总觉得熟悉。
  就连那贴在前堂的大红喜字,她也觉得熟悉。
  “嗯?怎么不走了?”
  姜槐看着她,莫名生出一股她自己也说不清的烦躁。她的五指从对方掌心抽出,竟难再踏出一步。
  好像她不应该站在这里,她有更重要的事,更重要的人。
  枝弦宠溺道:“阿星,不要胡闹了,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
  大喜之日……
  姜槐下意识倒退半步,枝弦脸色微僵,意识到此举伤了她的颜面,姜槐眨眨眼,眸光淌着旁人看不清的神采。她沉吟再三,终是迈过去。
  喜婆跟着松口气。
  因了那无端倒退的半步,弥漫在喜堂的热烈氛围被中断,好似有人一刀砍下,不当不正,砍在了那根系着姻缘的红线。
  这位过分俊俏的新郎官,可真奇怪啊。
  姜槐摸摸鼻子,还未来得及张口,就听喜婆拉着长声道:“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红绸花十分鲜艳,望着那精美的绸花,姜槐闭上眼,仿佛看到云端仙子降落在她身旁。
  仙子的眉目辨不清,一身嫁衣,哪怕看不清,姜槐从发自肺腑,这人会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
  最美的新娘子……
  她鬼使神差地看向枝弦,暗道,最美的新娘子,难道不应该是最爱之人吗?可我为何会觉得,师姐不够美?
  这念头在脑海打转,不过瞬息之间。
  绸花的另一端传来颤动,枝弦眼里弯成一座桥,小声道:“呆子,该回神了。”
  “你喊我什么?”
  枝弦不好意思道:“说你小呆子,你还越来越呆了?”
  混乱的记忆缠成茧,姜槐脱口而出:“喊什么呆子,你不该喊我阿兄吗?”
  话说出口,她自己先愣了。
  枝弦指尖一颤,手脚冰凉,从来没有在喜堂之上闲聊的新人,她稳住心神,哄劝道:“阿兄,要拜天地了。”
  姜槐心里难受极了。她不知因何而起的酸涩占据了她的心,她又道:“尾音要轻一些,要再甜一些,软一些。最好把我当做生命的依靠,柔柔软软,你喊我时,为何没有把情意揉碎的喜悦?”
  因为你本来就不是我的阿兄。
  枝弦眉目低垂,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阿星,别闹了。”
  姜槐手足无措地立在那,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下来,茫然心痛道:“师姐,我也不知我这是怎么了,可难受是真的。你不应该喊我阿星,我…我应该不想当阿星,我是不是…还有其他名字?”
  她颤声道,语气里满了细微的谨慎:“比如,姜槐?你是不是要喊我姜槐?”
  “可你不是姜槐!”枝弦难得强硬地握紧她的手:“你是我的阿星,阿星,不要再想了,你大病初愈,正好要靠喜事冲冲晦气。”
  接收到主子冷冽的眸光,喜婆后知后觉扬声道:“一拜天地——”
  半推半就地行了礼,姜槐心脏抽疼,小脸煞白。
  看她成亲,好似要了她性命一般。
  人声渐起,枝弦蓦然抬头,眼里的杀意惊得所有人闭了嘴。
  喜气一扫而空。
  “夫妻对拜——”
  姜槐明显感觉到师姐手上传来的力道,慌乱过后,她的心很快平静下来,几个呼吸的功夫,她总算看明白了。
  她就不应该站在这。
  这是一场骗局。
  师姐表现的越紧张,紧张里压抑着惶恐,这不像新人成亲,更像仇敌把臂同游,充满了防备。
  意识到这点,那股刺痛如潮水退去,姜槐主意已定,绷直的脊背这才开始放松。
  “夫妻对拜!”喜婆喉咙发干,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她聚指成拳,唇边绽开一朵迷人的笑,稳若泰山地立在那,如风中的白杨,又如永远不会倒下的旗杆。
  哪怕没有完全想明白,但她道出了一个事实:“师姐果然在骗我。靠欺骗得来的婚事,我不要。”
  大红的喜服被她随手脱去,如一朵开得正盛的花,被人无情摘去。
  枝弦呼吸一滞:“阿星!你这是做什么?”
  “你在骗我。”姜槐固执道:“我爱的人,不是你。既然她不在这里,我就得去找她。你不要拦我,否则我不会留情。”
  不带一丝火气的话愣是被她说得斩钉截铁,纯良里透着不愿伤人的稚嫩,无辜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自责。
  她心有所爱。
  可她忘记了。
  实在是不可原谅。
  大红衣服褪去,露出里面雪白衣袍,枝弦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为什么?为何你早就想好了悔婚?”
  姜槐点头:“我见了你,这里,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指着心口位置,一句话直白至极,残忍至极。
  “我曾拼命地爱过一人,师姐,我知道我心有所爱。哪怕我忘记了她的眉眼,可她的声音我还记得,你不是她。你在骗我。”
  半晌枝弦抬起头,眼里泪意摇晃:“那又如何呢?你既然已经忘记了,为何不肯给我一个机会?重新来过,不好吗?”
  “不好。”
  姜槐只觉心里空落落的,那股想哭的冲动再次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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