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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孟婆汤-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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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褚石在学院里结识了一位好友,那人乃是育林县一个富商之子,看中了褚石的学问,便在府试前令家姐姐与褚石结了媒。
  这一个口头之约,一个在县衙里结了契,再者柳家在褚石落榜后又断了对他的资助,两边家世一比较,褚石为了完成自己的志向选择了后者。
  常墨沉吟片刻,垂在身侧的手摸了摸衣角,听完褚源的话手上已经有了汗水,她想起河岸对面的那抹身影,还有前世日夜相伴的种种,重重的叹了口气。
  “是为师本末倒置了,只顾着教你们求学解惑,却忘了在这之前最重要的是做人。”
  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三个人坐下,然后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我来问你们,何谓君子何谓小人?”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君子当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常墨苦笑一声站起来背过身去:“你们答的都对,这些道理你们懂得,褚石就不懂得吗,这世上诸多恶徒就不知道吗?”
  良久,身后无人回答,常墨才又徐徐道来:“为人处世的道理有许多,哪怕是农间的老翁也能说上半天,你们将来为官也好,为民也罢,都要记得为师今日一席话。
  人生而求知是本性,可是解了惑求了知,自己就有学问了吗?不其实不然,知道何谓君子却做了小人,知道何谓重恩重义却忘恩负义,知晓这世间许多道理却不做对的事,纵使学富五车又如何。把学到的东西挂在嘴边或束之高阁那不是你的学问,只有学以致用,懂得做人的道理就去做一个正人君子,这才算真正的学到了。”
  “还有那柳家,以后若再登门,就说你们的婚事由为师做主,让他来找我。”
  常墨说完就回了房间,前世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到头来却做了个贪官污吏。
  “学生谨遵先生教导。”这无疑是令褚源他们三人振聋发聩的一课,是以便没有想为何婚事要由常墨来做主,先生这样做肯定有这样做的道理,他们便如此回了去就好。
  常墨这样做的道理很简单,前世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她深知柳大郎的厚颜无耻的为人,一家不行他肯定会去第二家,与其去打扰自己的学生,倒不如自己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把这件事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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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大概还有一章,感谢同学们支持~
  高考临近,群里有同学要参加高考,所以最近更新不会在群里提醒~
  所以即将参加高考的同学,学业为重,我就在这,等你们暑假再来~


第39章 第三碗汤
  12:
  让常墨没有想到的是; 柳家的人上门很快; 第三日她就在学堂里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可笑的是柳家自持面子,派来的人是竟然只是求亲的媒婆。
  想来只是试探一二; 所以正主都没有出现,柳大郎没有给常墨例外,自从在褚源那碰壁后,这两日他又遣媒婆分别去了褚志和褚砚家,誓要攀上一个举人; 为柳家在育林县谋划个一亩三分地。
  自己小妹样貌不俗又粗通文墨; 只要嫁了人不愁讨不到宠爱。还是柳氏一族族长的女儿,况且他们家底丰厚; 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这次是狠了心,不管什么代价都要攀上这门亲; 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原以为那褚石肚子里有点墨水; 谁知道是个绣花枕头不中用; 竟然还在县里攀上了大户; 浪费了他之前资助的银子。
  他急着成事,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一连三家都拒了,直言由先生做主。柳大郎知道这三个举人与褚石乃是同门; 他们口中的先生是常墨; 想起打探到的消息; 他在心里又埋怨了一下柳子辫,当初若不是这个族长爹擅作主张让常墨跪祠堂,又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一时间吃不准常墨的态度,他索性还是让媒婆上门,看常墨怎么说,又凭什么给自己学生的婚姻大事做主。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没有我的同意,我的三个学生都不会娶柳家女,让他死了这条心。”
  见来人只是小喽啰,常墨也没有客气,她断不会让曾经的发妻嫁给自己的学生,况且对褚源他们三人来说,有柳大郎这个犯官做主的柳家不是良配。
  入夜,柳荫村柳家大宅内。
  “真是岂有此理,竖子胆敢!。”柳大郎和他的爹爹一样,气愤难平的摔了茶杯,想起今日里媒婆的回话,他愈发愤怒,眼角瞥见柳小羽过来,脾气才收敛了些。
  “大哥叫我来是为何事。”情冷的声音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早已失了曾经少女情怀的天真无忧,整个人都变得冷冷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妹,是大哥对不住你啊,原以为能给你找个好婆家,谁知道竟惹得小人作怪,坏你姻缘啊。”柳大郎不知道自家小妹和常墨有没有暗通首尾,但从小丫鬟那里旁敲侧击的答案令人在意,自己这个妹妹难道早就心仪那个常墨那个小人了吗?
  “劳大哥费心了。”柳小羽无心纠缠此事,福了福身就转身准被告退。
  柳大郎又岂能让她就这么快离开,他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显,状似不在意的自言自语道:“可怜我的小妹,哪里得罪了那常墨,竟一桩桩的坏我柳家姻缘。”
  闻言,柳小羽正离开的身形顿了顿,须臾又很快走远,只脚下深一步浅一步的早已乱了阵脚。
  正月里,万物复苏,初春的风也悄悄的吹到窗前。常墨依旧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学堂授课以及回到一墙之隔的小茅屋。
  她如今是举人了,又名列甲榜,便有了做廪生的资格,每月有俸禄不说,还可以给人做保挣点银子。常家虽然还算不上家底丰厚,但年前的庆功宴上也收了不少贺银,有隔壁一些小地主的,也有县里一些乡绅的。
  一个甲榜的举人只要去参加会试再差也能会原籍谋个七品县丞,这些有家底的老爷们不是傻子,哪怕攀扯不上关系也不会与人交恶,是以常墨倒是小小的赚了一笔。
  虽然家里的银钱勉强也能再县里买个宅院了,但常墨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褚村待了下来,一来这里的环境适合潜心读书,于学生有益。二来她惦记着柳家攀亲的事,她自问心胸没那么豁达,这也是之前府试为何没有指点褚石的原因。
  虽然褚石去了县学,但常墨还是念着些师生情分的,原想着到时候照顾一下,可是在褚石与柳家定亲后,那一点情分也荡然无存了。
  前院学堂里传来朗朗书声,常墨看了眼院子里努力的三个学生,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已经冷透的茶水入喉,让如雷贯耳的心跳声渐渐平稳下来。
  她自问今世所为虽然算不上坦荡荡,但还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已经不似前世那般不堪,可是刚刚在院子里,一想起曾经陪伴自己几十年的人,心里竟然生出了想占为己有的小的心思。
  刚刚平稳的心跳又一次跌宕起伏,常墨无力的放下茶杯,嘴角露出苦笑,她果然做不到,心里最重要的部分要被抢走的感觉,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消散反而一天天的愈发变坚固。
  正午时分,常墨正与三个学生刚吃完午饭,院外就响起敲门声,抬头看了眼不请自来的人,她低下头掩饰掉眼里的情绪,再抬头眼里已经古井无波:“你们三个今日先回吧,明日休沐,在家好好研习,切莫自满。”
  “老夫贸然来访,还望常举人莫怪。”看了眼院子里的人,柳大郎兴师问罪的念头便收了起来,眼前的四个人虽然还只是毛头小子,可四个举人的分量还是很重的,都道莫欺少年穷,他们柳家不久在这上面吃亏了吗?
  早知道这个常墨是瑕疵必报的性子,早些年就应该解决掉这个隐患,只可惜当年任人拿捏的小子已经有了羽翼,又脱离了柳荫村,他们如今又只能低声下气的讨好。
  柳大郎知道今日讨不了好,有常墨在里面掺和,想着自家和小妹和这几个小子结亲的希望不大,但就这样放弃他又不甘心,小妹已经年满十八,再过两三年等下一批秀才和举人更是无稽之谈。
  他想着左右是一个面子的事,常墨这小子不就是记仇吗,那就多奉承几句送些银子了事,毕竟没有人和银子过不去,只是没想到自己到底低估了眼前的这个人。
  “无功不受禄,我那三个学生潜心进学,暂无成亲的打算,倒是在下已经年满十九,若是柳小姐有意,明日我便在家中静候佳人。”
  常墨看都没有看桌上的银子,她想起前世与自己一起从容赴死的那个人,若不是因为柳家女儿的这一重身份,她也不至于一直对那份情谊视而不见。
  那是柳家派来监视自己、掌控自己的人,哪怕后来堪破了柳小羽的心意,常墨依然不能释怀,做不到苛待也不想和解,她便冷落了一辈子,连句关心的话都不曾有过。
  这一世,自己还不曾被柳家胁迫,那么她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她好歹重活一次,前世耳聋目盲的白费了一生,这一次便活得自在些吧。
  “常墨,你欺人太甚,老夫断不会把小妹嫁给你这等人。”柳大郎闻言顿觉底气足了,原来这小子是打得这个主意,虽然恼怒三番两次被人落了面子,但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在心底认下了这门亲事,一个十九岁考中甲榜的举人,再不济也能在育林县捞个一官半职做做。
  既然知道了常墨的心思,他们柳家被三番四次拒绝的面子当然要找回来,所以他才口出狂言,若这小子识相就早早上门提亲,若不识相就让小妹先上门应下,待婚事办了,以他们柳家的底蕴还能对付不过这门个猖狂小子吗?
  常墨面色不改,冷笑一声对着柳大郎毫不客气的道:“哦?是常墨高攀了,慢走,不送!”
  看着狼狈离去的人,常墨垂下眉,她不是傻子,前世在官场浸淫几十年,看人的本事也有了些,这柳大郎表面上愤怒,可那眼里藏着的笑意和得逞,她可没有漏掉。
  正月二十四,常墨起了个早,今日学堂休沐,她又找了想买宅子的借口让娘亲带着小妹去了县里,所以现在整个学堂里只有她一个人。
  前世柳小羽知晓自己是女儿身尚能不弃不离,那么今日若坦诚布公的待之,能结秦晋之好自然是乐事,若是不能便死了这条心,从此无风无雨一个人生活。
  侍奉娘亲颐养天年,给画儿找个如意郎君,只要不似前世那般,就不枉重活这一回,她也该知足了,只是在这之前,她想找一个答案、为前世被束缚着、不得不隐忍克制的自己找个答案。
  同一时间,几百里外的襄南府,同知府上,李锱听完下人的禀报心里有了计较,原以为要一步一步的踏过襄南府这块跳板,如今却发现有能成为自己助力的人,他自然要物尽其用,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呀。
  “他们四个今年都不去参加会试吗?倒是这个常墨有点意思。”李锱看着手里的折子,年仅十九岁的甲榜举人竟然铁了心要在育林县候缺,想起育林县仍然空缺的县令和县丞、还有那个不成器的学正,这常墨倒也不傻,看来自己要成人之美了。
  他沉思一会拟了封书信,远离京城便是远离权力的中心,时日久了怕是圣上会忘了李家还有个李锱,所以必须早日回去。
  ※※※※※※※※※※※※※※※※※※※※
  常墨约柳小羽见面啦啦啦啦
  还有就是端午节后要更桃兮了,不然都不敢回复评论了,祝好~


第40章 第三碗汤
  13:
  太阳高高升起; 常墨也从自己的小茅屋里走到了院子里; 前院学堂里仍旧悄无声息。
  不知道在这小小的院子里站了多久; 春日里的暖阳已经偏向正南,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还是走出了学堂,新年刚过,田里没有什么活,所以大家最爱的就串串门聊聊天。
  学堂位于村尾,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人就出了村子; 田里的小麦苗绿油油的排成排; 不时有鸟儿被脚步声惊起,三三两两的从田里飞起; 莫名的心情好了很多。
  脚下生风; 一刻钟后常墨出现在了河岸边,放眼望去对面空无一人。她独自站了一会就走到了木桥边; 向着柳荫村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就要走进村子了; 她脚下顿了顿没有再向前; 自己此番亲去柳家虽然显得看重这门亲事; 但也正中了柳家父子的下怀,日后少不得会因为这份看重而受制于人。
  倒不如学那柳大郎的做派,请个媒婆上门去,只是身份一事没有与人言明; 虽然犹记得前世朝夕相伴; 可今生是否不变; 她也不能断定。
  常墨狠了狠心,干脆转身回了褚村,自己昨日已经言明在家中静候佳人,依着柳家的行事作风,肯定不会放过这唯一的机会,只是委屈了柳小羽,可为了两人今后的安宁,她只得如此。
  阳光逐渐难移,随着常母与常小妹的归家,端坐在学堂里的人渐渐的坐不住了,万一柳家不像前世那样攀附有功名的人呢,或者他们已经有了别的选择也不一定。想到这些可能,常墨心慌意乱的站起身走到学堂外,望穿秋水般的看向柳荫村的方向。
  而这边的柳家与她的情况如出一辙,柳大郎看了看日头,要是想来的话人早就该到了,看来常家那小子的翅膀真的硬了,若是小妹嫁过去,也不知道这人能不能为柳家所用,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已然没了当初的自信。
  “去叫小妹过来。”烦躁的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柳大郎的心底生出一丝溃败,自从那次科举舞弊被识破后,他们柳家好像就没有遇到什么好事,但愿这常家的小子心里能有小妹的分量吧,但男人的真心能有多少又能有多久呢,想起自己院里的几个婆娘,心里的那丝溃败又重了些。
  巳时,用过午饭的常墨终于在焦灼中盼来了该来的人,她稳坐在竹凳上,不急不慢的看着来人道:“你家小姐呢,为何她没有来见我?”
  作为柳小羽的贴身丫鬟,竹儿自然晓得自家小姐的心事,看着眼前大老爷一般的常墨,她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小姐说你若有心自然晓得去哪里见她,奴婢身份卑微,怕污了举人老爷的眼,这边退下了。”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虽然说了几句狠话,可又担心把这书呆子给得罪了,万一坏了小姐的好事,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所以竹儿小跑了一会后就慢悠悠的走了起来,待看到身后跟上来的人影后,她的脚步才变轻快了些,看来那傻子也不傻,到底是举人老爷,勉强配的上自家小姐了。
  常墨几乎下意识的就起身跟了上去,她当然有心,也明白该去哪,可看着那愤愤而去的小丫头,和脑海里那个四十岁的掌家嬷嬷实在对不上号,待看到前方的小丫头可以放慢的脚步后,嘴角不知何时出现的笑意又重了些,果然应该随心所欲才痛快。
  上午刚走过的路再来一遍,常墨也不觉得厌烦,待看到熟悉的身影后,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便放慢了些。
  “你来了。”
  “等很久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竟似阔别了多年的夫妻,看着面前双眼噙泪的人,常墨伸出手去想擦一下,可又怕自己的动作唐突了佳人,手臂抬到一般便停在了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柳小羽轻笑一声拿出手帕,低下头擦了擦眼角才重新抬起头来,她不知道心里那沉甸甸的感情来自何处,只知道这份重量应该放在归于面前的这个人。
  “大哥说你要见我。”
  常墨闻言轻挑了一下眉毛,她抿了抿嘴角,薄薄的嘴唇上染了几分坚毅:“我接下来的话句句发自肺腑,希望你…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再回答我”。
  柳小羽看着眼前脸上挂满凝重与紧张的人,心里不知怎地也紧张起来,她看向常墨的眼睛,红唇轻启:“愿闻其详”。
  常墨举起一只手,发誓般的道:“我其实与你一样同为女子,最重要的是我常墨心悦你柳小羽,想与你修百年之好,永生永世都将唯你是从,若有违今日所言,便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间心口猛地一疼,视线也变昏暗了,她恍惚看到了自己违背誓言的模样,每每都薄待了眼前人,自己也一次次的不得善终,她眨了眨眼睛,面前的一切又变清晰了起来,刚才的那一瞬间仿佛只是自己的幻觉。难道是神明显灵了?不过想起自己方才的话,她无怨无悔。
  “我心亦然。”
  诧异的对视,常墨意外的是这回答来的太干脆利落,好像没有作什么思考,她不确定的道:“你听清我的话了?我说我是女子”。
  柳小羽同样意外,她意外的是自己明明听清了对方所说的话,却还是不作思索的就张口作答了,此刻虽然心情有些复杂,却接受的理所应当,尤其是心底那终于得偿所愿的感觉不似作假,原来已经深陷至此了吗。
  “嗯”。
  略沉默一会,她点了下头,然后还没等自己理清心里的纷乱,就被搅乱自己心绪的人抱进了怀里。深呼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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