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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去吧，自己安排好时间。”
　　艺考对文化成绩要求不高，但只是要求不高，所以该学习的还是得学习。
　　吴忧点点头：“老师，那我回去了。”
　　她几乎迫不及待的想去美术教室。
　　不过在走之前她还是先回了趟教室跟徐长乐聊了几句后才离开。
　　美术教室的位置有些偏僻，寻常学生甚至会出现找不到的地方，吴忧却轻车熟路的走了过去。
　　时隔一年，吴忧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忘记过这条路。
　　看着半掩的房门，吴忧莫名觉得心跳得有些快，分不清是激动还是紧张。
　　她推开门走进去，有几个眼生的面孔，但大部分都是熟悉的人，老师是一个长发的大叔，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戴着圆眼镜穿着时尚，让人很难相信他其实已经五十多了，家里女儿的孩子都会跑了。
　　美术教室很少有陌生人来，吴忧一推门教室里大半人都抬起了头来，不过很快就低下头去了。
　　教室中间放着静物或石膏像，学生围成几堆画着。
　　吴忧的心蓦然火热起来。
　　她终于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好久没看到你啦！”范英池笑吟吟的看着她，没问她怎么来了，而是说好久没看到她了。
　　吴忧脸上浮出笑容：“家里同意我画画啦，麻烦范老师给我一套用具。”
　　范英池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招手示意她跟自己去办公室拿用具。
　　他当了几十年的美术老师，见过不少像吴忧这样喜欢画画，却又无法画画的孩子。哪怕他是这个行业的人，也无法昧着良心说这个行业很有前途。
　　所以他理解那些不愿让孩子学美术的人，只是每次看到这些孩子渴望的眼神，他就忍不住心软去教他们怎么画。
　　反正不过是几张画纸而已，要不了多少钱。
　　不过这种最后如愿了的孩子，范英池也确实是第一次碰到。
　　他边走边问：“是想要什么样的？普通的还是中档的？”
　　吴忧刚想说要中档的，又想到自己家并不富裕，便又道：“普通的吧。”
　　范英池心下了然，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意：“先画素描练练手吧，HB到8B各来一支，素描纸和水粉纸各来8张，还有水粉笔和小桶调色盘都来一套，钱我算出来了再告诉你，不急。”
　　吴忧点点头，跟着范英池拿东西，看着他一样样把东西写在本子上，他一直都会这样，要钱时会把单子也给上，多少钱一目了然，大家都轻松。
　　她抱着一堆东西回了教室，将东西放到一个空桌上，找人借了把小刀削笔。
　　美术教室一直都是这样，人少，从来都没有坐满的时候。
　　毕竟这不是一个容易的行业，很多学了七八年的也会在最后关头放弃，既因为负担不起，也因为觉得前途无望。
　　吴忧没想那么远过，她就是喜欢，想画，根本没考虑过未来会怎样。
　　她呆在这儿比呆在教室里要自在很多，哪怕范英池呆在她身后看着她画她也不紧张，这种久违的熟悉感让她更加用心的画着，虚心接受着范英池的指导。
　　范英池年纪大了，久站不舒服，干脆就搬了跟凳子坐在她旁边，等她画完才起来，拍了拍她肩膀：“不错，没手生，就是不理想的地方还很多，你虚实关系处理得不行，还有眼睛这……”
　　他一一指出了缺点，又安慰她：“不急，慢慢来，比有些画了五六年的还好一些。”
　　吴忧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她其实早就手生了，毕竟没什么机会画，而有些事却是容不得懈怠的。
　　不过因为系统的缘故，她原本的手生在慢慢把熟练度刷上去后也回到了原来的水准，此时听到对方的夸奖，她就有些脸红，于是更加用心的画了起来。
　　范英池看着有些欣慰。
　　她不是那种只是喜欢画画却什么都不了解的人，所以当初在知道她竟然没有正规学过画画时他还有些惊讶，后来教她时也发现她确实很有天赋。
　　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范英池也从未劝过。
　　现在对方能如愿以偿，哪怕是晚了些，自然也是好的，毕竟天赋是求不来的。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有点人脉能给人引荐的，不至于让对方因为看不到希望而放弃。
　　毕竟，她有天分……
　　想起往事，范英池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实在不想看人晚年后悔。


第28章　
　　吴忧画起画来时；就想不起其他东西了；更顾不上什么经验条；时不时审视一下自己的画，不知疲倦；无视饥渴。
　　等放学时徐长乐找过来时，她还是画。
　　徐长乐走在她身后看了看；黑白灰三色构成了整个画面；以她早已庸俗的眼光来看，体会不到什么艺术感，就觉得画得挺像。
　　虽说她曾经也曾那么热爱过；可终究还是遗忘了。
　　不过徐长乐并不觉得遗憾，她又看向吴忧，这时的她没有了平常的那么多小心思；不见畏缩，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面前的纸张；嘴唇微微抿起；带着淡笑，就像只绽放一瞬的昙花，清远又寂静。
　　明明她仍然还是原来的体型；却莫名让人感受到了一丝美感。
　　徐长乐忍不住弯了弯眼。
　　其实让她学画画她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这是现实，就算有系统，这条路也不好走；另一点隐忧则是因为，万一她学了之后又不喜欢了呢？
　　当爱好变成了职业；其实差别挺大的，曾经最喜爱的事也会变得厌烦。
　　但现在徐长乐却放心了些。
　　吴忧甚至没察觉到自己身后站了人，她放下笔，满足的看着自己的画，空间比上一幅处理得更好了些，阴影也是。
　　她真是爱死了这些线条了！
　　她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胳膊，刚想接着画，一只白皙的手却抓住了她的手。
　　吴忧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神：“吃完饭再来画吧。”
　　因为离得近，吴忧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的绒毛，垂眸看着她，漆黑如点墨的眼瞳看着甚是温柔。
　　心头像有一面小鼓在“咚咚咚”的敲着，让她忍不住红了脸，乖乖的放下了铅笔，被她牵着出了门。
　　徐长乐拿出湿纸巾给她擦手，心头若有所思。
　　果然是感冒了吗？脸这么红。
　　吴忧不好意思看她，也不看路，盯着被她捉在手里的手。
　　人长得美，连手都好看得让人自惭形愧，手指在阳光下白得反光，柔和而带珠泽，湿纸巾的酒精味略有些重，吴忧觉得远不如她身上的味道好闻。
　　因为画素描不慎弄脏的手被擦得干干净净，吴忧看着她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里，一时之间竟有些遗憾。
　　也不知在遗憾什么。
　　徐长乐见她盯着垃圾桶，以为她喜欢这个牌子的湿纸巾，将剩下的塞到了她口袋里：“这个牌子的纸巾超市没有卖的，淘宝上才有。”
　　这是徐长乐上辈子用惯了的牌子，带着点风油精的味道，上辈子工作困了她就爱拿这个擦脸，擦完贼精神。
　　吴忧愣了一下才应了声，又听徐长乐接着说，让她以后记得身上多带点纸，画画哪有不弄脏手的，用水洗多麻烦，还不如多备点湿纸巾。
　　吴忧侧头看着她，没有应声，徐长乐也没在意，随意带着她进了家看上去干净整洁的饭店。
　　画还没画完，她应该不想在吃饭上浪费太多时间。
　　徐长乐点了两菜一汤，一边等一边跟吴忧说着话。
　　吴忧隐隐觉得不对。
　　确切的说，她觉得徐长乐跟她说的话有些不对。
　　她问她老师凶不凶，同学都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她，跟这么多人一起画会不会习惯……
　　吴忧有种面对老妈的错觉。
　　她看了看徐长乐的脸，觉得自己想多了，这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而已，她妈妈哪有这么好看。
　　徐长乐不清楚吴忧内心的复杂情绪，菜上后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毕竟动脑子是跟你饿的，小零食她又戒了很久了，以至于在第三节　课就饿了的时候，愣是找不着吃的，硬生生忍到了放学。
　　吴忧从未因为盯着别人而忘了吃自己的饭，因为在她眼里显然是饭菜更诱人些。
　　此时吴忧却觉得，她……也很诱人。
　　因为吃了过辣的菜而变得鲜红的嘴唇牢牢的吸引着吴忧的视线。
　　她吃得满足，微微眯起的眼可以看出她的逾越，吴忧看着她舔了一下嘴唇，眼神直愣愣的。
　　徐长乐看着她没动多少的碗有些诧异：“怎么不吃？”
　　吴忧触电般的移开视线，心虚又慌乱：“吃、吃饱了。”
　　她、她疯了吗？
　　吴忧为自己的异常感到恐慌。
　　“哈？”
　　徐长乐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她微皱起眉，看着她脸上未消去的红，以为是因为生病没胃口，便将一旁的榨菜放进了她碗里开胃，“把碗里的吃完吧，不然下午还没放学就该饿了。”
　　吴忧不敢看她，小声的应了声，低头扒饭。
　　徐长乐见她不夹菜，只好帮她将菜夹到碗里去，心想果然是病了吗？连菜都不想吃了。
　　“别光吃饭啊，也喝点汤。”
　　她不爱喝水，一到冬天腿上腿就干燥起皮，夏天也常常忘记喝水，摄水量少得可怜。
　　吴忧机械的按照徐长乐说得去做，就是不敢抬头看她，她对自己的变化感到无措，总觉得不像是正常朋友那样，她从未见过其他朋友盯着自己的朋友看还会脸红。
　　徐长乐看着吴忧吃完一碗饭，问她还要不要，被拒绝后便去结账，拉着吴忧去了附近的诊所。
　　然而医生并没有开药。
　　徐长乐有些奇怪，不是发烧了难道是被晒的？
　　不过没有生病总是好的，于是她便不再纠结，拉着吴忧走回学校，跟她道别回了教室，也没察觉她有什么不对。
　　毕竟她爱低着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话也都藏在心里，半天不开口，慢慢来就是了。
　　吴忧看着徐长乐走远，愣神了一会儿才被晒得回过神来，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朝美术教室走去。
　　一进教室，便立马没了外头的燥热感，吴忧坐在凳子上歇息了会儿，才掏出手机发帖找答案。
　　【我有一个感情问题想咨询】总是喜欢看着朋友，看久了还会脸红是为什么？
　　末了吴忧还附带了一张比较萌的二次元图片当镇楼吸引视线，然后便刷新着帖子等着回复。
　　1楼：楼主男的女的？想搞基？
　　吴忧只看过言情小说，不过也知道这两字什么意思，认真的回复他。
　　“我是女的，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关系，没有搞基，也不可能搞基”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她们身上嘛，女生又不像男生那样，牵个手就觉得gay里gay气，关系好的姐妹一起洗澡都是很正常的事。
　　吴忧虽然对自己的变化感到困惑，但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第29章　
　　好姐妹亲亲抱抱举高高都是正常的事；更别提她俩连抱抱都没有。
　　想到这；吴忧刷新着帖子的手顿了一下。
　　记忆中；很多玩得好的女生都会有各种亲密的举动，可她跟乐乐却只限于牵手；连拥抱都没有。
　　吴忧捏了捏肚子上的游泳圈，难道是嫌她太胖了？吴忧觉得自己减肥的动力更足了。
　　1楼很快就在楼中楼回复了吴忧：女的啊……
　　吴忧莫名从这三个字中察觉到了一种失望感。
　　她觉得一楼不太靠谱；于是看向了2楼。
　　2楼：这还不明显吗？你喜欢你朋友啊！
　　她是喜欢乐乐；但并不是那种喜欢啊！吴忧按照心中所想的回答二楼，觉得她给不了自己答案，又看向了第三楼。
　　3楼：你朋友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啊？
　　吴忧：？你怎么知道
　　3楼：我朋友要是长得好看；我不仅想一直看着她，我还会想睡她！
　　吴忧：……
　　吴忧觉得自己可能问错地方了。
　　整个帖子前十几楼一直在哈哈哈，根本没人回答吴忧的疑问；全部都在怂恿她不要怂就是干，连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为繁衍这种话都出来了。
　　吴忧皱起眉头看着；忍不住叹气。
　　她为什么会觉得这群沙雕网友能帮到她？
　　而且吴忧一点都不喜欢他们的玩笑。
　　吴忧不看脆皮鸭文学，但很多梗还是知道的，她不歧视任何爱情；但这种拉踩实在是让她反感。
　　如果同性才是真爱；那他们父母算什么？
　　虽然知道只是个梗，但吴忧还是有些较真，不爱看到这种话，再加上楼层下面也有了□□味；她干脆把那层给删了，往下滑了滑，有点想换个地方问问题了。
　　好在下面总算是出现了认真回答的人。
　　41楼：楼主是不是在网上保存了很多漂亮小姐姐小哥哥的图片啊？如果是的话，我觉得楼主应该跟我一样是个颜控，我现实里要是有个长得特别好看的闺蜜，我不仅会看脸红，我还想太阳！
　　这群人怎么就离不开那几个字了呢？！
　　吴忧气得把帖子删了。
　　她只是个纯洁的女高中生，看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吴忧揉揉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她觉得那楼说的还是有道理的，长得好看的人谁都想多看几眼，她以前不也经常偷看卓旭吗？
　　想到这，吴忧也就不纠结了，毕竟不盯着好看的人看还盯着长得丑的吗？
　　不过倒是被他们说得有些想去找几本同性文学看看了……
　　可惜这个念头只是在吴忧脑海里一闪而过便不再出现，毕竟都快忙得缺少睡眠了，哪有时间看小说。
　　她抛下这些杂念，拿起一旁的铅笔又画起了上午未画完的话。
　　想这些还不如多画些画呢！
　　也许是吴忧的画还不如高一高二的学生，也许是她每一张都能看得到进步，在下午范英池特意关照了她，十次走动有七次都在她身后，大多数时候都是默不作声的看着，不会打扰吴忧的创作，偶尔也会忍不住出言提醒，指出吴忧犯的特别明显的错误。
　　要是班里有老师频繁在她身边走，吴忧肯定是会浑身不自在无法专心的，可一换成美术老师，吴忧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事实上，她很多时候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人。
　　范英池对吴忧这种心态很满意。
　　要是平常都这么容易被影响，那艺考的时候怎么办？不更得被影响吗？
　　下午吴忧并没有画多久，她本来是可以像上午那样画得忘我的，可惜肚子害了她。
　　饿了……
　　吴忧摸了摸肚子，悔得捶胸顿足，她中午怎么才吃那么点呢？！
　　学校食堂课间倒是会卖些小吃，但味道实在一般，吴忧宁愿忍着，也不想去那儿吃。
　　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有钱却没东西可买的困境，以前都是想买却没钱。
　　这么说起来，她中午好像忘了给钱了……
　　这个月还没过完，餐馆里的钱早就付了，吴妈自然不会再给钱，所以大部分时间吴忧都会去那家店，偶尔跟徐长乐一起去别的地方。
　　毕竟她身上没有多少钱，老是一起去吴忧总觉得是占她便宜，偏偏她又没有足够的钱还给她。
　　尽管别人并不在意，但吴忧觉得，她不能不要脸啊！
　　吴忧抓了抓脑袋，倒没有太过不自在，毕竟她又不会耍赖不自在，反而是现在饿得她觉得自己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了，愁人。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让自己饿肚子实在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吴忧摸出手机，打开了饿了吗。
　　虽然学校不让外卖进来，住校的连带零食都得藏着掖着塞进衣服里防止被看到，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这儿地方又偏僻，倒不怕被发现，就连老师也不会在意。
　　偶尔范英池自己也会叫点东西过来，然后喊上大家一起吃。
　　因此没一会儿，教室里就飘荡起了诱人的香气，让人无心画画。
　　“……你们要不要一起吃。”吴忧缩了缩肩膀，意识到自己不该买烧烤，可以跟别人分享，要是她买的是汉堡的话，别人总不会说让他也咬一口。
　　吴忧虽然发出了邀请，但大多数人还是不好意思过来了，但也有几个原来见过吴忧性格比较外向的走了过来，挑了根吃了起来，把自己带的小零食拿过来跟吴忧做交换。
　　原来她们是有说过话的，只是一年多没见都生疏了，现在借着烧烤，又迅速的熟悉了起来。
　　尽管吴忧仍然不怎么开口，但聊到跟绘画有关系的话题时也会忍不住说上几句，因此气氛倒还算和谐。
　　***
　　“我们走啦，拜拜~”
　　几人约好了放学一起走，没有在美术教室久留，吴忧跟他们道别，也打算走了。
　　徐长乐正跟几人打了照面，见吴忧竟然主动跟人道别，有些高兴。
　　朋友虽然不是越多越好，但只有她一个肯定是不行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朋友了。
　　徐长乐记不太清关于美术教室的事了，不像有些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她还怕吴忧会跟这些人处得不愉快呢。
　　没想到却恰恰相反。
　　吴忧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看到徐长乐立马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她接过自己的书包背在背上，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