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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法医小姐-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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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亦武笑:“不了,还有任务,得赶过去接小赵的班。”
  林觉水也说:“就是,再怎么忙工作,饭总是要吃的,我不在这段日子多亏你们照顾大元,尝尝我的手艺。”
  反倒是林又元揽着他的肩头往外走:“得了,哥你们先吃,我送送亦武哥。”
  西南盛夏多雨。
  两个人走出门外,天空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林又元从门房的阴影里取了一把伞给他。
  宋亦武撑着站在雨幕里看他,男人眉眼被雨水冲刷得愈发棱角分明。
  他扬起唇角笑:“我说你现在住的地方也有了,就缺一份正经工作,要不就还回去考个大学,抓紧点,悦悦这么好的姑娘可别……”
  林又元啐他:“得了得了,你说你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怎么比媒婆还啰嗦,快滚。”
  宋亦武摆摆手离去,那晚幸亏他去的及时,赵俊峰和另外两个蹲点的同志泄露了行踪,被不法分子报复,伤得很重。
  林又元再一次见到赵俊峰是在医院里。
  苏悦给他扎针,见他来了,赵俊峰吃力地抬起了身子:“小……小林哥。”
  林又元摁住他:“艹,别动,谁把你打得这么重,我……”
  宋亦武把人拉起来:“去外面说,让小峰好好休息。”
  两个人走到僻静的走廊里。
  宋亦武点了根烟,皱着眉头。
  “他去蹲点的事,只有我和队里几个主要领导知道。”
  林又元顿时红了眼,拳头捏得嘎嘣作响:“谁他妈这么缺德?”
  宋亦武摇头:“这不是缺德的事,这是大事,小峰拼死从现场带回来了一包白面,纯度很高,我一定要亲手抓到这群人送他们进去。”
  林又元想到赵俊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惨样,咬牙切齿:“这几天我去探探消息。”
  宋亦武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等这事结束,我一定向上级申请正式让你……”
  林又元笑笑,抖落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得了吧,我才不在意那些,我只是想为我的好兄弟报仇,他不能白受这么重的伤。”
  等人都走后,苏悦替他扎好针,也准备离开了,轻柔地把他的手塞进被窝里。
  “这么严重的伤你也不让我们告诉你爸妈,晚上我炖点鸡汤给你送过来补充营养。”
  苏悦为人很好,是真的好,古道热肠,又开朗活泼,赵俊峰嘴上叫着悦悦,实际上一直把人当姐姐看。
  他眼眶一热,轻轻点了头。
  苏悦替他盖好被子便出去了。
  赵俊峰却失眠了,一直仰头看着天花板,耳边反复回响着那些话。
  对方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肋骨上。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还敢来查我们?哟,还敢瞪老子,给我打!”
  对方人多势众,一阵拳打脚踢之后。
  为首的男人死死踩着他的指骨,脚尖用力在地上碾。
  “知道为什么别人都不来,叫你来吗?因为你就是个废物,堵枪眼的炮灰啊。”
  “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绝密行动会泄露呢?你猜猜,是谁告诉我们的呢?是你的好大哥,还是你的好兄弟?”
  雪亮的刀锋拍上他的脸。
  “小子,谁断我财路,我就杀谁全家,你最好识相点,做个聪明人,还有啊,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愤怒吧,不安吧,仇恨吧,你只有更强大,才能杀死一切阻挠在你面前的人。”
  “今天给你个教训……”男人用刀在他脸上划了一道,收回脚。
  “别听见谁的命令就往前跑,想想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再有下次落到我手里,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你只有更强大,才能杀死一切阻挠在你面前的人。
  赵俊峰咀嚼着这句话,目光掠过这屋子,他手背上连着苏悦刚扎上的输液管,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林又元和宋亦武买来的东西。
  那烧酒贵得他们以前只敢在商店里看看。
  少年弯唇笑了一下,他知道不是他们。
  他不知道那歹徒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泄露的消息,可是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要想保护他爱的人,就要比他的敌人们更加强大。
  小林哥因为他父亲的事即使功劳累累,也得不到公正的待遇。
  亦武哥在警队干了这么多年了,从巡警开始做起,至今也还是一个小组长,每年升迁的名单上都没有他的名字。
  远在家乡一心盼望着他出人头地的父母亲人。
  像悦悦姐一样善良热心的普通人。
  他们,都不该是这样。
  ……
  少年喉头滚动,缠着纱布的手捏皱了床单,渗出斑斑血迹来。
  谁能想到,几十年后,被全网媒体痛批为“吸血虫”、“贪官”、“公职人员中的败类”,恶贯满盈的赵俊峰,在此时此刻,最初的念头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朋友。
  ***
  “林觉水每个月总会往返上海几次,他说是正常工作需要,我从没怀疑过,直到后来才知道,他被迫娶了他同学的妹妹,那人家里是个富商,父亲做进出口外贸生意的,有些人脉,亦和境外犯罪团伙有扯不清的瓜葛。”
  “他们看中了他聪明的头脑和技术,拉一个人入伙最好的方式不是威逼利诱,而是让他成为真真正正的自家人。”
  “他们用自由,用父亲母亲和我的安危,换来了林觉水终其一生也摆脱不了的枷锁。”
  林又元说到这里,眉头微微抽动着,似咬着牙,眼中迸出一丝恨意。
  “事情发展到这里,依然是我对不起他,如果当初进去的是我,他可能也不会面临如此艰难的抉择,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竟然爱上了苏悦……”
  有人说,兄弟姐妹之间总是会有奇怪的联结,他和林觉水的默契不光体现在日常生活里,就连喜欢的人都如此契合。
  不过也是,苏悦这样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沉静如水,动若脱兔,又善解人意,温柔可亲。最妙的是她和林觉水还有一丝知识分子的惺惺相惜在里面。
  毕竟是教师家庭出身的子女,苏家虽然穷,但也绝不会穷在教育上。
  苏悦自幼饱读诗书,博闻强记,她和林又元说“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大概他只会回她“五魁首啊,六六六,七个巧啊八仙寿……”
  和林觉水则不同。
  他身上有她所向往的读书人的气质,可以高谈阔论,也可以小桥流水人家。
  彼时的苏悦看着他儒雅谦和的脸,有一种灵魂相通的错觉,这感觉让她怦然心动。
  她转身跑出去的时候,正好和林又元撞在一起,男人赶紧把扯好的花布匹往身后一藏。
  “哎,你跑这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啊?”
  苏悦没好气地跺脚,脸色有点红。
  “不会说话就把你的嘴闭上,下午给你们做了点红烧肉送过来,好心当做驴肝肺!”
  说罢,又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林又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挠着脑袋笑:“死丫头,以前可来的没这么勤过。”
  林觉水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着他手里的碎花布,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给苏悦的?你是不是……”
  林又元把嘴张成了一个夸张的O型:“我?她?哥你别开玩笑了,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上她啊,凶巴巴的母夜叉。”
  “凶吗?”林觉水回忆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挺温柔一女孩子啊。”
  林又元把布往他怀里一扔:“这不过是之前我受伤时她照顾我的谢礼,她要是下次来了我不在家,你就帮我给她吧,老子可不想欠别人人情。”
  爱情这回事来得很快,又总是莫名其妙,即使林觉水在心里一而再再而三告诫自己离苏悦远点,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坠入了情网里,尤其是在听见了弟弟如此这般的回答后。
  他心里一松,想着帮上海那帮人把最后一批货弄完,他就收手跟那个女人离婚,再回来光明正大追求苏悦,顺便也帮弟弟物色一门好亲事。
  彼时的林觉水还未丧失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美好愿景,他坚信,只要自己够努力,一定可以冲破黑暗,心向光明。
  只是在这之前,他需要时间。
  三年五载弹指一挥间,宋亦武听从家里长辈的安排结婚了,对象家境并不富裕,出身贫下中农,但长的很是可爱,性格也开朗活泼的一小姑娘。
  林又元磕着瓜子问他:“究竟喜欢对方啥啊?”
  向来憨厚老实的人脸色一红:“就……就……嗐……我也不知道!”
  赵俊峰叫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他俩还没好上的时候,嫂子天天中午做好饭去公安局门口……”
  宋亦武穿着新郎官的衣服扑过去捂他嘴:“就你小子知道的多!”
  苏悦推着打扮好的新娘进来:“拜堂啦,拜堂啦,都让让!”
  那晚婚礼上都喝得有些醉。
  林又元趴在他家阳台上透气,宋亦武又拎了一坛酒进来,递给他一个瓷碗。
  男人抬眸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摆手:“嗝,不喝了,实在是……”
  婚宴上林又元作为伴郎帮他挡了不少酒,宋亦武微微一笑,从坛子里给他倒汤水。
  “你嫂子知道你喝的多,特意熬的醒酒汤,客房给你收拾出来了,喝完了早点睡。”
  “还是嫂子疼我。”林又元眯起眸子笑,明明拿着的是醒酒汤,还是和他碰了个满杯。
  宋亦武也抿了一口媳妇做的醒酒汤,趴在栏杆上吹风:“我说,小赵也有喜欢的人了,你呢,和苏悦还是……”
  林又元翻了个身,胳膊肘撑在栏杆上,看着远方的路灯:“嗐,你知道的,我没少提。”
  宋亦武:“我的意思是,让你郑重其事地跟人家表个心意……”
  他话音未落。
  林又元把目光挪到了路灯下的光圈里。
  冗长的小巷里静静站着两个人。
  苏悦把手里的信封塞到了林觉水手里,又鼓足勇气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林觉水微怔,她已扭头跑了出去。
  宋亦武偏头看他:“你怎么了?”
  林又元收回视线,转身把瓷碗里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尝出了一丝苦涩,递回到他手里。
  “酒足饭饱,回家。”
  ***
  “那之后,我和林觉水爆发了一次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我要他娶苏悦,他不愿,又不告诉我为什么,急火攻心之下,我动手了,恰巧被下班路过的苏悦看见了……”
  ***
  “林又元,快住手,你疯了吗?!”女人扑过来的一瞬间,他手里举起的棍子停了下来。
  林又元喘着粗气:“你让开,我今天打死他我……”
  苏悦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林觉水,扑过来扒他胳膊:“为什么啊?你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你要把人打成这样,他对你那么好!”
  林又元把人搡开:“滚,不关你的事,你再拦我,我连你一块打!”
  苏悦气红了眼:“林又元你就是个神经病!!!”
  林又元也暴跳如雷:“我神经病,神经病才会喜欢你!我呸!你擦亮眼睛看看,他有什么好的,和你卿卿我我,暧昧来暧昧去却不愿意娶你,苏悦,你脑子进水了吧?!”
  苏悦一怔,脸色青白交加,未开口泪就落了下来。
  林觉水从地上爬起来,把人拉到身后:“悦悦,你别管,这是我跟他的事。”
  林又元看着他满脸是血,再看看苏悦默默垂泪却仍是坚定地站在他那边。
  他咬紧牙关,把棍子一扔,扭头就走。
  林觉水跌跌撞撞追了两步:“大元,你去哪,你听我说……”
  林又元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是在透过他的身影看苏悦。
  “不用你管,照顾好她,否则我跟你没完。”
  ***
  “那之后我心灰意冷,便决定离开江城,走之前去跟宋亦武道别,要他多照顾着点苏悦,别让人欺负她。”
  ***
  宋亦武抽着烟,愁眉苦脸的:“这叫什么事儿!”
  赵俊峰抹着眼泪走上前来:“小林哥,你别走了,我们帮你把悦悦姐抢回来。”
  林又元嗤笑一声:“想什么呢,那是我哥。”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他能幸福,他们能幸福,如果是因为顾忌着他而不愿意和苏悦结婚的话,那他走就是了。
  宋亦武把烟头摁熄在礁石上:“你要南下也好,发财的机会多,说不准就让你小子遇上了,只是有一件事……”
  林又元聪明过人又心思机敏,一下子就猜到了。
  “上次那个案子吧。”
  “嗯,有点眉目了,跟着他们的运输车到了琼州市,那边离东南亚近,这是个大案子,上面的意思是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需要个线人往来传递消息,不过我觉得……”
  宋亦武说到这里,眉头一皱,似不想让他去,反倒是林又元痛快答应下来。
  “我去,发家致富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赵俊峰:“亦武哥的意思是,那边不太平,你过去孤身一人,还是别了……”
  林又元拿起放在礁石上的酒坛灌了一口,抹抹唇:“不太平好,不太平才能浑水摸鱼,闯出个名堂来。”
  宋亦武微微一笑,也拿过来灌了一口。
  “知道劝不住你,这活啊还就你能胜任,只是大元……”男人叫了他的小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
  “咱哥几个在一起这么久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钱能收,什么钱不能要,其实你心里明得跟镜一样似的。”
  “若是遇到困难,多想想我,想想小峰,想想悦悦,想想你哥,是男人就咬咬牙扛过去,人活一辈子不止一个钱字,还得有点儿别的追求,你觉得呢?”
  林又元知道,他这是怕自己误入歧途。
  说来也奇怪,宋亦武应该是他最不喜欢的那一类人,可是后来他屡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相处着相处着就多了一丝亦师亦友的感觉。
  直到后来,他功成名就,坐拥万贯家财,宋亦武与世长辞,随着年岁渐长,就连他的相貌都模糊了。
  林又元还是会不时回想起初次见面,他不畏强权,轻轻拭去国徽上面尘土时的样子,以及刻骨铭心的这段话,曾无数次将他从徘徊的十字路口拉了回来。
  他和赵俊峰不同,即使泥足深陷,心中仍然保留了一丝微弱的火种。
  当时的林又元想着,只要自己挣够了钱就回来,和好兄弟们住在一起,继续过着吆五喝六谈天说地的日子,而他立了功的话,说不定父亲的事也会平反。
  幼年时,他拿了街上小贩的一串糖葫芦,都会被父亲打手心。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他仍然坚信,父亲不会是贪污受贿的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变得天翻地覆。
  ***
  “我在琼州潜伏了五年,偶尔回江城看看,通过种种迹象表明,林觉水和那个制毒、贩毒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却不得不和他站在了对立面上。”
  林又元说到这里,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绿扳指,神色有些深沉。
  “林厌,你一定很奇怪,我这样的人,这么贪财,怎么不去贩毒、制毒,做违法生意,明明这样才是能快速敛财致富的捷径。”
  “你能这样想很好,说明你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瘾君子是什么样子的,也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黑暗是什么样子的。那些吸毒的人根本不配称之为人,他们可以为了一包白面做出任何事情,卖儿卖女、抢走父母一生的积蓄、出卖自己的身体……都是常事。”
  “我曾亲眼目睹在一个小村子里,吸毒的父亲打残了自己的女儿,让她出去乞讨来给自己赚毒资。”
  “一对二十出头的小夫妻来城里打工,丈夫染上毒瘾,又传给妻子,又因为多人共用针头的原因双双染上艾滋,更不幸的是,女人怀了孕,没有钱去医院流产或者做阻断,更没有钱去给孩子买奶粉只好母乳喂养,于是孩子一生下来就是艾滋病患者和瘾君子,我们去解救孩子的时候,他抱着妈妈已经冰冷的身体不撒手,正常的奶粉根本喂不进去……”
  “你要是见识过这样的人间,就不会也想变成这样的人……”
  林又元说到这里,抬起头,皱纹舒展开来,冲着镜头笑了一下。
  “当然,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见识到这些,更不要变成这样的人。”
  林厌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手用力攥紧了被单,宋余杭抱着她的脑袋把人摁进怀里。
  “如果觉得难受,我们就不看了。”
  林厌吸吸鼻子,复又抬起头,眼圈是红的。
  “他活着的时候没能了解他,他不在了,反倒想了。”
  林厌想了解的无非是他和林觉水是怎么决裂的,又是怎么走到如今这番田地的,以及她十八岁时问过他的那句话:爸,你究竟爱我吗?
  宋余杭想,她想要的答案就藏在这个视频里,而且自己的父亲也和这段往事相关。
  她实在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甚至和她感同身受。
  宋余杭亲了亲她的发顶,嗓音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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