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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程妍愣了下，手在空中僵化。
　　“我剧本儿里写了要扇人吗？”陈飞继续问。
　　“没有。”程妍摇头。
　　“你即兴演绎的？扇人巴掌这种事儿也是能Freestyle的？”陈飞继续问。
　　“对不起，陈导，我刚刚太入戏了。”程妍立马垂低头道歉。
　　“嗯，重来。”陈飞说着，就又重新拍摄了。
　　蒋莱恩在一旁看着程妍，眉心紧蹙。这个程妍，是真的有点碍眼。
　　重新拍摄之后，程妍的状态一落千丈，怎么都拉不回来了。明明是非常简单的一个情节，也不需要她说多少句台词，但她硬是拍不好，要么是神态不对，要么是同手同脚，要么是说话咬到舌头，到最后硬生生将一个主动去寻衅滋事的大小姐演成了个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去逼着做事儿的受气包，老是NG，周围的人都有些不耐烦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戏总算是过了，但是，陈飞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好看了。
　　那一圈实力派演员们，也是被程妍那糟糕的演技给整得有点说不出话，只能面面相觑。
　　程妍演完后，也没有再和谁说话，只是红着眼睛咬紧嘴唇，整个人都快疯掉了般。
　　接下来，就轮到了叶可欢和蒋莱恩的那场戏——苏禾初遇女鬼齐洛的戏。
　　待两人补好妆，场内一切准备就绪，陈飞一声令下，戏就开拍了。
　　深夜的街道之中，叶可欢坐着保姆车到达某高级公寓后，待车子一停妥，就拎起包的带子搭到肩头上跳了下来。
　　在跳下来的瞬间，叶可欢有些晃神。关于接下来这段戏，她能拍好吗？今天截止目前为止她表现得都还不错，希望可以不错下去，再接再厉……
　　嗯！她可以的，一定可以做到的，昨天晚上对戏时，蒋莱恩都说了她还不错。
　　今天的崇源市依旧飘着小雪，加上又是在深夜，那种萧索之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叶可欢跳下车，待车子离开后，轻搓双手，说了声“好冷”，抬脚往前一走，结果发现前方有个黑长直白裙女人背对自己站立着，瞬间就懵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
　　“那个，”叶可欢想着剧本中的内容，还是抬脚朝前走了几步，“请问，小姐，您……”
　　这时，饰演女鬼齐洛的蒋莱恩半侧过身来，抬起眼望向叶可欢。
　　女鬼妆容效果下的蒋莱恩，面色苍白，额际的血还在不住往下流淌着，加之她头发极长，掩在脸侧两边，显得着实阴森凄惨，可怖无比。不得不说，蒋莱恩真的很厉害，一个眼神，就演出了齐洛的精髓。
　　叶可欢在看到她的那一瞬，登时睁大双眼，喉头吞咽，后退，满脸胆战心惊。
　　随后，蒋莱恩扮演的苏禾完全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朝她跟进了一步。
　　下一秒，叶可欢便踩到了导演组提前放到身后的一个易拉罐道具，脚下一滑，瞬间，她整个人身子一仰，朝后摔倒，摔得包掉落在旁，里头的东西散落一地，甚是狼狈。
　　“咦……你能看见我？”下一秒，蒋莱恩走到她面前，蹲下，伸出纤细瘦弱且白到不正常的手，轻轻触碰着她的下巴。
　　叶可欢没有回答，只是立马抓住旁边的包，连滚带爬地就往公寓里头跑了进去，甚至顾不得将地上那些护肤品化妆品收捡好。
　　跑进公寓中后，叶可欢就疯了般将几个电梯按钮都按了一遍，在等待电梯门开的过程中一直左右四顾不说，还潜意识抱紧了包，手背上突出的青筋令她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焦躁，而她那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的来回踱着的步子也是充分传达出了她此刻神经是高度紧绷着的感觉。
　　最后，电梯门开，叶可欢就立马跑了进去。
　　陈飞在监视器后边儿看着叶可欢，唇角一勾：“卡——”
　　这一段演完后，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是的，大家都没有想到，叶可欢居然一次就过了，而且这一段戏还不短，简直可以说是状态奇好了。
　　叶可欢这一段儿拍完后，周围的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叶可欢今天的表现在小花之中而言是那样出色，简直不可思议，与之比起来，一直被大家称赞的小花程妍今天表现得反倒是很一般，这个世界，怎么了？
　　最为尴尬的莫过于吕艳，毕竟她昨晚还在饭桌上明朝暗讽过叶可欢，结果今天就被叶可欢给打脸了。
　　而原本一直都不看好叶可欢的张浩天则忍不住扬了下眉梢：“这孩子……”
　　“这孩子其实很聪明，学会飞对她而言并不难，她只是需要有人帮她将门和窗打开。”陈飞侧头看着他，唇角轻扬。
　　张浩天双手握在身后，点点头，以示赞同。
　　“准备下一条！”陈飞望向工作人员。
　　下一条要拍的就是苏禾进入电梯中后的表现。主要也是她的单人情绪表现为主，要表现出她撞鬼后的恐惧心理。这条戏和之前一样，叶可欢还是将苏禾这个角色刻画得很好，所以，很快就又拍完了。
　　接下来，就剩今天的最后一条戏了。
　　最后一条戏就是苏禾出电梯，到达自己所住的房间后，刚刚将钥匙插到锁孔中，就发现那个鬼姐姐又出现在了自己旁边，再度被吓到虚脱的内容。
　　剧组一行人上去，架好设备，打好灯光后，拍摄继续。
　　“ACTION！”
　　在导演的一声令下，所有工作人员各就各位。
　　这时，电梯门“叮”地一声就打开了，叶可欢像个憨憨一样抱着包从里头出来后，舒出一口气，来回看了下走廊，就一路小跑到自己的公寓门口，然后从包包内衬口袋中取出钥匙，插到锁孔中准备拧开。
　　就在这时，一缕发丝垂落到了她手上。叶可欢动作瞬间停下，缓慢地抬起头，顺着头发一路望上去。于是，齐洛惨白的脸瞬间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靠——！”叶可欢大喊一声后，慌不迭地往后退，却是无路可退，只是看着眼前的齐洛，“你你你，你怎么上来的？！”
　　蒋莱恩依旧直直注视着她：“跟在你后面上来的。”
　　“艹！”叶可欢又大喊了一声，随后便打开门，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卡——”拍完，陈飞出声，“好了，今天你们这条线就拍到这儿了。”
　　叶可欢听到陈飞的声音后，打开门从里头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陈飞：“陈导，我今天表现得还好吗？”
　　陈飞笑着：“嗯，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我生怕自己演砸了。”叶可欢双手捧脸，来回踱了两步。
　　“她昨晚就一直都在琢磨剧本儿。”这时，蒋莱恩笑着将挡在脸颊两侧的头发给拨开了各自压到耳轮后，开始说叶可欢的好话。
　　张浩天听完蒋莱恩说的话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得。”
　　“对了，这个，给。”就在叶可欢和蒋莱恩准备离开时，陈飞又递了俩剧本过来给她们。
　　“这是？”叶可欢有点懵。
　　“你们明天要拍摄的部分。”陈飞说。
　　“剧本儿什么的不是已经给了……”叶可欢懵住。
　　这时，蒋莱恩笑了：“久闻陈导爱改剧本儿之大名，果然啊。”
　　“嗯？”叶可欢看着剧本，“所以说，这是新剧本？”
　　“其实就是增添了一些东西，这样会有趣一些，明天要拍的部分我已经让助手给你们标出来了。”陈飞点头。
　　叶可欢点头，垂头捧着剧本翻了翻，结果这一翻，就懵住了，连带着站姿都变僵硬了。
　　“明天要拍的是……齐洛令苏禾同情心泛滥，苏禾把她当人看了，觉得她脏兮兮的很可怜，然后就……给齐洛洗澡处理伤口护肤化妆做饭？”叶可欢合上剧本，偏头看着他。
　　蒋莱恩听到后，也偏着头将剧本给翻开了，随后噗地笑出了声。
　　“嗯，”陈飞双手抱胸，闭着眼睛点头，“毕竟我还是很商业的，我觉得年轻人应该会喜欢看的。”
　　陈飞的话说得是轻飘飘的，叶可欢的大脑却已经混乱不堪了。给，给齐洛洗澡？也，也就是说，她要给蒋莱恩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蒋小姐：“怎么，不愿意呀？”
　　哎，感觉没什么人冒泡啊，有点没动力了……


第30章　
　　“这……”陈导这波操作过于突然；　叶可欢的大脑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卡带半天后；　微笑，“好的。”
　　怎么说呢；　她现在对蒋莱恩的感觉很微妙。每每靠她靠得过近了；　自己心脏就会砰砰地跳动着；　身体也会变得有些僵硬；　所以，她并不太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够演好这个戏。但她肯定不会蠢到和陈导在这方面起什么争执。因为，陈导加入这些元素的话，听起来确实很有趣，是合理的。
　　“嗯。”陈飞捣鼓着眼前的设备，开始领着大家继续拍摄。
　　叶可欢和蒋莱恩则一同带着助理回到了剧组化妆间，并各自换上了自己的衣裳。
　　大概是因为现在确实是有些晚了，两个助理在收拾戏服的时候；　都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哈欠。
　　叶可欢站在化妆镜前将自己那大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顶端后，侧头望向旁边还是一脸女鬼妆容的蒋莱恩；　顺手伸手拿起桌上的一盒眼影盘打开了玩弄着：“那我们现在回去吗？”
　　“好啊；　不过；　等我先卸个妆。”蒋莱恩将羽绒服搁到椅子上头；　把头发扎起来后；　就在化妆台处坐下，然后从助理手中接过了卸妆湿巾。就她现在这个妆容，走出去的话；　应该是会把人给吓死的吧，接着就该上社会新闻了。
　　“嗯，”叶可欢点头，“那我也在这儿把妆卸了算了。”
　　她这个彩妆，还挺浓挺招摇的，毕竟在剧里她饰演的那个角色是赶了通告上了台的。
　　化妆间里有点乱，看起来像个杂物间，同时，也很安静。毕竟这个点儿了，导演那边的工作也都要收尾了，还在等待拍摄的小演员也都化完妆跟出去了，所以这里目前就只有她俩和助理在，还挺放松的。
　　蒋莱恩取出卸妆湿巾后，顿了下，而后就转过头望向助理：“盈盈，你先回去吧。”
　　刚刚将一面小镜子放到蒋莱恩包中的盈盈抬起头来，原本疲惫的神态瞬时一扫而空，眼中透出一丝欣喜：“哦，好！”
　　叶可欢笑了下，也转头望向自己助理：“明清，你也回去吧，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明清拉上叶可欢包包的拉链，与盈盈相视一笑，“嗯”了一声，然后就挎上自己的包包，和盈盈挽着手臂一块儿往外跑了，边走还边讨论着等会儿要不要去买点儿什么吃的。
　　蒋莱恩侧头望着离开化妆间的那两个姑娘，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望着叶可欢，并将卸妆湿巾给按到了手上：“她们看起来可真青春啊，对吧？”
　　“是啊，真的是够年轻有活力的，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叶可欢拉下假睫毛，望向那边，嘴角带笑，“一眨眼就变得那么如胶似漆的了。”
　　“是啊，她俩现在感情可好了，没事儿的时候就凑在一块儿叽里咕噜地聊天儿什么的，有时候还一起大笑。”蒋莱恩总算是卸完了左手的妆。这个妆挺厚的，而且不光是脸上，脖子上化了，小手臂和手上也化了，主要是为了突出女鬼的特质。
　　“嗯。”叶可欢依旧笑着，点头，用十分豪放的手法给自己卸着妆。
　　“哎，突然就想到我们读书的时候了，”蒋莱恩垂着眼，翻来覆去看着自己的手，“我们那时候不也是那样么？每次一下课，就挽着手臂往外头跑，一放学，更是挽着手臂往饭堂冲。”
　　“对，”叶可欢脸上的妆已经卸干净了，不过她还是又拿了一张湿巾按到脸上，以确保真的卸干净了，“我们那时候真的干过好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啊，我记得当时班上不是很流行上课时看小说么，就私底下偷偷传阅那种。然后我们也入了那个坑，为了不被老师发现，就把课本儿在课桌上叠老高，用来掩饰。结果最后还是被发现了，然后咱俩都被老师拎去罚站了。”
　　“是啊，”蒋莱恩笑了起来，“啊，突然想起来当时我们学校后门儿那家烧烤店了，那里可以说是门槛都快被我们踩烂了。”
　　“刘记对吧？”叶可欢爽朗地笑着。
　　“对，因为我们去的次数太多了，老板都认识我们了，别人去的话，老板都会习惯性地问要吃什么，但如果是我们去的话，老板都会直接说‘四串烤面筋四串豆腐干四串金针菇对吧’。”蒋莱恩将卸妆湿巾按到了左边眼睛上。
　　“是啊，有一次我们刚进门儿，他就直接说今天烤面筋没了，要不要看看别的，”叶可欢玩弄着化妆台上的一个小刷子，指腹在柔软的刷毛上挤过去又揉过来，“说得我突然好饿，想吃烧烤了。”
　　“我也想。”蒋莱恩转过头来望着她，点头。
　　“那我现在就查查附近哪儿有烧烤店？反正浩天大哥和吕艳姐后天有事儿要离开剧组，导演明天会先拍他们的戏份，咱们的戏就安排到了晚上，不用一大早就起来。”叶可欢立马拿起了手机。
　　“好啊，那就看看。”蒋莱恩笑着，继续卸着那十分难卸的妆容。
　　终于，叶可欢找到了一家距离这儿和她们民宿都很近，步行也不过就两百来米的烧烤店，看App上大家对那儿的评价都还挺不错的，而且打烊的时间也特别晚，两个人就决定去那儿了。
　　走到大街上后，蒋莱恩舒出一口白气，刚抬脚打算往前走，结果，手臂就被拉住了。一时间，蒋莱恩的步子又停了下来。下一秒，叶可欢站到了她旁边。
　　“嗯？”蒋莱恩侧头望着她。
　　叶可欢用另外一只手拉了拉自己的领子，又按了按脑袋上的帽子，还整理了下口罩，轻轻咳嗽，望向她：“咱俩也能像盈盈和明清那样挽手臂吗？”
　　蒋莱恩看了她好一会儿后，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干，干嘛……”叶可欢神情有点儿小别扭，“笑什么……”
　　“当然可以啊，二傻子。”蒋莱恩歪着头看着她。
　　“那你是大傻子。”叶可欢嘀咕着顶了一句，感觉自己的手心隐约沁出了汗水。
　　“好吧，那么我们现在出发吗？”蒋莱恩问。
　　“嗯！”叶可欢点头。
　　稀稀拉拉的小雪此刻已经停了，夜里的街道上行人稀少，车辆亦是，暖黄的路灯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斜长，时间和呼吸都变得慢了起来。冬天很冷，但是，彼此的依偎这个季节最好的取暖设备。
　　过了会儿，两人跟着地图到达那儿后，一个旧旧的店子就展现在了眼前。无论是招牌，还是里头的桌椅，看着都相当有烟火气息。
　　令人震惊的是，老板是一个挺年轻的女人，穿着黑色棉衣和烟灰色铅笔裤，梳着半丸子头，脸很小，且棱角分明，低垂的双眼睫毛根根分明，左耳塞着一个耳机，此刻正站在烤架后边儿，手法十分娴熟老道地烤着一大把肉串儿，看上去有点儿酷。
　　叶可欢和蒋莱恩走过去站定后，叶可欢就伸出了手：“老板，四串烤面筋四串豆腐干四串金针菇！”
　　老板听完，抬头露出狭长的双眼，随意地瞥了她一眼：“就这些么？”
　　“我还想吃个鸡翅。”蒋莱恩说。
　　“那再加两个鸡翅。”叶可欢说。
　　“打包还是在这儿吃？”老板给串儿撒了些孜然，语气淡淡。
　　“就在这儿吧。”叶可欢看了下店里，里头也没什么人，仅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食客。
　　“嗯。你们要坐哪儿自个儿选。”老板点头。
　　于是，叶可欢就带着蒋莱恩一块儿到角落处的一张桌子那儿坐下来了。
　　坐下来后，叶可欢才发现，店里那个衣冠整齐的中年食客脸上带着满面与他打扮不符的颓废，正红着鼻子一边吃烧烤一边喝酒，看上去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吃着吃着就拿手捂住了脸，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叶可欢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儿，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中年食客突然出了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到单身了十年的婉婉结婚了我应该开心的，可事实却是，我就是开心不起来，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叶可欢和蒋莱恩听完，愣了下。他是在和她们哭诉什么吗？
　　“呵……”这时，烧烤店老板淡淡开口，“你何止开心不起来，你都跟这儿哭了一轮儿又一轮儿了。”
　　叶可欢和蒋莱恩舒出气。原来，是他俩在聊天。估计之前就在聊了，只是刚刚她们进来时，他们的聊天被打断了。
　　“是吗？”中年食客拿起一串鸡腿。
　　“你这几天哪天不是加完班儿就来我这儿哭呢，嗯？”老板回了句。
　　“是啊……”中年食客笑了下，拿手按压了下自己的心脏，“因为，这里，真的很疼。”
　　“你自找的，能怨谁？”老板的声音依旧很淡。
　　“我自找的？”中年食客望向他。
　　“她单了十年，空窗了十年，这十年中，你们是走得是最近的，但你一直认不清自己的心，什么都没做，”老板将烤好的肉串放进一个盘子里头，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