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钟山有匪-第4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大概是眼中所见的前一幕与那时太过相似了吧。
  溶洞顶上错落有致的灵石太像那时的星空。而她也和那时候一样,躺在地上,就像死了一样。
  唯一的不同,大抵是这次她没有看到坠星。
  也许那在溶洞之外的穹隆中吧,她这样想着——凭借只留几许清明的意识。
  几欲再度睡去时,她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又被重重砸回了地上。紧接着右臂处传来撕裂的疼痛,自那处开始,似有什么在一寸寸碾过骨骼,刻下刺骨的痛意,一瞬盖过眉心的疼痛,仿佛浑身骨头都被缓慢地碾成了粉末。
  “唔……”灵台上有什么重重刮过,在脉络中乱窜的灵力将一切都撕得四分五裂,她自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星辰自脑海中隐去,只剩下一个“痛”字在叫嚣,无休无尽,直至魂魄消散都不会停止。
  她不自觉蜷缩起身子,就在快承受不住时,那股力道忽地消失了。
  耳畔传来零零碎碎的说话声,她依稀中似乎听到了“宁”“师父”几个字,可无论如何都辨识不出整句话是什么样。
  痛楚渐散,意识也渐渐飘远,最后,她听到了一声叹息。
  听起来似乎很无奈,又莫名带了些笑声的余音。
  她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潭,以为这就是尽头,可没过多久,意识忽地被缠上四肢百骸的冷意唤醒。
  “咦?奇怪、奇怪……”
  熟悉的嗓音穿透了深沉的帷幕,落入她耳中。
  那是钟明烛的声音,在自言自语时也总带着抑扬顿挫的起伏,像是在朗声诵读似的。
  而后,清晰的疼痛再度传来,不过这次只有右肩、后腰以及左腕,没有之前那种灵台被碾压的感觉,也没有将死的混沌。接着,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扶了起来。
  手腕上的温度移开了,她迷迷糊糊意识到刚才钟明烛正在握着她的手腕,对方的体温比寻常人稍高一些,在浑身冰冷的情况下这一点更加明显。
  “吃了。”
  一颗珠子贴上了嘴唇,她下意识就照办了。珠子质地坚硬,表面隐约残留了些妖气,内里则灵气充沛,似乎是当初那颗妖兽内丹,入腹后,灵力化开,窜入脉络中,几乎快被冻僵的身子渐渐缓和过来。
  她下意识运行起百里宁卿传授与她的功法,将分散的灵力调归于一处,运行约莫一个小周天后,她就听到钟明烛说:“好了。”
  神智渐渐恢复清明,那几处撕裂的疼痛倒是更明显了,长离知道这是毒素减轻的缘故,但是她不记得自己除了后腰还有哪里受了伤。
  她坐直身子,待欲去看右肩和左腕时忽然发觉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这是哪里?”她迟疑地抚上双眼。
  她已有元婴,视物无需借助肉眼,方才神智虚弱未觉异常,此刻身体情况分明已好了许多,可即使分出灵识仍是什么都看不见。
  “应该是那妖怪的老巢吧。”漫不经心的声调自左前方传来,还伴随着零碎的脚步声。
  钟明烛大抵是在四处乱逛,长离顺着声音方向探出手,不能视物的不适令她的动作远不如以前流畅,先是在所坐的地面上摸索了一番才往钟明烛那边伸去。
  稍高的温度捏住了她的手,靠近不少的声音中沾染上显而易见的疑惑:“你怎么了?”
  不知为何,长离脑海中一下勾勒出钟明烛问话时一边眉毛稍扬的模样。
  “我好像看不到了。”她说。
  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说“天气不错”一样,但正因为太过平静,所以显得格外古怪。
  换作是其他人,就算不呼天抢地一番,起码也会表现出与话语内容相符的焦急。
  “什么?”
  “我看不到了。”她又说了一遍,把“好像”两个字去掉了,在钟明烛愣怔那片刻,她又尝试了一遍分出灵识在周遭游走了一圈,仍是漆黑一片。
  应是掌控五感的脉络出了什么问题。
  很快,脸被托起,她眨了一下眼,确认自己是睁着眼的。
  呼吸打在脸上,钟明烛应是凑得很近,下颔被她垂落的刘海拂过,像羽毛一样。以前长离必然是不会注意的,而今却因为目不能视的缘故,很多细小的感觉都被放大了,她下意识偏头,往一边躲了躲。
  耳畔立即传来一声轻笑,带着气音。下巴被捏住,以难以挣脱的力道。
  “别乱动。”钟明烛这样说,含着笑,分明是温和的嗓音,却莫名透露出一股威慑,像是在警告似的。
  可眼角传来的碰触又的确是极其轻柔的,甚至说得上是小心翼翼。
  怪异感又自心底冒了出来,长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
  似乎是心被什么抵住或者压住,但是没有疼痛,只是有些沉闷和酸涩,就在她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时,钟明烛的手移开了。
  失明的不适忽地加重了几分。
  “是那湖水的原因,等我一会儿,黑水岭,就是因为有黑水才叫黑水岭,怎么还有人那么蠢不闭眼的……”声音渐渐变轻,是钟明烛边说边走远了,后面其实已自言自语,不过照她这般嚷嚷法,想来也是不介意被听到。
  长离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她寻思道:有人那么蠢不闭眼……应该是在说我?
  钟明烛是她的徒弟,徒弟说师父蠢,理应是不对的。可回想起来,昏迷之前,当那墨汁似的水滴落入眼中时,眼中的确有种灼烧般的刺痛。水有问题,应当立刻闭上眼才是,她那时却只顾去看顶上的灵石,又因为中毒的缘故浑身麻痹,根本没有理会眼里的不适。所以才伤到了视感。
  如此来看,她的举动确实不明智,钟明烛的话也并非全然无道理。
  以往钟明烛有了冒犯处,长离会纠正她的言行,也会依照门规来罚她,可这次她却比以往想得都多了一些。
  比如说,如果师父做了蠢事,徒弟直言为不敬,不说却又是作虚,那该如何是好?
  这么一想,她反倒有些糊涂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钟明烛迟迟未归。先前那个问题长离想了半晌也没能有头绪,只得暂且放一边,而后便觉周遭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似乎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安静。
  以前她无事时就会打坐调息,当神游于物外时,几天乃至几月都是瞬息即过。而今她不知贸然运功是不是会有风险,又因身体情况始终无法静下心来,于是能做的只有“等待”。
  伤口敷了紫灵膏,撕裂的皮肉已经愈合大半,其他一些细小的创伤也都被处理过,身下垫着毯子,而毯子下面是平整的砖石,不像是妖兽巢穴,倒像是人居住的地方。
  她尝试着站起来四下走动一下,但是身子着不上力,只能作罢。她觉得应该是体内毒素没有完全除净的缘故。因为刚才那番尝试,手臂上搭着的布料滑了下来,她摸索上外衫,触及毛刺刺的边缘,想起之前打斗时那里的袖子被撕了下来。
  修士的外衣多有符术加持,就像士兵是甲胄,能保护修士不受伤害,又因为符术由灵力结成的缘故,一些小破损都能施法修补,但她这件外衫上符阵全毁,现在与其说是外套,不如说是块破布,勉强披在身上,稍一动就滑了下来。
  这还是钟明烛下山前给她炼的法衣,已经彻底坏了。
  这样想着,又是一股说不清的感觉自心底涌现,她捂住心口,有些不解。
  难道是中毒的缘故?可总感觉不太像。
  至于具体哪里不太像,她却又说不上来。
  这时,脚步声打破了平静。
  “我回来了。”
  在说话声响起时,长离已认出那是钟明烛的脚步。
  也只有她,明明可以靠灵力瞬息无声移动,却总要故意敲出些声响来,除此之外,长离还嗅到了一丝微苦的气味,是草药。
  “这是什么?”长离问。
  “要说的话,这是解药,你与那黑蛟搏斗时,可曾注意到岩壁上有不少裂缝,而裂缝里生了不少杂草?”
  长离想了下,发现确有此事,不过钟明烛没等她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所谓毒蛇出没之处,百步之内必有解药,这黑水也是如此。”
  她似乎非常熟悉黑水岭的事,不一会儿就解释得清清楚楚。长离对此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虽然是师父,可是任何事情都是钟明烛懂得比较多,况且钟明烛一向对奇闻杂记多有涉猎,天一宗的藏书库一大半都被她翻阅过,长离那些师兄师姐的见识也不一定比得上她。
  黑水岭之所以是这个名字,源自岭中一个毒潭,潭水黑如墨汁,便被称为黑水。后来地势下沉,毒潭隐入山腹,与外界隔绝,所以后人渐渐地忘了那毒潭,只有黑水之名留了下来。而那虺会先天异相大约也和出生在这毒潭附近有关。
  “这草也可以解黑蛟的毒?”长离又问。
  “这倒不行,这厮已修炼成蛟龙,距灵兽只差一步,寻常草药已奈何不了他,况且这黑水说起来也不算是毒,而是障,会在你肉眼以及主导目力的脉络上结一层翳,用这草药才能溶掉那层翳。”
  钟明烛边解释边处理那草药,长离只能从各种细碎的声响中分辨她在做什么。
  “那蛟毒呢?”长离觉得体内的毒素已经被解了大半,“你有解药?”
  “没有。”钟明烛一边捣药一边解释,“我割了你手腕,将毒血放了出来,只不过顺带流失了不少灵力,需要以灵药补充灵力。”
  原来左腕上的伤是这么来的,体寒应该也是灵力流失过多的缘故,长离又问道,“为何我右肩也受伤了?”接着她就听到钟明烛发出一声极短促的轻笑。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那三头蛟临死前胡乱挣扎弄的吧。”她这样说着,将一盆水放到了她面前,“先清洗一下眼睛。”
  几乎在话音传来的同时,长离感到一只手按到了背上,她顺着力道俯身,很快,双眼就被沾了药水的手帕覆住。
  眼部传来灼热感,就像一开始黑水落入眼中时一样,稍有刺痛,不过眼前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偌大漆黑的洞穴中点起了一盏油灯,仅是豆大的火苗,却将整片黑幕都扯去了。
  帕子浸入水中,又覆上双眼,拭了十余次后,长离眼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轮廓,虽不算清楚,但至少能辨认出是什么。
  首先跃入眼帘的便是钟明烛攥着帕子的手,骨节分明,再往下就是一截白皙的手腕,以及垂落的袖摆。
  她注意到那袖摆是白色,印象中对方一直是穿着天一宗青灰色门派服的,不由自主问道:“你换了衣服?”
  钟明烛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该先关心自己的眼睛,之前的外套被这里的机关弄坏了,我可不想穿的像个乞丐。”
  她移开那盆被染黑的药水,随后又扯出一条纱布,在上面摆上刚弄好的药膏,见长离还在盯着她的袖摆似乎想努力看清上面的图案,止住笑意,面上倒是有无奈一闪而逝。
  “别看了,还要敷药,快闭眼。”
  “恩。”
  纱布缠上,药膏触及眼部,又是一阵轻微的刺痛,长离在附近探了一圈,能看到的都是一些模糊的色块,便索性闭了灵识。
  “你若早些闭上眼,也不会有问题了。” 钟明烛的声音再度传来,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因为顶上的灵石很像星空。”长离轻声说。
  “星空?”钟明烛顿了一顿,稍后便自顾自疑道,“你还会惦记星空?印象里你从来不往头顶看。”
  “我没有惦记。”长离的解释一如往常地认真,“我只是记得。”
  “嗯?不如说来听听,发生了什么?反正你这样子,我们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这又是一种新奇的体验,长离意识到她从来没有谈论过自己的经历,一向是钟明烛絮絮叨叨说着她的各种事,就算偶尔被问及,也都是一些非常具体的问题,可以用“是”或者“不是”来回答。
  ——或者说,在今天之前,她甚至没有意识到那些是可以说出来,那已经过去得太久,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的。”她忆起当初的场景,发觉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仿佛那是刚刚才发生的。
  其实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她受了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连转动一下脖子都做不到。那只是一点轻伤,只消稍作休息就能恢复。
  只不过因为那时候她才十岁出头,从未接触过类似的情况。
  “我以为我会死。”
  她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就像在说“我看不见了”一样。


第57章 
  未免外界干扰; 自长离开始修炼; 天台峰就被结界围了起来; 外人进不去; 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在结成元婴之前,她不曾踏出天台峰半步。
  那时她刚筑基不久; 在辟谷之前; 她的日常起居多由龙田鲤照料,待筑基辟谷后便开始一人独住,不过两位师叔每隔一月就会来一趟天台峰陪她几日; 指点她本门心法口诀或者拿些剑谱给她揣摩。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位师叔很久都没有出现; 待她意识到; 已有大半年时间没人来过天台峰。
  于是她打算出去看看。
  御剑行至天台峰边界时,却被结界阻住了去路,她才想起师父交代过元婴之前不得离开天台峰,但当时的她还没把这话真正放在心上。师父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称谓,她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蕴含了什么。
  也许到现在她也算不上明白。
  当时她只凭着懵懵懂懂的念头来行动。两位师叔与她相处的时间要多得多; 下意识里对他们来得要比吴回亲近一些; 察觉他们那么久不过来,自然而然就想去找他们。
  遇到结界拦路,她没有回头; 而是想了种种办法试图强闯。
  说到这里时,钟明烛笑了。
  “没能亲眼见一见强闯师父结界的长离仙子,当真是非常可惜。”那上扬的语调; 当真是满怀期待。
  “那时你还没出生,自然见不到。”长离道。
  若非借此契机提及那段过往,其实她也不会意识到当初自己也有背离师命的时候。
  通常结界不单是阻挡,还布有攻击阵法,天台峰的结界也不例外,她攻击了结界,很快遭到了反噬。
  能阻挡元婴以下修士的结界,上面的攻击阵法自然不是当时的她能对付的。
  结界上的攻击法阵是剑阵。
  她身上被剑气割出了十七道口子,飞剑也被击毁,从半空摔了下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也仅仅是受了些轻伤。
  可能是因为有护山大阵的缘故,虽然浑身麻痹,实际上连骨头都没断一根。
  不过当时她并不明白,只知道身上哪里都痛,连动一动手指都艰难无比,脑子昏昏沉沉的,甚至连自己落在天台峰的那一处都不甚明了。
  那时候已接近隆冬,她修为尚浅,能清楚地感觉到风中的寒意。
  “那时候觉得头很烫,可能是发烧?”长离不是很确定,毕竟她没在凡间生活过,对这些疾病的认知仅停留在名字层面。
  “听起来是的。”钟明烛道,“受了剑伤,又受了凉,那时候你才筑基,的确可能发烧。”
  长离以为她会笑,她记得被若耶攻击落水后钟明烛就笑了好久,听到她遭结界反噬而坠地的事,理应也会笑才是。
  可她没有听到任何笑声,就是含着调笑的气音都没有。
  就在这样浑浑噩噩的境地,她注意到了眼前的星辰,占据了整片天空,没有起始,也没有尽头。多到数不胜数,却丝毫不杂乱,而是蕴含着某种她不知道的运行之理。
  随着时间推移,她还看出星象在缓缓移动。
  溶洞顶上镶嵌的灵石排布之法亦是有理可循,而其中流动的灵光与那时缓缓移动的星辰如出一辙。所以她才会不自觉睁着眼看了许久。
  她一动不动躺在地上,静静等待着死亡来临,直到失去意识。
  不久前,很久前,几乎如出一辙的处境。
  “后来呢?”钟明烛问。
  “醒来时,剑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飞剑已毁了,只能走回去。”
  长离的表情淡淡的。
  自始至终,她都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仿佛这根本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至此,故事已经结束,也许连故事都算不上,只是曾经发生过的一件寻常不过的事罢了。她没有再说什么,说到底,她只是在解释为什么会放任黑水入目却不闭眼。
  不含感情,单纯只是在讲述一件事。
  事情说完了,接下来呢?长离脑海中出现一丝迷茫,她还是不清楚现在是不是能运功调息。
  也许她应该问一下钟明烛,对方知道的总是比她多一些。
  “我——”她才开口,就被覆过来的温度打断了。
  钟明烛抱住了她。
  并不是没有被抱住过,在受伤时候,钟明烛不止一次揽着她躲开危险,可是这次与以往都不同。她们不是在与强敌作战,没有人身陷危机,她们安全地待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而搂抱的方式也与往日都不同——
  两条胳膊环住她的身子,在她背后聚拢,一只手虚握拳垂在她腰际,另一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