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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世说·女相-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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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叶兵重难养,自来是患,南下夺命,为的也不过是活命,为何不能言好,结盟相商?”林中月踏前一步道,“商路断的这几年,青叶铁器越来越匮乏,不得不再往北行掠夺,可那边是比青叶还要艰难的罗赦国,经得起几次的肆意掠夺?”
  “小国不争,沦为奴隶便是奴隶,哪有什么必要存之?”佤赦王妃冷漠道,“中月你还是将人命看得过重了。”
  “人命不为重,还有什么可为重?”林中月反驳道,“北上掠夺丧命的青叶将领,便不是人么?”
  “如何将我高贵的青叶与低贱的奴隶比之!”佤赦王妃冷寒见叱,“林中月,我邀你来,是不想你无谓送命!若颂雅与我同嫁佤赦王,如何还有灭族之事!”
  “多谢王妃怀心,中月领之,既然言谈不合,中月这就告辞!”
  林中月行礼便退,不料帷幕中飞出一个东西,她转腕接过,发现是当年夜狼族狼主的银狼抹额,一时惊怔抬眸,只听佤赦王妃开口讲来。
  “我留了这么多年,该是还给你。你要去,我不拦你,你既然想以夜狼族的狼主身份死,那我成全你。”佤赦王妃轻言冷冽,“但若你还能活着,就趁早回晋地,北地的事,你再莫要插手!即便你活着,我还是会于青叶公布,你已经死了!”
  林中月握紧银狼抹额,冷道,“看来王妃此行,是有心让中月入王猎大会,以此彻底断了夜狼族的外系,让他们再也无法寄托希望么?”
  “对!”佤赦王妃起身,拂袖而立,背对林中月道,“一个人的人心不在草原之上,天浴湖的纯净也接纳不了她。一路放你们过来,是我想让你死在王猎大会上,自此,青叶部族,可彻底统一。”
  林中月心下彻底冷寒,径直一行礼,“王妃为青叶做到如此地步,中月难以比及,但中月既有夺王之心,不论生死,王猎大会必不退让。”
  林中月说完,转步退了出去。
  佤赦王妃一拂袖,转身扯落了一方帷幕,盯着林中月远去的方向,露出了一张保养得当,清滟端庄而又无比威严高贵的脸来。
  颂雅,我这样以死都断不了她既赴之心,你不要怪我。
  

  ☆、生杀场

  三月三,草原上,寒风依旧冷峭。
  青叶王城主持王猎大会的五万军马已经先行在城外的围猎场上部署完成,一早到的左右两王军马也在午时抵达。
  军阵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围猎圈,各部散众为军阵圈在内部,只有往南的缺口军力薄弱,林中月与一行人换过行甲,带着晏七调来的不足五十人的龙辰卫,出了朔羡族的营地,往王猎中心的围场行去。
  午时祭过长天王之后,各方部族的出猎人马已经齐齐勒马而列,林中月系着银狼抹额出现,让围聚在她身边的两千人马尽数抚胸行礼。
  林中月鞍后执着夜狼族王旗,一身夜狼族玄甲,眉目凛射当场。
  王驾远在北首,隔了数百米的距离,几乎有些看不清人的轮廓,她与换了玄甲在身的师流洇对望一眼,缓眸转望围猎中心栅栏里圈住的数百头猎物,豺狼之姿,一眼可见。
  “今日猎的是人,流洇小心。”
  听林中月肃声淡言,师流洇清浅冷伐一笑,远远扫视着王驾那边,“猎物而已。”
  午时三刻,有将士将当中的栅栏射开栅门,一时数百豺狼倾尽而出,王驾之行,以及围猎的各部各族号角声响,扬旗呼喝,催马冲了出去。
  林中月并未下令,及至看到王驾那边的玄金旗号正是出列,才一催旗号,冲了过去。
  所谓王猎大会,一是猎物,一是猎人。
  猎物者,尊王而行,猎人者,无论部族之间有何仇恨有何干戈,皆可在此进行殊死较量,一旦过了王猎大会,便不会再有此机。
  可以说,王猎大会,完全是一场私人恩怨的搏命场。
  晏七策马在侧,长剑早出,与龙辰卫开辟了一道通往王驾的血腥之路。
  林中月与师流洇并骑而行不过百米,便彻底冲入了血气之路,而各部各族的私人之势也在暗斗展开。
  银索荡开长戈时,师流洇眼尖,叱道,“往中间去了。”
  林中月如何不明白,当先起势,足蹬马鞍,纵跃一剑,直刺前方阻拦的一方将领,血溅飞红时,反蹬马鞍,又落回自己的马上,一勒马绳,左右斩杀,径直突了过去。
  林中月的斩杀之势,惊慑了旁人,不消片刻,便有其它部族悄悄让开了道,晏七与其汇合,一同奔赴当中之时,并马言道,“世女,入了包围圈!”
  林中月一听,回头一望,远远往王驾座处看了一眼,心头已是明白,佤赦王妃果真是有心放她进来的。但其势如此,已经没有回头路,她长剑翻转,催马急速贴进王驾行猎的行伍。
  师流洇见此,勒马跟上,贴进行伍时,林中月再度纵身一剑而入,就看王驾行猎之中突来一骑彪悍黑马,倒提的长·枪已然如蛇钻出。
  纵使未着鹰盔,师流洇还是从那双冷冽静眸之中看出了是他。师流洇心下焦急,蹬身而起,银索一缠林中月腰身,硬生生地将她牵了回势,一并落在了林中月的马背上。
  长·枪落空,鹰盔青年贴马护在王驾行猎之后一威慑见猛的汉子身旁。那汉子头着金带,显然地位不俗。但见其凛眉不屑之势,林中月眸底见狠,低道,“流洇,你缠住青年,我去杀他身后之人!”
  随言之中,两侧涌来的护卫皆在并行疾驰当中刺马当来。
  师流洇银索见巧,人蹲在林中月背后,已经变幻数次身法,击退来势。
  “你只管往前!”
  师流洇银索再出,一勾护卫颈项,人借力翻出,落其马背,短匕横出,贴着玄甲缝隙,扎入了护卫喉底,然避势不急,被一短刀划破了小臂。
  师流洇咬牙忍痛,人再度跃回林中月马上,横索绷开,“走!”
  林中月心中难忍,但当此势再不能犹疑,一踩银索,长身一剑纵横而出,直扑鹰盔青年身后的金带汉子。岂料身形方展,那鹰盔汉子已经踩着马鞍直扑一枪而来。
  “再走!”身后师流洇低叱传来,银索缠上长·枪,竟扯得横枪一索并马同行。
  林中月避开一枪,一剑洞穿金带汉子身旁护卫的背心,翻转剑柄,退其坠马,一夹马腹地径直再起剑势直追金带汉子。
  金带汉子凛眸而来,抽刀直劈。
  林中月足挂鞍带,侧过一击,反转马腹,一剑刺入金带汉子座马腹下,顿时马跌而滚,金带汉子跟着滚出乱马之下,狼狈为人扶起时,已是挨了数下马蹄。
  林中月不管不顾,再起身形,连斩数马护卫,一路血拼之时,而后风声传来,即时纵马躲避。便见师流洇一缠风声,乱发狼狈地落在一无人马上。
  风声寒枪一绞银索,霎时带得师流洇险落马背,但看她短匕硬扎马腹,一勾林中月伸来的手,反身落在身后之时,扑倒的马瞬时带得那鹰盔青年座马也跟着扑倒。
  青年长身而起,绞动银索,带起方是落下的师流洇扑空而去,为青年肘提而来的枪柄重重砸中胸腹。鲜血扑洒,林中月心肝俱裂,纵身扑过,将师流洇揽入怀中。
  岂料,师流洇一托林中月腰身,竟是拼着力竭之势,硬将林中月送出!
  林中月心头霎时明白,长剑捏诀起势,一剑几如电光影化,直扑收势不及的青年。
  青年猝不及防,左臂为林中月一剑洞穿,反削的力道径直破骨而出。林中月一剑为中,却被青年反掌时机,单·枪·刺来。
  林中月只觉腰侧火辣一疼,人几乎被刺穿。她一握枪身,落在并行马鞍之上,反手一剑再出,径直刺向青年颈项。
  青年倒翻身形,一撤枪柄,岂料林中月早有所算,握紧枪身跟追而上,硬是拼着腰间伤势再深的境况,追进青年的马上,剑尖倒转直下,刺穿了青年的颈项。
  这一剑,冲势极深,径直透过青年颈项刺进了马腹。林中月随着马倒下,劈断左腰洞穿的长·枪,反手硬生生地扯出枪刃,转头就去找师流洇。
  乱马之中,林中月贴地躲着一地乱蹄,终是蓄了力,一勾快马鞍带,纵跃马背劈了鞍前护卫下去,勒马再劈欺近来的长剑刀劈,长声叫喊,“师流洇!”
  可茫茫所见,尽是涌来的玄甲护卫,哪还有师流洇的影子?
  

  ☆、平王势

  林中月的的叫喊湮没在震耳起聋的嘶声里,晏七领着龙辰卫冲来,皆尽一身血茫,她心下焦急,乱军之中几乎失了心神。
  长剑转腕便杀,直扑方才师流洇失落之地,晏七也同策而来,两行片刻汇合,当是让出一方安全之地。一时再放眼而观,却是围困当场。
  林中月血目呲红,盯着金带汉子的位置,纵马冲了过去。晏七一转手中剑,与一行龙辰卫打过暗示,一同跟了上去。
  龙辰卫见狠,少有人能挡,然北地青叶最是彪悍之人,血气拼上之时,林中月再忍不了手,长剑数次翻砍,豁口折裂,终是再撑不住力劈,铿然一声断裂。
  马刀横劈而来,林中月仰身,断剑贴着青叶甲士腰间刺了进去。便在这时,又是一方长戈径直割刺再上。林中月滑下马鞍,军马再扑而倒,她一连翻滚扑走,顺势抢过一匹空马再上,岂料对方甲士早有预料,斩马同时,数方长·枪同时刺来。
  林中月按地撑起,腾跃滞空一踩长·枪,拧腰落至一甲士后鞍,肘击撞了他下去,岂料此势牵动腰伤,她眼前一黑,抓不住马鞍地跟着跌了下去。
  乱蹄踩来时,林中月以为就要命丧于此,眼前再有银光闪来,银索清脆撞击之声,霎时让林中月清醒,一拽银索,借着再熟悉不过的内息契合之法,配合着师流洇的缠绕攻守,接过短匕橫削了一马颈项,霎时后马撞来,滚倒了一片。
  林中月落在师流洇身后,同骑而出,整个人几乎伏在了师流洇背上。师流洇转过眸来,嘴角沁血,眸底却是闪亮,高举一方头颅,正是那金带汉子,高喊道,“青叶王已死!”
  场中一时安静,护卫甲士瞬间冷寂,随而爆发出极为慑人的震吼。
  晏七见状,立时冲来,低道,“不是佤赦王!看来是佤赦王有心让这左赦王来送死!”
  林中月心下明白,“佤赦王妃早有思忖,看来不仅想利用我稳固青叶,还想除了左右两大王的势力。”她眼前有些泛黑,揽紧师流洇的腰身,“晏七,给我剑,你们反冲出去。”
  晏七扔过剑来,反抽马刀,一声低喝,转马便走。
  林中月接过剑,一贴师流洇耳后,轻道,“流洇,若我死了,你求佤赦王妃,带我尸身回去,亲手交给姑姑。她,肯定会应的。”
  师流洇听言,一催马,径直往青叶王座冲去,“好!”
  两人一骑同出,林中月直立马鞍,长剑不时借师流洇银索同息同出,一招两力,直刺冲杀之后,又在师流洇巧击夺马的冲势下,不消半住香时间便冲到了王座驾下数百米之外。
  场面变化急快,青叶诸部蠢蠢欲动,皆尽扬声高喝。正待这时,王驾之处却是传来一声号角,围攻而来的甲士放慢速度,收兵让路。
  王驾之处,随来一玄甲将士用着蹩脚的晋语道,“上来。”
  林中月与师流洇互望一眼,不敢怠慢,策马行至王驾之前,师流洇先下马,扶着林中月下来,见其腰间血流涌出,扯过衣襟割裂便是裹上。
  如此相携走至王驾前,解下长剑银索,方是踏进了王帐中。
  王帐内布置奢华,放眼而观,尽是晋地王郜之物,佤赦王五十来岁,眉目深邃,头顶金带,鹰翅甲盔,见此,师流洇看了林中月一眼。
  佤赦王妃端坐佤赦王身侧,林中月适才看清了她一张眉目,不遑师流洇的眼眉比其多了自来顾养的贵气和威严。
  “夜狼族的后人,果然不同凡响。”佤赦王饮了一盏酒,眸光直视着林中月,以佤赦语道。
  师流洇听不明白,看了一眼林中月。林中月脸上没有血色,瘫在地上,歪靠在师流洇肩头,以青叶的通用语回道,“只可惜,杀不了你。”
  “你杀了左赦王的确是我的目的,但你杀了赫尔赞,我不会放过你。”佤赦王眸底如刀,一拍金案,怒道,“放你进来,是要让你亲手死在她手下。”
  林中月顺着佤赦王的目光看向佤赦王妃,见其案下坐着一名青年,冷冰冰的眸一转而来,林中月心中一惊,握紧了师流洇的手。
  原来,这青年和她方才斩杀的青年拥有着一样的眸子!
  “赫尔赞和赫尔吔一胞两子,皆是我的孩子,由赫尔吔为弟弟报仇,再合适不过。”佤赦王妃平静无澜,眸底转向赫尔吔。
  赫尔吔锐眸一抬,正待出手,佤赦王忽地抽出腰间金刀,拍在案上,“你的孩子,你来动手!若你因她是颂雅的孩子而手软,你让赫尔赞如何魂安!”
  佤赦王妃淡眸敛下,捻袖伸出纤长的指尖,描摹着金刀鞘上的金鹰,忽而薄挽唇角地一笑,眸底斜来,不过三丈开外地望着林中月。
  “中月,我曾经很想保你母亲的命,很可惜,我没能保住。”佤赦王妃抽出金刀,“这把刀,杀过的人不多。你母亲,是其中一个。”
  林中月听此,按压的心绪再忍不住,一个纵身扑去,却是为赫尔吔急快的身形拦下,双臂一格,径直把林中月压在了地下。
  她抬头一望,喉底已经压不住血气,迅速地沁出了嘴角。
  师流洇惊急,人方是要动,一条人影晃在身前,却是一身华贵难掩的女子,手持短匕地抵在了她颈项。
  “江心逐,果然是你!”
  “你,果真是想趁此机杀了尔赞,让尔吔登位!”
  师流洇惊怔之际,却听佤赦王难抑痛楚的压抑挣扎之声,一眼望去,却是佤赦王妃手中的金刀刺进了佤赦王的心口。
  王帐中的惊·变霎时吓坏了在堂的所有人,立时抽剑而出,防卫待动。端正右列的一名中年悍将安静饮酒,放下酒盏时,才淡言道,“佤赦王为夜狼族狼主所杀,左赦王,赫尔赞俱都不在,你们,还想闹什么?”
  佤赦王勉强撑着一口气,推开佤赦王妃,拔出金刀便往那悍将刺去,岂料伤在心口,如此拔刀,又怎抵得住悍将长刀精准!
  佤赦王的头颅被割下,被悍将提在手中,鲜血淋淌,顺着地毯蔓延到了林中月下颚,让她愤恨难抑地转望佤赦王妃,“你!”
  佤赦王妃淡扫一眼帐中剑拔弩张的局面,收衣拢发,起身道,“佤赦王已死,夜狼族狼主也死,承位者,只有赫尔吔。你们,还不跪拜新王么?”
  赫尔吔一听此言,双臂放开林中月,一扯轻甲,按剑登位,放眼平视,眸底的阴冷尖锐,几如当时月光之下的一双狠眸凛厉。
  林中月一扑而起,却在江心逐冷清玩味的音底中停了下来。
  “师流洇陪你至此,还能带你尸身回去。你若想她现下就死,大可一动。”江心逐将短匕交给一名甲卫,人拢在华贵的高领之下,一张轻俏的脸,衬着女儿家的散发,更见惊艳。
  她款步转过林中月身前,暗噙得意道,“是不是,很不解?”
  “江心逐,你背国!”
  “背国?”江心逐笑意更深,走到赫尔吔身边,一握赫尔吔的手,“我是佤赦王赫尔吔的妃,为青叶一国,何谈背国?”
  当此一言,提着佤赦王头颅的汉子跪下道,“天佑青叶,右赦王图西索见过赫尔王。”
  右赦王一跪,帐中的人一愣之下,也皆尽跪下,赫尔吔挽着江心逐的手,冷道,“颂尔冸,母亲放你,我不阻拦,但右赦王要你命,是因图忶。你提着父王的头颅出去,能不能从这军中走出去,看你本事。至于心逐,她是我青叶的人,不会回晋。若要再见,必是战场之上。”
  “中月,走!”师流洇见甲卫收了短匕,冷静叫道。
  林中月看了江心逐一眼,“江心逐,再见之时,必是你死我活之局。”
  “是么?”江心逐笑笑,“难道你不知我江家断命最是精准么?”
  江心逐轻谑见深,眸底冷寒,讽刺道,“林中月,今日你可以活着回去,回去告诉垣市,她垣家不换,我江心逐不平!”
  林中月嘶吼切齿,正待拼命,却是为师流洇从后抱紧,死命揽着。
  “中月,走吧。”
  佤赦王妃眸底威严,“我能为你母亲所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虽然是我利用你,但你很清楚,你此行北上,本无胜出的可能。你为夜狼族在十年一会的王猎大会上做到如此地步,足够尽心,无愧你夜狼族之责。至于其它族系,你最好让他们归顺。你无法北归,又不能将他们带去晋地,而如今,在赫尔吔和心逐的领导下,青叶只有一王,再不会有分离之心。”
  “江心逐!”
  林中月再度嘶叫,却是被冷静过心的师流洇搂紧在怀中,紧紧按住了头,沉静言来,“既然你们放过中月,我也不得不帮你们。佤赦王的头颅我带出去,帮你们完成此计。”
  右赦王提起佤赦王的头颅,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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