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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她命不久矣[重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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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洵并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冷着脸; 将手一摆,然后,那专门照顾陆兰琛的秋梦丫头便被人给架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虞离木的面前。
  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年纪小小,还什么事情也不懂,就知道自己这回是完了,做错了事,此时正捏着个小手绢儿,哭个不停。
  杨洵看着她哭得一脸的鼻涕眼泪,有些嫌恶地转过了头,道:“秋梦,你同虞少爷好好说说昨天的事。”
  秋梦看了虞离木一眼,擦了擦眼泪,便重重地磕了个头,抽噎着道:“虞少爷,兰姑娘的失踪真的不能怪我啊。昨天,在你们离开之后,兰姑娘她突然就冲着我笑,兰姑娘长得那么好看,一笑起来我就走神了,然后,她还拉了我的手,先是说我像她妹妹秋坠儿,又是说自己呆在这儿无聊,非要我陪着她说说话,虞少爷您说,我一个做奴婢的,又哪里敢不听从她的吩咐呢……”
  ……
  “后来,兰姑娘她说,她想要出去走走,我以为她是精神好些了,自然是高高兴兴地便拉着她出去了,可我们也就在院子里,花园里看了看……”
  ……
  听着小丫头这一句一句的复述,虞离木的脸色,也是开始变得愈来愈难看了,这丫头倒也是真的没什么脑子,连那么显而易见的套话都根本听不出来,被人家姑娘几句好话哄哄,就把什么东西都给全部交代出去了,然后就这么让人家大半夜地逃跑了。
  见兄弟这般恼怒,杨洵也是深恼自己居然都没看出人家姑娘存了想走的心思,他连忙走了过去,拱了拱手,便向虞离木深深一揖,道:“这次的事情,是杨宅的宅卫失察,也是我的过错,虞弟你放心,我一定会派人将你妹妹给毫发无损地找回来的。”
  虞离木长叹了口气,头也愈发疼了,但他却仍在安慰自责的杨洵道:“这又如何能去怪你呢,小妹她过去吃苦时,受罪时,我与爹都不在她的身边,如今,她不愿意认我,更不愿意认爹,我也都明白,都能理解,是我不该将她逼得太紧了。”
  “唉,也不知道兰姑娘究竟去了哪里。”
  两人看着一箱子陆兰琛留下的“赎金”,俱是担忧不已。
  *
  *
  陆兰琛确实是跑了出去,她只拿了两样首饰,便带着从箱子底抽出的几张面额不大的银票,跟自己赖以为生了多年的琵琶,就这么利用从秋梦那儿套话得知的线索,大半夜悄悄地离开了杨宅。
  而她的逃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她只是不想继续呆在杨宅了,也更不想跟着兄长去虞府,无论如何也不想去,仅此而已。
  那儿过去就没有带给她母亲什么美好的回忆,今后,也自然不会为她创造美好的回忆。
  她也许在许多事情上显得蠢笨又固执,脑子却很清醒,她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知道自己永远做不了什么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
  在这京城里认得出她的人太多太多了,像虞家这样的人家,也许宁愿她立即去死,也不会想把她给认回来丢人现眼,到时候,她兄长夹在中间,会很难办。
  所以,她便决定,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就先一步离去。
  *
  *
  她死死抱着自己过去吃饭的大家伙,漫无边际地走在大街上。
  “卖包子嘞!香喷喷的包子……”
  陆兰琛其实已经许久多都不曾在街上这么走过了,过去是因为她被管得紧,后来,是她自己不爱出来,她只想把自己关起来。
  而如今,街头冒着热气的包子,倒是勾起了她许多不甚美妙的回忆,她父母皆早早离她而去,而自力更生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实在太难太难。
  当饿到极致之际,她只能抛却自己的道德,去偷包子。
  多烫啊,握住包子时,她脏兮兮的手瞬间就红了,火烧一样的灼痛,她是紧紧咬着唇,才没叫出声。
  有许多次,她被发现了,小贩们自己吃饭也不容易,自然不会对一个偷东西的丫头有什么好脸色,她就像条狗一般,一边拼命啃吃着偷来的包子,一边被小贩拳打脚踢。
  后来,是因为一个人,她才终于结束了这样悲惨的生活,那个人,是她这辈子最在意,也最想逃开的存在。
  多日不见,也不知她……如何了……
  陆兰琛这几天经历了太多太多,她多希望自己能够再见见容成瑾,也多希望自己能去同容成瑾说出这一切,也许,她是知道自己本来也有个大小姐的身份,便突然变得娇气了吧,总之,她真的好想听听容成瑾的安慰,这个姑娘,总是那么温柔。
  她越想越觉得哀戚不已,一个人低着头走在街头,整个人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突然,她一个没觉察到,便直直地撞到了前方一人的身上。
  那锦衣华服的纨绔公子显然就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主儿,此时被她的木琵琶一撞,吃了痛,转过身来正想要骂人,结果,却在扭头看见她模样的瞬间,突然怔住了。
  “是你啊!清风楼的兰琛姑娘!”锦衣公子面露喜色,连忙便又朝她走了一步。
  “真不是做梦,真的是姑娘你。”他丝毫不理会陆兰琛皱着眉步步后退的模样,依旧是笑得美滋滋,像个傻子。
  “想不到会这么巧,能在这儿与兰琛姑娘你偶遇,这可还真是……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得来全不费工夫!姑娘,你近来可好?”
  说完,他也不等人家回答,便指了指自己刚吃饱喝足出来的酒楼,道:“既然这么巧,不如,楼上雅间一叙可好,在下,可是一直都有许多话,想要同姑娘说呢,只是姑娘过去还在那楼子里时,总是避而不见……”
  陆兰琛的脸色顿时一白,她冷眼看着眼前男人高兴的模样,心中却只怨自己之前跑得太过慌乱,竟是什么都没去想,连那可以遮脸的丝巾都没能摸一块,以至于现在这么快就被人给认出来了,这可实在不利于她的逃跑大计呀。
  “公子您认错人了。”陆兰琛白着一张清丽柔艳的脸,如此说道。
  锦衣公子听陆兰琛这般说,连忙便开始表起了真心道:“没有没有!我这双火眼金睛怎么会认错人呢,况且我仰慕姑娘,纵使姑娘你被烧化成了灰,我佟洪帆都绝对能一眼认出您来。”
  那我可还真该好好谢谢你了?莫名被咒的陆兰琛如此腹诽着。
  “公子当真是认错人了。”陆兰琛敷衍地如此说着,便想直接绕过他离去。
  然而这锦衣公子却是不依不饶,“我听说兰琛姑娘是被哪位贵人给赎了出去,怎么了?那位贵人竟管你管得这般严?竟连陪别人说说话,弹个曲儿都不成?姑娘你说,那人是谁?我去找他谈,让他出个价钱,没准儿,这人我还认识,还跟他一起去喝过……”
  他不停地说着,仿佛完全看不见四周渐渐打量过来的眼神,也看不见陆兰琛渐渐变得难看的脸。
  在他越说越欢之际,突然,只听得一声钝响,一把琵琶已是砸到了他的头上。
  他头上血流成注,顿时大叫了起来,也总算是不再喋喋不休了。
  “少爷啊!”
  他身后的小厮连忙将他给护在了身后,冲着眼前突然抡着琵琶就砸人的陆兰琛大喊大叫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我家少爷!柏秋,你去报官!”
  锦衣公子血流得满脸都是,眼泪横飞,脑袋晕晕乎乎,却仍在逞强道:“无妨,无妨,只是破了个小口子而已,你们暂时别去报官……”
  他颤巍巍地说完,又抬头隔着血看了陆兰琛一眼,“兰……兰琛姑娘,你……你当真就这么不愿同我说说话……”
  他虽然语气平淡,甚至神情有些脆弱,但听在素来敏感的陆兰琛耳中,却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暂时先不去报官,那就代表,如果她没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就要报官了。
  笑话,她人都已经打了,做甚还要怕他的三言两语。
  她懒得理会他的话,直接便要离开,结果,他身边的小厮却是上来就要拉她。
  就在陆兰琛退后几步将要躲避之时,一个清脆女声,却突然穿过了稀稀拉拉的人群,传了过来,“陆姑娘,我家姑娘有请。”
  几人顿时就愣了,那小厮想必也是狗仗人势久了,开口便是想要寻衅,结果,却在瞧见人家小姑娘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后,顿时没了声响。
  当然,他倒不是怕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他怕的是,小姑娘身后那两个又高又大的护卫。
  那秀丽的小丫头笑呵呵地看着他们,道:“我家县主要请陆姑娘,几位,不会不肯吧?”
  而陆兰琛此时也是认出了这个小姑娘,她有些惊讶地道:“你是……姚县主身边的红瑶姑娘?”
  红瑶见到陆兰琛,连忙朝她福了一福,巧笑嫣然道:“难为姑娘您还记得我。”
  陆兰琛自觉自己并不比人家高贵,此时见人家朝自己福身,也是不知如何动作为好,只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见陆兰琛如此,红瑶笑了笑,倒也不再跟人家客套,直接拉了人家姑娘的手,便打算要离开这个地方。
  锦衣公子看着她们的背影,万分憋屈地伸了伸手,可最后,却还是只能恨恨地缩了回去。
  纵使这位姚县主的出身再卑,家中再没有人,她也是今上亲封的县主,是义捐百万两纹银的大功臣,仅凭他如今的身份,可还完全不足以对人家指手画脚。
  他想明白这点后,心中气极,却又无从发泄,只得拿着帕子捂着头,对着小厮一人一脚道:“你们还愣着干嘛!是想让我流血流死么?去给我找大夫啊!”
  ……
  也许是因为姚县主太过出名,又是云安郡主之友,过去她们也曾见过的缘故,陆兰琛踏上人家的马车倒是上得十分心甘情愿,竟连一丝犹豫也无,全然不见之前在虞家时憔悴惨白的模样。
  “多谢姚县主替兰琛解围。”陆兰琛朝着姚楚倩深深一福道。
  姚县主看着方才还有张牙舞爪的陆兰琛此时这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样子,突然便轻声地笑了起来:“原来,我竟还是替陆姑娘解了围么?我方才在此处远远瞧着姑娘那抡起琵琶大杀四方的样子,可当真是威风凛凛,势不可挡。以至于叫了红瑶丫头去请你时,这心里头还在担忧着,担忧姑娘等会儿过来见了我,会不会恼我碍你了事呢。”
  见自己在背地里崇敬了这么久的姚县主竟会这么说,陆兰琛一愣,便低头脸红道:“姚县主……怎么会……我……我并非有意……”
  支支吾吾的模样,竟是半天都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姚楚倩本也就只是想逗逗人家小姑娘,此时见陆兰琛这般认真,也顿时便笑得更欢了,连带着一旁的红瑶姑娘都不禁捂了嘴偷乐。
  而陆兰琛因为再见姚县主,心下实在紧张不已,一时间也没想到那些方面去,以至于此时面对她们的笑,也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都是因何而如此开心。
  而姚楚倩,她实在不喜陆兰琛这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的拘谨,终于笑完了后,她执了人家姑娘的手,就硬是拖着人家坐到自己的身侧。
  陆兰琛一个早已经在漫长的乐女时光里把礼仪尊卑给刻进了骨子里的姑娘,此时被尊贵的县主拖了过来,自是一边直呼不敢,一边连忙要爬起来。
  姚楚倩把她按了回去后,颇为不解地瞧她:“姑娘为何不敢,难道,是嫌弃楚倩么?那真是可惜了,我可是一见姑娘便觉得十分投缘,上次一别后,便成天只盼着与姑娘再见,好好聊一聊呢。”
  陆兰琛一愣,道:“县主怎会如此想,我只是觉得,县主尊贵,而我不配。”
  姚楚倩的一双妙目,登时又弯了起来,她笑着叹气道:“有什么配不配的呢,陆姑娘,在我这里,你可就千万莫要再因为出身而妄自菲薄了,毕竟,若是要真论起来,你是乐女歌姬,是下九流,我祖祖辈辈皆是经商的,也是下九流,本也不配做这个什么县主,更不配与那些尊贵的贵女命妇们同席。”
  听姚楚倩竟因为自己这般说,陆兰琛想也没想,便立即反驳她道:“县主请切莫这么说,您怎会不配呢!县主义捐百万两银的事迹,就连街头的市井小儿都是知晓的,兰琛对县主一直十分敬佩,而那些高贵的世家贵族,又有哪个会愿意拿出这么多钱。”
  姚楚倩冲她摇了摇头,道:“这配不配,你与我,甚至云安郡主,都说了不算,因为在有些人的心里,我永远都不会配,这点我很是清楚。”
  闻言,陆兰琛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姚楚倩,神情中,却是开始隐隐有了些伤感、不平、甚至怜惜……
  “县主……”她抿了抿唇,如此唤道。
  姚楚倩见这丫头竟是开始觉得自己是在哀怨地诉苦了,头都顿时有些疼了,只好道:“哎呀,陆姑娘,你可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了,就好似我这个人有多么可怜一般,你只管将我当成你的朋友便是,我啊,一点也不可怜,又或者,索性你就听听我的故事吧,这个故事,我可是连郡主都不曾告诉,而你听了,也千万莫要失望。”
  至于她为何不去同容成瑾说……
  姚楚倩始终都觉得,人家容成瑾实在单纯得有些过分了,而且,容成瑾每次看着她的眼神,都好像,她是这天底下最善良最美好最温柔最贴心最贤惠的存在一般,让她纵使是心里头有着千万个鬼点子想要去同人家说,都只能默默咽回去,做出一副容成瑾喜欢的模样。
  毕竟,就自己这个眼中揉不得一点沙子的性子,能够在这个名利场得一友实在不易,尤其是像容成瑾这样天真善良的姑娘,就算你卖了她,她都能笑呵呵地替你数钱,更是值得珍惜。
  见姚楚倩居然要给自己讲故事,陆兰琛眉头微皱,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问:“我?”
  她这样的女子,有何资格能听得堂堂县主的故事。
  姚楚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个人就这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陆姑娘是知道的,楚倩是出身商贾,士农工商,经商最末,所以,这京里的这些士大夫们,是谁也瞧不上我,但他们也窝囊,他们只会在背地里嘲笑我,笑我是趁着国家危难,用万贯家财换了一个高贵的县主之位,就此一步登天,从低贱的商户之女一跃成了堂堂的堪比郡王之女的县主。”
  说到这里,姚楚倩不禁轻笑了一声。
  “其实,我也没多么稀罕当什么县主,也不是多么在意被哪个皇帝所统治,只是,我也有着自己的难处罢了,我是我父亲的独生女儿,而生为女儿,在这个世间,就是要吃亏一些,父亲病重后,我那些没心肝的亲戚,整天都在盯着我家看,只盼着我爹咽气,然后他们便能打着各种借口过来吃绝户。若是他们还有点怜悯心,可能会给我留点嫁妆把我打发出去,若是已经没良心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吞了我家的家产后,还仗着长辈的身份,把我给卖了。”
  “我既然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爹,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是个心狠重利的,自己的东西,就算是全部都扔进河里,也不愿意去被一大群强盗给白白抢走。所以,我是想也没想,便赶在他们动作前,立即跑去揭了皇榜,倾尽家产,换来了皇帝陛下的庇佑,然后,便得到了这个意料之中的县主位置,这个位置,既是对我的嘉奖,也是对天下人的鼓动,从此,谁也不敢动我了。”
  说完,姚楚倩看着陆兰琛惊讶的模样,笑得依旧温婉大方道:“听我说完了这个小故事后,陆姑娘心中感觉如何呢?陆姑娘会不会觉得十分失望?原来啊,这个人人称颂的姚县主,仅仅是因为不想家产被叔伯夺走,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捐的钱,根本不是为了解国家之危难,根本没有市井所传的那么伟大。”
  然而,出乎姚楚倩预料的是,陆兰琛却是木着一张俏脸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兰琛觉得,不管您原本的用意是什么,您倾家荡产捐出的巨额银两才是最实在的,您的钱解了皇帝陛下的燃眉之急,也解了整个南齐的燃眉之急,兰琛只需要明白这个,就足够了,而其余的,都不重要,您依旧是我们的功臣,依旧是值得大家称颂的姚县主,兰琛,依旧敬佩您。”
  姚楚倩有些讶然地挑了挑眉,本来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想看看陆兰琛反应的她,光看着陆兰琛这认真的神色,便知这个姑娘所言非虚,陆兰琛,竟真是如此想的,而不是因为顾忌着县主地位而故意讨好编出来的瞎话。
  搞得她一句“傻丫头,我骗你的”明明都已到了嘴边,都硬是没有再说出口。
  这个故事确实是真,而她之所以会跟陆兰琛说,一方面是突发奇想,想要逗逗这个傻呵呵的丫头,而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这个丫头秉性不差,不管信不信,也不会说出去,只会烂在心里,况且,就算她当真是看错了人,这丫头真的说出去了,估计也绝对不会有人去相信。
  至于她那些过去想吃绝户的叔伯,此时巴结她都来不及,只想着沾她揭皇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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