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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雨薇轻哼了一声，学着林又嫃的样子抬头挺胸背着手上了楼梯。
　　近月阁的位置相当的好，离舞台近，内里也宽敞，看来那老鸨把她们当做了金主。果然，没一会儿，就由一位看上去年纪稍微大些的姑娘领着数十位美人进来供她们挑选。
　　周雨薇很快就点了两个姑娘过来陪酒，林又嫃只淡淡的说留下琴艺最好的下来助兴。
　　弹琴的姑娘叫琴音，倒和她也贴切，长得不错，眉目有些淡，话不多很温顺。林又嫃没和周雨薇那样灌她的酒，见她喝得脸色偏红了，就叫她弹琴去，然后她自己吃着点心和小菜，听着小曲看周雨薇在哪里装大爷调戏小娘子。


第六章　【NO。V2】
　　在周雨薇的脸红得不能再红的时候；底下终于传来了骚动；林又嫃坐的位置正好离窗台不远，一转头就看见之前招呼她们的老鸨正扭着腰上台。只见她摆摆手，底下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今天由二妈妈我来招待各位。”老鸨声音依旧风情；“前些日子，大妈妈买了一批新式的衣裳；今天让姑娘们都试上一试，算作是今晚的表演了，每一位姑娘都会上台的哦……”
　　“二妈妈；善儿也会上台吗？”底下有人喊道，紧接着更多姑娘的名字从他们口中冒出；大家的声音混在一起；林又嫃都分辨不出来。
　　“妈妈我说了，每一位姑娘都有一套新衣裳，而且，这衣裳大伙之前肯定没见过！”老鸨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很自然的摆动着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看上去十分……林又嫃想不出一个更好的词来。
　　“你们妈妈真风骚啊……”一旁已经有些醉态的周雨薇摸着其中一个姑娘的下巴，看着台上的老鸨感慨道。
　　“我们二妈妈在当年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花魁，而且卖艺不卖身……”另一个姑娘柔若无骨的靠在周雨薇身上，嗲着音说。林又嫃看了一眼周雨薇的胸，还好之前提醒她裹上了。
　　“二妈妈，你们还有大妈妈？”周雨薇调笑得摸了一把姑娘的脸。
　　“是啊，大妈妈就是当年的老板娘，后来不知怎么的，二妈妈成了二妈妈，老板娘就被叫成大妈妈。大妈妈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只是冷了一些，不会对付各色客人，所以一般都是二妈妈在管楼里的事，大妈妈注意负责照顾我们。”
　　周雨薇点着头：“原来的老板死了？”
　　两个姑娘都摇着头表示不清楚。林又嫃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周雨薇，随后她突然想起刚才老鸨说的话。
　　“你们不用上台吗？”林又嫃这回问的是一直在一旁静静拨动着琴弦的琴音。
　　“我们被安排在第三组，等第一组表演完了才会是我们下去更衣。”琴音小声的说道，说完后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又嫃，脸颊有些红，也不知是不是胭脂的效果。
　　林又嫃不再说话，后来干脆把椅子一搬，直接坐在窗台边上撑着下巴等看表演。
　　很快，第一波的姑娘上台了。从舞台的两边暗道出来，一次出来一双，等第一双走过场站在一边以后，第二双的人在出现继续走场。直至一共走了十位美人。
　　虽然他们的位置绝佳，可毕竟一个楼下一个楼上，中间隔了一些距离，即便林又嫃的眼力再好也看不仔细那些浓妆打扮过的姑娘，不过听楼下的呼声不是很高，料想成了名的花魁应该不在里边。她们身上的衣服倒是别致，不过她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知道这里姑娘们的衣裳都这样。
　　第一组十个姑娘都已经走过场，现在齐刷刷的站在台上卖弄着风姿，让底下的看客叫价强人。底下十分嘈杂，林又嫃有些不悦。
　　“你们待会也这样被人领走？”林又嫃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不会的，我们已经被点了，走场后就会上来，不会再去陪别的客人的。”听琴音的语气好似有些急切。
　　林又嫃点点头表示知道。不过她的本意不是想了解这个，看来，下面发生的事情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下面还在叫价，林又嫃不欲去听那些，可又没有什么可以借着打发。周雨薇在那里装醉装得兴起，琴音也不是什么话多的人，转了一圈后，林又嫃还是把目光投在台上的几个姑娘身上，现在还剩下六人，有四人被领走了，最高的价格是十五两，相当于林尔臻一个月的俸禄。风月场所，真的是个烧银子的地方。
　　林又嫃仔细看了看剩下的几位，脸因为角度的关系看得不是很清晰，但身姿倒是看得真切，一个个玲珑有致，好像每一个姑娘的腰都很细腿都很长。林又嫃转过头看了看厢房里的三个姑娘，仔细一瞧才发现，台上的那几个姑娘的着装和这三位姑娘有些不同，台上的身姿显得更好看些，难怪叫价这般高。
　　同样是长袖纱裙，怎么换了个样式感觉都相差这么多呢？
　　又过了一会，第二组的人上台了，和之前的一样，一双一双的出现，而且呼声明显比之前的高些。她们房里的三个姑娘也在这个时候给她们屈了礼，下楼换衣服准备登台了。
　　之前还一脸通红满眼醉意的周雨薇在她们离开后立刻清明了起来，学着林又嫃也挪坐在窗边。
　　“好玩么？”林又嫃斜了她一眼。
　　“好不错，感觉挺新鲜的。”周雨薇顿了顿，小声的又说了一句，“姑娘就是比臭男人香……”
　　林又嫃心一跳，回头看周雨薇，见她神色自然，才放下了心。
　　第二组的姑娘比第一组的姑娘好看，虽然看不清，可那感觉不会错。看来她们是根据样貌来分组的，而且，第二组的衣裳和第一组的有些不一样，看上去要飘逸一些，裙摆有些大还垂了地，腿上看去更长了。底下的呼声越来越高，有些人都直接喊了名字开始叫价。林又嫃眼尖的看见她们口中的二妈妈在舞台一旁花枝招展，肯定是高兴的笑着停不下来。
　　“要不我们下去看吧，这里都看不清美人的脸，太不划算了！”周雨薇被台下的骚动给牵动着，话一说完也不给林又嫃反应就拉着她起了身往门外走去。林又嫃摇了摇头，挣脱开周雨薇的手后倒率先下了楼，假装没有听见周雨薇在身后发出的“啧啧”声。
　　林又嫃是对她们身上的衣裳有了兴趣，虽然她自己对这些并不喜好，但好奇总是有些的，当然，也想看清这些人的脸。
　　一个个在精心的打扮下果然都美得赏心悦目，别说是那些公子爷和大老爷们，就她和周雨薇也不禁要多看上几眼。美人，大家都是喜欢的。
　　“这个不错，估计能叫上三十两。”周雨薇指着台上站成排的十个姑娘中的一个，“应该会是这十人里最贵的一个。”
　　林又嫃也顺着周雨薇的手细看过去，又一个个对比了下，心下也赞同周雨薇的看法。这个姑娘五官生得有些淡但很是吸引人一直看着她，全身素色，站在里面最显眼。
　　“看来这做衣裳的还是根据她们本人的气质和喜好来设计的，才人啊！”周雨薇感叹道，“我爹常说，贤才多埋没在民间，果然……”
　　林又嫃被她一说，又仔细的一个一个看了看衣裳，发现妖媚的一般都是艳色的衣裳，没什么表情的不是素色就是玄色和紫色，十个人在台上竟没有一人是重色的。
　　“诶，林公子，之前那十人可有绿色衣裳的？”周雨薇一遍看下来，又看了一遍才问道。
　　林又嫃一想，好似之前的也没有。她扫了一眼台上：“白色也没有。”
　　“白色象征纯白无暇，绿色隐喻情窦未开，在这里自然不合适。”周雨薇想了想才满脸释然道。
　　情窦未开？林又嫃想起她衣柜底下的那个包裹。
　　最后第二组的十人也被人领走了，最高价的竟然达到了四十两，可惜不是她和周雨薇认为的那个姑娘，那个素净的价也高，二十八两。
　　“这些臭男人真没眼光。”周雨薇轻蔑的说，“我要是男的，那姑娘绝对不知二十八两。”
　　“就算你不是男的，你也可以叫价呀。”林又嫃接话。
　　“……我没带那么多钱，之前叫那三个姑娘和小菜，如今我身上只有五两银子了……”周雨薇苦着脸，“好好的一个美人啊……不过还好，买下她的那个公子哥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也算配得上她。”
　　林又嫃不理周雨薇的自言自语，这个时候，第三组上场了。
　　当第一双人出来的时候，林又嫃就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响亮了起来。
　　内里是各色长裙，长度都到脚踝附近，估计姑娘们里面没有套上长裤，随着步行的摆动偶尔会露出一边白皙的小腿。外面是清一色的薄纱，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看上去又连着里裙，看似你稍微用力一扯里裙外纱就会被扯下来一般。
　　周围的人叫唤得更为凶狂，有些人看上去好似都要按耐不住上去抢人，楼里的打手有序的围在舞台周围，面对客人静静的站着，或许是这无形的压力起了作用，声音依旧狂乱却也没有人向上冲去。
　　“这可真诱人啊，是吧林兄……”周雨薇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也应景的说了一句。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林又嫃有回应她。
　　“嘿，傻眼了？”周雨薇好笑的撞了撞林又嫃。
　　林又嫃像是真的回不过神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台上的人。周围发生了什么她不在意，她耳朵里只充斥着她自己的心跳，眼里只看见那身衣裳。
　　这衣裳、这衣裳……
　　怎么和当初好儿给她做的裙装那么相似！
　　“喂，你再不回神琴音的脸就要滴出血来了！”周雨薇用力的拍了拍林又嫃的肩膀。
　　“……”林又嫃总算转头看着周雨薇，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复杂，眼里闪着周雨薇从没见过的情绪。
　　“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林公子要叫价了吧？”周雨薇有些摸不着头绪，只好试着调笑，“我只有五两了，肯定不够……啊，对了，我好像记得琴音说过，她不用被叫价，之前也有几位姑娘好似是直接下台离开的……”周雨薇一拍手中的折扇，像是第二组，最后在台上叫价的只有六人，她之前还奇怪着那素净的美人怎么还等着叫价呢。
　　“周雨薇，你要帮我。”林又嫃好像没怎么听周雨薇说话，“你帮我问问老鸨，这些衣裳是哪里来的……”


第七章　【NO。3V】
　　周雨薇瞅着林又嫃；一脸的不理解：“你问衣裳做什么？你喜欢？”她才不信。
　　“是；我喜欢。”没想到林又嫃倒是回答的很爽快。
　　“不对啊，你明明不穿……”周雨薇不信，但还是说；“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不过；姐姐帮你。”说完她就朝二妈妈那里走去。
　　林又嫃的眼睛一直注意着周雨薇那里，恨不得跟过去好好听听，可是她又怕自己去会问砸。她们身上的衣裳；特别是第三组的，一定和好儿有关系。就算不是好儿做的；那也是认识好儿的人做的！
　　“公子；我们上去吗？”从台上下来的琴音和另外两位姑娘都聚在林又嫃身边，三位美人围着俊秀少年的画面立马吸了很多人的眼光。若是以前，林又嫃早就走上楼去了，可现在她满心的都是周雨薇可以给她带来什么消息，若是不琴音开口了，她连美人什么时候走向她都不知道。
　　“等等周公子吧。”回过神来的林又嫃很快就敏感的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这让她有些不自在，可还是周雨薇那里比较重要。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好儿比较重要吧。林又嫃不禁苦笑了一下，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放不下，不止她，林尔臻可能也没有放下。当年她一声不响的连告辞都没有，用那么吓人的方式离开，按道理他们都应该不再去想起这个人，可是……当年的心痛现在还能清晰的感受到，这让她如何去忘记。
　　家里老爷椅的暗格里有一块布，上面有两个血字，这两个字只有她和余好认得，是余好教授她的一种代替告辞的词，唤作“再见”。这块布林又嫃一直都秘密保管着，是她从小黑马鞍下找到的。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余好已经在池故变卦的围剿中跌落马死了，林又嫃看着上面的字又是哭又是笑。余好还活着，只是不愿意回来。这个认知让她存了心眼，没有把东西公布，再说了，其他人都不知道余好的来历，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人解释她认识这两个简单得不像是文字的字。
　　后来在上京安顿了，在一次聊天的时候她假装不经意的说不相信好儿会那么容易死，没想到林尔臻的看法和她一样，此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谈论过这个问题。这么久以来林尔臻从没有和哪家的小姐走得近，反而到处大方的承认自己有正妻，林又嫃明白，林尔臻这么说并不单单只是做挡箭牌。
　　眹石宇在他们离开横州之前还亲笔书信一封过来道歉，说是他们池故的内乱才害得越度失去了一位女军师，他们愿意做些补偿。要不是那时林又嫃已经看到了那块布，不然保不准会因为眹石宇这看似道歉实则得意的信给激的想杀了他。
　　最后赵穗还是收下了眹石宇送来的赔偿，作为礼物带回了上京送给了仁和帝。而这，让她和林尔臻耿耿于怀。
　　“二妈妈怎么说？”林又嫃一直注意着周雨薇，见她折回来了，立马迎了上去。
　　周雨薇脚下不停一直往楼上走，边走边说：“二妈妈说，几个月前一个姓艾的老板带着几个人过来说和他们合作，他们为姑娘们量身定做衣裳价格从优，只要二妈妈按照他的想法去走场一定会赚满贯……二妈妈说她对这些不是很懂，后来都是大妈妈去和艾老板沟通接触的，她只管听大妈妈的话布置台子训练姑娘……”
　　“艾老板？”林又嫃有些急切，“长什么样的，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因为身后有三位美人，周雨薇有些受不了周围人的眼光，本想在下面看看第四组第五组表演的，因为她们三人只好放弃转为楼上包厢。她刚才和二妈妈都打听清楚了，第五组里的可都是平时难得一起看见的花魁。“不知道啊，你问这些干什么？还真的想叫艾老板给你做身衣裳啊？”周雨薇快步走进自己的厢房，第四组美人已经开始表演了，“听说第五组都是花魁，真想下去看个清楚啊！”
　　“那就下去看。”林又嫃眼睛也看向台上，见到那些衣裳心里总是平静不下来。
　　“可是……”周雨薇看了看跟在她们身边的琴音她们，随后一想又想通了，如今她可是客人，顾虑她们做什么？“我们下午瞧瞧，你们在这里等着就行。”
　　美人们行了礼表示明白，在起身的时候琴音看了林又嫃一眼。可林又嫃却率先走出了厢房，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周雨薇嬉笑着追了上去。
　　“诶，林公子，哪位美人让你这么急着想要去看一眼啊？”
　　“大妈妈。”林又嫃有点答非所问，“我要去找大妈妈。”
　　“刚才我就帮你问了，大妈妈一般不来楼里的，而且二妈妈还说，就算问了大妈妈，她也不知道艾老板是谁在哪里，他们做这种生意的有行规。”周雨薇抢在林又嫃前头下了楼，站在她们之前站的那个位置。这时正好第三双美人出场，一个个果然比之前的都好看。
　　“好看是好看，不过，要我买，我还是买之前那个素净一点的美人，看上去干净。”周雨薇点来点去，“这些都妖了一点，不过胜在臭男人们喜欢而已。”
　　林又嫃的重点还是在他们身上的衣裳，这一回是腰身那一段雪白看上去若隐若现，那一截用的是薄透的轻纱，随着她们的摆动让人浮想联翩，很适合她们。不过，林又嫃有些不喜。
　　余好应该是艾老板带来的几个跟班中的一个，第三组的衣裳是她做的，其他的应该不是，看上去不像有好儿的味道。林又嫃如此想着，也便对之后的表演没了多大兴趣。
　　在第四组叫价的时候，林又嫃还是忍不住自己去问了二妈妈，可得到的答案和周雨薇的一样，不知道。
　　“不知大妈妈什么时候会来楼里？小生想问得明白一些。”林又嫃不懂怎么含蓄，想了想还是直接说开了。
　　二妈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周雨薇，才笑道：“不是妈妈不帮公子的忙，二妈妈不知道的大妈妈肯定也不知道，大妈妈是个死脑筋，没有弯弯肠子，自然不会刻意去打听人家生意人，我们只管合作愉快各做各生意。”
　　林又嫃听出二妈妈似乎话中有话，本想解释一下本意，最后还是笑了笑作罢：“是小生唐突了。”
　　“不过公子也放心，等我看见大妈妈的时候帮你再问问看，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是不是有些我漏掉的东西。”二妈妈笑盈盈的说。
　　林又嫃连忙说：“一定，一定！”
　　林又嫃回到周雨薇身边的时候，周雨薇问了一句：“死心了没？”
　　见林又嫃不说话也不动，周雨薇又问：“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这些信衣裳里，有几件是曾经一位故人做的。”林又嫃倒是没想着要隐瞒周雨薇，指不定将来还是要说的。
　　“当初在横州的时候认识的？”周雨薇明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