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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世说·女相-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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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年,她师流洇才刚活过二十一年,你当真堵得好的很。”
  垣市捏紧手心,眸底压抑难涌,晏子鱼看着垣市这样的克己之态,心知说过了话,但一句君臣之心,的确伤到了她。
  “阿市,你做什么,我都懂。你一年不给我消息,怕我担心难过,我便不去查。及至连华给了我消息,我才知道你在明州,才遣了人去照顾你。你此次回来,一路还是不给我消息,我不知你怎么打算,这一切,我很怕…阿市回来,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市……”
  “晏子鱼……”
  垣市心软,叹了气,双手握住晏子鱼的手,“你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突然发这么大脾气,我没见过,说错了话,我赔礼。但我自来不认为你我之间是君臣之心,此次回来瞒着你,是因为,以后的以后,别人无论怎么评价我垣市,但有一条不会改变。”
  垣市渐为迫近的认真在怜惜至底的柔眸之中紧紧锁住了晏子鱼的轮廓,清晰分明地道,“那就是,我垣市,是你晏子鱼的妻。”
  

  ☆、良辰杀人夜

  “阿市,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不生气便告诉你。”
  晏子鱼软下声,垣市也松了口气。晏子鱼发脾气,除却私货会第一次的疏离冷漠,再有就是找不到她的那一年。
  席云飞给她说了当时生气的模样,几乎是把他们下面的人全都给折腾了一遍去找垣市,找不到的那就是自论处罚,于是处罚的门道也都是千奇百怪,让人哭笑不得之余,又让晏子鱼捏了一回死穴,再有事,还拿这狠法子来。
  不过,也轮不到几次,往往第二次做错事的人,晏子鱼都不会再用。
  不再用是明面上的说法,真相则是,要么就死在晏子鱼的处罚之下,要么就是死在对手之上。其上其下,唯一可保证的,是晏子鱼不会动这人的家人,并且会抚恤照顾好,所以,即便出事,除了死,一般不会有太大的牵连。
  “你打明州来,可是和几个州府的人都打过照面了?”晏子鱼只能如此猜,否则垣市不会连她也瞒上。
  “不生气便告诉你。”
  垣市凑近,细语温软,几乎是贴着帷帽的浅影之隔去看晏子鱼。
  晏子鱼真是没奈何,取了帷帽,终是看清了这人清清淡淡的眼眉,比之去年未伤之前,确有几分弱相了。指尖缓慢抚上她略见细致无甚血色的脸颊,心底更是难过,叹气道,“阿市,我不生气了,但是我很难过,难过你躲着的这一年,到底有多伤。”
  垣市贴紧晏子鱼的指尖回应,人往前挪,头搁在晏子鱼的颈窝,懒气儿地长舒了一口气,轻道,“晏子鱼,去年你嫁人,是我没安排好,差点儿害你真的嫁了出去。我害怕,冲得狠了一些,身子损得厉害,心中也唯有一个念头,不要让你知道。勉强挨到明州,再醒来时,发觉自己使不了剑了,便想着,自己还有什么法子去明面护你?想着想着,伤重之下,不免有了死心,好在为连华所救,见了山上那一块奇怪的衡石,心中才渐渐平复起来。”
  晏子鱼听得心惊肉跳,好在垣市已经想了明白,犹有后怕地将垣市搂紧了一些,心疼道,“除却第一次出嫁是垣祯安排,后面的事几乎都是你我在谋划,即便失败,你也不能怨你自己一人。”
  “也并非坏事。”
  垣市音底清澈而淡,勾着晏子鱼的指尖绕来绕去地不放,“我在北地杀一人,方敢下手回来杀掉第一个敢娶我垣市之妻的人。”
  垣市的指尖忽地顿住,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手都是抖的,可我的心更抖,我避开追兵之后,折回去,是真的想杀了你。”
  “我知道。”
  晏子鱼应道,“当时你的眼神,我看出来了。你不仅是想杀我,自己也不想活了。父皇的死,和杀人之结,把你折磨的不成样子了。所以,我才以宸儿缚你,而不是以自己。”
  “宸儿毕竟是晋唯一的正统血脉,你的法子掐得很准。”垣市半恼半恨,怅然道,“晏子鱼,我们两个,天生要缠在一起,断子绝孙。”
  “都多大的人了,还说孩子话。”
  晏子鱼知道垣市说得无错,念及晏子康与晏子叔,还有至今未嫁人的晏子耳,她心中自是难忍,忙扯开话题。
  “子鱼,你当初问过我,是我嫁你好,还是你嫁我好,现在,你觉得呢?”
  “你回来,压力最大的不是郑氏,而是宸儿,你要稳他的心,那只能下嫁了。”晏子鱼叹息道,“阿市,权势所在,我总觉得是委屈你了。”
  垣市笑,从晏子鱼怀中冒出头,凛凛盈盈地捉住晏子鱼万分怀藏怜惜的眼,几分气势迫近道,“那如何才不算委屈?一辈子将我奉在君位,一辈子以臣自居?明明都要过了我的人,还是如此不负责,你晏子鱼当真以为我垣市好骗?”
  提及此事,晏子鱼脸上暗羞,薄唇轻咬,恨道,“那是你迫我的!”
  “那你当初拿十六岁之言搪塞我,算不算把你自己迫给了我?”
  垣市牵唇深笑,渐渐挤进了晏子鱼的呼吸间,只以为是要亲上时,这唇忽地就滑到了耳际,轻惑诱人地道,“翻旧账,咱们谁也落不了好,就此打住,回去慢慢算……”
  晏子鱼眸珠儿转来,哪里肯放过垣市,捉住这人想要跑的下颚,便咬了上去。
  岂料刚是碰上唇瓣,已被垣市有所预料地以舌尖顶开了齿颌,压着自己抵在车厢,极尽缠绵地愣是被她夺了主权,先给欺上了。
  像是久藏的酒一下子打开了酒封,靡香肆意地醉着晏子鱼,缠紧垣市的满是压制性的温柔侵至。
  垣市不是没有过压制性的一面,但似今日这般,还是头一遭,让晏子鱼想起了居沙关时垣市那般莽撞而极具王权掌控的模样。
  她想,垣市这样大张旗鼓的回来,已经想好了一切的安排,看来,帝师之位,是要找个机会辞了。
  被垣市放下轻揽的时候,晏子鱼感觉到了垣市不安份的手,方是按住,迷糊的脑子才反应过来现下的姿态果真是如当年那样被垣市架在了腰上。
  心下不禁软了,低眉凑到垣市已有薄汗的鼻头,轻道,“狼崽子长大了,可今夜,定有许多人来……”
  “不怕。”垣市贴近,唇瓣摩挲着晏子鱼明红微涨的唇,一哑一吸道,“良辰杀人夜,良辰归我们,杀人,归他们罢……”
  车架停在晏府外的时候,晏子鱼是被垣市抱下车的,晏七跟在身侧,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及至踏进府门,才听到晏子鱼压着春意吩咐了一句,“今夜杀敌一人者,黄金十两,若是有音落入谢客居,让他们自己割了耳朵奉来。”
  “是。”晏七停步,不敢再跟,转身见文虎不打算走,想来也是明白了今夜的情况危急,立时上前和他小说了几句防备之策。
  毕竟谢客居才是重中之重,让他们外围布防也罢,内中的,就交给龙辰卫来处理了。
  好在垣市出现的突然,对方恐怕也不会有先时布防的机会,现在就看谁快,谁准。晏七心中思量既定,外围和文虎商量好后,已经放出信令多调遣了十七名龙辰卫。
  龙辰卫在精不在多,单单十七名龙辰卫,论小街巷战,绝对能够拖住千人。今夜只消拖到天亮,保住垣市,京府的新局面便将彻底拉开。
  

  ☆、凤见凰

作者有话要说:  郑氏临朝,而称朕。
  郑有盈没有想到一出风原寺之会,引来的不是晏子鱼,而是垣市。
  垣市的出现让她猝不及防,导致唯一的机会便迫在了今夜,左成安与柳王这两块老骨头这些年一直与晏子鱼来往,及至今夜,便把一切都搬到明面上了。
  无非是仗着垣市。
  她来到供奉先帝灵位的长灵殿,瞅着自垣容的牌位一排排的看下,这个夺了她们郑氏江山的垣氏,如今她还要在每年祭祀之典上供奉她们,这让她心底难以甘心。
  垣祯的遗诏就摆在灵龛正中,无人敢动,若是垣市回来,则会由守在元帝陵的章公公亲自宣读。章公公是元帝身边的宦臣,谁也不敢动,即便暗下杀手,都还有龙辰卫护着,衣食也都有医理司容太医给小心看顾,一直都没有机会。
  苏衡征在垣祯死时已经论医治不当而死,容芷则是在苏衡征的安排下,未曾上堂医治,如今也成了祸患。郑有盈这些年提拔的都是郑氏和新人,但在内阁总理之下,没几个能进得了核心权政,垣市回来,她的局面,只有退。
  但是退,她也不会让晏子鱼好过,而垣宸,才是与垣市争斗的最好工具。
  杀人,最狠不过诛心。
  垣市,晏子鱼,你们以为垣宸知晓张萂是怎么死的时候,还会听你们摆布么?
  郑有盈冷笑,轻唤了一声,“司陵。”
  随言进殿的是一名清朗神俊的青年,一身禁卫玄金甲,按剑行礼道,“姑姑,可是要动手了?”
  此子便是郑有武的长子,郑司陵,今年二十有一,当值三品禁军总司,这也是郑有盈手中最稳固的兵力了。
  他技击不差,文事不弱,经秋春两考明面上来的,秋猎之时,艺压众人,加之郑有盈细心培养,上位正,无人敢多言。
  “去罢,另外给紫宸殿通个风,让当年接生的婆子家里人闹一闹,这人死了,事情可还是未了。当年的太医可还在宫中?”
  “这个不大清楚,不过容芷此人掌事医理司,心性总是软一些,司陵去查一查,应该找得到。”郑司陵脑子转得不慢。
  “行。此事你去安排,另外,晏家之事,也准备动手。师流洇此子,既然垣市都开口讲了,那饿鬼戏的份,就给她闹起来。”郑有盈淡淡一笑,倨傲而冷,“朕便不信,当此晏家两子,垣市和晏子鱼还有什么本事去保。”
  “司陵明白。”
  郑司陵应下,迟疑道,“还有一事,江心逐怎么处理?工防图涉及城防司,目前谁都不知道她打哪里来,这条线牵下去,扯到谁都不好说。”
  “先盯着,看看有什么人会去见她。风原寺之会,谁都知道后面是朕和晏家,她无官无职,贸然敢站出来,定有背后之人。”
  “知道了。”郑司陵再行一礼,转身刚走,郑有盈又唤住了他。
  “陵儿,你几个兄弟不争气,姑姑的几个兄弟也不争气,郑家便指着你和姑姑了。日后处事,他们要财要权,全由他们胡闹去。你,切莫涉及其中,明白么?”郑有盈上前,几近温柔地抱了抱郑司陵。
  “司陵懂。”
  郑司陵并不敢回抱,在他眼中,郑有盈是不可靠近的,即便是展现了如此温柔的一面。
  左成安领着人马赶到的时候,另有一车也赶到了,他眼尖,瞅到的是柳王身边的近侍,车驾下走动的几个身形矫健轻快,应该不是常人。心中思忖了一下,让人带着兵马过去,自己的车驾则是转了个向,不敢打照面地走了。
  柳王下了车,恭立车旁,车驾中再下来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玄衣滚金,眉目纤致,有几分垣祯的平和相貌,还有几分张萂的清雅之眉,奈何稚嫩,贵气是有,个人的轮廓,多少就有些薄弱了。
  他头顶金龙冠,当此一项,足以让在场诸人尽数跪下,走近的十名精烁汉子扬臂示意噤声,也就无人敢呼其称。
  他左右看了看,见到左成安新遣来的五百军马依次围着晏府护了起来。
  “左成安倒是比朕还用心。”
  垣宸五岁继位,光照十年,在权处事也不过去年之事,对一帮老臣有言,对自己的母后郑氏亦有言,此言一出,言底之意,显然讽刺。
  “看来柳公之言,朕不得不考虑了?”垣宸说着往晏府里面走。
  “皇上,此言无害,何况长公主这十年与晏师的处事您都是看在眼里的。眼下是晏师明面上再无法帮您了,才不得不请了长公主回来。”柳王小步跟着,有些比不上年轻人的脚快。这番话也是他猜的,现在的垣市连晏子鱼都要瞒着,他可不敢保证垣市会做出什么事来。
  “终究是同宗同姓,长公主当年就不贪恋权位,如今又怎会……”
  垣宸对晏府熟悉,径直往谢客居走,及至谢客居门前,才又开了口,“柳公讲的,朕不是没想过,但你有没有想过,姑姑回来,该以何位而立?母后那边,又该怎么交代?”
  “这个,就是皇上您和长公主所言了。臣一把老骨头撑了这么些年,早就站不住了。”柳王见垣宸语气松缓,绷紧的一根弦,终是放下了。
  “柳公在朝堂上站得累,是该歇一歇了。”垣宸清冽冷言,未退履的径直踩上了园中木桥。
  柳王止步,看着一行十人亲卫跟了上去,晏七这时匆匆出现,低声道,“王爷,随晏七走,已经开场了。”
  “皇上这边?”
  “放心,只要进了谢客居,便无事。”
  柳王点头,随晏七走道,“此事,大抵是留不下活口了,阿市此举,为了什么?”
  “殿下所虑,晏七不能猜。”
  柳王失笑,摇头,“也是,本王与你说这些做什么。有酒么?”
  “容太医在府上禁过酒,只有茶。”
  “得,晏子鱼这丫头,揽得人心不少。”
  柳王正是畅快做笑,晏七身形忽地动了。几如魅影一般纵上了一房檐暗角,只听闷哼一声,一名黑衣汉子跌在了地上,颈项已经被割破,殷红地冒着鲜血。
  晏七面色凝重,一步纵跃到柳王身边,柳王脸色发白,几乎站不稳,为晏七挽住小臂才有了几分力气随着她走。
  “真是,真是胆大包天了!”
  纵使知晓是这场面,但他自来为晏子鱼保护的很好,何况自元帝稳定朝政,他闲散风原多年,再难得见血,眼下一见,还真有几分受不住。
  “王爷莫怕。”晏七低道,院中已经有人影窜动,声响儿便是大了。
  “皇上止步。”
  院外的声响虽小,却是逃不过垣宸身边的暗卫,这些都是晏子鱼龙辰卫里出去的,身份洗的干净,虽然已经脱离晏子鱼的控制,直隶垣宸名下,但是根底里都知道自己的职责。
  即便不知此次行动是为何,但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垣宸。听到院外的动静,已经知道事情不好,最紧急的选择,就是立时回宫。
  “你们回头。”垣宸忽地冷言急叱,见暗卫不动,几乎是转身呲目而视地再度低叱,“回头!”
  诸人见垣宸发了火,这才脚跟一转,齐齐向后转身,紧张地布开防线。
  垣宸缓和心神,唇角似是还压不住怒气,轻轻颤抖着,自己也僵着身子缓慢转了身。
  良久之后,垣宸踩出一步,沉声狠道,“今夜不回宫了,守在正殿,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晏府动手!”
  垣宸缓步走着,心下怒气狠,心酸亦更狠。
  方才透过重重榕树枝条看到的画面,美的似梦,也似刀,一刀一刀地割在了他心上,让他将怒气全发在了眼前的事情上。
  

  ☆、凰求凰

  “阿市,累了。”
  晏子鱼伏在垣市的背上,轻轻吹开铺散的青丝,轻吻着光滑背面上的狰狞伤痕。这一剑,还是她亲眼看着砍下去的,可那时,她一身嫁衣立在殿中,一点儿反应都不能有。
  纵使所有人都知晓青衣杀人者,是垣市,但她还是不能做出任何担心的模样来给别人借口。一切局,是她们自己做下,结果如何,都是她们自己去承受。
  垣市的身子的确是弱了,否则才不会乖乖无力地伏在榻上任她摆布。
  起初是谁像狼崽子一样的扑进殿中,顾不得夏日竹帘还未放下就欺上了她,一场下来,倒是自个儿先没了力气。
  耳际到底是有喧嚣声响的,奈何那时谁也放不了谁,等到耳际清净一些,垣市也安份了。她披过衣衫,放下了竹帘,这才懒身回来,仔细地想要看清垣市到底留下了多少伤痕。
  青丝清滟,青衫散散乱乱,一缕青,一片白,丝滑的青丝掩了半拉身子,那搁在软枕上的侧颜早已长成,瘦削削地折泛着冷光。
  未曾点灯的殿中明蓝幽晃,不时有人影闪过,立时便有人扑上去,无声而敏捷的动作像是暗夜中的鬼魅。有人冲进来,有人挡出去,也有人因一不小心发出了声响,一句‘该死’之后,当真割下了自己的耳朵。
  血腥气伴随着微风熏来,两人之间缠绕的,仍旧是未曾褪尽的情·事体香。
  晏子鱼怜惜地抚着垣市的身体,轻点的指尖似是在描画,描着垣市的颜,垣市的伤,以及十分熟悉的撩拨。垣市难忍轻吟,无声之画便也有了神韵,魂骨……鼓着劲儿往晏子鱼的身体里钻……
  对待垣市,晏子鱼始终是温柔的,所有的动作都是山涧沁来的溪流……垣市是真的累,当此关下,也容不得晏子鱼过分的折腾,只是舍不得离开罢了。
  指尖顺着伤痕走下去,垣市歇了一会儿有了力气,便捉住她的手,歪头靠在晏子鱼半坐的怀中,也不想说话,两人就这样听着殿外的金戈之声,挨到了天光渐白。
  “家主,都清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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