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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法医小姐-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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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金海揉了一下眉心:“打草惊蛇; 失败了。”
  宋余杭心想,果然如此。
  “没关系,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抓到他的话,那他也就不是‘白鲸’了……”
  张金海一怔; 却听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凌厉。
  “张队,我们被耍了这么久,也该收网了。”
  “你的意思是……”他的大脑暂时还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
  宋余杭继续道:“我们在这边得到了一些线索,余新叶当年在小河村的时候还有一段事实婚姻关系,女人名叫魏凤珍; 曾为余产下一女,矿难发生后其妻女不知所踪,我怀疑她早已改名换姓离开了庆安县。”
  “你们去查一下江北织造厂,看看近期有没有人向五里镇上的邮局寄过棉被,这地方偏,应该很好找才对,找到那个人带回来好好审。”
  “另外,查一下李海和李洋这两个人,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他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就是凶手。”
  电话挂断之后不多时,数辆警车开出了江城市局,一路风驰电掣赶往了目的地。
  宋余杭也准备下山了,林厌在屋里收拾东西,把机械棍装进包里,手在背包内侧摸了摸,取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读卡器。
  宋余杭走了进来敲门:“林厌,好了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读卡器递给了她:“给。”
  宋余杭奇道:“这什么?”
  林厌把包背上肩头:“罪证。”
  宋余杭瞳孔一缩:“你……”
  林厌苦笑了一下:“那天我去的比你们早,在李斌房间里装了微型摄像头,本来是想监视他录下他的笔录,却意外拍下了自己对李斌……”
  她顿了一下,才道:“施暴的过程,怪我自己太盲目自信了,没能保护好他。”
  宋余杭捏着这薄薄的一张内存卡,神色难辨:“你明明可以销毁它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为什么不……”
  林厌摇头:“一人做事一人当,惯没有我做错了事却要把你拉下水的道理,李斌的死总要有人承担责任,这个人不该是你。”
  宋余杭捏着这读卡器就好似捏了一块烫手山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林厌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唇角略微挑起一丝轻快的笑意。
  “反正我罪证已经给你了,怎么处理就是你的事了。”
  宋余杭回过身来:“有没有可能拍到凶手的脸?”
  林厌脚步一顿,脸上笑容一僵:“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看。”
  宋余杭把读卡器小心翼翼揣进上衣兜里,扣子系好,这才抬眸看她。
  “这是凶手的罪证,不是你的,林厌,我信你。”
  林厌一怔,没说话,推开门,大踏步走了出去。
  宋余杭也抬脚跟上。
  老奶奶听说他们要走,从后山上又挖了一大袋红薯下来,连拖带拽塞到了林厌手里。
  林厌推辞着:“不要,您自己留着吃吧……”
  老奶奶急了,微微红了眼眶,嘴里振振有词。
  宋余杭走过去把那袋红薯提了起来,扛在肩上,安抚着老人。
  林厌瞥她一眼,凉凉道:“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啊宋警官。”
  宋余杭把兜里仅剩的二百块钱掏给了老奶奶:“我这不是拿,是买。”
  林厌翻了个白眼,走远了。
  宋余杭背着个蛇皮口袋,也冲老奶奶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等他们走出了竹林,回头一看,老奶奶还站在屋前踮着脚尖冲他们招手。
  林厌被这个场景狠狠刺了一下,转过脸扭头就走,宋余杭跟上她,两个人落在后面。
  “下次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怎么不去打个招呼啊?”
  林厌拨开拂面的树枝,跳下了土坡:“没必要,反正也只是萍水相逢。”
  宋余杭拖着那一大袋红薯下坡,还有些艰难,扶着树一步一挪,略有些气喘。
  “正是因为萍水相逢,所以才愈发显得弥足珍贵啊。”
  林厌走在前面,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真正珍贵的不是相遇。”
  “那是什么?”
  “久别重逢。”
  有多少人这辈子就只能遇见一次。
  星辰轮转,四季往复,昼夜交替,这个地球有5。1亿平方公里,光是中国就有13亿人口。
  有统计学家做过两个人相遇的概率运算,如果你能活到八十岁,你的一生大概有29200天,平均每天可以遇到1000个人左右,那么相遇的几率为0。00487。
  而和一个人重逢呢,大概就是彗星撞地球的概率了。
  自从十八岁之后,林厌许的每一个生日愿望都和重逢有关,虽然她知道这不可能,但她不止一次期待过世界末日,时间流转,回到和她相遇的那一天,说一句。
  “嘿,初南,好久不见。”
  也许是随着侦查阶段逐渐深入,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和阻力,也越来越容易想起初南,想起从前的那些事。
  林厌正在恍惚的时候,却听见耳边传来了宋余杭的惊呼:“小心!”
  她站在下一个土坡上,宋余杭拎着蛇皮袋子没站稳迅速滑了下来。
  宋余杭要她躲,她却想也未想地就冲了上去,用身体做了她和山石树木之间的缓冲带。
  林厌被撞到了松树上,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随之而来,宋余杭把手垫在了她的身后。
  “你……”林厌说不出话来。
  她却又像往常那样笑了笑,她不常笑,笑容也是淡淡的,像秋日午后的太阳不浓烈也不耀眼,却始终让人觉得温暖。
  “你说的对,但我觉得,能遇见已经很了不起了,正是因为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相逢,所以每一次都要像第一次一样用力去拥抱生命拥抱对方,尽力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她们说着,底下的队员小小叫了一声,宋余杭松开她,把话中之意留给她细尝。
  林厌靠在树上,耳边是队友们的叽叽喳喳声。
  她抬眸望向了虚空,一行飞雁掠过树梢飞往了南方。
  遗憾吗……
  她如今这样对初南的死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的原因,除了想查明真相之外,究竟还有没有遗憾的原因呢?
  她想,是有的,为了那些年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没来得及一起做的事,她悔恨了十四年,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四年。
  如今……
  林厌的目光落到了那个人身上。
  她穿一袭黑色的作训服,没戴帽子,头发略有些凌乱地堆砌在耳后,正吃力地拎着一大袋红薯下山。
  宋余杭没有催促她,专心走着自己的路,却突然觉得手上一轻,回眸,林厌帮她拉住了一边。
  “走吧。”
  宋余杭唇角泛起了柔和的弧度:“好。”
  到了山下,警车还停在路边,发动机泡了一夜水,正在紧急抢修着。
  宋余杭脱了外套,去水沟里洗了几个红薯抱回来,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递给她。
  “给,生吃很甜的,你垫垫,不然一会又晕车。”
  早上就喝了一碗羊奶肯定是不够的。
  林厌略有些嫌弃地看着那山沟里的水:“能吃吗?”
  “纯天然山泉水怎么就不能吃了?”她怕林厌不信,自己先咬了一口做示范。
  “喏,很甜,又脆,还止渴。”
  林厌将信将疑接过来,下不去嘴。
  宋余杭看的忍俊不禁,又伸手拿了过来:“得了啊,你还真的是大小姐的命,除了验尸上不讲究其他真的是讲究到让人发指。”
  她一边数落一边从兜里掏出了战术小刀给红薯削皮。
  林厌站在旁边看她忙活:“诶,这你可就说错了,我验尸的时候不讲究是因为全副武装,污染物都隔绝在外了,你要我徒手摸尸体我也是不干的。再说了,现在这是野生环境,水里有什么微生物细菌你看的出来吗?吃坏肚子是小,吃进寄生虫才是事大啊宋警官~”
  她拖长了声音喊,宋余杭失笑,把削好皮的红薯递给她:“得,就你事多,我就不应该跟一个法医探讨这些,影响食欲。”
  “还有什么西红柿炒鸡蛋,大肠刀削面,绿豆苍蝇炖脑花,五香肋排骨,法医界四大名菜了解一下?”
  林厌穷追不舍,说不赢她也要恶心死她。
  一番话说的段城又想到了镜头下那些花花绿绿的画面,顿时面色发白,几欲作呕。
  “宋队,宋队,你管管她好不好,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宋余杭耸肩:“我要是能管的了你觉得我还会挨打吗?”
  林厌没绷住,眉眼一弯,唇角有了弧度,总算露出了一个几天来发自内心的笑容。
  “宋队,市局来电了。”
  郑成睿叫道。
  宋余杭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扒上车门,从里面扯出了步话机。
  “喂,我宋余杭。”
  “李海找到了?什么?!已经死了?!”
  ***
  车修好了,飞驰在盘山公路上。
  宋余杭从包里取出了本子,正四下找着笔,林厌已经递了一支过来。
  她头也没抬:“谢谢。”
  笔记本上记录着这次新获得的线索,宋余杭分门别类写得很整齐,通俗易懂。
  她一边写一边说,众人屏息静气听着:“李海从小河村返城之后,本也是医学院毕业,靠着家里的关系进了江城市医院工作……”
  一提到江城市医院,林厌脑海里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些什么。
  那个黄昏。
  女人坐在沙发上拿纸巾揩着眼泪:“老公去世的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要不是儿子身患重病,我还得照顾他,起码也要将他养大成人吧,不然早就跟他一起去了。”
  “什么病?”
  “尿毒症。”
  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
  林厌脱口而出:“我知道魏凤珍是谁了?!”
  宋余杭也正好抬起头来:“如果我猜的没错,李海现在的妻子,卫丽红,就是从前余新叶的老婆魏凤珍。”
  方辛也总算回过味来了,上次去江城市医院家属院的时候,他们还算对这位叫卫丽红的中年妇女有点儿印象,不过谁也没深想,因为当时作案目标锁定的是三十岁以上的中年男性,谁能想到一个独居单身带孩又瘦弱的女人,也会和一桩连环杀人案有扯不清的关系呢?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先把人铐回局子里啊!”林厌急了,生怕刚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宋余杭伸手揉上了眉心,山路七拐八拐,大家都在被晃来晃去,可是她不能乱,她必须时刻保持清晰的思维和理智的头脑。
  “你刚说,卫丽红的儿子患有什么病?”
  “尿毒症。”林厌又重复了一遍:“可是她儿子有病这也不能成为不羁押她的理由吧?”
  宋余杭摇头:“不,你还记得吗?老婆婆说过,当年魏凤珍为余新叶生了一个女儿,可是矿难后,她和女儿都消失了,如今身边的却是儿子,那……那个女儿呢?”
  林厌想到这里莫名有一丝毛骨悚然:“是死了还是……”
  “我们不要忘了,还有一个关键人物,李洋,他也消失了。”
  关键时刻,宋余杭的话总是能替大家拨开迷雾。
  “我们做个假设,假如这个孩子当年没死,如今应该也二十岁了,而‘白鲸案’中遇难的死者大部分都和她年龄相仿,是某种意外的巧合还是凶手设计好的环节?”
  “他为什么这么设计?为什么不去伤害诱导更年轻的幼童,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应该都更容易得手一些。”
  凶手以心理暗示杀人,看似天衣无缝,实则作案越多留下的痕迹也就越多。
  无论是一开始“何苗案”时出现在现场,还是后来“吴威案”时从尸体里检测出来的γ…羟基丁酸,都在引导着警方一步步接近了真相。
  宋余杭阖上眼睛,把自己带入到那个情境:“我要是凶手的话,我为什么要找青少年,为什么……为什么……”
  “青少年活泼有朝气,正是人体代谢最旺盛的时候,他们有着最强健的体魄,最新鲜的血液……”
  “最重要的是……和她年纪相仿!”
  仿佛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宋余杭豁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一把拉住了林厌的手。
  “尿毒症会遗传吗?!”
  方辛是痕检员,也有生物学方面的基础,摇了摇头道:“不会吧,遗传的几率很小。”
  几个人的目光唰地一下投向了林厌,都在等着她的权威解答。
  林厌使劲揉着眉心,回忆着自己在国外看过的文献,把眉头掐出了一道红痕:“几率很小,但并不代表没有,能否遗传取决于病因,如果是先天性肾病导致的,如多囊肾、Alport综合征等,是有遗传的可能性的。”
  那个什么什么病她没听明白,不过意思懂了,宋余杭一把抓起了步话机。
  “喂,我宋余杭,马上带人去卫丽红家里把他们母子保护起来,对,现在立刻马上!”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再晚就来不及了。


第59章 橘子
  警车打着转向灯; 在繁华的街道上仓促拐了个弯变道; 驶向了另一条路。
  而那正是去江城市医院家属院的必经之路。
  男人推着轮椅在人行道上散步。
  戴着帽子的人回过头来:“不通知他们吗?”
  出门在外; 男人也戴了个口罩鸭舌帽; 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病患家属一样。
  “怎么; 你心软了?”
  坐在轮椅上的人抓紧了扶手:“我……”
  “别忘了; 是谁抛弃你的。”男人推着他过斑马线; 淡淡道。
  一旁路口执勤的民警看他们一老一少还推着个轮椅; 顿时跑了过来帮他们把轮椅抬上台阶。
  男人眼里露出一点真心实意的感激:“谢谢。”
  “不客气,有需要随时向我们求助哦。”
  男人笑笑,推着轮椅远去,转身的那一刹那,眼神就冷了下来,那笑就像浮在冰面上,没有一丝温度。
  “这是她欠你的; 欠新叶的; 我让她多活了这么些年已经是恩赐了,现在到了她该还债的时候了。”
  他爱怜地摸了摸轮椅上孩子的脑袋:“再说了,没有她遮挡警方的视线; 我们又怎么能这么容易得手呢。”
  “好了,现在该去完成最后一件事了。”
  ***
  卫丽红这几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定的,中午下了班就匆匆赶回家给儿子做饭。
  等水开的功夫; 她把儿子从床上扶了起来替他擦洗着身子,十来岁的人了因为病痛折磨,胳膊腿又细又软; 看上去竟像个七八岁的幼童。
  她心一酸,背过去抹了一把眼泪,儿子唇角挂着憨憨的口水,见她哭了,一边拍手一边笑。
  卫丽红无奈,又把人摁了下来躺好,示意他别乱动。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她接起来捂着听筒:“喂?”
  男人阴森可怖的笑声传了出来:“魏凤珍……”
  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发抖,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然而,她看着病床上痴痴傻傻的儿子,勉强定了定神:“上次你不是说找到合适的肾源了吗?”
  “是呀,可惜你没机会看到你儿子活蹦乱跳的那一天了呢。”
  男人的声音粗砾又尖锐,似透过听筒无处不在地传了出来。
  女人心中那一丝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了,她猛地回头,略有些气喘,环顾着自己的屋子。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男人微微一笑,漫长的留白里门铃夹杂着敲门声响了起来。
  “有人吗?警察,快点开门。”
  女人仓促后退了几步,撞翻了椅子,而门外的敲门声停息了片刻,愈发急促起来。
  听筒里魔鬼般的声音还在继续:“想让你儿子活吗?想吗?想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嘟嘟嘟——
  电话断线,警察破门而入。
  卫丽红主动伸出了双手:“我自首。”
  ***
  铁窗内。
  卫丽红戴着手铐耷拉着脑袋坐着。
  张金海走了进来,在主位上坐下,叫了她的原名:“魏凤珍?”
  对方点了一下头,眼神是黯淡无光的。
  张金海打量着她:“你是李海的妻子?为什么改名?”
  卫丽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我和李海是私奔,当年离开小河村到江城上户口的时候就改了。”
  几个刑侦人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推过去了一张照片:“认识余新叶吗?”
  黑白照上的余新叶还年轻,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算是个俊俏小伙。
  她却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猛地往后一缩,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认……认识,他……他是我前夫……”
  典型的愧疚逃避心理,张金海在心里盘算着。
  “当时你和余新叶新婚燕尔,你又为他刚产下了一女,为何还要和李海私奔?”
  这话刚一脱口而出,卫丽红的脸色就变了。
  ***
  1988年深冬。
  小河村。
  “弟,你看,县上的正式文件下来了,咱们这一批知青可以回家了!”李海捏着这薄薄的一张纸满头大汗地跑到了他的身边。
  矿上中午歇工,李洋坐着休息,手里捏了半块干面馒头,余新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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