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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安静了。
　　沉寂了好一会儿，郁遥扭头，苏默言软软趴在枕头上，眯上了眼睛，手里还攥着那张照片。
　　她睡着时，完全像个大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被子蹬到了腰间。
　　平时不规矩，睡觉也不会规矩，可想而知。
　　郁遥坐起身，伸手拉过被子帮苏默言盖上，拿走她手里的照片，这才关了灯。
　　表面上再坚强，骨子里都是害怕孤独的人，郁遥是，苏默言也是。
　　夜里的雨不知是几时停的，就像苏默言不知自己是几时抱住了郁遥。
　　缺乏安全感的她，睡觉总喜欢抱些什么。所以明漫总是各种操心，让她快些找个对象，明漫懂她，知道她其实特需要被人照顾。
　　半夜苏默言醒来过一次，梦里依旧是那些画面，不过怀里有人抱着，踏实多了。她知道她抱的是郁遥，反而抱得更紧，把头靠在郁遥的肩上，沉沉睡去。
　　苏默言和郁遥睡前都有吃安眠药的习惯，但是昨晚，她们都忘了。
　　闹钟照旧是不到七点响起，而对于常年有生物钟的郁遥来说，闹钟无非是个形式。
　　郁遥慢慢睁开眼，苏默言的脸近在眼前，苏默言听到闹铃声，几乎和郁遥同时睁开了眼。
　　她们枕着同一个枕头，搂着对方，就这样睡了一夜。
　　两张脸之间只隔了半拳的距离，就和上次在沙发上一样，但郁遥这次没有躲开，而是继续看着苏默言的眼睛。
　　或许是刚醒来，大脑还不够清醒，郁遥心里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她似乎在希望，苏默言下一秒……吻她。
　　苏默言也迷糊地和她对视着，左手臂还搭着她的腰，轻轻揽住，虽然这个姿势亲密过头了，但是苏默言没舍得推开，她喜欢抱着郁遥时的感觉。
　　这天清晨，如果苏默言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如果郁遥可以稍微主动一点，她们也不用等那么久，才走到一起。
　　闹铃声渐渐变大，郁遥清醒了，偏过头，移着身子去关闹钟。
　　“嗯——”苏默言也回到现实，轻哼两声，也跟着郁遥爬了起来，像只懒猫儿。她盘腿坐在床上，揉了揉头发，朝身旁的郁遥抿唇笑着，“早——”
　　郁遥也勾了勾唇角，道声早安，但笑容很快散了。
　　有点怅然若失，她曾经向往的生活就是这样，只不过现在，身侧不是自己的爱人。
　　*
　　“下午的会议你去组织，收集好员工意见，再附上你的建议，下周一中午之前，整理成文档发我电子邮箱。”
　　“没问题。”
　　郁遥开始让苏默言协助自己解决一些工作，苏默言悟性不错，很多东西只要教她一遍就能上手。在工作能力方面，郁遥之前是小瞧了她。
　　苏默言对这些繁琐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她会尽力去做，既然来了，就不想让郁遥瞧不起她。
　　5：00　pm，副总办公室，敲门声响起。
　　“进来。”郁遥以为是苏默言，但说话的却是一个低沉男声，“还忙呢，周五不早点下班？”
　　郁遥一看，原来是卓澎。她跟卓澎都是副总级，郁遥负责商务部门，卓澎负责技术部门，卓澎是她大学同学，比她还早一年进明瑞。
　　“卓总，什么事亲自跑一趟。”
　　“下班了还这么叫，”卓澎走到郁遥的办公桌前，“三十五楼偷窥的事情，人我查出来了，研发部新入职的一个小子，给开除了。”
　　“这件事公司论坛也说一下，免得大家不安。”
　　“你也吓着了吧？”卓澎见缝插针，“你就没想过找个人保护你？”
　　郁遥有点猜到接下来是什么话题，故意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我助理身手很好。”
　　“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你开玩笑。我听明董在给你介绍对象，就毛遂自荐了一把。”
　　“你别开玩笑了。”郁遥连头都没抬。
　　“我认真的，”卓澎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捧玫瑰花，“老同学，知根知底，你未嫁我未娶，年纪相仿，三观契合，挺合适。”
　　卓澎说这句话时，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自信，他清楚像郁遥这样的女人，从来不乏追求者。
　　“卓澎……”都说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但要是一开始没感觉，郁遥都不愿意给别人机会，她有时也在质疑，自己的观念是否真的存在问题。
　　“我没让你答应，就想要个机会。”郁遥的犹豫，让卓澎觉得自己有一丝希望，毕竟不是果断拒绝。
　　这时，敲门声响了三下，然后门被推开。
　　郁遥知道是苏默言，因为这是苏默言的风格。
　　苏默言捧着一摞资料，推门进来，下午的会议才散会。
　　一到办公室，看到郁遥身边的男人和红玫瑰，苏默言察觉到气氛不对，她看了眼郁遥，“打扰了……”
　　“默言，”郁遥叫住她，“你等等我。”
　　苏默言停下脚步，这是什么情况，留下来当电灯泡？
　　郁遥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试着去将就一段感情，她对卓澎说道，“还是做朋友吧……不好意思，我晚上约了她一起吃饭。”
　　前半句说的很小声，给卓澎听，后半句苏默言也听到了。
　　一起吃饭？苏默言意识到自己又当了次挡箭牌，真成专业户了。
　　卓澎识趣，没再继续纠缠下去。
　　明知道感情不能强求，却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喜欢，单恋就是这样产生的。
　　苏默言把材料放在自己的工位上，还反问郁遥，“你什么约我吃饭了？”
　　“你不是想吃我做的饭吗？就今天吧，去我家。”
　　苏默言那时也就随口一说，自己都快忘了，郁遥竟然还记得，“好啊，蹭饭我当然乐意。”
　　从苏家搬出来以后，这两天苏默言住在薄安其那，找房子的事情，还是需要点时间。
　　“我觉得卓总人挺好的，身材长相都还不错…”车里，苏默言想起刚刚办公室的情形。
　　“你喜欢他？”
　　苏默言话还没说完，就被郁遥打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郁很早就对小苏有感觉了。
　　我想了下，用“深柜”形容老郁不太合适，她属于性向不明，双吧，弯度要比苏苏弯就是了。
　　我在想要不要弄加更规则……


第19章　Chapter　19
　　“你喜欢他？”
　　“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苏默言系上安全带，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她打量着郁遥脸上的表情，“你…不考虑给他一个机会？”
　　苏默言也八卦起人家的终身大事来，头一回。
　　郁遥的脸上没有表情，表示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和她相处，苏默言几乎习惯了冷场。
　　星期五的下班高峰，日常堵车。
　　“晚上想吃什么？”
　　听这语气，郁总是十八般厨艺样样精通，“你都会？”
　　“看着做。”这十几年，郁遥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人生活，很多不会的事情，时间一久，也慢慢会了，就像习惯孤独。
　　苏默言一点都不客气，“我要吃清蒸鱼。”
　　“我们先去超市。”
　　从超市买完菜回家，刚好六点。
　　郁遥并不经常下厨，因为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她没有一天不加班的，习惯让工作填满生活的四分之三，家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短时休息的场所，一点烟火味也没有。
　　苏默言来过郁总家几回，也变得随意，大袋小袋往厨房一放，这才像是厨房。
　　“你先出去，吃饭了我再叫你。”
　　“我帮你洗菜。”苏默言闷头捯饬着那些食材，弄得厨房一团糟。
　　“笨手笨脚的。”郁遥没生气，反而笑了她一句，也没赶她走，就让她在一旁待着。
　　郁遥头发盘起，挽起衬衫袖子，腰上系着围裙，低头熟练地切菜，认真的模样特别温柔。
　　苏默言在一旁望着郁遥的侧脸出神，事业出色，又懂生活，长相身材无可挑剔，难怪那么多人想追郁遥，别说是男的，她一女人看久了，心里都有点蠢蠢欲动。
　　能娶到郁总的男人，上辈子估计得拯救银河系。
　　苏默言就这样看着看着，洗菜槽的水龙头都忘了关，直到水快溢出来……
　　郁遥伸手关了水，苏默言的眼神让她不由得有些多想，她盯着苏默言的眼睛，低声问，“发什么呆？”
　　“想娶你做老婆……”
　　郁遥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你要是男的，我一定死皮赖脸给你做女朋友，”苏默言低下头继续洗着青菜，嘴里开玩笑道，“小时候你救过我，就当以身相许……”
　　“胡说八道。”
　　“青菜洗好了。”
　　“你出去吧。”
　　郁遥忙自己的，没再跟苏默言说话。
　　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苏默言走出厨房，果然，跟郁总不适合开玩笑。
　　厨房里，郁遥心不在焉地处理着食材。
　　她觉得很荒谬，为什么会对苏默言产生那样的想法，甚至在期待什么。
　　苏默言比她小八岁，任性幼稚，明明没有一点符合她对另一半的要求。
　　可是……她偏偏对苏默言有感觉。
　　“郁总，你电话响了。”苏默言拿起郁遥的手机，走去厨房。
　　郁遥手上戴着手套，不方便接听。
　　“我来。”苏默言滑了接听键，然后举着手机贴到郁遥耳边。
　　“喂？”
　　“姐，我一小时后到你家。”
　　“不是明天到吗？”
　　“行程临时改啦，我想在宁城多玩两天。”
　　“我在家，你正好过来吃饭。”
　　“好，待会儿见。”
　　打电话来的是蓝冉，郁遥的表妹，比郁遥小了三岁，因为都是独女，她们从小又一块儿长大，感情就像是亲姐妹。
　　苏默言听得出来，是有其他人要过来吃饭。
　　“等下我妹妹要过来。”郁遥跟苏默言解释。
　　苏默言点点头，看了看厨房，“要我帮忙吗？”
　　“不用。”
　　餐厅里都是饭菜的香味，苏默言闻着味道跑过去，看桌上的菜式，四菜一汤，色香俱佳，她当初推荐郁总从事餐饮行业，是正确的。
　　她说了句想吃，郁遥就特意给她做了清蒸鱼。
　　苏默言有点小感动。
　　“你如果饿了，就先吃。”郁遥见苏默言一直盯着那条鱼，有些馋嘴的模样。
　　“待会儿一起吃。”苏默言还没这么不客气。
　　“嗯，她快过来了。”郁遥看看时间，蓝冉应该快来了。
　　三分钟后，门铃声响起。
　　“姐，我想死你了。”
　　一开门，蓝冉就要去给郁遥一个熊抱。
　　郁遥嫌弃地躲开了，“先去洗手。”
　　苏默言正好奇着郁总的妹妹会是什么样，结果门一开，她看到一个熟悉的短发女人，“蓝冉？”
　　“默言？你怎么在这？”蓝冉走过一看，就是苏默言，“你不是在北欧吗？”
　　苏默言苦笑，“上个月回国了。”
　　郁遥还没介绍，这两人倒是熟络上了，“你们认识？”
　　“旅行时认识的。”
　　苏默言和蓝冉是在北美一家酒吧遇上的，当时蓝冉钱包被人顺了，结不了帐，苏默言见她也是亚裔，就帮她解了围，结果发现她们都是中国人。
　　蓝冉从22岁大学毕业以后，就做了一名背包客，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挺需要勇气的。后来为了维持生计，她在国内一家知名旅游杂志做撰稿人，也算过上了理想的生活。
　　苏默言想出版她母亲的旅行札记，所以和蓝冉一直有联系，毕竟蓝冉出版过几本旅游畅销书，在这方面有经验。
　　“我倒是想知道，你们怎么认识？”蓝冉打量着眼前这两人，最后把质疑的目光投向郁遥，她姐可是出了名的“独居动物”，除了工作，几乎不会有其他交际。
　　“默言是我助理。”
　　蓝冉依然怀疑，“只是助理？”
　　苏默言没听懂这句话的潜台词，但是郁遥听懂了，她没理蓝冉，“既然都认识，吃饭吧。”
　　三个人，五个菜，也够吃了。
　　郁遥和苏默言坐在一向，蓝冉单独坐在一向。
　　“默言，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家里有些事。”
　　“本来想约你一起去日本。”
　　“年后等我辞了职，可以一起。”
　　听到这一句，郁遥手里的筷子停了下来，所以苏默言从来没打算安安心心在宁城待下去。
　　郁遥记得她还说过，不喜欢总是待在一个地方。
　　“姐，你手艺越来越好了，”蓝冉夸了一下郁遥，郁遥却在想些什么，“姐？”
　　“吃饭。”郁遥回了她两个字。
　　苏默言中午没吃什么，这会儿肚子饿，吃得特别香，郁总的手艺真是没话说，上回下的那碗面条就勾住了苏默言。
　　郁遥虽然没问苏默言好不好吃，但一直在注意苏默言的反应。
　　苏默言的吃相真的“很下饭”，不是狼吞虎咽，也不是端着架子的假斯文，像郁遥这种胃口不好的，看着她吃饭，也觉得香。
　　“小心刺。”
　　“嗯……”
　　这时，苏默言接到了薄安其的电话，应该是说房子的事情。
　　苏默言一离桌，蓝冉就对郁遥挤眉弄眼，“姐，她不是你女朋友吧？”
　　郁遥顿了顿，继续夹着菜，“不是。”
　　她曾经交往过女朋友，蓝冉是唯一一个知情的人。
　　蓝冉还是不够确定，她知道郁遥闷骚，“那…你不喜欢这姑娘吧？”
　　“你什么意思？”
　　“我想追她。”
　　作者有话要说：
　　老郁OS：哦多尅。。。


第20章　Chapter　20
　　苏默言在阳台打着电话。
　　“上次你让我留意的小区，正好有套空房子。”
　　“真的？”
　　“新装修的，晚点我给你发照片。”
　　薄安其正跟苏默言讲着电话，程语霁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从背后搂住了薄安其，埋头在她后颈上亲吻，薄安其有点按捺不住了，她问苏默言，“…对了，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在吃饭，晚点回来。”
　　“……好，我先挂了。”
　　薄安其一挂断电话，就抱着程语霁滚到了床上。
　　该死的，狐狸精又来勾她。
　　晚上程语霁约她一起吃饭，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去了。
　　吃完饭程语霁还主动送她回去，结果回家刚关上门，程语霁就开始脱衣服，薄安其就知道这女人没那么纯洁。
　　被占了两回便宜，再来第三回　？不可能。
　　薄安其把程语霁压在身下，迫不及待去解对方的浴巾。
　　程语霁却抓住薄安其的手，喘着气，“先答应我。”
　　“答应什么？”
　　“做我女朋友。”
　　——
　　“我想追她。”
　　蓝冉在试探郁遥。
　　郁遥嚼着米饭，默不作声。
　　饭桌上分外安静。
　　蓝冉看着郁遥，这么多年，还是猜不到她的心思。
　　苏默言回到饭桌，感觉气氛有点不大对。
　　绕过郁遥，蓝冉给苏默言夹菜，“我要在宁城玩两天，你明天给我当一天免费导游，行不？”
　　“行。”苏默言一口答应了，明天周末，再加上她跟蓝冉还算聊得来。
　　苏默言继续夹着鱼肉，转头看向郁遥，“鱼真好吃。”
　　“喜欢就好。”郁遥的语气很淡。
　　虽然她平时也这样，但苏默言隐约觉得郁总今天的气压格外低。
　　餐桌上，蓝冉拉着苏默言说旅途上的事情。
　　她们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
　　苏默言见郁遥一直沉默，便没跟蓝冉继续聊下去，只是敷衍地回答几句，低头吃饭。结果，一个不小心，喉咙好像被鱼刺卡着了。
　　她喝了口水，眉头一皱，嗓子还是有点疼。
　　“怎么了？”别看郁总高冷又安静，其实观察能力一流。
　　“好像卡着刺了……”苏默言想要继续喝水。
　　“等一下，”郁遥抓住她的手，也不知道是小刺还是大刺，“很疼吗？”
　　“一点点…”苏默言将头偏向一边，轻咳了几下，应该是小刺，但就是卡着不下去。
　　郁遥起身，走到苏默言身边，“张嘴，让我看看。”
　　“啊？”苏小姐偶像包袱很重的，不愿意在郁遥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太掉形象了，“不用了，喝点水就好……”
　　“冉冉，你拿手电筒来。”郁遥还是不放心，跟蓝冉说完以后，又小声说了苏默言一句，“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么不小心，吃鱼还被鱼刺卡，张开让我看看。”
　　这是郁遥今晚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苏默言和蓝冉都有些傻眼。
　　苏默言觉得郁遥太紧张了，就是卡根鱼刺而已。
　　而在蓝冉看来，郁遥简直紧张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还说没猫腻。
　　果然是一起长到大的好姐妹，连挑女人的眼光都重了。
　　“张开。”
　　苏默言象征性张了张嘴，还是放不下包袱。
　　她现在就像只国宝，被郁遥和蓝冉团团围住。
　　“再大点。”郁遥伸手抬着苏默言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在这种情况下，苏默言被迫放弃了“女神形象”。
　　她狼狈地仰着头，郁遥细长的手指轻轻掐着她的脸颊，她闻到郁遥手腕上淡雅的清香，苏默言用这种堪称奇特的姿势盯着郁遥时，渐渐心跳加速。
　　郁遥垂眸看着苏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